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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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这种十年前黑历史是不可能的,你信我。”肖然又问:“她是怎么和你闹的别扭?”
秦渡羞耻地道:“就是跟我旁敲侧击什么深渊不深渊的,又是自己会掉下去啊什么的,听得我心惊肉跳又拿我不知道他们南区澡堂关门了这件事来怼我,大概是嫌我和她差距太大了”
肖然:“”
肖然思考了很久,中肯地评价:“我一个肉食系怎么知道草食系小姑娘的想法。不过人家是真的不想嫁豪门吧?”
“”
秦渡沉默了许久,才羞耻地咬着烟:“滚。”
暴雨倾盆,花瓣顺水流向远方。秦渡狼狈地靠在许星洲的宿舍楼下,不知站了多久,裤腿被雨水溅得透湿。
听筒那头风夹着雨,肖然打破了沉默,说:“老秦,表白吧。”
秦渡一傻:“啊?”
“我让你表白。”肖然平静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你今天专门把我叫到那里照看她又怎么样?你堂堂正正的一句‘她是我女朋友’——比十个我都管用。”
秦渡难以启齿地对着话筒道:“可是”
肖然:“可是什么可是,你还打算让那种女孩子表白?我给你说,你要是干出这种事儿我是真的看不起你。”
秦渡用鞋尖儿踢了踢地上的水洼,一句话都没说。
听筒里肖然登时声音高了八度:“老秦你他妈还真有这个打算?!”
雨声之中,秦渡羞耻道:“只是想过。”
“表白我想过挺多次的了,”秦渡叹了口气,不好意思道:“但是我一直不敢。”
肖然:“”
“她哪哪都好啊。”
秦渡说。
那瞬间,仿佛连春天都折了回来,与秦渡在同一个屋檐下淋雨。
“她怎么逗都可爱,”秦渡说话时犹如个少年,甚至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一笑我就心痒,捉我袖子叫我一声师兄,我连心都能化给她看”
那是秦渡在春雨里所能说出的,最温暖的诗。
“——可是,我怕她拒绝我。”
他说。
…
“我哪里都不差劲,”秦渡对肖然道:“我有钱,长得好,家世相当不错,聪明,无论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都可以满足,可是——”
——可是,她不吃这一套,秦渡想。
他对许星洲递出搭讪纸条的时候,他与许星洲重逢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甚至可以所向披靡的外在内在条件,许星洲统统不曾放在眼里,在她的眼里那些东西甚至毫无特殊之处,她看向秦渡的时候,所看重的是另一些东西。
秦渡必须承认,林邵凡也好、那些普通的男孩,他们每个人,都比自己更适合她,
肖然在电话里说:“表白吧。”
秦渡欲言又止:“我”
电话那头,肖然在雨里,轻声道:“别操心有的没的,去吧,去表白。”
秦渡:“”
“最简单的方法了,”肖然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会怼你,但是以我接触的她来看。”
“——你去表白,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
次日中午。
许星洲一晚上没睡着,快天亮了才稍微眯了一会儿,结果完美翘掉了第二节课。
怎么想,秦渡都是没有错,许星洲醒来时,心里空空落落地想。
只是以许星洲自己的脆弱程度,秦渡是最可怕的暗恋对象罢了。
——秦渡这么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何况他能表现在外的那点喜欢实在是少得可怜。他初中时给那时的女友三周花了四五万,尚且可以以不走心的理由把人甩了,那这个叫许星洲的姑娘呢?
许星洲扪心自问可以接受分手,却无法接受这种近乎‘弃若敝履’的行为,哪怕连想想都不能接受。
——许星洲已经被丢弃过一次,搭进去的是自己的人生。
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李青青发来微信,问她:“醒了没有?粥宝,要不要给你带饭?”
许星洲躺在床上打字:“不了,我不太饿,你们好好吃。”
她看了看手机,发现秦渡发了一堆信息过来——许星洲无力承受与秦渡以任何方式的沟通,眼眶红红地看了一会儿,把他的消息框删了。
然后许星洲从床上爬了起来,打起精神,从程雁暖瓶里倒了点儿热水冲了杯咖啡。
外头早已不再下雨,五一假期将近,程雁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翘了周五的课,打算下午一下课就滚蛋,坐六个小时的动车,与家人团聚。
许星洲拿着自己的化妆包,踢了踢地上的两大盒五芳斋粽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相当没意思。
但是,每次都要给奶奶买东西,是很久以前就说好了的。
许星洲又踢了一脚那俩礼品盒,把自己桌上零零散散的东西一推,开始认真地化妆。
她气色实在不算好,毕竟一天晚上没睡,黑眼圈都出来了——许星洲只得好好上了底妆,连隔离带遮瑕地上了个全套。
许星洲看着自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想了一会儿,还是挑了自己最心机的那支白莲花唇釉,涂了上去。
——今天是要去见人的,化妆是对那个人最基本的尊重。
许星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尽力让自己显出了点儿气色。
…
外头天阴沉沉的,风里带着挤不干净的水汽,呼地吹起了许星洲的t恤。
许星洲走到华言楼门口时,那里还刚刚下课,大门口人来人往的都是下课的学生。门口广袤的草坪上坐了几个神神叨叨的研究生——在打坐。
许星洲路过时瞄了一眼,觉得那几个研究生应该是学数学的或者凝聚态物理,看上去十有八九是课题要due了,目前出来打坐,以免自杀。
许星洲要找的那群人——实在是非常好找。
毕竟,不是每天都有一群人扯着横幅在华言楼门口拍定格照片
那几个p大光华的男生聚在一处,一个骑在另一个头上,手拉横幅,另外几个疯狂拍照片,一边拍一边狂笑。
许星洲:“”
“你别动啊老岑!”一个人喊道:“端正你的态度!这可是要上咱学校门户网的!!”
那个叫老岑的多半被卡了什么难以言说的部位,惨叫不已:“大爷!!靠!高岩!放我下来——!”
许星洲试探道:“那个”
另一个个子挺高的男生一边拍照一边哈哈大笑,说:“bbs见吧!”
许星洲:“”
然后那俩人咕咚一声倒下了,摔得嗷嗷惨叫,周围一群男孩笑得都快裂了
这世界上,直男的智障程度果然是不分国界不分学校不分年龄的。
许星洲点了点那个正在哈哈大笑的青年的肩膀,大声喊道:“你好——你好!我找林邵凡,他在吗?”
那青年闻言一愣,把手机放下了。
“我是他高中同学,”许星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太好意思地说:“今天老林约我见面,我来这儿找他。”
那青年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就是许星洲吧?”
许星洲吃了一惊:“对的,你认识我?”
“——沈泽。”那青年简单地自我介绍,又道“一个认识的师兄和我提过,很高兴认识你。”
许星洲还以为是林邵凡天天提,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师兄——许星洲怎么都想不出她在p大有认识的大三学生,便对沈泽点了点头。
这男生外貌条件不错,有种直爽而坏的味道,身高甚至和秦渡差不多,许星洲之前听过八卦,貌似在与他的初恋女友异国恋。
“林邵凡在那边。”
沈泽指了指华言楼门口,故意、带着一丝要看好戏的语气,道:
“——他以为你在里头上课,正在门口等你呢。”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
天色暗淡得像是末日即将来临;华言楼前人来人往。
有人骑着摩拜从大门前经过;风吹过大地与高楼时;许星洲的裙摆被吹了起来。她无意识地拨了一下头发;然后在沈泽的指引下;看到了在玻璃门前等待的林邵凡。
许星洲今天没什么精神;做什么都恹恹的;抬腿朝林邵凡走去时甚至觉得腿黏在地上。
——就好像踩在一块融化的硬糖上一般,一踩,甚至有种夹起拔丝苹果的感觉。
林邵凡看到许星洲;立刻迎了上来。
“星洲,”林邵凡关心地问:“你没上课吗?”
许星洲没甚表情地说:“昨晚出去玩,玩的太晚;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林邵凡温和地道:“那我今天下午不耽误你太久了。你昨晚去干嘛了啊?”
“和一个师兄飙车。”许星洲诚实地回答:“挺累的;回来也很晚。”
林邵凡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是那个数学系的;给我们付账的师兄么?”
许星洲点了点头表示是他;却又摆出了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林邵凡便不敢再问。许星洲理智上明白自己不应该这样——她对林邵凡太过冷淡;但是她实在是打不起任何精神来去做任何事情。
不想与任何人解释。
——却也无力对任何人发火。
林邵凡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我们下午去哪里?”
许星洲几乎想说你如果想对我说什么你就直接在这里说吧,我今天实在是电量不足无法续航——可她还没说;就在眼角余光看到了秦渡的身影。
秦渡大约是刚上完课,正朝楼外走。
他臂弯里两本打印的讲义;封面上夹着两支中性笔和一只眼镜;一副刚上完课的模样。
风把他的卷发吹得凌乱,他把头发抓了抓,抬腕看表,又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
许星洲看到他的动作的那一瞬间,无端生出了一种酸涩的希冀,他等会会不会看到我呢?他看手机,会不会是想看看我回复了没有呢?
——但是接着秦渡就在屏幕上一划,将手机放在了耳边,接了电话,背对着许星洲走远了。
许星洲:“”
脑补太多,羞耻。
许星洲于是对林邵凡说:“下午我带你去周边吃点好吃的,你买点回去给同学当手信,正好我也想买。”
林邵凡红着脸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过了会儿,他一手在裤子上抹了抹,僵硬地搭在了许星洲的肩上。
那群来参加比赛的少年们对林邵凡偷偷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他上道——林邵凡搭许星洲肩膀的那动作极其僵硬,还带着点儿羞涩和不自信,明显是在这之前的晚上一群年轻混球们耳提面命的结果。
“我想想——”许星洲却浑然不觉肩上多了一只蹄子,斩钉截铁地说:
“——我带你去吃甜食好了。”
正好我需要一点甜食救救我自己。许星洲想。
…
秦渡挂了导师的电话,回头看向华言楼的门口。
铺天盖地的是铁灰大风,头发将他的视线挡了大半,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一条红裙子。
朱红的颜色实在是太适合许星洲了,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穿着各式各样的红裙子,无论怎么换身上都带着点红色。
许星洲是那种无论天气冷热都会坚持穿裙子的姑娘,犹如执念——好像那是她漂漂亮亮地活着的证明之一一般。
——秦渡看到的是,穿着红裙子的许星洲站在台阶上,她的高中同学——林那个啥,以一个极其僵硬的姿势搭着她的肩膀。
秦渡:“”
发了一堆微信约她今晚吃饭也没回,秦渡眯起眼睛,正要发作——许星洲就和林邵凡说了几句话,和他一起吧嗒吧嗒跑了。
许星洲跑的时候还踩着小高跟,也背着她那个万年不变的小帆布包,那两位从高中就相熟的老同学跑得飞快,转眼之间就跑出了好远
秦渡:“”
他的同学好奇地问:“秦哥,你看啥?”
秦渡面色看上去简直要杀人,答道:“——非本校的社会流窜人员。”
“秦哥,那叫社会人员,把流窜去了。而且这些人和咱们没关系。”他同学乐呵道:“——而且最近各大高校来开挑战杯,现在正管得松呢,连身份证都不用登记了。”
秦渡:“”
去他妈的,秦渡想。
他看着那两个年轻孩子,一阵逼得他眼红的心慌。
…
许星洲与林邵凡在高中时,从未单独相处过这样长的时间。那时许星洲坐的位置离林邵凡非常近,可是他们的交集却算不上很深。
许星洲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个上课经常打瞌睡,看漫画的人——每次老师点她起来回答问题时,都是程雁给她打掩护,把答案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