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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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坐在高脚凳上,赤着脚踩着横栏,苦恼地盯着碗里的饭,颇想告诉秦渡她不想吃了——他到底为什么要找这个茬呢,许星洲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灯光柔柔落在黑玻璃上,许星洲踢了踢横栏,突然感觉身后一股杀气。
秦渡危险地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许星洲还没反应过来:“啊?”
她那一声还没叫出来,秦渡一把将许星洲压在了墙上。
那瞬间简直令人措手不及,秦渡结实的胳膊摁着她的肩膀——那力道非常大,许星洲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捏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几乎称得上是禁锢。
许星洲哀求般道:“师、师兄”
“谁让你叫他,”秦渡眯着眼道:“——许星洲,谁让你叫他师兄的?”
许星洲惨叫道:“师兄这俩字是你家注册的商标吗!我叫师兄的人多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你干嘛,你再这样我就报——”
“——操他妈的,报警啊。”秦渡哑着嗓放狠话:“看看谁抓走谁,你师兄和市里公安局长儿子玩大的,他还偷我作业抄”
去他妈的。许星洲悲愤至极:“我拉横幅实名举报你官商勾”
“拉吧,记得写上许星洲今天亲了受害人。”
许星洲:“”
许星洲听完那句话,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女孩透明的晶状体映着如山海的城市与灯,映着水与花。
“——就这样,”
他把许星洲的手腕摁在头顶,不允许许星洲反抗。
然后,秦渡低下头,在许星洲唇角一吻。
“就这样。”
秦渡又在许星洲的唇上一吻。
他的小师妹腰都是软的,面颊潮红,用脚推他,秦渡不为所动地吻她的嘴唇,亲吻她的面颊,亲吻她受伤的额头。
那姿态,犹如坠入火焰前的独腿锡兵,虔诚地亲吻他的舞蹈姑娘。
“看清楚,你就是这么流氓我的。”
黑夜之中,秦渡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星洲。
许星洲嘴唇红红的,面颊也红得能滴出血来,羞耻地别开眼睛不敢看他——秦渡于是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转头。
她没有反抗。
…
许星洲逃回房间的时候,脸还烧得不像话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回去直接咕咚一声栽在了柔软的长绒地毯上,但是许星洲摔上去时只觉得那是一朵云。
许星洲晕晕乎乎地把自己的手机拽了过来,那手机积攒了无数短信和微信,都是问她怎么样的——许星洲无法一一回复,只回了程雁一个人。过了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许星洲撩遍全世界,却一个人都没亲过,更没被人摁在墙上强吻,此时简直无法面对秦渡,模模糊糊喊道:“你不许打扰我睡觉。”
秦渡站在门外春风得意地说:“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晚师兄还是不关门。”
许星洲:“”
“谁管你关不关门啊!你不关门怎么了!”许星洲耳根通红地对着外头喊道:“——谁要你陪着睡啊!我有小黑了!”
于是,门外没声了。
许星洲想起秦师兄红着脸逃跑的样子,忍不住把通红的脸埋在了地毯的长绒绒里头。
接着,程雁回了微信。
她明天回上海,此时应该在收拾行李,问:“这次需要住院吗?”
许星洲耳根还红着,羞耻地蜷缩成一团,回复程雁:“不知道。”
“我听青青说了,你现在暂时不住宿舍,”程雁道:“粥宝你一定要听医生的,他不会害你。”
许星洲:“”
许星洲诚实地说:“秦师兄说要照顾我,让我住在他家里,你不要说出去。”
程雁那头发来了一个‘你脑袋没问题吧’的表情,问:“——你觉得合适吗?”
“先不说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适不适合住在一起的问题,”程雁道:“他具不具备照顾你的资质?你其实自己心里非常明白你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
许星洲愣住了。
程雁:“潘老师和我说过,你当时床前挂的标志——是带‘幻觉妄想’的。”
…
“渡哥儿,有空么?于主任让我和你好好聊一下。”
五月的中旬,秦渡接起电话时,先是一愣。
他那时候刚从团委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拎着许星洲的假条和诊断书,正在去交上的路上。
“于主任今天拿到了许星洲以前的病历,”秦长洲那头喧嚣不已,应该是在病区里头,上午十点人声鼎沸:“更坚定地认为许星洲应该入院治疗。”
秦渡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应该和他讨论过了无数次了。”
“你每次都怼他。”秦长洲拐到僻静处:“搞得人家都不敢和你说。一说详细了你就特别不配合。秦渡,你现在是患者家属,你明白这个身份代表什么吗?”
秦渡拧起眉头:“意味着我得对她负责。”
秦长洲叹了口气:“你懂个屁。病人家属意味着得比病人本人更客观更冷静,你是下决定的人,你做到了么?”
秦渡拧着眉头:“我不让她住院,不行的话我可以去找护工——”
“如果星洲小妹妹得的是别的病,”秦长洲打断了他,问:“你会不让她住院吗?”
秦渡哽了一下。
电话里,秦长洲道:“秦渡,你认为得了别的病住院是很必要的,你相信我们内外妇儿科班出身的医生,也相信我们的护士。——但是你不相信精神科的。”
秦渡说:“这根本不是——”
“你说你想去请护工,”秦长洲又道:“无论哪个三甲医院的护士都是考护士护师资格证的科班出身,我们医生一年无数次考试就更不用说了。那护工有什么资质?你能保证你不在家的那段时间,那个没有资质也不受职业道德管辖的人不会虐待你喜欢的小姑娘?”
秦渡霎时,眼眶一红。
“秦渡,那是精神病病人啊,”秦长洲叹了口气道:“前几天我那个朋友,以一个月三万五的月薪请了个保姆,那个保姆避开监控,扇他只有八个月大的女儿耳光。”
“不太会哭的、很乖的小女孩尚且被虐待”
“那些不会说话,发病的时候意识模糊,喂了安定一睡就是一天的小病人呢?”
秦渡粗粝地开口:“——滚。”
秦长洲仍然漠然地道:“你觉得你的许星洲只是情绪有时候会崩溃,只要安抚好了就不会有事,只要喂她吃上药,吃上安定,陪在身边,她就会乖乖窝在你怀里睡觉。”
天上冰冷的光落在秦渡身上。
秦渡心里扎得要发疯了,而手机那头秦长洲仍在说话:
“你觉得她只是有时候会超乎寻常的难过,你希望她打起精神来,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是患者家属——因为你根本不觉得她是个患者。”
“秦渡,我怀疑你连她发病的时候有多痛苦,都无法理解。”
秦长洲在电话那头,冷淡又漠然地道。
“——因为你他妈的,连自己都没活明白。”
…
许星洲醒来时,外头刮着大风。
法桐树叶被刮到了三十楼以上,有几片树叶留在窗台外头,许星洲吃了药刚睡醒,整个人都处在一个不能思考、浑身瘫软无力的状态之中。
许星洲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衣帽间的大门半掩着,里头是幽幽的光。
主卧外头传来钟点工模糊的洗碗拖地的声音。
考完期末考试的六月二十八号,许星洲模糊地想起,就是要去实习报道的日子了。
还能不能去顺利实习这个机会是自己健全时努力争取来的,而在自己去实习之前,这样的状态,能不能好起来呢。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灿烂阳光地活着了。
许星洲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茫然地想。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
那天天很黑。
许星洲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穹。她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和不确定的一切;想着自己的实习;想着学业;想着以后要怎么办。钟点工片刻后拿着拖把走了进来;许星洲看着床上的被单;茫然地回想发生了什么。
——秦渡对她非常的好。
好到许星洲甚至会有些负罪感;她的师兄临走还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如果醒了,记得去餐厅吃早饭。
他从来没有提过交往。
事实上;他如果提出的话,许星洲完全无法拒绝。
她吃在秦渡家里,睡在秦渡家里;虽说秦渡明确说了‘房租一分都不会少收’——但许星洲是确确实实地欠着他的人情。
许星洲每次隔着餐桌看着秦渡时;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有点担心他下一句话就是‘你来做我女朋友吧’
可是秦渡从来没有提过。
但是秦渡睡觉再也没有关门;他一直开着门睡。仅仅就许星洲所知道的秦渡而言;他原来是个夜生活相当丰富的人——他作为一个富二代;其实派对聚会不断;连他家里那边都有些活动是需要他正装出席的。
连着半个月;他几乎整天和许星洲泡在家里,陪她看电视剧;一起打游戏,没事躺在沙发上刷淘宝;有时候拉着她的手出去散步;在小区里看看如瀑布般的藤月玫瑰。
就像一对情侣一般。
许星洲艰难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她浑身还没什么力气,钟点工正在拖着地,小心地问:“您醒了吗?”
许星洲眨了眨眼睛,破碎地嗯了一声。
钟点工拿过了许星洲的手机,递给了她,然后继续拖地。
许星洲看了看手机,秦渡早上走前给她发了两条微信:一条拍了许星洲早上抱着秦渡的枕头呼呼大睡的样子——许星洲当时穿了条很短的短裤,秦渡,一个资深理科直男,硬是把熟睡的许星洲从九十二斤的a罩杯小竹竿,拍成了一百五十斤。
许星洲:“”
然后秦渡发了条第二条微信:“睡相很可爱,师兄走了。”
许星洲盯着屏幕:“???”
哪里可爱了?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可爱?许星洲看着那照片都没有脾气了,给他乖乖发了一条‘醒了’。
秦渡过了会儿,回复说:“起来就去吃早饭。”
许星洲在秦渡的枕头上蹭了蹭,问:“在干什么呀?”
秦渡:“还学会查岗了?师兄今天有点事,在外面买东西,下午三点回家。”
许星洲又小心地问:“什么事?”
秦渡截了个自己手机上提醒事项的页面,上头是一条‘公司:21楼2108会议室,13:30…15:00’,备注:正装出席。
秦渡在微信上和许星洲道:“别怕,就是去买条领带。”
他又不着调地说:“师兄从来不偷吃。”
许星洲看了那条消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将红红的面孔埋进了秦渡的枕头中。
——她和秦渡天差地别。
这漫长的时间之中,许星洲其实无时不刻不在体会这个事实。可是随着日子的流逝,她渐渐地发现,那许星洲所恐惧的差别,对于秦渡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从来没将那些东西放在眼里过。
接着,许星洲想起那个发生在夜里的、清醒状态下的吻——温暖灯光如水蔓延,滚烫的嘴唇,在他们呼吸绞缠的刹那,秦渡犹如在亲吻他一生的挚爱。
可是,许星洲想,会有这种东西吗。
——连自己父母都不曾给我的东西,许星洲绝望地想。
秦渡能给我吗?
…
许星洲穿着拖鞋下了楼。
桌上是个歪歪扭扭的煎蛋,还有牛奶和烤吐司。
那时候钟点工已经在扎垃圾袋,准备走人了。她一头头发紧紧地扎在后面,扎成一个小丸子,穿着短袖的宽松制服,是个面目和善的四十多岁的女人。
钟点工看到许星洲下楼,笑着道:“许小姐,您的早饭我给您热好了,就在餐桌上。”
许星洲看着那个钟点工。
这个人是秦渡聘来的,在家政公司干了许久,动作麻利,做事认真负责。
秦渡估计都没和她打过几次照面。他似乎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因此只聘钟点工给他打扫卫生,有时候做饭——秦渡每天就把要求贴在冰箱上,有时候特别备注一下哪里比较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沟通。
大概是许星洲盯着她的时间太长了,那个钟点工变得有些不自在。
我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许星洲看着她想。
——借住在有钱而年轻的雇主家里的、时不时在雇主的床上醒来的,心态脆弱、令这个毫无生气的loft复式四处弥散着一股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