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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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大门处,挡住她去路的,是父亲卢正唐。
“静儿,你要是今天出了这个门,父亲就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秋静淞终于停了一下。
然而她却伸手指着天空问道:“天下大乱将至,若作壁上观,届时敌军入城,国都快没了,父亲又如何护住一个家?”
被雾气罩着看不清身形的卢正唐,终于还是消失了。
秋静淞顿了顿,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境,这里所见的一切,都是她的心魔。
可惜了,她秋静淞打娘胎就有一股倔性,骨子里更是不服输,也从来不是什么肯安于现状的人!
即将跑出大门时,秋静淞听到了后面母亲的一声呼唤。
“静儿——”
秋静淞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
母亲,女儿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35。缘乃天定()
生前无能; 死后无力——程茂林觉得这句话就是他此时的真实写照。
他其实并不赞成秋静淞答应崔文墨的条件,但是他能理解; 因为如果这种事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在他身上; 他也会做出跟她同样的选择。
但是; 答应之后面对的危机,又有什么方法可破呢?
当秋静淞闭上眼睛的第一瞬间,崔文墨弹琴的旋律就变了。他身上不出尘世的气质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恶魔贼子; 付卿书想用最公正的心态在内心里自己评判他,可她发现,因为初见时太过美好,导致她怎么样也不能对此人生恶。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弹琴奏曲,听着似乎跟他十分熟悉的钟一杳满脸严肃的问:“这是《烂柯曲》?”
“没错。”崔文墨稍微颔首; 将琴曲来历娓娓道来:“晋时王质伐木; 至; 见童子数人,棋而歌; 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不觉饥。俄顷; 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烂尽; 既归; 无复时人。此文出自任昉《述异记》卷上; 谓岁月流逝,人事变迁之意。”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特意惹人生气一般充满嘲讽,“师叔啊,您猜猜,等我这一曲奏完,小师弟会不会醒?”
钟一杳冷哼一声,挺起胸膛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自然会醒。”
崔文墨笑问:“师叔就这么有信心?”
“他能毫发无伤地走出我的问心大阵,凭甚破不了《烂柯曲》?”
钟一杳对崔文墨向来没有好话。不过恼急上火的也只有唐玉,他本人倒并不是很在意,“师叔的问心大阵确实精妙,与《烂柯》确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两厢比较,前者怕还是差那么点火候。”
“或许可能差点火候,可现在奏曲的人是你,就你这半吊子的功夫……”
“是不是半吊子,师叔不如一起来品品?”
“谁要给你品琴?”钟一杳吹胡子瞪眼的,一脸不开心地质问:“严逍可没这本事,《烂柯曲》你是从哪里偷学的?”
“是不是偷学,天知地知你我皆知,师叔也犯不着试探我。”崔文墨闭上眼,随着音律轻轻晃着头,“师叔,你被囚的五十余年间,于水牢石壁上学的东西,又何止是这一首曲子?”
“你发现了?”钟一杳张了张嘴,脸红的同时又有些心虚,“你……你比你师傅聪明。”
“多谢师叔夸奖。”崔文墨眯了眯眼,似乎是真的很开心。
“刚才你给我徒弟吃的药是进入《烂柯》的药引?”
“是。”
“我记得,那石壁上,只有一道残方。”
“已经被侄儿修补好了。”
程茂林十分不理解这两人怎么就突然间就聊起来了,现场有那么多人都还倒在地上呢!
他看了看程婧,又去看了看秋静淞,想到刚才钟一杳与崔文墨关于《烂柯曲》的一番解释,感受到手心越变越烫的功德珠,程茂林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他生前没有为程家做过任何事,毕生也没有得到过季氏的承认,他死后却能变成灵仙,完全是因为那个给了他功德珠的人。这个东西,在他近身之初,是有排斥他的,但随着他来到秋静淞身边后,那种让他不适的感觉就消失了。想到一路过来遇到的事,听过的话,程茂林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这辈子,我们注定是要相遇的。”程茂林想好之后,轻声说:“我是被皇兄派来的虎威军杀死的,以我的能力,我并没有逃掉的机会,所以我的死,是上天注定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怪你,我很感谢你,因为正是遇上了你,我妹妹才能活到现在。”
“我并不聪明,也并不优秀,一生拥有的东西寥寥数几。我知道你背负着很多东西,如果我的身份能够帮到你,我愿意给你。”程茂林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婧,想着她对秋静淞一声又一声的“皇兄”小声说:“只要你能像我妹妹喜欢你那样喜欢她就行。”
犹豫了一下,他朝着她的脸伸了伸手,“好像说,灵仙如果承认或者被承认,是可以碰得到人,并且被人看到的……” 感受到手指触摸到肌肤时的温度,程茂林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紧张的喘着气,咬住在打架的牙齿,闭上眼睛在心里虔诚的说:“至少,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如果能行,我也可以帮忙的。”
眼睛一晃,身体一跌,程茂林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座青砖红瓦的庭院之中。
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程茂林正迷糊着,就看到身着华丽钗裙的秋静淞从廊道拐角处跑出来,路上还停了一下,把绑在脚上的束带解了。
他听见不远处有个少年在喊:“已经是下午了你还出门,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秋静淞听完便回了一句:“不回来了!”
程茂林眨了眨眼,立马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她的家啊。
周围的亭台楼阁和秋静淞的衣着都在证明,果然如他之前猜想的那样,她是奉阳哪个贵族家的小娘子。
可是是哪个贵族呢?
余光瞟到身前有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过,他没忍住伸手去抓了一下,看到这只蝴蝶化作烟尘消失在光影之中,程茂林心中一惊:
不是他在秋静淞的家,而是他在秋静淞梦境中的家里!
崔文墨说,《烂柯曲》名字取自“烂柯”典故,有岁月流逝,人事变迁之意。这就说明,如果秋静淞不从自己的梦境中走出来,那么她将如那观棋的砍柴人一样沉迷于幻境之中,等她再度醒来……或许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不能这样!还有一大堆人等着你呢。把自己吓得满头大汗的程茂林“喂”了一声,追着秋静淞就飘了过去。
然后,然后她便跟着秋静淞一起体验到了奇奇怪怪的年少时期。
“为什么不知足呢?”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在出自一片好意地禁锢秋静淞的思想。
程茂林越看到最后,越觉得悲伤。
在虚无的世界里,就算能再次跟自己最重视的人们在一起,得到的感情也不是真的。
他看着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秋静淞,在替她难过的同时,其实也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如果能够让母妃再度对他露出笑容,就算让他一辈子活在《烂柯曲》奏出的美梦中,他也愿意。
人世间,失而复得真的是让人最能快乐的感受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看着他径直朝他走过来的卢夫人玉书言,熟悉的脸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在这个梦境里,在第一次看到玉书言的脸时,程茂林是有激动得浑身发抖。可是看到后面,知道真相的他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虽然嫉妒,虽然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母妃……”可话一出口程茂林就后悔了,他看着玉书言礼服上【翠鸟衔梅】的图样,恭敬的低头行礼:“姨娘。”
玉书言停在程茂林三步之外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了?”
程茂林抿了抿嘴说:“姨娘和母妃,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玉书言温柔的说:“因为我们不仅同胞,还是同胎姐妹啊。”
所以,比起长得像父亲的程茂林,长得都有点像母亲的秋静淞和程婧,站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亲姐妹。
程茂林叹了口气,说:“她……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和妹妹的身份了吧?”
“是这样的。”
程茂林笑了一下,他抬眼,满脸孺慕尊敬的问:“姨娘,您也变成灵仙了吗?”
玉书言摇头,说:“我是因为有些事情实在放不下心,所以不想走。”
“那……”程茂林突然就想到了宫中那些宫女们说的道士鬼怪什么的,他着急的问:“那您会不会有危险啊?”
玉书言又摇了摇头,“不会的。”
程茂林叹了口气,想到初见,又愧疚起来,“姨娘,对不起,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是姨娘,我一定会亲手将您安葬的。”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玉书言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她伸手摸了摸程茂林的头,笑着说:“茂林啊,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程茂林红了脸,小声的唤了一句:“姨娘……”
玉书言被他羞涩的反应逗得一笑,“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
“她叫秋静淞。”
“秋静淞?”
“这名字是她父亲取的。虽然是在梦境里,但是你应该已经见过她的姑姑了。”
“是。”
“她的姑姑叫秋明几。所谓明几如镜,但镜易碎,便用谐音取之,这就是她名中“静”字的由来。至于“淞”字,淞出自雨雪,却比雨雪还要纯净,亦能为镜。”
程茂林听完心中不禁有些向往,“姨父和秋姑姑的感情,一定很好。”
“因为他们是自小相依为命的至亲之人啊。”
程茂林心随意动,脱口而出,“静凇也是我的妹妹,我也会努力保护她的!”
玉书言点头一笑,“那就拜托你了。”
程茂林觉得,就这一刻起,自己似乎拥有了无尽的力量。
他跟着被梦境操控的秋静淞,最终没忍住,附到了她的“丈夫”身上。
“秋静淞,这样你还能忍吗?”
这个妹妹和程婧不一样,性格泼辣得很,一耳光招呼过来,程茂林不禁跌在地上,脸火辣辣的疼。
身体好像在被什么撕扯,程茂林知道这是梦境开始排斥他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秋静淞——”
漂浮在半空,从梦境中摔出来的程茂林对着跟程婧依偎在一起的秋静淞大喊:
“秋静淞,我以程季十四子的名义起誓,如果你能够平安出来,我愿意奉你为主,并且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今日之言,天地作证,永生不灭!”
36。天行自健()
右手拨弦; 左手虚扶,《烂柯曲》最后是一个散音。
琴音峥峥; 声声入耳; 曲必之后的余音更是缭绕在众人耳边。只是……冯昭看着秋静淞平静的睡颜; 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不过他又快速的把这种情绪掩去。他想,十四殿下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算早慧; 他是不是也对他抱有太大期望,要求太多了?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殿下。”——如果秋静淞现在醒着,冯昭绝对会这么对他说。
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的钟一杳感受到崔文墨投过来的眼神,也幽幽的叹了口气。
“师叔; 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钟一杳缩着脖子; 一副认命的样子; “你要把我怎么样你自便,但是得说好一点; 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
崔文墨一笑,上扬的眉眼无一不给人傲慢之感,“他们我还不放在眼里。”
在钟一杳的认知里,从小就跟他耍心机的崔文墨此时肯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可出乎他的意料; 人家什么也没做,只听崔文墨面色不改的继续说:“师叔; 你跟我回去如何?”
在这时询问他的意见; 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钟一杳把手互相塞进袖子里; 看着他问:“你要像你师父那样继续把我关起来?”
“师叔言重了。”崔文墨垂下眼睛,稍作停顿后说:“您知道,我们师兄弟三人,迟早会有一战。师傅已故,门中也没个长辈主持……”
就是在这个时候,冯昭觉得手心有些发烫。
“决战之事,不如带上我如何?”
秋静淞无意间挑了一个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时候醒了。她这句话一出,不仅把钟一杳吓得一跳,连崔文墨都忍不住绷起了脸。
感受到危险气息的唐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站到了崔文墨身边,“阿弟,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