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玉娉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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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简体版】09年9月由“悦读纪”策划推出,团结出版社出版。全国各大书店、购物网有售。【繁体版】10年12月由台湾高宝书版集团、希代多媒体出版。共3册,淘宝网独家繁体购买。步步生金莲,行行如玉立,最美丽时她做了他的妾,怎奈弱水三千难取一瓢。浮世间来来回回,起起落落,看繁华落尽,王朝兴替,躲不开的是命运的纠缠……当年,翼国王爷肖彦攻下柬国,娶了柬国的郡主。因为年轻,他对爱情的定义只限于倾国容貌。郡主离奇去逝后,带走了他的魂,也失了他的心。出身贫寒的绣花女龚穿针,在三月三的庙会上和神秘的白衣男子夜秋睿同拜佛前,彼此产生爱慕之情。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因为长了一双与离世郡主一模一样的小脚,她被选入王府。初时她并不讨人喜欢,仅仅是一个替代品而已。后来,她对亲人的爱护、对姐妹好友的眷顾等善良的品质获得了失心王爷肖彦的喜爱,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爱人。玉帛里究竟有什么?郡主的死因是什么?当谜底层层揭开,战火又起时,夜秋睿以真正的身份出现在穿针面前。大祸袭来,温柔的穿针也挺直了铮铮傲骨,曾经的爱恨纠葛,要有多坚强才能彼此面对?三月暮雪的新浪微博:新浪博客:官方读者论坛:读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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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娉婷 生就莲花双玉钩(一)()
翼国。
韩岭村距离京城至少一百里地,一条曲曲折折的乡间泥石路蜿蜒,通往并州郡府。此时正是阳春白日风在香的时节,路边的柳絮无声地落在地上,落在一前一后行走的两个妙龄少女身上。风儿拂过成阵的柳烟,摇曳着一路的泥土气息,轻柔地吹起她们的衣带裙角。
“你倒是给我走快点啊,龚穿针!”
妹妹引线在前面不耐烦地叫,蛾眉轻蹙,细长的睫毛就颤颤抖动,那副生气的娇态合着鹅儿般黄的嫩柳,更衬得人比花娇。
后面的穿针抿嘴朝她微笑着,温和的表情染了一丝歉意,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你知道我走不快。”她轻轻柔柔的声音。
引线看姐姐这般样子,心情愈加烦躁起来。
她一路始终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落选呢?单看她俩的相貌,她也比穿针美多了,怎么穿针偏偏被选上了呢?
两年一度的选秀是她们这些乡野女孩子盼望的日子,两年前穿针未满十六,今年引线刚满十六,这次姐妹俩双双前去并州郡府初选,引线以为穿针只是个陪客而已,岂料她倒成了穿针的陪客。
那个老宫女示意她抬脚,又让穿针抬脚,便挥手对穿针说了一句:“你进去。”再也不理引线,气得引线直掉泪。
她甚是不服气,于是干站着等穿针慢慢走近。
“那个老宫女把你叫进去做了些什么?”引线歪着头问。
穿针的脸霎时绯红,咬了咬下唇,才回答:“没什么,就是让我把鞋脱了”
绣鞋一脱自然剩下罗袜了,穿针想起她褪了罗袜供老宫女细细端详的情景,双颊发烧似的烫。
她那对天生的小足一直是家里最不齿的,为此穿针蒙了多少的委屈?去年曾经说上个婆家,男方不知怎的听说她小足的事,就托媒人将婚退了。理由是农家要的是行走如飞的大脚媳妇,干得起农活治得了家务,小脚纵是生得再细巧,他们也没这般闲情逸致,娶个媳妇金屋藏娇吧。
“初十上京城,下一轮再挑。”老宫女重重地捏了一把她的脚,吓了她一跳。
“难道是看中你的小脚不成?”引线听了,哼哼道。
“好了,别提它,挑上了又怎样?像我跑不快的人,做了宫女也是受人欺负,又见不到你和洛儿,我可不想呆在宫里。”穿针说着,轻轻地扶了引线的肩。
走了这么长的路,她的脚开始疼起来。
真是命苦。
引线心里好过了些,有点怜悯的瞧了瞧穿针的脚,牵了她的手。
玉娉婷 生就莲花双玉钩(二)()
拐过泥石路,沿着爬满青苔的石阶走,前方一棵高大枝叶茂盛的樟树,龚家破旧的院墙一大半被浓密的树荫遮住了。龚父悠闲的小调声透过院墙隐约传来。
姐妹俩相互对视了一下,穿针放开了引线的手,低着头往院门走。
木门突然开了,十五岁的庆洛从里面跳出来。
“小弟,别老是毛毛躁躁的。”穿针和气的朝他笑了笑,径直进了院门。
“二姐,选上了没?”庆洛朝着后面的引线喊。
“选你个大头!”引线就势敲了他的脑袋,“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打得庆洛敖敖直叫。
穿针穿过晒满衣被的院子,一眼瞥见龚父跷着二郎腿坐在堂屋门口,凌厉的寒光扫射过来,她急忙低了头,匆匆地走进了龚母的绣房。
“这可怎生是好?你妹妹没被选上。”龚母听了穿针的简单叙述,便着急起来,“你父亲算过你妹妹是当皇妃的命,他一发火这家又不得安宁了!”
果然龚父嘶哑的叫骂声从院子里传来:“该选上的没选上,不该选上的倒选上了,老天爷长不长眼睛啊?咱女儿定是被这扫帚星给冲了!”
“叫嚷个啥?”引线的声音盖过了龚父,“你想让全村的人都听到吗?我还要面子呢。”
龚父的声音顿时哑了。
穿针已经红了眼圈,龚母安慰道:“你别难过,你弟弟妹妹是他亲生的自是疼爱了。你就受点委屈吧,也怪娘生了你这双小脚,娘命又贱”
“我知道了,娘。”穿针乖顺地坐在母亲身边,拿起母亲的绣作细看。这是一方大小的裙衣料,在轻薄柔滑的白单丝罗上,层层叠叠的祥云、彩禽精绣,瓣瓣的杂花间杂其中。绣纹皆以鸟羽毛所捻制的线绣成,近看这一方裙料凹凸分明、深浅有致,远看又是一幅富贵绮丽的彩色笔墨。龚母的针法又是细致和精到的,花叶深浅,远山近水,无不煞费心机的退晕换色,不知熬出多少心血?
“娘绣得真好,都似活的一般。”穿针赞叹道,“要是穿上一定很漂亮!”
龚母叹息道:“娘当了二十年的绣娘了,还没给针儿绣过一件衣裳,娘太穷了,买不起丝线啊。娘总是想,等你跟线儿出嫁,一定要给你们各自绣件最好看的。”
“娘就绣给线儿好了,女儿自己绣几样花草,虽死气败样的,倒还能穿得出去。”
龚母正要说话,听得龚父在外面叫唤,连忙应了一声,拉住穿针道:“你父亲在唤你做饭呢,他怎么骂,你别说话就是。”
穿针点了点头,站起身往外走。龚母眼瞧她走路一拐一瘸的,关切地问:“你的脚怎么啦?”
穿针淡笑:“走了一段路,脚就疼了,揉揉就好。”
龚母目送穿针慢慢出了屋门,不禁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穿针快满十八了,那户人家的退婚着实让龚家抬不起头来,穿针虽是没嫁人,说到底也是遭了羞辱,从此更是无人问津了。要是被宫里选上也好,免得在家一天到晚的受气,她就当把这女儿嫁了。
玉娉婷 生就莲花双玉钩(三)()
初十那日,东方刚露鱼肚白,并州府派了马车来接。穿针出门时,龚家的人还缩在被窝里,龚母站在楼上的窗口边向外眺望,老樟树下还是晨霭纷纷,在唧唧喳喳的鸟鸣声中,眼看着穿针上了马车。
过了泥石路不久,马车在郡府门前停住,接着相继又过来几辆同色的马车,几名秀女站在门外集合,一名暗红色操公鸡腔的公公过来训了一顿话,秀女们又上了一辆绣围香车。
香车启动,沿途吱嘎吱嘎的声音。
车内很沉闷,几名秀女虽是长得清秀,可也没出过远门,到底紧张,都不吭声,穿针也只管文静地坐着。到得京城时,已是夜色阑珊,月亮如一弯金钩高挂在夜空上,穿针能够清晰地望见月光下箭楼上的红色绣球灯和远处鼓楼的翅檐,周围人声笑语声喧哗,夜里的京城灯火辉煌。
顺着御道,马车在宫门外停了。穿针等了片刻,才听见让她们下车的吆喝声。
抬起酥麻的双腿,穿针跟着几名秀女鱼贯而入。沿道只见重重飞檐叠壁,璨金琉璃瓦铺衬了清夜。穿针只管跟着机械的走,前面有个手提彩绢宫灯的宫人引路,那宫人将她们带进一座院落,流纱灯下早有两名嬷嬷等在那里,宫人出去后大门哐啷关上了。
两名嬷嬷讲了一通宫规礼节,秀女们又累又饿,却又不敢声张,乖乖地站了个把时辰,两嬷嬷方才离开。用完夜膳,几名宫女抬了几桶热水进来,穿针接了木盆梳洗身子,双脚已经站立不住了,连忙扶了木椅坐下。
将双脚泡进温热的水中,穿针这才吁了口气。低眼看其余的几名秀女,皆是清一色的小脚,有雪白丰润的,有尖锐纤细的,姿态各异。她感到好生奇怪,再看自己的脚,虽是柔若无骨,却瘦小得尤为可怜,她不由暗生愧意,偷偷转了个身洗去。
一宵睡得也是蒙蒙胧胧,还在迷糊着嬷嬷进来喊话,穿针她们急速的起来,早早的做选秀的准备了。
排队出了院子往里面走,又是一道把守森严的宫门,穿针这才知道夜里睡的并不在宫里,真正的皇宫还在前面呢。隔着老远就看到眼前层层红墙碧瓦,此时天空中几笔彩云在太阳的掩映下,落下道道五彩的光辉,仿佛千条瑞蔼浮在水天相接处,使重楼嵯峨的皇宫更显得金碧交辉,灼人眼目。
前面已有一排粉姿齐整的秀女进入,接着后面又出现一排,粉红带绿的秀女们艳艳的一片,云朵般向安泰殿缓缓移动。
已近了辰时,镂雕为花的红木窗子排排关闭着,殿内芸香拂拂,花光侧聚,四周尽是裙摆轻触沙沙声。穿针自一觉醒来,全身亦是难耐的酸疼,眼前又是这般光景,仿佛热气渗了骨髓,只盼着选秀早点结束。
远远的有一名青衣的内侍走到了殿外,见了满殿花环缠绕的她们眉头一皱,尖着嗓子呵斥道:“王爷说话就要过来了,你们还不一边跪着去!”
两名嬷嬷一惊,忙令众秀女按早已指定的位置伏跪在殿的两侧,守在两边的宫女便落了垂地的红纱幔帐,突如其来的厚纱将秀女们与外面隔了一道墙般,漫天漫眼的红映照着穿针惊魂不定的脸。
殿外隐约有年轻男子的说话声,微透着几丝惬意的笑。想必是有两人在外面说话,穿针正猜测着,说话声已停止,周围寂静得让人不得呼吸。
随了嬷嬷的吆喝,闷闷地响,穿针起身坐在位置上,除了薄丝的绣鞋,崭新的罗裙衬托着白藕一般的小腿,一双如霜雪白的脚颤颤地伸向了幔帐外,落在厚实的地毡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媚的阳光从对面的窗外透入,穿针能模糊地看见红纱外人影绰绰。一个高大的影子正从右边朝着她的方向慢慢移近,恍惚之间,那影子就落在她的正面,穿针依稀感觉有道映着电光的黑瞳,比最深的夜色还要深,此时正凝在她的双脚上。她的心紧张得狂跳起来,脚指本能地曲动了一下,双脚怯怯的往后面缩了缩。
那道影子也是稍微的停滞,转而移向穿针的左侧。穿针眼望着那影子渐渐离她而去,将双脚偷偷退回进了幔帐。
选秀就这样在无声无息间结束了。
穿针低头细审着自己的脚,浅浅地,几近温柔与无奈的,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