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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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了一些秦楚齐能接受的画面简单说了一下受伤经过。秦楚齐听完埋怨我怎么不早点儿去医院,她的眼圈竟有些泛红。
我装作没看见,没心没肺地微笑,安慰秦楚齐说,天一亮,我就去医院看看。
秦楚齐似乎看出我的目光有些躲闪,无比认真地说:“以后别这样了,多让人担心。”
我赶紧哈哈一下,没有往下接。
我知道我只会让她担心,从小到大,我或许只有让人操心的本事。
秦楚齐告诉我,我最后一杯酒喝下去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秦大叔咋叫都叫不醒,以为我喝多了,打算扶我到卧室休息。可是一搭手,说了句这孩子咋这么烫。秦楚齐给我测完体温说我发烧了,需要物理降温。秦楚齐考虑她爸妈上了年纪,又没有她专业——虽然她是个骨科医生,就坚持把我扶到她的房间,头半夜她一直用冰块给我降温,用冷水给我擦脸,手臂,脚心,还有身子。当她脱下我衣服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她说我后背那条大约三十厘米长的烧痕,有些红肿,应该是感染了。
当她说到狰狞的疤痕时,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是仅仅因为我受了伤才哭,还是因为我是为了救秦大叔受伤她心存愧疚和感激才哭。
总之,她哭了,我的心里更加不好受。我真的只会让她哭吗?或许是吧。
“你别告诉秦大叔他们。”我担心秦大叔知道后会自责。
“嗯,但是你必须跟我去医院。”秦楚齐摸了下眼泪,不容置疑地说道。
“行。我渴了,出去接杯水喝,你也早点儿睡吧,我在沙发上睡一晚,明天跟你去医院。”
秦楚齐破涕转笑地嗯了一声,这才放我出来。
客厅很静,我的心潮却一时难平。
秦楚齐和秦大叔一家都是好人,我喜欢他们,希望他们永远健康快乐的生活,这种生活不是我现在的生活,我也不过了这种生活。
不知不觉进入梦中,我又梦见秦楚齐嫁给了别人,我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站着,我看见了我自己,我的脸上满是泪水
“起床了,懒虫。”我睁开眼睛,看见秦楚齐正站在沙发前喊我。
看我醒了,秦楚齐搭手试了下我的体温,才满意地走开。
一番洗漱之后,张姨已经把早餐准备好。
“赵子,烧退了吗?”张姨亲切地问我,“还有哪不舒服吗?”
“张姨,我烧退了,秦楚齐说让我去医院再打一针就没事了。”说完我使劲儿咬了口大肉包子,意思是看我吃得这么香,能有啥问题。
“赵子,平时多吃点儿水果,多喝水。”张姨微笑着又夹个大包子给我,嘱咐道。
“哎呀,妈,有我这么一个大医生照顾他,早就没事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没事就好,赵子,我听老猫那个小伙子说你在二院旁边开了个冥店?”秦大叔放下手里的报纸问我。
“嗯,还不到一个月。”
“生意咋样?”
“还行。只要有死人就有买卖。”
“没想到你大学回来还是干了家里的老本行。你干啥叔不干涉,但是有一条,必须是正道。”秦大叔说完,又想起什么,“对了,不管你几点关店,都回家里住。不要总觉得你在朝阳沟没了家,这,就是你的家!”
秦大叔说完,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又对秦楚齐说:“女儿,把屋里那串钥匙拿出来。”
等了一会儿,秦楚齐递给我一串钥匙:“喏,你原来的那些钥匙,现在还给你。”
我本来不想接,我的生活注定不会安稳,我不想把大家都卷进报仇的漩涡之中。但是秦大叔和张姨就在一边含笑看着我,仿佛这一刻我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牵动他们的心。为了让秦大叔他们开心,我最终还是收下了钥匙。我想,收下也好,既让二老高兴,又方便回来看看他们。就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对彼此的关心,永远不会搁浅。
出了门,秦楚齐就拽着我往医院走,就像我会逃走一样。
我说秦楚齐,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还能逃啊?
秦楚齐眯着好看的月牙眼望了我好一会儿,说我无赖惯了,谁知道一不留神就窜到哪去了。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哎,所有的无赖都是耍给你看的,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第一医院,一辆白色的奥迪a4停在门口。
我看见那个叫魏东的男人,正倚靠车门在等人。等的,自然是我身边的秦楚齐。
秦楚齐昨晚告诉我,魏东是在一次送受伤的同事到医院时认识的,刚认识半个月就开始疯狂地追她,不过她都没有答应。这次秦大叔住院,120急救中心说第一医院没床位,就送到了第二医院。魏东知道后,就找到他那个当副院长的老爹,给秦大叔开了不少后门。秦楚齐也不好推辞,就这样魏东隔三差五就来医院看望秦大叔,在张姨和秦楚齐面前表现。
当时我就没好气地呸了一口,骂道小白脸子没好心眼。
虽然我不敢奢望跟秦楚齐是否有将来,但对她的关心却始终如一。
第18章 消失的脸()
第十八章消失的脸
我往前快走几步,隐隐护在秦楚齐前面。
就要走进医院大门时,魏东看到了秦楚齐。
“楚齐,早啊!”魏东自动把我当成了路人甲,一眼色眯眯地盯着秦楚齐。
秦楚齐冲我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回头跟魏东打招呼:“魏东啊,刚才没看到你。”
那叫魏东的小白脸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我也回过头站在秦楚齐的身边,这才打量了我一番,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鄙视。
跟他衬衫西裤黑皮鞋比起来,我这一身随意的大白半袖就显得**丝气十足。
“这位是?”魏东问。
“哦,他是我的好朋友。”秦楚齐突然挽住我的胳膊,冲我眯起眼睛露出甜甜的微笑。
我心里好笑,好朋友有这么挽着的吗?
“你好,魏先生,我听楚齐说过你,谢谢你平时对她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我更是愿意看见这小白脸吃瘪,自然乐得配合。
我伸出手等着魏东,估计是听了我这番好像宣誓领土主权的言论,这小白脸表情好像吃了死老鼠一样难看,用力地握住我的手。
擦,小白脸还有点儿劲。不过跟我的右手比起来就差的远了。
我稍稍加力,这小白脸手心就开始冒汗,我等到他就要忍不住喊疼,这才收了手劲,礼貌性地一抖松开了手。
魏东迅速收回被攥红的右手,插到裤兜里,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对秦楚齐说:“楚齐,听说秦叔叔出院了,我昨天有个案子走不开,也没能过去帮忙。要不今天下班我就去你家看看叔叔?”
“谢谢你,我爸刚出院需要多休息,以后再说吧。没什么事我先上班了!”秦楚齐说完挽着我就往里面走。
我回头冲小白脸得瑟得挥挥手,魏东哼了一声,开着他得奥迪a4赌气走了。
朝阳沟有两家西医院,一院跟二院最大的不同,就是一院比二院早。
所以一院有钱,就诊大楼装修得很漂亮,住院楼更是盖得比县城任何一家机构都要高。
我一路跟着秦楚齐走进干净明亮充斥着一股消毒水味道的就诊大楼。
秦楚齐是骨科大夫,在三楼骨科302上班。
换上白大褂,秦楚齐就要跟我去烧伤和整形外科找人好好看看。
正巧这时候有病人进来,我就跟秦楚齐说自己先上去瞧瞧。
秦楚齐叮嘱我一定要等她。
我让秦楚齐放心,可她问我长心了吗,我说长了。她说看不见。
我不知道她指得是啥,但是看她一直看着我,灵动的眸子好像又蒙上了一层水雾,我赶紧撇过头,去找那个烧伤科。
打听了几个漂亮的小护士,有一个热情地把我领到八楼烧伤科。
走廊透亮,虽然有点儿长却不显得压抑。
我晃晃荡荡地往里走,路过一个医生办公室时,我看见好几个病人围住了门口,里面还有痛哭声。
我心想反正要等秦楚齐,不如先凑凑热闹。
围住门口的病人在小声议论。
“老王,我刚听见动静赶过来,到底咋回事?”
“前两天出院的杨小子你还记得不?”
“咋不记得,脸都烧成啥样了,不是植皮很成功吗?我看出院时很高兴,还跟孟大夫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可不是,你说咋的,今天这杨小子的父母又来找孟大夫了,求她再救救儿子。”
“别卖官司,快说说咋回事儿?”
“杨小子昨天半夜那张脸皮不见了!”
“咋的?还能开线喽?”
“不是开线,是整张脸都不见了,这老杨说他儿子的脸只剩下模糊的血肉了!”
“啧啧,这事有点邪乎,可怜的孩子啊!”
“可不是,现在这孩子已经崩溃了,躲在家里不肯出来,老杨用纱布暂时给儿子处理一下,就跑过来求孟医生能不能到家里看看。喏,现在还跪在里面求呢!”
离奇失踪的脸皮,我嘀咕一句,眉头紧皱。
那个孟医生没答应老杨的请求。我见老杨和他老伴摸着眼泪走出来,彼此之间仿佛就是这世上最大的依靠,那样子十分可怜,没来由的想起我的爷爷,想着或许天底下的家长都是一个样,于是我决定帮帮他们便一路跟去。早把秦楚齐的叮嘱忘了。
跟着老杨老两口走进剪子胡同,一栋十几年的老楼进入视线。
我见老杨两人要上楼,赶紧跑过去:“大爷,你有难事吧!”
老杨和他老伴对望了一眼,已经灰暗的眼睛顿时燃起了光彩,老杨有点儿激动地说:“这位先生,你看得出来?”
“嗯!”我学着姚叔的样子,尽量显得像个阴阳先生,“你家儿子有灾祸!”
这话刚一出口,老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着音求我:“先生,你是高人,救救我儿子吧!就是让我砸锅卖铁都行!”说完就要磕头。
我一把扶起老杨,这个头我可受不起。
我告诉老杨先带我到家里看看,我才好想办法。
老杨老两口满口应下,带着我进了家门。
楼道发黑,我看到楼道的窗户都是碎的,被人用塑料或者纸壳堵上了。尽管现在是上午,可是依然不见多少光亮。
老杨家住在四楼,门口朝东,是个南北朝向的两居室。他儿子此时就蜷缩在北面的卧室。
老杨请我进来,又提醒了一回,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别被吓着了。
我告诉老杨,干我们这行啥没见过,还能怕人?
老杨连说了几个那就好,那就好。
杨小子见他父母带了一个生人进来,开始死活不让我看,后来自己竟喊骂起来。我看到他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应该是他之前的样子,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而今玻璃面上已经布满裂痕。
我见他一直很激动,就和老杨退出来,让他先给我讲讲事情的始末。
老杨说他是个木工,儿子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就跟他学起了手艺。两个月前,老杨带着儿子给一户人家装修房子。雇主图便宜买的是城郊一个二手的独门小楼,听说这个房子三年前发生过火灾,后来就一直空着。
老杨和儿子刚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呛出来,里面弥漫着一股腥臭和烧焦的气味。当时老杨就有点儿发憷,但是雇主的价钱实在不低,也就忍下了。
墙壁烧得黑乎乎一大片,就跟涂了层黑漆一样,烧烂的家具横七竖八地堆在周围。
雇主愿意多出两天的工钱,想让老杨和他儿子先把这些烧坏的东西清理干净。
老杨爷俩一合计不吃亏,这些东西一天就能弄出去,还能白赚一天钱,所以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雇主留下钥匙就走了。叮嘱老杨这些都是破烂货,让老杨随便处理。
老杨在一楼收拾,儿子就负责清理二楼。
这一天忙活到下午五点多才算完事。
我打断老杨:“有啥异常没有?”
老杨叹口气,对我说:“燕先生,你听听这事邪乎不?”
老杨回忆,第二天他和儿子就开始准备给二楼的卧室做大衣柜。大约六点时,乌云压上来,眼看大雨将至,屋顶上临时拉过来的那个大灯泡开始滋滋地冒响儿,老旧的地板缝里发出呜呜的风声。
老杨说那时他有点儿害怕,毕竟是三年没住人的房子,他也怕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就想招呼儿子先离开。这时,老杨看见儿子正在点烟,打火机的火苗窜起十多厘米高,吓得老杨的儿子赶紧把打火机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