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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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下来了。而且那什么,林说啊,他居然不仅箭法厉害,打架的时候下手也贼黑,我亲眼看到他一只手把别人的下巴卸了你知道吗?”
他说到这里,浑身还抖了一下。
正在喝茶的曲绪估计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差点把自己呛到,“哪有这么夸张?”
“所以说你不懂。”杜游坐着不是,站着不是,索性靠着椅子瘫倒在椅背上,他此时的眼神还有些绝望,“我有时候就怀疑,是不是我这次来读书选的时候有点不对劲?怎么身边一个个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能动手决不动口的?”
秋静淞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想笑,又觉得有些不应该。
偏偏杜游还在说:“十二皇子知不知道他两个兄弟这么凶残啊?”
曲绪这回是真咳出了声,他压低声音说:“你没事儿往皇子殿下身上说作甚?”
杜游眼睛咕噜一转,立马闭嘴。
刚好这时小二也来上菜了。
秋静淞便转移话题问:“郭蒙,是秋家的那个郭氏吗?”
曲绪回答:“对,他是秋家郭氏的四子。”
“你别理他,谁家没几个败坏门风的混账东西?”杜游说:“就算他是秋家的,我们也不比他们差。”
“郭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下定论,就先不说他了。”曲绪对郭蒙的看法倒是比较客观。他起身,依次给身边两位倒了一杯水酒,“今日,咱们就是来给冯兄接风的,就不说别的了吧。三郎,你和我敬冯兄一杯。”
“该是我敬二位才对。”秋静淞起身,捧着酒杯礼数周全的敬了两杯酒,“今后,便有劳世叔和曲兄照顾了。”
三人有意相交,这顿饭到底是吃得宾主尽欢。
散席后,秋静淞和他们一起回屋舍。在半路上,她碰到了来找她的尚锦。
大概是怕她找不到房间吧。
秋静淞的屋子在最里面一间,旁边还有个小石瀑,开窗朝外看风景很好。而房间里的面积虽然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书桌床榻衣柜澡盆等等该有的应有尽有,尚锦又把东西收拾得仅仅有条,现下看起来可不要太顺眼。
看了一圈后,秋静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算满意,她笑着问尚锦说:“午饭你可用了?”
尚锦点头:“杜公子的书童找我一起用了。”
果然如杜游所说。
秋静淞了了这事,又问:“你可有自己的房间?”
尚锦答:“有的。不同于公子一人一间,书童是两人一间房,只不过有位学子没来,我占了好处,现在也是一人一间房。”
秋静淞闻着衣袖,心里把这件事记下,嘴上还分心说:“身上好像是有点脂粉味……”
“可能是街上碰到的。”尚锦听到后立马转身去给她拿衣服,“公子,我拿檀香给您熏衣可好?”
“我简单惯了,倒不用弄那些花哨的。”秋静淞把外衣脱下,看着尚锦过来也没动作,反而大方地把双手打开。
等到尚锦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颈后,她弯下眉眼轻声笑了一下:“尚锦。”
“小的在。”
“孤不怎么喜欢与别人有身体接触。”
尚锦手一顿,立马明白过来,“小的知道了。”
94。文章轨范()
下午过点后; 仍是沈涌的课。
秋静淞这次带着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的来了。尚锦作为书童,也在在旁听。
沈涌讲的《文章轨范》是一本古文选评集; 作者谢枋得选了69篇文章录入其中; 经百家之手做批注、释义、剖析,其中对文章中的引用; 比喻等修辞手法标注无一不落实到位。今日秋静淞也是来得巧; 刚好遇到他开讲的第一天课。
沈涌上午时便说了; 《文章轨范》是教学子如何写科举文章的; 到下午时,有人一听他还讲这个; 就有些不愿意了。
“夫子; 要不讲点别的吧。”
沈涌正思考着喊谁把原文读一遍呢,乍一听得这声; 他立马放下书看了过去:“怎么了?”
这位发言的学子站起来说:“科举自建国来几经罢黜; 近年又许久未开; 可想并不适用。而今士族寒门无一都是靠举荐上位; 若有门路关系; 哪里还用得上写什么文章?”
沈涌听得一笑; 他又看向其他人问:“这么一说; 在坐诸位皆是有门路关系的人?”
这位学子理所当然的挑了挑眉,凭一己之力担下这个回答:“当然。我们能进崇明书院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沈涌一脸【原来如此】。他“受教”之余又问:“有人跟他一样的想法吗?”
有位女郎站起来发言说:“夫子您也说了; 《文章轨范》是按照科举的要求来点评文章。这么说来; 虽然书中其他有关的释义; 引申; 是值得一看,但是,因为它的立意太过功利片面,所以学生觉得平常读读便好。”
“我明白了。”沈涌站了起来,示意两位学子坐下后便走了下来。到课堂中间时,他一掀衣摆,席地而坐,端着手说:“大家的想法应该不会相同吧?今日咱们不如就此问题辩上一辩,有不同观点的可以尽情提出。当然,在此之前,我先就刚才那位学子的看法说两句。”
秋静淞坐得本就离他近,一听如此,立马转身朝着他的方向跪坐好。
沈涌等到屋子里所有的学子都看过来后说:“如今的评点选本众多,像吕祖谦的《古文关键》,楼昉的《崇古文决》,真德秀的《文章正宗》等,都是值得一读的好书。《文章轨范》与它们比起来,虽然篇幅较小,成书最晚,但却是影响最大的。诚然,如方才这位学子说的那样,它能拥有那么大的名气与书本身在科举中发挥的作用脱不了干系,但你们或是不知,这书是谢枋得于科举已经衰弱之时写的。他当时写这书时,想的是【只愿诸贤扶世教】,他是怀着一片兴学之心的。”
沈涌停了一下又说:“子曰:有教无类。赵国信奉【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几百年来,除了王孙贵胄,何人能读书?书何以被人读?一个国家,权利集中在小部分人手里,那是没有办法的事。知识若还这样,就有些可悲了。刚才那位同学说《文章轨范》没有可读性,在我听来这句话带着令人发笑的傲慢——当然,这种傲慢是你的出身带给你的,与一个人的心性无关。可一个人的出身再好,也不能丢了谦虚和慈悲的天性。”
“夫子。”有人觉得沈涌这话太过言重,出声反驳道:“书籍本就珍贵,我觉得只有贵族能读书完全没有一点问题,更和所谓的【慈悲】扯不上关系啊。”
沈涌认真听了他的这句话回答说:“《汉书·董仲舒传》有言: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古之王者明于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太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几百年前的古人都知道【引民向学】的重要性,我辈愚者却还在因为身份地位带来的便宜沾沾自喜。民不知【仁礼】,天下如何安定?秦始皇一统七国文字,你觉得主要是为了贵族方便吗?民不知学,国不得进步。若国破,你难道以为只有百姓会家亡?那些箭矢巨石可没长眼睛,不会分辨你是贵族还是平民。”
辛同舒听得,举手说:“那依夫子所言,重开科举很有必要咯?”
沈涌看着他点头,“当然。”
郭蒙这时开口道:“依我所知,戴国公生前曾多次恳求陛下重开科举,可每次有相关议案,都被大多数驳回。”
有人接着他的话说:“那便说明大家都觉得科举不好,老师也想错了。”
郭蒙立马把脸一沉,转头瞪着他就损道:“戴国公是何等人物,你这等草包也配指桑骂槐?”
秋静淞也瞥了一眼那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遭骂的学子说:“戴国公的议案不被通过,恰好证明夫子所说的【权利过于集中在某些人手里】。贵族之中利益相关,有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抱团抵制这是朝堂上的常态。科举到底有无利民之处,聪明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没思想的才会人云亦云。”
林说看着秋静淞也忍不住说:“白鹿洞书院的择徒榜上有写道:‘自今凡奉公移来者,慎于所选,从游之后,洞师验与可拒者则拒之,上司不必挠其权。其四方有志之士,听其肄业。’可见所谓的举荐只存在于我国,若是有学子想去宋国或是陈国读书,拿着长辈或是文豪写的推荐信前去,只会被人因此厌恶而赶出来。举贤为亲者只赵国一家。日后,若赵国人人皆以家族为依失了学习之心,国如何治之?凭天子一人吗?若天子也以皇权为依对书本不屑一顾呢?权利身份不该是被人引以为豪的资本,而该是悬在头上的剑。”
林说这是第一次在课堂上发言,措辞还这么犀利,不免惹得其他同学侧目。
秋静淞却不管这些,她点头,像以前二人讨论时回他话道:“我从宋国的《文昌书院记》中看到过这样的说法:‘凡越隽生童,不需一束,均得入院肄业,按月观课。捐廉奖赏,作育人材,大公无类。①’大公无类比起有教无类来在思想上就高明了许多。科举不仅要重开,还要大兴学馆。平民就算没有读书的时间,却该有读书的权利。人自己给自己分了三六九等,为何还要往本是死物的书籍上附加自己的偏见和条框?知识应该和人的思想一样,都是自由的,可以被任何人主观选择的。”
林说忙不迭的点头赞同,却有另一人笑着开口劫话:“妙极妙极,一个林说,一个冯放,若是你们二位能入朝为官,必定能造福万民。”
方才听得很认真的郭蒙听得这话中有讽刺之意,眉头一皱,立马开口嘲道:“像你这种废材若是能入朝为官,对上不会写美妙文章奉承,对下又治理无方拿不出政绩,倒是尸位素餐的极好典型。”
那人张了张嘴,简直被郭蒙这种无差别攻击吓到了,“郭蒙,你干嘛?我和你可最要好了。”
郭蒙脸上有具象化的嫌弃,“谁跟你这等俗人要好?我从不和傻子说话。”
“你……”那人一时简直哑口无言。
看了很久戏的沈涌忍不住笑了出声,他指着郭蒙说:“郭蒙啊郭蒙,你还真是个呆子。”
郭蒙一哼,倒是没对沈涌说出什么不当之话。他只转头,对着秋静淞和林说道:“别以为我同意你们的观点就是和你们一伙了,你们也未必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啊……”一旁的杜游拉着曲绪说:“我就知道郭蒙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曲绪倒是笑了一下,“他也不是真的心坏。”
那厢的辛同舒横着眼睛一脸无语,“对对对,只有你最清新脱俗遗世独立了。”
郭蒙一听这两个成语,脸都扭曲了,“辛小将,你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出去好不好?”
“我呸。”辛同舒咧了一口白牙,“【小将】是我爹给我取得爱称,王芙不知道三五六瞎叫也就罢了,你跟着凑哪门子热闹?”
郭蒙一听,脸色更难看了,秋静淞看他表情,像是巴不得自己能把刚才那句话咽回去。
沈涌听他们把话越说越歪,又要开吵的样子,立马站起来拍了拍手掌说:“我希望各位学子能明白一个道理:你们确实是凭着门路关系进了崇明书院,可却不能凭着门路关系从崇明书院结业。若是写不出文章来,某让你读几年还是得读几年。”
沈涌说罢一笑,他举目环望四周说:“刚好,月底三十又要课考了,这次我会向山长建议,把题目定为【如何看待如今的举荐之风】,大概会有很大的几率成功。你们有空对我的教学方式提出建议,不如多花点时间攥稿。如今赵国不兴诗词,反而是骈赋当道。不说科举,若是去饮宴写不出好文章,也是会贻笑大方的。我想到那时,看热闹的人肯定也会格外在乎你丢的是哪族哪家哪氏的人。”
这两句话的语气轻松,让在场大部分的学子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涌跟着笑了两下后又说:“《文章轨范》分为七卷,分别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七字标卷名。这本书戴国公在世时还曾做过批注,也特别说明:【此书学子不可不读】。科举虽然现在罢黜,但早有复起的一天。世事无常,明天的事谁也说不明白。还不如借着现在有机会,多充实充实你们那个晃水的脑袋瓜。”
他说完,还伸手戳了戳刚才第一个开口的学生的头,“尤其是你。”
“夫子……”那学子被这一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