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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我还没摁住她-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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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渡确实不适合她,许星洲一边走一边理智地想。

    许星洲父母离异,家境平凡,除了一腔仿佛能烧灭自己的、火焰般的热血之外,她一无所有。

    可秦渡不是,他拥有一切,一切许星洲所能想象到的和她所想象不到的,他都把它当作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先是临床的小姑娘,和秦渡对那个小姑娘所展现出的温柔。

    可是,即使他温柔到这个地步,那个小姑娘却也没有得到认真的尊重。对他而言,那个小姑娘几乎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似的。

    他究竟会对什么事情上心呢?秦渡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那些在许星洲看来重若千钧的东西,也许在他那里一钱不值。

    ——这点让许星洲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难过,并且让她极为不安。

    那天早上,许星洲一个人穿过了大半个阜江校区。

    阜江校区的玉兰褪去毛壳,林鸟啁啾,柏油路上还有前几天积的雨水。

    有青年坐在华言楼前的草坪上练法语发音,有戴着眼镜的少年坐在树下发怔,还有更多的人像许星洲一样行色匆匆地去上课。许星洲打了个哈欠,在食堂买了一个鲜肉包和甜豆浆,拎在手里,往六教的方向走。

    往六教的路上阳光明媚,老校区里浸透着春天柔软的岁月痕迹。

    许星洲叼着包子,钻上六教的二楼。窗外桃花已经谢了,树叶缝隙里尽是小青桃。毛茸茸的,相当可爱。

    许星洲起床起得早,此时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看——然后她踮起脚,试图摘一个桃下来。

    就摘一个,就一个,应该不会被抓。许星洲不道德地想,还从来没吃过这种桃子呢,青青的那么小只,会有甜味儿吗?

    然而许星洲个子只有一米六五,踮脚都够不到——许星洲挣扎了两下未果后,又看了看周围——周围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就好办了!也不怕丢脸了!不就是爬个窗台吗!

    许星洲正准备手脚并用爬上去偷桃呢,身后却突然伸出来了一条男人胳膊

    许星洲当时以为是鬼,吓了一跳

    那条胳膊摘得也颇为艰难,隔着窗台摘桃子绝不是个好装逼的姿势,甚至相当蠢逼那个人好不容易捉住了一枝青桃,然后使劲儿地、连叶子带桃地扯了下来。

    “给你。”那个人将那枝被捏得烂烂的桃子连叶带果地递给了许星洲:“喏。”

    许星洲:“”

    许星洲眯起眼睛,也不伸手接,对秦师兄说:

    “——我不要你摘的。你让开,我自己摘。”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

    “——我不要。你让开;我自己摘。”

    许星洲说完;眯着眼睛打量秦渡。

    秦渡今天倒是半点不招摇;穿得正儿八经;甚至还拿了本书;眼眶下有点黑眼圈——也是;估计他周一早晨是没课的;现在专程起床来给她摘青桃,一定累得要死要活。

    秦渡说:“”

    许星洲说完,干脆半点形象都不要了;直接爬上窗台,拽了一个小毛桃下来。

    那窗台确实挺高,许星洲站在上头都有点恐高症;她跳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脸着地——但是许星洲敏捷地落了地。

    他来做什么许星洲不得而知;也不想关心,连地二言。她钻进教室;在上次坐的位置坐定;把课本摊开;开始等待老师上课。

    刚刚七点三十五;老教授仍然没来;许星洲打量着自己摘的那俩桃子,发现桃子上被蛀了两个洞

    禽兽虫子!许星洲如遭雷劈;连这种桃子都不放过!

    许星洲骂虫子时显然没想过自己也在觊觎那个小青桃,也属于禽兽之一;只得将那俩小桃顺着窗户扔了。

    外头花鸟啁啾;许星洲探出头去看了看,那个青青的毛桃坠入乌黑土壤之中,有种生机勃勃的意思,她只觉得明年春天也许能在这里看到一棵新的桃树。

    “同学,麻烦让一下。”

    秦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许星洲:“”

    入口处挡住秦渡的女孩正要让位置让他进来,许星洲就抬头看着他,口齿清晰地问:“你来听这个课做什么?”

    秦渡说:“我蹭课。什么时候你校连蹭课都不让了?”

    许星洲:“”

    那个女孩子狐疑地说:“来蹭新闻学院的应用统计?您上周还和我说您是金牌保送的吧?”

    秦渡:“”

    秦渡睁眼说瞎话:“统计学难,不会。”

    那个女孩子这下又无话可说,只得给他老先生让了位置。

    “”许星洲简直又要被气哭了,鼻尖又要发酸,好不容易才忍住。

    秦渡直接坐了进来。他还很有诚意地带了蹭课教材,此时将教材往桌上一摊——十二五规划教材mathematicalstatistics数理统计。

    那绝对是他大二用过的专业书,书封面上还用油性马克笔写着16年秋上课教室。

    许星洲觉得他是来砸场子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人啊!秦渡往旁边一坐,许星洲鼻尖都红了,她现在根本见不得秦渡,一见就想哭,可是偏偏那个见不得的人就在她身边,还坐下了。

    窗外风吹动阳光,晚春时节,天地间月季绣球含苞,层流清澈。

    许星洲将买的甜豆浆放在角上,吱吱地嘬了一小口。

    “没吃早饭?”秦渡低声问:“一会师兄带你去吃好吃的。”

    许星洲翻开了一页书,道:“不了,谢谢您。”

    秦渡说:“早茶。”

    许星洲抬起头,茫然地望向秦渡

    秦渡那一瞬间心都绞得慌,看着许星洲,等她点头。

    不爱吃早茶?早点也行,总归还是知道几家早点好吃的地方矛盾也不大,吃顿好吃的应该就好了,她说她不爱吃日料

    之前为什么这么小气,早该带她出去吃饭的

    许星洲面无表情地说:“吃过了,学一的鲜肉包子。”

    秦渡:“”

    然后许星洲低头开始翻笔记,一头柔软的长发在阳光下,犹如闪烁着金光。

    那时的秦渡还不知道,她正在拼命忍着,不在课上哭出来。

    …

    课上,秦渡戳了戳她,道貌岸然道:“许星洲?”

    许星洲礼貌地嗯了一声,然后这个数科院传奇将一道课本例题推了过去,厚颜无耻地说:“你给我讲讲,我不会。”

    许星洲接过来一看,课后习题第一道,理论上的送分题,求证在满足某条件时这个函数在定义域上是严格凹的什么?求证么子?严格凹是什么?

    许星洲一看那道题,简直觉得自己智商受了羞辱:“不会。”

    秦渡一转圆珠笔,露出游刃有余的神情,道:“你不会是吧?你不会我给你讲讲。”

    许星洲连想都不想:“你讲给隔壁吧,我不听。”

    秦渡:“”

    秦渡说:“你”

    许星洲使劲揉了揉眼角,以免自己又哭出来,开始专心听课。

    过了会儿,秦渡又戳了戳许星洲,颇为理直气壮地道:“你给我讲讲这道,我不会。”

    许星洲看了看,发现是一组八十多个数据,要求用计算器求这八十多个数据的中位数

    许星洲:“”

    许星洲又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羞辱了,怎么说自己高考数学都考了个143,绝对算不上低分,但是被秦渡这么看不起,简直是人生的暴击

    “我不。”许星洲不为所动地说:“你自己听讲。”

    …

    刚刚会不会有点太心狠了呢?

    许星洲趴在桌子上时,难过地想。

    老师仍在上头讲课,秦渡就坐在她的身边,犹如这一年春天最不合时宜的一场邂逅。

    可是,对他而言,哪有什么心狠不心狠呢。

    风吹散了雾,许星洲趴在桌子上,阳光照着她的豆浆杯。

    许星洲平静了许久,终于敢于回头看一眼秦渡了。

    ——她回头一看,秦渡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地坐着,半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桌子上摆着他那本数理统计,旁边一团绿油油的,是他在进来之前,给许星洲摘的小毛桃。

    ——这个小毛桃,还是,有点想尝尝

    她想。

    …

    许星洲眼眶还红红的,趁着秦渡还在闭目假寐,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将小毛桃捉了过来,摘了叶子,用卫生纸擦了擦。

    上头还挺脏的,许星洲趴在桌上,把小青桃擦得亮亮的,试探着咬了一小口

    接着,许星洲硬是被酸出了眼泪。

    那桃子又酸又涩,带着一股草味儿,和小青桃看上去的貌美完全不符!货不对板!许星洲拼命找卫生纸想把吃进去的吐掉,然而却完全找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秦渡:“”

    秦渡终于抓住了机会似的,问:“小师妹,你是不是很想吃桃子?”

    许星洲:“”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

    许星洲视线模模糊糊的,酸楚至极,只觉得秦渡是个大坏蛋,是为了把自己弄哭才出现在这里的。

    ——他为什么要来蹭课呢?

    他来是为了道歉吗,还是只为了好玩?许星洲被这个念头一激,只觉得难受得想哭,鼻尖发酸。

    秦渡忍辱负重道:“等会中午师兄带你出去吃?还是带你出去买桃子?都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想干什么都行,就别生师兄的气,师兄坏惯了,做事没有分寸,不要和我置气。”

    许星洲沉默了很久,才带着一点几不可查的哭腔,安静而理性地说:

    “——我不需要。”

    那不只是关于那个临床的女孩。

    那是自救。是不信任。

    ——他太游刃有余。

    课上人声嘈杂,老师仍在上头朗声讲课,阳光照进教室,在地上打出柔软的光影。花叶的影子落了一地,窗台上桃叶被风吹得一颤一颤。

    秦渡求饶般地道:“小师妹。”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

    那时秦渡的眼神;称得上是在求饶;像是在哀求许星洲一般。

    许星洲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在阳光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公园里草坪金黄;湖面金光粼粼;白鸟掠过天空。长凳上坐着三三两两抱着吉他的年轻人;老爷爷老奶奶步履蹒跚地穿过午后温暖的阳光。

    那天下午;许星洲没去福利院报道。

    毕竟她周六已经去过一次了,而周一与周六只相隔一天,就没必要再折腾一次。谭瑞瑞前段时间报了个班去学吉他;今天那个老师提议他们去到公园路演,许星洲正好恹恹地做什么都没劲儿,打算去找点儿刺激;干脆就去蹭他们这一场路演去了。

    谭瑞瑞背着自己的吉他;忍笑道:“星洲,你还不开手机?”

    许星洲抽了抽鼻子道:“不开;我难得想体会一下十几年前人们的原始生活。”

    “关机两天了;”谭瑞瑞忍笑道:“你真的不看看?”

    许星洲想了想:“最近要紧的事务就一个世纪报社的面试;可他们是用email联系我的。”

    谭瑞瑞噗嗤笑出了声;道:“是吗——你真的不开?打算什么时候看看自己有几条未接来电?”

    许星洲不以为意道:“谁还会给我打电话?”

    谭瑞瑞看样子十分快乐;道:“咱们校学生会主席啊。”

    许星洲想了想觉得谭瑞瑞说得有道理,毕竟这位老先生大早上就追到教室来了;再开机肯定会看到他的未接来电

    话说回来了,关机好像也是为了逃避他

    许星洲心想最多也就一两条吧;再多也不可能超过三个未接来电;只觉得胃里一阵说不出的酸。

    “他?”许星洲酸唧唧地道:“他才不会给我打电话呢。”

    谭瑞瑞简直要笑死了,也不反驳她,道:“你有空看看这几天的朋友圈吧。”

    许星洲:“?怎么了吗?”

    公园里吹过晚春澄澈的风,带着江南特有的潮气。谭瑞瑞不再回答,带着一张‘我看够了八卦’的脸,挎着吉他走了。

    阳光在草地上流泻,他们的吉他老师坐在长凳上,以手一拨琴弦。

    刹那间,吉他声响彻湖畔。

    许星洲突然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在公交车上见过的大叔。

    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许星洲那时候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那大叔脸上的皱纹细细的,戴着墨镜和滑稽的红帽子,上车的时候就在唱歌,他唱得相当不好听,五音不全且嘶哑,让人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唱歌。

    那个大叔上车之后就吊着扶手,一个人笑眯眯地唱着歌儿。这个行为实在是有异于常人,有老太太将脸皱成了毛线团,有年轻母亲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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