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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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甲寅已经疯狂了,爆发出熊熊烈火,好像在压榨自己的能量,给我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感觉。
“胡闹!”大仙儿一声厉喝,在责备甲寅冲动。手下动作稍缓,甲辰看准,一把夺过了黄表纸。
“甲辰你也跟着疯?”大仙儿急了。
“胡老大,就听甲寅的吧。”甲辰看了一眼越烧越旺的甲寅,眼神变得黯然。
“你,他可是你的兄弟啊!”大仙儿训斥甲辰,甲辰已经发呆,紧紧盯着变成火球的甲寅。大仙儿趁机夹出六张黄表纸,打在空中,倏然间化成六道黑甲神将,正是那镇凶的六丁神将。六丁神将或窜或奔,飞快地朝着鳞扑去,想要救下自爆的甲寅。
我和甲辰刚反应过来,大仙儿又忍着剧烈的咳嗽,打出两张黄表纸。又是两道白甲神将出现。
一个腾挪如飞,一个疾奔如风。
六黑两白,八位神将齐齐奔向鳞。
我一把扶住已经站立不稳的大仙儿,大仙儿又是摇摇头。
“兄弟,帮我照看下胡老大。”甲辰叮嘱一声,也不等我说话,也窜了过去。
一时间,六黑四白十道流光撞向一处。
第59章 旧事旧伤(一)()
面对六丁六甲神将围攻,挟持的甲寅更是一个定时炸弹,这节骨眼上,就算这鳞再强大也面露难色。
大仙儿的脸已经没了血色,我估摸要够呛,紧紧皱起眉头。
“咳咳,小伙子,这鬼厉害,如果六丁六甲对付不了,你就就背着皮大仙,快点儿走。”大仙儿忍着咳嗽说话,就好像剧烈运动之后一口气儿喘不匀,得一句话拆成好几段才算说完。
“大仙儿,你就别说话了,赶紧把他们收回来,我去对付那只鬼。”我心里愧疚,咋说这仇怨都是因我而起,我现在躲在后面,反倒让大仙儿挺着病替我出头,这算哪门子道理。如果这次大仙儿挺不过去,那我不成了罪人?
不行,我思忖一下,还是得叫回六丁六甲,我自己的事儿,就应该自己扛。
“晚了,小伙子你就听我的。”大仙儿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服不让我过去。
“大仙儿”
嗷!一声吼叫,像是狼嚎,又像是鬼泣。
我和大仙儿连忙望过去,只见六丁神将有三个被踹飞了出去,接着一位六甲神将也被一拳打了出来。嘭嘭嘭几声拳脚相交,一时间,六丁六甲竟落了下风。
我跟大仙儿说,这鬼东西太厉害,我得过去。
大仙儿不说话,冲我摇头,死活不放手。
我拧不过大仙儿,只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左半边身子给大仙儿当靠背,然后抬起鬼火铳,对准鬼物,就等破绽一出,一炮弹爆头。
被打出去的几位神将在地上一滚,又冲了回去,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黏住鳞。
六丁神将死死锁住鳞的下盘,丁丑我认识,只见他牢牢抱住鳞的后腰,不管鳞怎么甩都甩不掉。六甲神将除了甲辰提着真水长剑攻击鳞,另外两个一个撬鳞的胳膊,另一个往外拽甲寅。
一时间,如同一个大树上挂满了猴子,上蹿下跳得欢。
我瞄了半天,擦,真没有机会下手。
“孩子,我要不行了,临走前,有些事跟你交代一下。”这时,大仙儿突然止住了咳嗽,就像没事了一样,但听大仙儿的意思,怕是回光返照。
“大仙儿,你说吧,我听着。”我看着皮大仙的侧脸,竟好像能看见大仙儿一样,认真地点头。
大仙儿告诉我,他姓胡,单名一个勇字,家住朝阳沟西南的老虎山。山下有个香磨村,皮大仙就是香磨村人。
皮大仙的爷爷叫张长春,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种了一辈子的地。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皮大仙的父亲,张农安。十七年前,皮大仙刚一岁时,他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从此,皮大仙就成了孤儿。
我不敢打扰大仙儿,等着他往下说。
大仙儿面露回忆之色,缓缓说道。
张农安二十三那年,经媒婆介绍了隔壁村的大姑娘认识,两人在当时的农村都算是大龄了,对上眼儿没多久,就把婚事办了。
第二年,张农安就当了爹,皮大仙的出生,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无限欢乐。张农安为了多挣点儿钱给孩子补点儿营养,也不赖在炕上猫冬儿,打听到同村一个叫张根的人在县城一家公共浴池给人搓澡挣了些钱,就想趁着冬天地里没活计也过去试试。
听说县城里的人们快过年那几天都跑去洗澡,就连平时一年洗不上几次的,到了年根底下,也舍得找人好好搓搓泥,拍拍背。
果然一打听,张根的家人说张根每到年前都忙不过来,那钱啊,排着队往兜里钻。
张农安听得心活了,这出力气挣钱,本就是庄稼汉的本事,他有一把子力气,不愁赚不来钱。张农安跟老爹,老婆一合计这事儿,家人都支持。这张农安就跟张根的家人要来地址,蹭着村里拉粪的驴车进了朝阳沟。
张根一看同村的张农安来投奔他,倒是很热情,先让张农安洗了澡,去去臭,就领着张农安见了老板。
老板姓郝,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见张农安也是农民出身,有力气又实在,就同意了,只是啥事都得听张根的。
张农安就算是找到了营生,告诉进城拉粪的老乡回去给老爹捎个口信,就说工作的事定了,只等过年再回家。
就这样,张农安成了一名搓澡工。白天活少,就跟张根他们待在浴池里打扑克,晚上活多,就多给张根白干几个。
张根一见张农安会来事儿,平日里照顾也多些,总问张农安想不想赚大钱。
张农安当然说想,又问张根咋赚。张根只是笑着不回答,说到时候你敢要就行。
张农安说他后来就没在意,只当这个老乡是逗自己。
可谁想,张根说的赚大钱的机会倒了。
腊月二十七,这天晚上,走进了一个肚满肠肥的大胖子,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亮晃晃地刺眼。张根知道这个人叫李天宝,是个做批发生意的,这一年挣了不少钱,平时总爱吹嘘自己如何如何有钱,每一次过来都找张根搓泥。这次也不例外。
张根笑呵呵地打过招呼,用胳膊肘怼了怼张农安,告诉他,财神爷上门了。
当时张农安还纳闷,因为想不通,就没多想。
说到这,大仙儿一叹,说:“这话都是张农安的媳妇告诉他爹张长春的,后来张长春告诉了我。”
我问后来呢?
大仙儿看了眼前面,甲寅已经被救了下来,甲辰几人制止了甲寅的自爆,而今十位六丁六甲正缠着鳞恶斗。
我看见大仙儿的脸色稍微平静一些,八成是看到甲寅没事,六丁六甲也渐渐扳回了劣势。
这时,大仙儿又开了腔,说后来啊,后来这张根就跟故意把李天宝排到后面,劝李天宝好好蒸蒸,搓起来干净。
浴池都快关门时,张根邀请李天宝和张农安一起去喝点儿小酒,也算是给李天宝陪个不是,这人太多,照顾不周。
李天宝听见有人请喝酒,也不多想就答应了。
可谁想,这喝的那里是酒,分明是催命的毒药。
张根请李天宝到了他租的房子,跟张农安一起劝李天宝喝酒。酒过十几巡,李天宝说话时舌头都打结了。张农安也醉了。
可是,等第二天张农安醒来时,发现自己就在酒桌上趴了一宿。再找张根和李天宝时,发现俩人都不在。
桌上有小半截金链子,张农安认得,这是李天宝脖子上戴的那条。张农安突然想到张根之前的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到浴池打听一下,说张根还没来上班,吓得他也不敢跟老板提工资的事,赶紧倒了几趟车回到了香磨村。
诡异的事情就从这之后开始。
第60章 旧事旧伤(二)()
张农安揣着小半条金链子慌里慌张地跑回家,这才发现自己的军大衣里子早都湿透。这一脱下来,浑身凉飕飕,忍不住一激灵。
张家媳妇一见张农安提前回来,轻轻放下小皮大仙,问起丈夫咋回来这早,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因为捎信回来的人说过归期,再一看张农安的神色,所以有此一问。
张农安没急着回答,先是走过去看了一眼儿子,见小家伙睡得正香。这才把媳妇拉到一边小声地道出实情。
张农安从怀里掏出小半条金链子递给媳妇看,说自己一觉醒来就发现旁边多了这半截金链子,刚开始以为是那个顾客李天宝落下的,当时还奇怪这金晃晃的贵重东西,掉到这么明显的地方,只要眼睛不瞎就不应该看不见。如果不是无意掉落的,那就是故意放好的,可是李天宝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这东西放自己面前。不能是李天宝,那就一定是张根。昨晚三个人一起喝得酒,张农安怕自己到时候说不清楚,见张根跑了,他也不敢跟老板讨要工资又舍不得金链子就揣起来匆匆赶回家。
张农安媳妇听完都吓哭了。说这可咋弄?
张农安只坐到炕沿上唉声叹气。
第二天,早起做豆腐的张长春看见儿子突然回来,也感到意外。几番询问之下,张农安都含糊地蒙混过去。
因为明天就是除夕,张农安不想让老父亲担心,就没说实话。
除夕那天下午,张根家来人了,见张农安在家,就问他张根咋没一块回来,这一大家子都等着过年呢。
张农安又是编了一个瞎话,说自己活干得不好,老板提前给辞退了。他也不清楚张根的情况。
张根家的人走后,张农安心里仍不踏实,他倒是希望张根能露面,好给他解释解释咋回事。
这个大年,张家过得很压抑,张长春看出儿子有心事,几次问不出个屁来,也只能作罢,毕竟老实了一辈子的庄稼汉,咋也想不到多出格的事儿。可是看着儿子成天愁眉苦脸,张长春心里头也不舒服,就比平时多喝了几杯闷酒。
老话说知子莫如父,张长春了解自己的儿子,人老实、能干。他几杯粮食酒下肚,就越发觉得自己多虑了。再有这大初一的亲戚里道的串门拜年,心里也渐渐忽略了这事儿。
张农安一直留意张根家,这都初一了,张根还是没回来,急得张根家派了三个大小伙子套上马车去朝阳沟找人。
傍晚时,三个去找张根的小伙子回来,告诉家里,浴池的老板还到处找张根和张农安呢,说他俩从腊月二十八就没上班。
这下,张根家可是炸开了锅,张根的媳妇带着一家老少十几口子围住了张农安家,揪出张农安要问个清楚。
张农安的媳妇一见自己的爷们被抓,赶紧回屋喊出了张长春。老头儿一见这阵势,先是把儿子拉扯到身后,冲张根的媳妇和兄弟喊:“你们要干啥?”
张根的媳妇掐着腰,叫嚷:“你说我干啥,我找我家孩儿他爹!”说完就伸手去够张农安。老头赶紧护住儿子。
张根的兄弟劝住自己的嫂子,对张长春说:“长春叔,大家都一个村子住着,我们也不为难你儿子,今儿就想知道我大哥到底咋啦?”
那时候,张长春也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摊上事儿了,要不然别人也不能大过年的堵上门,这在农村可是大事。
张长春耷拉着脸,感觉烧得慌。这都是邻里住着,大年初一发生这样的事儿,甭管当中有没有误会,都叫亲戚朋友看了热闹,脸上挂不住。张长春放下大烟袋锅子,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儿子,心里又突然觉得心疼,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也正因为了解,他才叫张农安快把事情说清楚。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张农安为难时,门外不知道谁喊了句,张根回来了。
张长春家院子里头的老少爷们一听,都哗啦一下子冲到门口,手里拿手电筒的,赶紧照过去。
果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张根的兄弟一看,喊了句大哥,张根的媳妇哇呀一声哭了起来。骂张根过年也不早点儿回家。
只见张根谁也没搭理,径直走向张农安,嘿嘿一笑,转头就走。
张根家的人一见要找的人自己回来了,也不继续纠缠,围观的邻居也一下子散开,各自回家热闹。
张长春看了一眼发呆的儿子,摇摇头叹口气,回屋喝起了闷酒。
半夜,就听儿子屋里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小孩儿的哭声,这哭声不是平常饥饿,拉屎拉尿的那种,有点古怪。
张农安的媳妇哭喊着砸开张长春的房门,老头的酒劲儿早吓没了,披个大棉袄趿拉着大棉鞋就往外跑。
一进儿子的屋,张长春就看见皮大仙正躺在炕头哇哇大哭,张农安已经断了气,嘴里咬着半条金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