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剑意-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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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门中诸人只当瑶光天赋奇才,创出三才、两仪两门精妙绝伦的剑法,却只有她自己才知这两门剑法不过先人所授,并非她所创出,平白担了美名,她心中不愿,待得知恩师年近百岁尚有进取开创之心,心中顿如洪钟敲击,恩师欲成一门前所未有的武学,自己于剑道所习不浅,自认不弱于人,又为何不能创一门剑法以传后世?
由此,每年武当山上总有一老一小二人闭关,现下恰是闭关之中,宋青书也就独自习武练剑,抄写经卷典籍了。
当年张翠山失踪是在天鹰教王盘山岛上扬刀立威大会之后,而江湖中多有好手折在岛上,又因其间牵扯屠龙宝刀,多年来中原各大门派与天鹰教交手多次,天鹰教每落下风,但天鹰教主殷天正在围攻之中苦撑不倒,也是一代人杰。年初之时,俞莲舟因听闻天鹰教欲派船出海寻金毛狮王谢逊,思及自己五弟张翠山失踪多年,有心一探,便也赶赴海边,却是恰逢其会,赶上了峨嵋派、崆峒派、昆仑派与天鹰教交手,他自也不能置身事外,便一跃至天鹰教船上,与人动起手来。
诸人交手不久,海上竟隐约有小筏接近,俞莲舟听得船上有人高声叫道:“有正经生意,不相干的客人避开了罢。”
不一会儿,海上传来回声,竟是年轻女子清朗嗓音,念的显示某种切口。
“日月光照,天鹰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这里是总舵的堂主。哪一坛在烧香举火?”
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地回复:“天市堂李堂主,率领青龙坛程坛主、神蛇坛封坛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驾临吗?”
俞莲舟心中略有不安,心道若是殷野王来援,他虽自保无虑,却有些担心船上这些昆仑、峨嵋派弟子。近年来殷野王声名鹊起,大有青出于蓝之势,若是他来,怕是不能继续力战下去。他这般一想,手下便留了三分力,着意观察四周有意寻机脱身。
海上那女子扬声道:“紫微堂堂主。”
天鹰教船上忽然乱了起来,俞莲舟心中大奇,暗想便是殷野王来了,天鹰教人只有开心,岂有这般慌乱的道理?却是没过多久,俞莲舟便明白了为何,船上十余人齐声高喊“殷姑娘回来啦,殷姑娘回来啦!”,他心中一动,莫非天鹰教中也有谁人失踪多年忽而回返,否则何至于此?
便在此时,船上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听说敝教教主的千金殷姑娘回来啦,大家暂且罢斗如何?”
这一声运了内力,中气十足,便在海上,也是诸人皆可听到。
俞莲舟心道正和他意,便扬声喊道:“好!大家住手。”
俞莲舟在武林正道极有威名,他既喊了住手,一众正派人士也就各自停手,而那一位老者显然也是天鹰教中地位不低之人,就听得船上兵刃相交之声一齐停止,相斗的众人纷纷跃开。
他正想上前调解,忽听海面传来一声高喊。
“是俞莲舟俞师哥吗?”
俞莲舟心头巨震,他此番下山并无师弟同行,而几位师弟也素来不会如此称呼,竟会连名带姓似是怕认错人一般地叫出,心念急转直下,他立刻就想到了失踪十年的张翠山,连忙高声道:“我正是俞莲舟你你”
他想要问出“你是谁”,怎知心情激动之下却连这句话也无法说出,千言万语俱梗在喉头,犹似不敢相信。
海上又有一声高喊传来,听在俞莲舟耳中只如天籁一般。
“小弟张翠山!”
张翠山——!
五弟!
俞莲舟抢上前去,只见一个青年跃上船来,两人视线一撞,登时心神巨震,四手相握,一个叫了声“二哥!”,一个叫了声“五弟!”,而后双目含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兄弟二人十年不见,如今竟得团聚,其中喜悦激动又岂是旁人所能知?纵然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两人却已顾不上,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只觉有无数话想要告诉对方,却喉头颤抖得无法发出声音来。
天鹰教的人得知海中是殷素素,急忙放下绳索接引,不一会儿,殷素素带着张无忌上船来,见到一个四十余岁的高瘦汉子和张翠山手拉着手,神态甚是亲热,心知这必是张翠山先前所唤的“俞师哥”。
双方一番引见后,果是如此。
俞莲舟和李天垣却都是大吃一惊。
天鹰教和武当派正在拚命恶斗,哪知双方各有一个重要人物竟是夫妇,不但是夫妇,而且还生了孩子。
俞莲舟心知这中间的原委曲折非片刻间说得清楚,当下先给张翠山引见船上各人。
众人虽有心自张翠山夫妇口中问出谢逊与屠龙刀下落,但此时既有天鹰教相护,又有俞莲舟在场,一番口角之后,崆峒、昆仑、峨嵋几派均是不得不含恨暂退。
俞莲舟心知此事棘手,也只能暂时压下,寻思待见了大师兄与师父再做决断,心中实已打定主意,一路上若是有人来为难五弟,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护五弟一家周全。想到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他不禁想若是自己此行尚有几位师兄弟同行便好了,但那时又怎知今次竟会遇上五弟,实是老天的安排,不可预料。
当夜月白风清,俞莲舟和张翠山夫妇在船头饮酒赏月,说起近年来中原武林大事,多年在海外的张翠山夫妇二人听得入神。
张翠山忽道:“恩师百岁大寿转眼即至,小弟竟能赶上这件武林中罕见的盛事,老天爷可说待我不薄了。”
殷素素叹道:“就可惜仓促之间,我们没能给他老人家好好备一份寿礼。”
俞莲舟用力握住张翠山肩膀,道:“现下五弟平安归来,送给恩师的寿礼,再没比此更重的了。”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心中一暖。
他们已有多少年不曾这般兄弟并肩行走江湖?
如今能得重聚,又怕得何来?
张翠山想着诸位同门,遂问道:“几位师哥我并不担心,只不知六弟、七弟和小师妹现今如何了?小师妹天赋卓绝,想来这些年来承欢膝下,必令恩师开心许多,小弟每每思及此处,便觉愧疚,累得恩师与诸位师兄弟担心,实在不该。”
俞莲舟摇头,道:“五弟太也见外,倘若失踪之人是我,难道你会不担心?既如此,就不必多说。小师妹”他本是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此刻思及小师妹,竟笑了笑,续道,“小师妹如今好得很,必能承师父衣钵。五弟见到小师妹怕是要大吃一惊了。”
张翠山一怔,而后笑道:“正是十年前小师妹已极为聪慧,想来今日已小有所成。”
俞莲舟道:“小有所成?五弟,你可知如今武当山上,武功第一之人自是师父,第二又是谁?”
张翠山道:“我们七兄弟之中,向来是二哥武功最好。十年不见,小弟更加望尘莫及。唉,少受恩师十年教诲,小弟是退居末座了。”
说到此处,他心念一动,睁大眼睛看向俞莲舟,心道二哥这一句问话莫不是想说第二当是小师妹?!
俞莲舟笑了笑,说道:“我资质愚鲁,虽勤勉刻苦些,倒也有限。如今我派之中,文武双全、剑术通神之人除小师妹不作第二人想,我在小师妹剑下怕是只能走上二三十招吧。今次我出来,敲小师妹闭关,否则她若是在此,便是峨嵋、昆仑、崆峒再多百人一拥而上又如何,我师兄妹二人定能护你们一家三口平安无事。明日我传信回山,着师弟们来接应,你们也无需忧虑。”
张翠山因曾见瑶光天赋,虽吃惊,倒也尚能相信。
殷素素却很有些不信,心道等到了武当山上,她定要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被俞莲舟赞为“剑术通神”。
第58章 兄弟情谊()
张翠山回返中原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虽有俞莲舟同行;途中仍是有无数人为了问出金毛狮王谢逊的消息蜂拥而来。俞二、张五虽是武艺高强;但要顾及殷素素不免制掣,行到武当山下;若不是遇上了前来迎接的殷梨亭;说不定便要出事。
师兄弟几人相见;自有一番激动;张翠山见殷梨亭使出神门十三剑,每一剑都刺中对手神门穴;端的是精妙绝伦,大喜之下相询;得知这一套剑法之中有四剑出自小师妹之手;更是又惊又喜;殷素素亲眼殷梨亭剑法绝妙,心中顿时更是好奇这一位小师妹该是何等人物。
师兄弟四人久别重逢,心情激动,秉烛夜谈。
张翠山不欲几人知自己苦痛烦恼,遂将冰火岛上奇景拿来详说,殷梨亭大为好奇,连连追问,张翠山更是谈兴大起。殷素素端着酒食来时,眼尖地注意到殷梨亭身上佩饰似是出自闺阁之手,遂悄声示意自己丈夫。
张翠山这一细看,又是一喜,道:“六弟已娶妻了?是哪家女儿?如今可有子女?”
殷梨亭已为人父几年,脸皮也较从前好了许多,微微一笑,答道:“岳父是汉阳金鞭纪老英雄,内子从前拜师峨嵋派。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唤作朱墨。本该带内子来拜会五哥,恰巧小师妹出关,内子就留在山上照料小师妹了。这次五哥回来,可是大大的喜事,小师妹也很开心,还在翻箱倒柜地找礼物说要送给五嫂。”
殷素素不料想那一位素未谋面的小师妹竟会这般热心,想到先前恐怕不被张翠山师门接纳的诸般忐忑顷刻间消散,饶是她素来智计百出,往日心思狠辣,如今心中一暖,忍不住便要落泪,急忙转身拭目。
张翠山听了这番话自然也很开心,他最怕便是师门不愿接纳天鹰教出身的殷素素,此刻知晓二哥、六弟俱无不满,小师妹更是如此热心,心中大石落下大半,很是感慨地叹了一声,笑道:“都是一家人,又要什么礼物,小师妹当真太费心了,何况,便是要送礼,也该是我和素素送她才是。”
俞莲舟却是一拍石桌道:“到底是小师妹心细,第一次见五弟妹,是该送份见面礼,五弟妹不要介意,回头我定补上。”
殷素素已拭干了眼泪,笑道:“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二哥并不介意我的出身”
武当七侠之中,俞莲舟最是面冷心热,这一路行来,他对殷素素已大为改观,此刻也难得温和地笑了笑,道:“虽是一家人,有些礼还是要的,当年大嫂有了身子,小师妹才只六岁也特意送了礼,我们兄弟总不能还不如小师妹吧。”
殷素素一听,不由得暗叹这个姑娘当真早慧。
张翠山笑道:“当年小师妹便早慧,十年过去,如今定是一代少年英才。大哥的儿子是叫做青书吧,想来大哥定将他青书教得很好,等找回无忌要让无忌好好和青书学学。”
俞莲舟握住张翠山的手,沉声道:“会找到无忌的。”
张翠山点头,心知掳了无忌去的人一定是为了他义兄谢逊的下落,应当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为人父母担心子女乃是天性,纵然心知这个道理,总是有几分担心。
殷梨亭见张翠山神色间有些郁郁,注意到一旁的殷素素也是神色凝重下来,心思一转,遂道:“五哥这可说错了。青书师侄的确被教得很好,他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这些年来熟习四书五经,博览诸子百家,根骨上佳,轻功身法、剑术掌法在同龄人中该是出类拔萃,尤其剑术,五哥见了怕是也要忍不住赞上一声,只不过——”
殷梨亭故意拉长了声音,瞅着张翠山神色,见他听得入神,似已没有那么担忧,这才续道,“教导青书师侄的并非大哥,而是我们的小师妹。”
张翠山登时瞪大了眼睛,想了会儿方道:“小师妹今年似是十五?”
张翠山记得自己离开中原之前小师妹已有五岁多,如今十年过去,该是十五了。在他想来,以小师妹绝世天赋,十年时间当是能成人中龙凤,只是口中不便这样说出,才以“英才”而概指,但无论如何,十五岁也实在太年轻,青书师侄今年也有九岁,两人虽差了一个辈分,却只相差六岁,这又要如何才能成师徒?
殷梨亭见到他一向亲近依赖的五师兄露出这般难以置信的神情,竟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拍了拍张翠山的肩膀,笑道:“今日我可算知道当年我是什么模样了。五哥,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小师妹教青书可不是一年两年了,自六年前青书师侄开蒙便一直是小师妹负责教他,文也好,武也罢我们几位师兄都很不好意思啊。”
张翠山知道殷梨亭不会说谎骗他,但这样一想,小师妹岂不是九岁就开始教青书师侄了?
张翠山这般神情看在俞莲舟和殷梨亭眼中,两人便如看到昔日的自己一般,都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三丰百岁寿诞将近,武当派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