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玉娉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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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答道:“这里够好了,不用再麻烦娘娘。”
“那怎么行,这也是王爷传话下来的,说到底这里不符合你的身份。”陈徽妃环视四周,客套道,“府里有几处空着,妹妹挑一个,明日姐姐派人收拾去。”
“承蒙王爷恩典,臣妾在这里谢过娘娘了。”穿针面色平静,斯斯文文地说话,“臣妾看景辛宫那边挺好的,不知道娘娘可否愿意?”
陈徽妃闻言,脸上本就挂着的淡淡笑容迅疾地敛去,眸光有了丝凌厉:“不是姐姐愿意不愿意,是要看王爷愿意不愿意了。”
她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是妹妹的要求,姐姐总要去禀告一声王爷的,是吗?”
穿针朝着陈徽妃款款地福了一礼。
玉娉婷 始是新承恩泽时(三)()
待肖彦进荔香院,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卧房里只点了一枝红烛,映得房内若明若暗的。穿针手执团扇,倚靠在雕花窗前,夜风漫过院子,吹拂蝉翼青纱窗帘,伴着花草清香。
虫吟唧唧声中,肖彦踩着月色缓步走来。前后几名宫人跟随,有内侍在前面手执琉璃纱灯,引着晋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里。
肖彦止步。
月光笼纱,穿针投到窗纱上的剪影纤柔秀逸,他默默地凝视着,宫人内侍们见状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挽起的发髻吹得有点凌乱,穿针抬手掠了掠,起身走到铜镜前,将发髻上的玉簪卸下,倾斜出如水的青丝。正拾起象牙梳,铜镜里映出肖彦修长的身影。
她起身,缓步走到肖彦的面前。
蒙蒙烛光中,肖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神思竟有些怔忡。
“王爷。”
穿针轻唤了一声,盈盈屈膝叩礼。
肖彦似乎惊醒过来,他的眼有一瞬的黯然,径直走到床榻旁,撩袍坐下了。
“听陈徽妃说,你想住在景辛宫?”
“是。”
“这不行!除了那个地方,别的你都可以选。”他断然回答。
穿针缄默不语,她料着肖彦会拒绝,可真这样回答了,她的心里还是很失望。
他慵懒地靠在床棂旁,斜眼细审着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龚穿针,你多大?”
“臣妾已满十八。”
他似乎滞了一下,眼睛闭上了。半晌,僵硬的脸容才一点一点的舒缓,唇角依然微微抿着。
“那时,她就十八岁”
他微弱地呢哝了一句,极尽温柔与沉痛的,笑了一笑。
淡淡的月色映出他浓密的眉目,凝蜜的肌肤,微闭着的眼睛拢起一抹幽怨的淡烟。
穿针默默地注视着,脑海里掠过冷霜儿紫色的身影。
良久,肖彦微微睁开了眼,视线上抬,以困倦的眼神凝视着穿针。
“把衣服脱了。”
穿针闻命,开始低头解腰间的丝绦,本就只系一条丝绦的薄衫滑落到了肘肩,露出细腻如白瓷的肌肤。穿针矜持着考虑是否还要往下褪去,肖彦已经走近她的面前,掂起食指轻轻一弹,如稠的细衫整件滑落,洁白的胸脯上,一对桃花开得灼灼。
穿针立时羞怯地垂下了眼帘,显出一弯线条柔和的颈脖,一颗心跳得飞快。
肖彦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迷惘起来,手指如柳絮绵绵划过她的脸颊,落在下颚,轻轻地抬了起来。
穿针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他的气息簌簌扑到她的脸上,最后,一片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惊了惊,下意识地微开了口,他的舌尖趁机撬开了她的牙齿,近乎霸道地卷了进来。
他的吻缓慢而贪婪,极尽的缠绵。穿针笨拙地接受着,人轻飘飘地软靠在他的胸前。
肖彦粗大的手掌在她的肌肤上流连,力度又是轻柔的,仿佛一用力就要将她揉碎了。穿针微睁了眼睛,朦胧中,面前的这个人虽是眼睛闭着,满脸都是切切的温柔,他的口中喃喃地念着几个字,很低很软,但“霜儿”这两字分明从他的口中流出,在穿针的心里,变得清晰剧烈。
望着眼前的肖彦,她哀切地想,此刻的他正沉湎在自己与冷霜儿的缱绻之中吧?他为她披起嫁衣,他的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他和她缠绵中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
眼望着静的夜,心间仍然抽搐得很厉害,她还是抓住他的手,使劲一甩挣开了。
“王爷。”
听见这样略带平静的呼唤,肖彦从迷幻中睁开了眼。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此刻才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痛苦地皱起眉头,额头上的青筋里血脉似在膨胀奔流着。
穿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王爷,您今日一定很累,回去歇了吧。”
肖彦许久不言语,黑亮幽深的眼里波光汹涌,稀薄的烛光映在其中,变幻迷离。
“把衣服穿好了。”
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仰头看着窗外,月亮静静地贴在暗蓝色的天空上,稀疏的几颗星寂寥地闪烁着。
他缓缓开了口,一字一句的:“龚穿针,你这样会坏了本王的心情,望你下次别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他背着手,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屏风。
穿针这才感觉似乎已耗尽全身力气,颓废地坐在了床榻上。
难道,自己一定要以替身、或以影子的身份来换取逝去的容颜吗?再多婉约再多期待亦是枉然,这个叫肖彦的男人,已将自己的心锁住,只留给她一抹绝然而无情的背影,在梦里与他的冷霜儿相敬如宾。
那又是谁,谁与自己相敬如宾?
曾经,有个人这样对她说过。
“我知道,所以我不强求你什么。可你也别拒绝我这份感情,我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够了。”
她闭上眼,那个渺茫的白色身影,如一柄利刃深深抵进了她的心。那一刻,她的心头微微一酸,有湿润的水雾,迅速地浸上了眼帘。
玉娉婷 始是新承恩泽时(四)()
第二日陈徽妃又亲自过来问新院子的事,穿针婉转地说:“臣妾真的以为荔香院很好,这样搬来搬去的,太浪费,娘娘请别费心了。”
陈徽妃将这事向肖彦一禀告,肖彦倒满不在乎,淡淡说道:“随便吧。”
自此,穿针依旧住在荔香院里。
肖彦并未时常呆在王府里,很多日子他都去他的军营大帐,跟僚将们同商国策,边训练翼军,以防邻国卷土重来。
有时候他传人捧来一大摞文翰,在自己寝殿里埋头批阅。这时嫔妃们都有机会陪寝,肖彦在这方面也不讲究,想到谁就是谁了。府里就四个侧妃,穿针也去晋王寝殿里陪了他两次,每次她都是安静地坐在稍远的地方,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文人笔墨出神。
等到肖彦抬头注意她了,更漏声一声接着一声,穿针已经砌好了茶,壶中沉着几撮香茗,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清香袅袅间,白玉水注里的砚墨又磨好了。
肖彦很满意,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淡笑:“你做得很好,以后就这样了。”说着,又挥挥手,“你且回去,下次本王再召你。”
他甚至连看她小脚的心致也没有了,穿针明白,一定是那天晚上的事困扰着他。
她很顺从地应诺,施施然行了礼,婷婷娜娜地走了。
这日下午,南风大作,吹得青纱琐窗外落叶如潮,前后院通是冥冥的。穿针急忙唤珠璎和浅画将各厢房的门窗关了:“都别出去,快下大雨了。”
说话间,忽然一声霹雳,电光开处,雷声轰轰,一阵萧萧瑟瑟的细雨就下了起来。
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奔走着,屏门外传来了敲击声,穿针唤珠璎去开门。
透过纱窗,一个披着天青油袖斗篷的人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直往穿针的卧房冲。穿针吓了一跳,掀帘子出去,那人已经进了外房。一见穿针,那人一手掀了身上的雨篷,泪痕满面,扑到穿针的身上嘤嘤哭起来。
穿针已经认出那张秀冶而略显消瘦的脸,是雯妃。
她连忙扶着雯妃坐下,让浅画递了棉巾过来。雯妃埋头哭着,单薄的肩胛不时地抽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声掩盖住了雯妃的哭声。
穿针猜想雯妃必有说不出的悲酸,看她这般失魂的样子,心中自然而然的也凄楚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地安抚着,任她哭个够。
雷雨慢慢地缓了速度,滚滚雷声时断时续的,雯妃抬起头来,看来心情好受了些,朝着穿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遇上这种天情绪就不好,又没人说话。今日梗得特难受,不知怎的跑到你这边来了。”
穿针宽容地一笑:“这种雨天,到了晚间天色就变好了,明日更好。”
“是啊,明日会好的”雯妃低喃着,眼里的泪水已经揩净,神色平静下来,“不知怎的,看见你,人就平静了。”
“娘娘是个善良的人,小心身体了。”
“叫我琬玉吧,你一来,好歹可以一起说话。”
“琬玉姐可是感到寂寞?这王府”
“王府里还是很自在的。”琬玉解释道,“这里比宫里的娘娘们自由多了,出出进进的王爷根本不管。我生来胆小,在王爷眼里,最无用的一个了。”说完,她近似苦涩的笑了笑。
“穿针出自乡野,什么都不懂。”穿针也笑了。
琬玉高兴起来,拉着她言语真切:“我出自官宦人家,闺训又重,反而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咱不提出身,有个伴就好,你可愿意?”
穿针和善地点了点头。琬玉舒心地笑道:“这一哭还真没白哭,认了个妹妹。明日带你去仁裕街逛逛,那里都是皇亲贵族去的,姐姐让你去开开眼界。”
穿针想,京城繁华街景自己没亲身体验过,也该好好走走,引线以前天天念叨着京城里的好东西,这回帮她去挑几个。
于是答应下来,琬玉更是欢天喜地的,又聊了会,方才依依的告辞了。
黄昏时积雨新霁,四周漫漾着清新凉爽的空气。珠璎摆在南窗下的一盆兰花绿叶纷披,扑鼻的芬芳幽幽地散着。
穿针出了垂花门,朝着一带绿荫,冉冉地向着景辛宫的方向走。
肖彦不允许她住到景辛宫去,她的心依然留在那里,趁着这花荫瑟瑟的雨后,她想去那里走走。
此时天空如洗,微风吹送青石路两边的柳树,一缕缕的水丝轻洒在头上、脸上。穿针抬眼感受着那份舒爽的凉意,不经意间,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林子间若隐若现。
穿针停止了脚步,那人低头走着,想是思忖着什么,脚步略显沉重。
待他渐渐走近,穿针笑着打招呼:“长寿师父。”
长寿惊骇地抬头,脸色也变得苍白,看着穿针一时说不出话来。
穿针轻笑起来,开玩笑道:“瞧长寿师父吓的,是不是几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