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王妃不可欺-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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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梳妆后便去了延寿堂候着沈太夫人起身,却在出门时瞧见侧边有点点血迹,沈亦欢瞧了一眼不曾出言,坐上小轿顶着朝露往中院去了。
礼佛之人,讲究虔诚,一屋子人草草用过几块小点,就去了后院,慈安大师前一日在沈家住下,今日一早便开始作法。
延寿堂后侧有一雅致院落,昔日三房唯一的嫡子沈昭英幼时体弱就一直养在此处,待后来开蒙才挪回了三房住处。王氏心思灵巧,索性就在这里布置了场子,在各处挂上经幡,有有狮身为镇,大鼎上燃着三柱香火,慈安大师领着座下弟子盘坐于垫上,振振有词的念叨着
沈亦善孝心尤多,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抄写出厚厚一叠经文,大家都道她是纯孝之人,沈太夫人能下了床,并不站在风口,搬了一个檀木椅落坐,手中转着菩提星叶手串,而沈亦欢就在姜氏身后遥遥观看着这一切,她心中有敬畏之情,故而并不怠慢。
日出光照,一扫清晨雾霭灰漫,三柱香燃过半,慈安大师才睁开双眸,直立起身朝众人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老夫人,你这病症虽确实由风寒所致,表症如此实则不然,奸佞之人留在府中久久不散,敢问一句府中可有四柱纯阴的小姐?”
府中小姐不过几个,八字一早就被静元姑姑手在匣子中,这会儿忙不迭去拿了匣子,让慈安大师一一看过,他捋了一把银灰胡须,指着其中一张纸道:“恭喜老夫人,四柱纯阴之人极其难得,府中刚好有一位小姐,行五,不知今日她可在?”
沈亦欢远瞧了一眼沈亦善,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知这件事情由她一手主导,沈太夫人心知是她下毒,面上装作不知的模样,静静看着她演戏。
沈如蕴谋害手足,自幼便在家庙修行养身,院中诸人都知晓缘由,太夫人咳嗽了两声,有些虚弱道:“敢问大师一句,这丫头是否十分重要?”
慈安大师在京中颇得贵人青睐,名头也逐渐在城中打响,被这一疑问,慈安有些不满,“老夫人,四柱纯阴命格有长寿之意,虽体弱多病,但养在身边也会使得身边人受益,确十分重要。”
王氏凑上前打着圆场道:“大师果然神人,我家小女身子一直不大爽利,京中气候干燥就让她回了家庙修养,三年匆匆,也不知归期为何啊。”
柳氏也愿意做一回慈母典范,不求太夫人,反倒转向一直在外围站着的二房母女:“二弟妹,如蕴年幼无知惹你不快,我这继母教养失责本不该多言,可太夫人现在缠绵病榻,为人媳者心有不忍,既然药石无用,慈安大师为得道高人,他的话必然有用,还望二弟妹看在婆婆的份儿上原谅小孩子吧。”
姜氏默不作声,也不加以驳斥,冷眼看着虚情假意的众人,忍不住挂上一丝嘲讽的笑颜,“嫂子的话,沐蓉担当不起,咱家的事情自有太夫人做主,何况来我这里苦苦相逼?”
这话说的让柳氏脸上有些挂不住,苦着脸僵在那里,难堪的很。
沈亦善适时捧了那摞经文跪倒在地,哀求道:“祖母,如今三年已过,如蕴必定知错,她在家庙养病身子已然好了大半,既然大师说您需要妹妹护养着,何不借此机会饶恕她的罪过,回到家中尽孝岂不是更好?”
沈太夫人被吵得有些头痛,见沈亦欢隐在姜氏身后,吃力的抬起手指向她道:“亦欢丫头,明年开春就是你及笄的大日子,这件事情便交给你决策。”
沈亦欢自知难以躲避,索性堂堂正正站了出来,她走上前去扫过众人,走到柳氏跟前,稍稍躬身行礼:“大伯母,您这继母已做的十分称职,亦欢直率,只想告诉您一句话,有的话不该说的就别说出来,省的没由来的惹人生厌。”
柳氏脸上阴晴不定,给沈太夫人下毒她虽为参与,可她弟弟的方子却着实有误,说起话来也就心虚了许多,尴尬一笑:“欢儿坦率,伯母受教了。”
王氏向来嫉妒母亲与父亲的亲密,从子嗣到妾室,没有一样顺心,对底下仆人更是苛责,如今与长房沆瀣一气,屡屡陷她于危险之中,这样的人沈亦欢不屑与之交流,冷着脸走了过去,待跪在沈太夫人下首,她才道:“回祖母,亦欢为人女,眼见母亲受此伤害而无法弥补,父亲悲恸难以宽慰,要五妹妹归家,孙儿千百个不愿。”
“你,咱们都是打小的情分,家庙寒苦你并非不知,如蕴体弱你这不是诚心置她于死地吗?”沈亦善听完这话,顿觉辗转谋划毁于一旦,哑着嗓子冲她喊道。
沈亦欢充耳不闻,院落里只有她一人吼叫的声音,待她安静下来,才道:“可亦欢又为人孙,祖母生病常卧于榻难以下床,母亲侍奉多日夜夜难眠,父亲身为人子束手无策,既然大师说五妹妹可以使得祖母病情好转,为女为孙,个中道理自然以孝道为先,孙儿愿意。”
慈安大师虽拜入睿王门下,今日前来也只是做戏,听她肺腑之言,难免有感,“阿弥陀佛,小施主慧根灵性深厚,通透豁达,实在令人钦佩,沈家一向清流,贫僧今日得见家风,才觉名不虚传。”
沈太夫人也是满意点点头,心中更坚定一个信念:嫡女芳华无双,岂是庶女度量可比。
姜氏见慈安夸赞,也换上真挚笑颜:“大师言重了,都是母亲言传身教。”
沈亦善瘫坐在地上,丝毫没有昔日高傲的气焰:沈亦欢,你得意开怀尽情享受这些夸赞的话语,再过几日,定有你身败名裂的一天,清流?正统?统统都见鬼去吧,这泥潭实在太浑浊了,若没有你作陪,我还真的有些熬不下去了。
第80章 。狂风四起人心惶,造化弄人巫蛊扰()
这一日的风波竟如此匆忙打住,沈亦善向王氏连使了几个眼色都被她忽视而过,眼见这会儿正午将近,打坐的僧侣也到了用斋饭的时候,仆从都各归其位,只余下主子们诵经。
三柱香皆燃尽而落,风卷云舒,凉风习习,慈安大师向众人躬身,开始焚烧抄录好的经文册子,宣纸被火舌吞噬,由白转黑,幻化灰烬。突然,天空中涌现乌云朵朵,隐去太阳的光辉,众人脸色一变,沈亦善却不动声色的笑了。
沈太夫人见天色大变,不解其意,问道:“大师,经文焚烧过后,为何天象大变,可是府中有邪祟作恶?”
王氏看了一眼沈亦善,不明白明明已然取消原有的计划,为何重新开始了?
慈安大师倒显得极为镇定:心又沟壑万千,面则不动,依旧是一副慈悲为怀的面容,朗声道:“太夫人信佛虔诚,正午将至,是一天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佛祖显灵,这是为太夫人驱邪避祸,给贫僧的提示。”
他指了两个青年和尚,灰布直缀衣衫上挂着珠串,头上皆印有戒疤,二人修行尚浅,站在身着黄袍的慈安大师面前,更衬得老和尚慈眉善目。他二人递上禅杖与紫金钵盂,慈安执禅杖而立,隐有几分得道意味。
沈亦善走上前去,嫣然笑道:“既然大师说这是祥瑞兆头,还不快快作法,驱出府中邪祟。”她似乎意有所指,还往沈太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这眼神不偏不倚落入她身后的沈亦欢眼中。
沈太夫人闭目养神,念叨一句阿弥陀佛,便不再言语。慈安大师晃动手中禅杖,叮咛作响,法杖上似有金光透亮,让众人一时看的有些迷了,胡须下的唇念叨着经文,一阵狂风四起,他却佁然不动。两个年轻的和尚则站在他身旁两侧,燃起一柱裹着青灰的盘香,插入香炉中,便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口中亦是念念有词。
柳叶尚未回春,百花尚待开放,光秃秃的庭院里只有黄土随着风起舞。在这样的氛围下,院中各人都心怀鬼胎,心思各异,没有人注意到沈太夫人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丫头比了一个手势。天愈发阴沉下来,院中静谧。
“啊!!——————”柳氏一声震耳发匮的尖叫打破这一静谧,她的裙裾下竟盘着一条黑银间色的长蛇,沈崇锡在外走商数年一眼就认出这是剧毒的银环蛇,当即拔下腰间别着的弯刀直直插入蛇的七寸,半响,柳氏都不曾缓过神来,两眼一翻,直接昏迷过去。
这只是一个开头,随着风愈发狂烈,不知打哪儿卷来数只干瘦的褐色老鼠,不多会儿又飞来一群乌黑的黑翅蝙蝠,眼中闪着光亮,吱吱叽叽的种种声音融合在一起,在场的诸位夫人竟无人能稳住心神。
沈亦善用绢帕挥赶着蝙蝠,躲着鼠蚁,好不狼狈,她心中警铃大作,这些东西原本应当出现在汀兰院中,为何齐齐往延寿堂来了。正疑惑着,余光却扫视到沈亦欢围着沈太夫人,竟无一物敢近身,她花容失色,道:“大师,您瞧瞧我妹妹,她可否是邪祟上身,这些毒物为何偏不往她身侧去了。
慈安大师不闻其声,两个灰衣和尚举着那盘香,素手入香炉中取香灰,一一撒至众人身边,堪堪解除众人窘迫的困境,那蝙蝠老鼠似是通灵一般,规行矩步,齐齐的往院落外行去。待她们冷静下来,王氏才敢发问:“二姑娘,自打三年前落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今日又有毒物不敢近身,趁着慈安大师在家中,还不快快驱逐你身上的妖魔。”
慈安念完经文,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老鼠往前去的方向,他道:“三夫人稍安勿躁,这套阵法下来,妖魔已然尽出,这些老鼠蝙蝠所指向的地方,便是妖气弥留之地”他话锋一转,兴致勃勃沈亦欢身侧,鼻尖轻嗅:“二小姐身上所佩的香囊中,掺杂薄荷,月桂与雄黄,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有驱虫清香的作用,自然不是妖魔邪祟。”
姜氏见女儿被诬蔑,正欲出言,被身侧的竹琴制止,听慈安大师之言,回道:“大师是得道高僧,他的话自然十分妥帖,既然说邪祟吸引毒物,咱们跟上,一去便知。”
沈二爷算是瞧出这两房人的妒忌之心,不等沈太夫人发话便道:“夫人说的及是,烦请大师在前头引路了。”
王氏与沈亦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偏生此刻柳氏昏厥,姜氏主导局势,一行人便跟在慈安大师身后,顺着老鼠的印迹走去。
“这……这怎么可能?”那牌匾上赫然刻着王氏所住的地方,沈三爷今日应酬在身,并不在她身侧,王氏微微趔趄,看着众人鄙夷的神色,更觉站不住脚了。
一向侍奉三房嫡子的吴婆子,慌乱的从院落中跑出,撞见这一行人,三魂六魄瞬间都要魂飞魄散了去,她结结巴巴道:“三…三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小少爷他屋中突然招来一群老鼠蝙蝠,直接闯入屋中,丫鬟们护卫不力,少爷脸上被咬的不成样子了。”
三房嫡子不过六岁,体弱多病,时常都在屋中养着,如今更是难以逃脱,王氏怒火攻心,怒骂道:“你这贱蹄子,胡说什么东西,那邪魅之物怎能入屋?”
吴婆子见来了这么一群人,不住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啊,蝙蝠一直撞门,丫鬟们又害怕的很,刚一开门,那些东西就飞进来了,拦也拦不住,热水房的婆子已经拿了火把,奴婢出门的时候已经烧掉了大半。”
王氏发髻散乱,额上青筋鼓起,“还不快去请大夫”她急急的吩咐的诸人,看见躲在一旁的沈亦善,更是恨的咬牙切齿,沈亦善手中拿捏着王氏的把柄,如今撕破脸皮,丢人的还是她王氏,只得忍了一口气。
静元姑姑服侍着太夫人,见这场景,她问道:“慈安大师,府中小少爷身体虚弱,会不会就是被妖魔附身的结果?”
慈安大师摇摇头,吩咐王氏让她领着诸人入内,慈安手中的禅杖在踏入门时开始转动,这本就是一障眼法,他硬着头皮在院落中转了一圈,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下头时,禅杖转动更加厉害。王氏的心忽然悬了起来——那里面搁置的是姜氏的生辰八字与银针布偶,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具婴孩枯骨。
沈太夫人心知此事有异,索性屋中都是自家人,便对慈安道:“大师,禅杖异动,恐怕就是邪祟的藏身之处,老身猜测可对?”
慈安轻颂了句佛谒,一个灰衣和尚已经去了屋中驱出蝙蝠老鼠,待收拾完毕,慈安才对沈太夫人道:“太夫人所言极是,此事关乎内宅隐私,贫僧不愿就留,一切因果皆有人性所致,我佛慈悲,愿太夫人保重。”
他将禅杖交给身后小和尚,双手合十,与众人一一别过,转过身去,朗声念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众人再回首瞧王氏时,她已然面如死灰。只听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