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店-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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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老二可能是看我没被吓住,自己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蜷缩成一团,蹲在炕边,双手使劲儿薅自己的头发,哭起来。
我心里清楚,这个刚经历丧妻之痛的男人,也想知道自己媳妇咋好端端的就死了。
从兜里掏出两根烟,我递给王老二一根,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没好气地接过去抽起来。
我也给自己点了一根,说:“你看一下王二嫂的头发上是啥?”
“啥?”王老二虽然在问,可已经伸出手拨开了王二嫂贴近枕头的那些头发。
“这是啥?”王老二也看到了白头绳,回头问我。
“你媳妇扎头发的头绳,你不认得?”
“家里没丧事儿,她扎啥白头绳?再说我媳妇儿压根儿没这东西啊。”
“她去赶集买得也说不准,可能你不知道吧。”
王老二皱着眉争辩:“不可能,我媳妇儿平时大咧咧的性格,就喜欢新鲜色儿,根本不可能买这种不讨喜又丧气的东西扎头发。”
见王老二如此笃定,我越发觉得这白头绳和白丽丽头上的那根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白头绳一下子出现了两根,没准还有更多,因为跟白丽丽一起进去鬼集的还有几个女人,她们会不会出事?
“王二哥,我猜王二嫂的死跟这根白头绳有关。”
“啥?就这么一根破绳子,能要了我媳妇儿的命?”王老二显然不信,他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对,把抽到一半的烟狠狠摔到了地上,估计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胡说八道,那他消遣。
我眉头微蹙,这王老二是含着炮仗出生的吗?咋就这么大的火气。你死了媳妇我理解,可用不着沾火就着吧。
“王二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也把烟掐了,说,“你刚才也说了,王二嫂是不可能买这种白头绳回家的,那不是她买的,难不成是你买给她的?”
王老二一听这话,更急了,说他脑子又没毛病,买这丧气的玩意儿干啥。
“不是王二嫂,也不是你,那你家还有谁?我可听说你儿子才上小学一年级,也不能是他。”我盯着王老二的表情,等我说完,他没再发火,而是慌里慌张地去摸身上的衣兜,掏了半天没掏出啥,我又递过去一根烟,这一次,他竟然说了句谢谢。
我看见王老二的额头有些冒汗,他顾不上擦,只一口一口拼命似的嘬着烟头,颤抖的右手道出了此时的心情。
我估摸时候差不多了,叹了口气说:“王二哥,你也别害怕,这是小鬼在找替死鬼,它找到了就会离开你家。”
王老二一把抓住我胳膊,问我:“大兄弟,你懂这些?”
我点头。
“那你帮我除了这小鬼,我给你钱。”
“这次算我白送!”说完,我解下那根白头绳,拍拍王老二的肩膀走了出去,留他一个人好好静静。
第83章 跟人喝酒,与鬼聊天()
我走到外面,右手里攥着的那根白头绳被阳光一照,好像雪一般融化掉,稍有不同的是,会冒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只是别人看不到而已。
这根白头绳上的阴气很淡,连我都差点儿看走眼。右手悄悄地一搓,手中阴气消散。
张姨自从把我带进院子,就一直在外面等,现在看我出来,赶紧拉我到一旁,张牧的父母也凑了上来。
“赵子,你舅妈说你看出王二嫂的死因了?”张姨看了眼左右,都是自己家人,于是问我。
我微笑道:“张姨,是看出来了,跟表嫂一样,小鬼作祟。”
三个老人相互对望几眼,张牧的父亲问我:“赵子,刚才听老二骂你,现在你想咋办?”
“没事儿,他刚死了媳妇儿心里难受,我能理解。但这小鬼必须除!”
“你能找到小鬼?”张老头看了一眼房子,意有所指,我知道老头想错了。
“小鬼早就不在这儿了,我找不到,不过有人能找到。”
“还有比你能的人?”张牧的母亲插了一句,很是不信。
我嘿嘿一乐,抽了抽鼻子说:“舅妈,比我有能耐的人多了,我这不算啥。”
我刚说完,老太太就拉着张姨夸我谦虚。我心想,这说个三五句话就夸人的节奏,饶是我脸皮厚也受不了啊。
我赶紧提醒老太太,王二嫂还等着入殓呢,舅妈这才想起这茬,急忙带上刚才那两个帮忙的进去给王二嫂擦脸梳头化妆换衣服,好一通忙活。
我们几个便回了张家。
张姨看我有点儿累,让我先去东厢房睡一觉。
我一想晚上还要去苞米地见那个冷冰冰的老鬼婆,是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临开门前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没脑子的话:“张姨,秦楚齐还在东厢房?”
“这丫头昨晚一宿没合眼,恐怕不睡到下午醒不了。”张姨说完嘿嘿地笑起来。
“这个,张姨我还是去大舅屋里眯一会儿吧。”说完,人已经窜出了好几步远。
背后传来张姨恨铁不成钢的埋怨:“臭小子,我都不怕自己闺女吃亏,你怕啥?”
我还做梦呢,突然感觉脖颈儿冰凉,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秦楚齐正站在炕边坏笑,那冰凉的小手主人也跟着笑起来,奶声奶气的一个小女孩。
不用说,这个小女孩一定是张牧的女儿张小九。
我冲小九微笑,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又逗得小家伙嘎嘎笑起来。
这一觉睡得舒服,秋天里农村气温要更低一些,熬了一夜身困体乏之后,能躺在火炕上美美地睡一觉,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真是个猪,再不起来,晚饭都没有了。”秦楚齐抱起小九冲我哼了一声。
“饭不吃可以,觉不睡真不行。”一个鲤鱼打挺,我霍地从炕上站起,又引来小九的一阵笑声。
“切,小九,跟姑姑吃饭去。”秦楚齐白了我一眼,抱着小九往客厅走,快到门口时,头也不回地说道:“洗脸水给你兑好了,水温正合适,赶紧洗把脸过来吃饭,大家都等你呢!”
我把本来掏出要嘬的烟又放了回去,总不能真让一大家子人等我一个人。
试了下水温,冷然适宜,温乎地让心里顿时一暖。今天这秦楚齐也不知道为啥,总虎着一张脸。要不是这温水,我还真被她吓到了,这样的秦楚齐可不是我习惯的那个。
匆匆洗完,我进入客厅时,张牧一大家子和张姨秦楚齐娘俩已经围着桌子坐好了,见我进来,都起来请我入座。
张老头果然是拿我“下手”了,56度的牛栏山真是拦都拦不住,咚咚咚就给我倒满一杯。我心说,大舅,为了你外甥女,你还真豁得出去啊。
我看了眼张姨,张姨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好像没看见一样。舅妈则是喜笑颜开地逗着小九,张牧和白丽丽跟秦楚齐问东问西。只有小九张着小嘴好奇地盯着我的酒杯,刚要说话,就被他奶奶捂住了嘴。
好家伙,这一家子什么人啊,真是卸磨就杀驴。
“大舅,太多了,我喝不了。”我嘿嘿一乐,说得没心没肺,就好像那酒不是给自己喝的一样。
大舅给我倒完,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把酒瓶子放下,这才乐呵呵地开始劝酒:“赵子,你是第一次来大舅家做客,这头一杯咋说也得喝尽兴喽。等下还有第二杯,是大舅代表全家感谢你救下了小九她娘。”
我心想,老头这是给我下套了。我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给大舅面子。我要是喝,必多无疑,到时候这老头就会想办法让我借着酒劲吐真言。
我桌子底下踢了秦楚齐一脚,意思是帮我挡一挡她大舅,可是这秦楚齐罔若未闻,仍旧跟白丽丽聊得热火朝天。我不禁疑惑,难不成秦楚齐也等着我喝多跟她表白,不能够啊,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的。
求救无果,我就知道这顿白酒是没跑了。就像那句歌词唱的“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
第一口酒是老头提的,说欢迎我,感谢我。
这第二口酒轮到舅妈了,依然是感谢我,说有时间就跟秦楚齐常来玩。
第三口酒,轮到了张牧夫妻俩来敬我,同样是感谢我,还说了些让我多照顾秦楚齐的话。
我低头去看秦楚齐,比我的脸还红。
三口酒,一杯下肚。
是时候了,我准备开溜。这时候溜走既不算失了礼数,又能保证自己清醒。
“嫂子,我听大表哥说,你在路边的苞米地里遇见了一个老太太是吗?”
白丽丽虽然能下地了,但还是很虚弱,整个脸没多少血色,她听我问老太太,那张脸又白了些。
白丽丽显然有点儿后怕,告诉我是有这么一个老太太,不过总觉得不是人
我当然知道不是人,还知道那是一个冷冰冰的老鬼婆。
当着一桌子的亲人,尤其还有小九在,我尽量挑一些比较委婉的词组织起来:“那个,大舅,我有件事,这就得出去办,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要去会会嫂子昨天见过的那个老太太。”
“啥?你现在去?”老头除了吃惊还有不甘。
“嗯,今早上已经约好的,其实今天能救下嫂子,这老太太的功劳不小,我得去谢谢人家,你们看不见,所以只能我去。等改天,我一定陪你老一醉方休。”
话说到这份上,老头也不敢再拦,在场的人除了小九都知道那老太太不是人,谁敢放鬼的鸽子,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出了张家院子,我按照白丽丽的回忆,开始朝那片苞米地走过去。一个人影悄悄跟了上来。
苞米地,月黑风高,正好跟鬼聊天
第84章 鬼集的传说(上)()
我跳下公路,沿着垄沟往里走,拨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苞米杆,我开始小声叫唤:“龙婆婆,龙婆婆,你在不在?”
“小子,你叫魂呢?”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龙婆婆,你咋一惊一乍的,多吓人!”我掏掏耳朵眼,回头看向龙婆婆。
这老鬼婆在黑灯瞎火的苞米地里杵着,就是不说话,都能吓死人。
“吓吓别人还行,要是把你也能吓死,那我就不会找你过来了。”老鬼婆说话一点儿情面不留。
我也不反驳,事实如此。
龙婆婆见我不吭声,指着一处宽敞些的地方:“坐吧,我给你讲一下鬼集的事儿。”
“龙婆婆,”我一摊手,说,“听鬼故事不是要给钱的吗?”
“臭小子,那些钱早晚是你的,少不了一个子。你给我乖乖坐下听我说。”龙婆婆使劲儿挖了我一眼。
我赶紧拍马:“我就说龙婆婆是个实在人,说一不二,我信得过。我坐好了,你讲吧。”
哼,龙婆婆冷哼一声,估计要不是看我有用,早就用她那龙头拐棍抡我了,不过,谁叫她有求于我呢。
换成任何一个活人,这钱我都不会这么要,只因为龙婆婆确实用不到这些阳间的货币,与其放着长毛,不如用到刀刃上,比如赚了钱留着给秦大叔张姨养老。同时,我也自认我的工作值得这么多钱,所以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龙婆婆见我坐稳,这才开口:“听好了,小子,我只说一遍。”
“我听着呢。”
“这个鬼集是明朝末年的一处大集市,朝阳沟地处要道,这南双庙当时也是明朝军队屯兵之所,它隶属广宁左屯卫。那一年满八旗攻下南双庙兵营,正值此地的大集,因为汉人的反抗,激怒了满八旗的军官,下令将那一整个集市的汉人屠杀殆尽,那一天此地血流成河”
龙婆婆面露追忆,我猜这老太婆是不是也死在那个时候。
“小子,不用乱猜了,我就是死在那场屠杀之中的。”老鬼婆用龙头拐棍用力戳了戳土地,一脸不高兴。
擦,我倒是忘了,这老鬼婆能看穿人的心思,我擦,不能乱想了。
我还手忙脚乱地不让自己乱寻思呢,估计早被龙婆婆看在了眼里。
“行了,我可没工夫看你乱七八糟的心思,听我继续说,”老鬼婆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和我的女儿都死在了那场战乱之中,我女儿被满八旗的人活活砍死”
我插嘴问龙婆婆是咋死的。
老鬼婆的面色竟然也露出少有的尴尬之色,随后愤恨地告诉我,她是看到女儿被杀一股急火攻心气死的。
按理说这种死法不算横死,所以老鬼婆不像那些小鬼,只能在一定的范围游荡,她甚至可以入阴间再轮回,只是舍不得那苦命的女儿才一直躲着无常的追捕不肯离去。
龙婆婆掩盖了伤心之后,又讲述起来:“当时这个大集凡是喘气的一个不留,都成了横死之鬼,一个个生生世世入不了阴间,不得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