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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我还没摁住她-第18部分

小说: 我还没摁住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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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瑞瑞一边笑一边看着许星洲,却没来由地想起她初中时读的老舍:老舍笔下的“诗意”若有了形体,也不过就是许星洲这样的人。

    许星洲手机屏幕一亮,她拿起来看了看。

    秦渡又发了消息:“一个小时又两分钟,许星洲,谁教你的不回信息?”

    许星洲:“”

    三秒钟后,秦渡又是一条:“你这次敢回收到试试看,我让你跪着道歉。”

    许星洲简直对秦渡恨得牙痒痒,又想骂他小学鸡又想怼他差别待遇,又觉得有种丝丝缕缕的难受。

    对别人就能温温柔柔的,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要跪着道歉许星洲越想越委屈,对谭瑞瑞说:

    “部长,我被狗男人伤透了心,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谭瑞瑞一个懵逼:“哈?哈??”

    许星洲抽了抽鼻尖儿,说:“世界上还是女孩子最好了,物欲横流,只有这欧派还有一丝温度!让我埋一下胸好不好,我最喜欢你了。”

    谭瑞瑞从来没想过,报秦渡一箭之仇的机会,会来的这么快

    “粥宝,我这么宠你,怎么会拒绝你呢!”谭瑞瑞大方地一挥手:

    “——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让我拍个照,发个朋友圈就行了。”

    …

    许星洲面试结束时下午六点,她出门时简直饿得饥肠辘辘——她中午只吃了一个小饭团,又灌了一杯冰美式,小饭团三点的时候就消化完了,肚子里又冒酸水又饿。

    她为了这次面试在知乎上搜了半天面试技巧——结果到了报社,一推门进去,发现面她的就是带她们大众传媒的花晓老师。

    花晓年纪轻轻当上主任记,算得上年少有成,却非常好相处。

    她只问了许星洲几个小问题,又看了她的作品,就让她回去等email了。

    许星洲摸出手机看了看,秦渡再没发来消息。

    她看着空空的信息框,突然有点负罪感

    接着许星洲点开了朋友圈,朋友圈近三十条点赞和评论,全都是从谭瑞瑞那条朋友圈来的

    谭瑞瑞的朋友圈是这样说的:“我家副部真的超可爱!我永远喜欢她!”

    许星洲也没真的埋胸——她哪里好意思,只照着谭瑞瑞的意思,抱了抱自家萌妹部长,然后被拍了一张照片。

    那条朋友圈下面都是熟人,她看了好几遍,没有秦渡的名字。

    秦渡会不会生气了呀?许星洲纠结地想,应该不会吧

    不对。就算生气又怎么了,他算什么!难道会让我跪着道歉吗!许星洲想到秦渡就有点生气,立刻把手机塞了回去。

    许星洲从报社里跑了出来,打算去最近的便利店先买点东西吃,外头江面映着灯火黄昏,余晖中门口的月季花吐露花苞。

    然后,许星洲在报社门口,看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林邵凡正站在报社门口的柱子旁,他穿了件灰t恤和运动裤,看上去就是个普通而腼腆的大学男孩,却又莫名地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锐气。

    他在高中时好像就是这样的,许星洲突然想,林邵凡从来不善言辞,面面的,随便说两句话就会脸红,全班男生都喜欢拿他脸红说事儿——可他却从来都不是会被人忽略的人。

    秦渡也好,林邵凡也好——他们这种天之骄子的身上,总是带着某种痕迹的。

    这种痕迹很难描述,用‘不可一世’形容也不对,用‘轻世傲物’形容也不对,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把他们丢进人群,在泥里滚三圈,再踩两脚,哪怕找人围殴他们一顿呢,他们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林邵凡抬起头,腼腆地说:“你来啦。”

    “我就等了你一小小会儿,”林邵凡不好意思地找着借口道:“因为我们组员今天来了这边玩,我想着好像离你面试的地方挺近的,就过来了,想看看能不能和你见一面”

    许星洲停顿了很久,不知道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

    林邵凡说:“我就想看看能不能和你见一面;所以过来看了看;没想到你刚好出来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以林邵凡的性格;能说这么多话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而且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简直令人无法拒绝。

    “好。”许星洲笑了起来;说:“我确实挺饿的;随便吃点?”

    林邵凡说:“好;我在大众点评上看了一家挺不错的地方——走吗?”

    许星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蹦了下去,然后跟着林邵凡;沿着江水走了。

    滔滔江水流向天际,岸边月季将花苞吐露了出来,雾气深处远处传来船舶漫长的汽笛声。

    林邵凡没话找话似的说:“这个城市很好。”

    “嗯。”许星洲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这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自由。”

    林邵凡沉默了好一会儿;怅然地说:“星洲,其实我一直很希望你能去北京的。”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确切来说;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你就和我打电话说过啦。”许星洲笑道:“——可是那不是我的地方。”

    林邵凡笑了笑;不再说话。

    他本来就是这种有点讷讷的性格;和他共处同一个空间的话是需要习惯沉默的。许星洲想起林邵凡在高中的晚自习上给自己讲题;那时候他们都穿着蓝白的校服,老师在上头打瞌睡;而林邵凡坐在许星洲的旁边,给她讲fx的单调性和电场强度。

    那时候风还很温柔;十几岁的少年人抬起头时;还能看见漫天的云卷云舒。

    “你那个学长”林邵凡突然问:“是什么人?”

    许星洲一愣。

    林邵凡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他是干嘛的。”

    许星洲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形容秦渡这个人,总觉得他哪里都挑不出错处,却又哪里都是漏洞。

    “那个学长”许星洲纠结地道:“十项全能?我不知道这么说合适不合适。”

    林邵凡抬起头:“嗯?”

    许星洲中肯道:“很优秀,很聪明,也很坏。可以确定的是,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得上天眷顾的人。”

    林邵凡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星洲也不再补充,只跟着林邵凡朝前走。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秦渡是鹰一样的人,许星洲想。

    他漫无目的,却所向披靡,犹如栖息在城堡之顶的雪鹰。

    “好像是这个方向。”林邵凡温和地说:“是一家蛮有名的日本菜,我想吃很久了。”

    天渐渐黑了,雾气弥散开。

    老街沿途都是红砖建筑,带着点上世纪的租界风格,风一吹,许星洲只觉得有点冷,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林邵凡问:“是不是有点儿冷?”

    许星洲闻言点了点头,她今天出门时还没起雾,穿得相当薄。

    “嗯”林邵凡挠了挠头,说:

    “那——我们走快点吧。”

    …

    许星洲走进那家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个月要完蛋了。

    林邵凡找的店面就在最寸土寸金的地方,又是一家日料,之前许星洲大概是太饿了没考虑到这一层——林邵凡在靠江的老街一站定,一推开店门,许星洲立即就意识到这里至少人均五百,可能还要更高

    人均八十一百的还好说,吃了就吃了,反正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人均五百的怎么能让林邵凡请啊!这个价格距离合适也太远了吧!

    明明亲爹早上刚转了一小笔钱本来以为这个月就不用吃土了

    大学生的月末简直就是从角角落落里抠钱往外花!许星洲心塞地想,话说花晓老师好像说实习期一天一百块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实习

    不过,许星洲看了看周围,又觉得这五百花的不会太冤枉。

    毕竟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许星洲笑了起来,就当体验一下了。

    她和林邵凡在窗边坐定,林邵凡点了单,温暖的光落在木桌上,许星洲托着腮看着他——林邵凡注意到她的眼光,耳根又有些不自然地发红了起来。

    “那个,”林邵凡耳根仍发着红,突然问:“那天那个师兄是你的直系师兄吗?”

    许星洲一愣:“不是诶,他学数学,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

    林邵凡:“”

    许星洲又想了想,道:“——他大三。理论上我确实应该叫他一声师兄,不过我从来不叫就是了。”

    林邵凡闷闷地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许星洲:“”

    许星洲听了这个问题简直想死,这就是自己从下午见到秦渡给人送零食之后最大的心结,而林邵凡毫不知情地一脚踩在了她的痛点上。

    许星洲纠结地说道:“说说来话长吧。”

    ——她想起秦渡打电话的那个温温柔柔的语气。

    接着许星洲又想起他对自己说‘这条毛巾一百五十八’,和‘今天麦当劳还是你请我吧’,又想起秦渡跟人温声细语地讲电话,手里拎着零食,只觉有种难以言说的悲愤

    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人啊!

    林邵凡大约是觉得许星洲表情太崩了,犹豫着唤道:“星洲?”

    “没什么”许星洲有点儿挫败,又没头没尾地说:

    “就是意识到自己不算什么而已。”

    …

    很久以前,有个人问了秦渡这样一个问题:

    ——“渡哥儿,你知道开始在意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么?”

    这个问题其实来自他的堂兄,提问的时间是秦渡初中时。距离如今,大约有了七年光景。

    秦渡初中时相当叛逆,十四岁的他就已经有了点儿恃才傲物的苗头,他知道自己聪明而且有资本,长得也帅,勾搭小姑娘几乎是一勾一个准,场面一度被他搞得一塌糊涂——后来秦父觉得不行,不能放任秦渡的嚣张气焰,就把他的堂兄叫来,和秦渡面对面地谈。

    他那个堂兄叫秦长洲,当时在f大医学院就读,临七学制,当时正好读到一半儿。也算是整个家里为数不多的、十四岁的秦渡能认可的,不是‘老古董’的人。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到处都是自我求证心理的典例。就像着了魔一样,你在全天下只能看到她的影子。吃饭时在食堂看到她,连走在路上都会觉得路人是她,那时候世界上到处都是这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秦长洲说。

    “这种感情,其实是非常认真的。绝对不是你这种——”

    秦长洲表情嫌弃,不再多说,后面的羞辱性词汇让秦渡自行想象。

    十四岁的秦渡欣然接受了羞辱,并诚挚地祝福了自己的哥哥:

    “哥,你的深情表白实在是很感人,那个姐和你分手了对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七年后,灯火黄昏,最后一线光坠入江堤,外滩旁日料店,风将雾吹了过来。

    二十一岁的秦渡停了车,拉开车门,而他的堂兄——秦长洲,坐在副驾驶上,十分嫌弃而矜贵地掸了掸风衣上的细尘。

    “别弄了,”秦渡道:“我车里能有多脏?”

    秦长洲说:“呵呵。”

    秦长洲又道:“你车里真难受,下次你给我把窗户打开,我看不起你的香水品味。”

    “在五千里开外战乱国家枪炮火药的一年多都活下来的人,”秦渡忍着直冲天灵盖的火气:“我喷点香水撩小姑娘你就看不起了?我喷什么关你毛事,你都浪费了我一整天时间好吧!我今天本来是打算摁住她让她别跑的。”

    秦长洲说:“你真肤浅,就知道用肉体勾引。”

    秦渡:“”

    秦渡从牙缝里挤出笑:“呵呵。”

    “算了,怼你有用吗?渡哥儿你辛苦了一天,”秦长洲终于友好地说:“——哥哥决定大出血,请你吃日料。”

    秦渡:“”

    秦渡说:“你等着,我今晚就把你吃破产。”

    秦长洲也不恼,秦渡将车停在一旁,跟着自己哥哥晃着车钥匙朝店面的方向走。

    夜风唰然掠过树梢,雾中一线月光,月下的红砖建筑古老而朴素,仿佛在江畔的夜景中矗立了百年。

    路上,秦长洲突然冒出一句:“那个小姑娘也挺倒霉的。”

    秦渡朝他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这种人。”秦长洲揶揄道:“——没有半点能和别人共度余生的样子。”

    秦渡漫不经心道:“我连自己都活不好,还共度余生。”

    “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她,非常喜欢。”秦渡茫然地说:

    “可别的我不晓得,我甚至连我自己的未来都不愿去想‘共度余生’对我来说太超前了。”

    他静了片刻。

    “毕竟我连自己活着这件事,都觉得索然无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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