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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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往下看了看,到底还是撑不住,把头转过去埋到母亲怀里。
崔父在旁,被气得直发抖,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忘了礼节。他拱手朝董荞摇了摇,道:“世子殿下,就算获罪,臣也请求您给臣的家臣最基本的尊重和体面。”
“我不是没做什么吗?”董荞一脸莫名其妙,又去看崔府还未及笄的二小姐,“嗯……这个丫头,乳臭未干,长得也差了些。”
崔府二娘子崔瑛岂止是“长相差了些”,她脾气也大的很,当场就一口唾沫朝董荞吐过去,“不知礼数的王八蛋,我呸,不准你欺负我姐姐!”
“喂喂喂。”董荞急哄哄的后退三步,好歹是躲开了。他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话不过脑直接说:“藏着捏着干嘛啊?就算是贵族,获罪了还是要被除去氏族充为官妓的,到时候可不是被我一个人看这么简单了。”
“你……”崔瑛一听,气得跳了起来,“你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董荞指着她喊来几个人,“来,把这小丫头摁回去。”
等崔瑛被押到地上,他叹了口气,说:“我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没经验,可是我真没骗你。不信你问你爹爹妈妈,看是不是这样。你现在还没长开,也看不到什么未来,可是你姐姐就惨了。官妓虽然待遇高,可是却比民妓还不如,官妓一辈子都赎不了身的。”
“我不信!”崔瑛虽然张牙舞爪的,可毕竟是个小姑娘,话听到一半就忍不住哭了。她看着崔父崔母问道:“爹,娘,我们不是已经是士族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姐姐……我不要姐姐被人……姐姐,姐姐!”
面对小女儿的哭喊,崔父无言,崔母默默垂泪,只有崔婉含泪笑着安慰她,“妹妹,莫哭了,没事的。”
“你别听你姐的,哪里没事啊。”董荞迈腿,直接蹲下来挡住她们姐妹交流的视线。他看着崔瑛说:“如果你们不是士族,本王早就镣铐相加棍棒奉上了。其实要我说,这都是卢氏不好,他们做了破事牵连你们,然后他们跑了你们来受苦……对了,我听说你姐跟秋家小娘子结了金兰,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若是你能说出个什么来,我可以帮你去皇上那里求情,给你们从轻发落的。”
“好啊,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话听到这里,崔瑛立马不哭了,她咬牙切齿的瞪着董荞说:“你给我滚开!别说姑奶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崔家跟卢氏结了永世之好,无论如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是绝对不会出卖他们的!”
季泉是听着崔瑛的这句话进门的。
他脱去披风,理了理头上的雪,问:“世兄在跟他们说什么?怎么吵吵嚷嚷的。”
董荞拍了拍手,起身嘿嘿一笑,“正在威逼利诱呢,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崔瑛一哼,她继续骂到:“你这个小人,伪君子,你简直卑鄙无耻!”
董荞急了,“喂,丫头,你这不是让我没面子吗?”
“看来是不管用了。”季泉一笑,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这家四口,说:“孤知道崔府与卢氏私交甚好,可查办卢氏是陛下的旨意。是朋友之义重要还是忠君之心重要,诸位可自行考量。”
“事情的轻重要害相必方才恭王世子也提点过了。崔家大娘子确实貌美如花,被充为官妓孤也于心不忍。若是你们真能说出卢氏下落,孤可以像父皇求情,或者直接让尔等一家团聚。”
这种话,或许崔家人都听过许多遍了,他们深情呆滞,连最有精力的崔瑛也不吵不闹了,跟着一起做木偶人。
季泉是等了很久之后才说:“孤也可以给你们最后的体面。”
本来他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没料到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崔婉居然说话了。
这一切都是在崔夫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之后。
“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能做到你们说的话,并且不折腾我爹娘吗?”
当时第一个说话的是她的妹妹崔瑛,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说:“姐,对方可是你结了金兰的妹妹!”
崔婉低了低头,小声说:“母亲生我养我,自然是要比半路结的金兰重要的。”
崔母摇了摇头,捂住崔婉的嘴,摇头说:“别说,婉儿,当娘求你了,不能说的。”
崔父气得直发抖,“逆女,你怎敢……”
“爹。”崔婉抱着母亲,眼泪涟涟,“母亲病成这样,您忍心看她受罪吗?”
“对啊,跟家人比起来,什么金兰都算是狗屁对吧?”一旁看热闹的董荞忍不住插嘴,话里全是调侃和讥讽。他看着崔婉的眼神也从欣赏变成了鄙夷,“其实你娘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你就把你小姐妹卖了?看来你家未必都是硬骨头。你该学学你妹妹的。”
被拉出来强调学习的崔瑛此时情绪已经失控了,“滚。你们都给我滚!”她看着姐姐说:“崔婉,你要是敢说,我以后就不认你了!”
董荞在旁添油加醋,“这种为了自己牺牲别人的姐姐确实不要也罢。”
崔婉完全不管旁人说什么,她只看着季泉问:“你说的话你都能做到吗?”
季泉轻轻的点了点头。
崔婉回头看了看母亲,抿了抿嘴,说:“他们往华阳去了。”
季泉心里是有些不相信的,“为什么会去华阳?”
崔婉也不管他信不信,直接道:“卢大人虽然十七岁就做了吏部尚书,但是为了历练,他曾经自请,被下放到了华阳为官。若世上再有另外一个藏身之所,非华阳不取之。”
“我知道了。”
董荞一拍手,“嘿,我们好像还真的没有人猜到过华阳。”
季泉又重新露出笑容,“待会儿去向父皇禀告吧。”
“可以。”董荞一瞟,“那这群人我押出去了?”
季泉摇头,“世兄,刚才做出的承诺,我们也要做到啊。”
董荞“嘁”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跟不顾金兰情谊的人讲承诺?”
季泉道:“若我们出尔反尔,不就跟她一样品格败坏了吗?”
董荞明白过来,“好像是这个道理。”他哼了一声,对崔婉说:“日后别让本王看见你,知道了吗?秋家娘子真是瞎了眼才跟你结金兰。”
季泉顿了顿,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们收拾一下吧,半个时辰后我来押人。”
季泉跟董荞带着所有进入崔府的私兵退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崔瑛冲上来,打了崔婉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拉起了崔府所有人的注意力。
崔瑛指着崔婉骂到:“什么为了母亲,我看你是自己怕了吧?崔婉,你在跟秋静淞结义的时候承诺过永不相负的,你怎么可以背叛她?你看到刚才那两个王八蛋的眼光吗?因为你的不讲义气,不仅你自己名声毁了,崔家的名声也毁了!日后若是想翻案……谁会想为一个不讲义气的背德小人正名?!”
崔母紧张的摸了摸崔婉的脸,“婉儿,疼不疼?”
崔父也一改刚才的态度,朝着崔瑛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打你姐姐?”
崔瑛懵了,“爹,娘,你们怎么了?这种不讲道义的人,给她一巴掌还是轻的呢。”
崔母看着崔瑛,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瑛儿,你听好,你姐姐没有不讲道义!”
崔瑛急了,“可她都出卖静凇小妹了!”
“我没有。”崔婉摇了摇头,抬头柔声朝崔瑛说:“瑛儿,我刚才说的话,是假的。”
父母了解她,所以立马就反应过来配合她演戏。可是妹妹刚正不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崔婉想,若是不跟她说清楚,她大概会恨自己一辈子。
所以她拉过妹妹的手,小声同她解释说:“根据父亲得到的消息,追杀卢氏的人到了西山就没了动静。其实只要是有了方向,找人还是好找,尤其是最近都在下雪,卢氏虽然分开跑,但是带了那么多暗卫,目标肯定大,若是在遇到大雪封山,宫中的人一旦找准了方向,就有如瓮中捉鳖。”
崔瑛此时才恍然大悟,“所以姐姐你故意给他们一个错的方向,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崔婉点头,“陛下心急除去卢氏,派出的兵力却极为有限。从他们对我们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追杀卢氏这件事,他们是不敢让旁人知道的。一旦有顾虑,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就会更加小心,若我此时再分拨他们的兵力,卢氏成功逃命的几率就会更大。”
“可……若是他们真的去了华阳怎么办?”
“他们不会去华阳的。”
“为什么?”
“静儿跟我说的。”
崔瑛这下真的确认自己是错怪姐姐了,她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崔婉的脸,“姐,对不起,我实在是……你干嘛啊,你这么说,你不要你的气节名声了吗?”
“瑛儿,我跟你不一样。”崔婉捧着妹妹的脸,笑了一下,“你啊,从小到大,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里容得第三种选择?我跟你不同,只要我在乎的人能够平安,让我丢掉什么都没关系,更何况这次出事的是静儿?”
“瑛儿,姐这话跟你只说一遍,你要好好的记住。我们家变成这样,跟卢氏没有关系,日后若是有缘能够见到他们,你绝对不许对他们生出怨恨。你是我的妹妹,静儿也是我的妹妹,你比静儿大,所以说你也是她的姐姐。你不仅现在要保护她,以后见到了,你也要保护她。”
崔瑛咬了咬嘴唇,她看着崔婉,看着母亲,最后望向崔父说:“爹,我们家是不是宣誓对卢氏效忠了。”
崔父毫不犹豫的点头,“一日奉君,终生奉君。”
“我明白了。”崔瑛抹了抹脸,转身对着对头的天空跪下,“我崔瑛对天发誓,今生对卢氏族人效忠,此心至死不渝。”
崔婉笑着笑着,突然流泪。
崔母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说:“回房间把钗环卸了吧,再去换身素一点的衣服。”
崔婉点头,伸手把崔瑛扶了起来。只是她心里有事,手一没劲,直接迭到地上。
崔瑛瞧着,想到刚才董荞的三言两语,突然抱住姐姐痛哭,“姐,以后你该怎么办啊!”
25。相守相望()
崔婉回到房间之后; 眼泪就止不住了。
她倚着门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一边取下首饰一边坐到了梳妆台前。
之前就已经被人翻过; 所以房间里现在乱糟糟的。不过好在也不用收拾了; 崔婉把取下来的钗环放到一边; 躬身将梳妆台上的格子一个接一个拆了。
拆完后,在一个暗格中,崔婉拿出一沓素笺。
她与秋静淞虽然时常能够见面; 但也好鱼雁传书。
从第一封至今的书信,崔婉看过后都习惯性的藏在梳妆台的暗格之中。
也亏得了她有这个习惯,才保留了这些害她刚才一直担心受怕的东西。
没被发现就好,还好……
拆开最上面的一页,崔婉咽了咽口水; 又看了一遍。
这是秋静淞给她寄的最后一封书信; 上面明着说; 在尚书大人被罢官后,卢父决定举家搬出奉阳。其实暗里; 秋静淞看得很清楚,卢氏现在境危,怕是不好。如此情境,她在一边分析绝不会往华阳或者通州时; 还在一边嘱咐崔婉要保重小心。
如此重情,她怎能相负?
只是这些书笺不宜再留。为了防止日后生变; 崔婉瞟到尚未熄灭的火盆; 决定将这些都烧了。
她从妆台的盒子里拿出来一根木簪抓在手里; 另一只手抱着信笺,坐在火盆旁时,心里挣扎着一封一封的把所有信最后看了一遍。
婉姐惠谏:
孟春犹寒,分心两处,相忆缠怀。思念往还,恨无交密……
分手多日,别来无恙?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别后月余,殊深驰系……
当此春风送暖之际,料想身心均健。春日融融,可曾乘兴驾游?①
崔婉与秋静淞相识五年,光手书就不下七十来封。这些书信,行文一篇比一篇写的流畅,字一篇比一篇写的优美,有事秋静淞性质来了,还会拿仿兄长的左手字给她写信。
全部看下来,都是回忆。
在底下,有一封最厚的,那是崔婉和秋静淞的金兰谱书。
盖闻诗歌伐木,足征求友之殷;易卜断金,早见知交之笃。是以璇闺绣闼,既声气之互通;蠹间鸡窗,亦观摩之相得。爰联芝谊,籍订兰交,执牛耳之同盟,效雁门而有序。某某等风前待月,花里闭门,或咏絮吟诗,才夸夫道韫;或辑书著史,技擅于班昭。铜钵敲余,话到更阑之候;玉杯对影,邀来明月之辉。气凛风霜,勿效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