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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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早就防着他。此刻见他拱手之际,突觉一股暗劲直逼而来,这一记阴险狠辣,显是畜势而发,心头一凛之下。猛地右掌刀立,向外劈出,身形疾快横飘数尺,怒喝道:“朋友还敢向在下暗下毒手!”
田布衣没有想到一个山村匹夫,居然能接得下自己一记掌力,怔的一怔,双目寒光一闪,阴笑道:“朋友身手大是不弱!”
那村人看到诸葛先生尸体.毒成通体发蓝,早已愤怒填膺,这时再看到田布衣又向许大叔下毒手,大家如何能忍?
立时有七八个人围了上去,吆喝着道:“杀人偿命,莫放过这恶贼。”
“凑死他狗娘贼!”
“大家一起上!”
大家掳着袖管纷纷叫骂,日布衣双眼一翻,哈哈大笑道:“诸位也未免太不量力了。”
语声方了,突然挥了挥手。他身后八名黑衣汉子早已一手按着刀柄,此时突然一齐亮出了兵刃。
村人们一见贼党亮出兵刃,立时叫骂着四散开去,转眼工夫,但见他们手上拿着锄头、铁耙扁担,重又赶了过来。
尹翔、岳小龙、凌杏仙三人和那孙老头,站在茅舍右侧,凌杏仙低低说道:“尹大哥、龙哥哥,这些人只怕不是铜沙岛黑衣武士的对手,咱们要不要帮他们?”
尹翔、岳小龙还没开口,孙老头连连摇手,陪笑道:“你们是客人,那有要客人出手的道理?三位快退下来一步。”
说话之间,但听叫骂吆喝,和兵刃击撞之声,响成一片,原来十几名庄稼汉挥动锄头、扁担等拥而上,已和八个黑衣汉子,动起手来。
尹翔江湖经验较多,已然看出这些庄稼人武功竟然个个不弱,他们使的虽是锄头、铁耙、扁担等物,但使出来的招式,竟是各有蹊径,没有一人使的是武林常见的路数。心中暗暗惊奇,忖道:“瞧不出一个荒僻山村中人,居然人人练武,而且练的还都是外门功夫!”
他估计这十几名庄稼汉联手对付八个黑衣武士,已绰有余裕,这就暗暗扯了岳小龙一下衣袖,笑道:“老丈说的极是,岳兄,刀枪无眼,咱们还是退后些的好。”
岳小龙心知尹翔见识广,必有缘故,也暗暗扯了凌杏仙一把,一起退后了几步。
田布衣站在檐前,也看的暗自惊凛,回头瞧去,那年长村人负手站在门口,不由的目中闪起一丝杀机。陡地欺身过去,右手一拂,直取许大叔胸腹。此人当真心机阴损,直等手指快要拂上对方衣衫,才阴侧侧说道:“兄弟也向朋友讨教几手。”
他这一拂,指风嘶然,暗藏杀着,当真出手如电,招式恶毒!
许大叔胸腹一吸,往后缩退一尺,避招之快,甚是佳妙,这么一来,田布衣的招式登时用老,一面却冷笑道:“在下当得奉陪。”
他左手立掌如刀,直劈面门,右手五指半曲如钩,突向田布衣脉门抓去。
转眼之间,双方已然急斗数招,田布衣出手虽极阴狠毒恶,但许大叔的招式沉稳老练,以攻还攻,使的同样迅速,丝毫不见逊色!
尹翔愈看愈奇怪,试想,黑衣判官田布衣能够当上朱衣门黑衣堂总管,一身武功,自非小可,但这位许大叔身手之高,竟然不在田布衣之下,而他却仅是荒僻山村中的一个山野之人而已!
尹翔从许大叔想到了孙老头,只是苦苦思索,也想不出两个人的来历,但他坚信这两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也许还是昔年的成名人物。
正当田布衣和许大叔互相攻拒,掌影指风,拚斗激烈之际,八名黑衣武士却已被十几名庄稼汉的锄头、铁耙,打的落花流水,有的扑刀脱手,有的头破血流,纷纷夺门而逃。
十几名庄稼汉打起了性子,那里肯舍?跟踪追了出去。
田布衣虽在和许大叔动手,其实却是眼观四周,耳听八方,留意着手下的恶斗,他真想不到久经训练的黑衣武士,竟然惨败在十几位山村中的庄稼汉手下。心下又怒又急,呼呼抢攻了两招,身形疾晃,掠出三丈之外,厉声道:“暂时饶你们不死,你们等着吧!”
飞身急掠,连马匹都不要了,率着八名负伤武士,匆匆而去。
十几名庄稼汉还待追击,许大叔大声叫道:“穷寇勿追,大家快些回来。”
十几名庄稼汉听到许大叔的喝声,纷纷荷锄回来。”
孙老头耸着双肩、巴结的走到许大叔跟前,连连拱手道:“许老大,硬是要得,打的恶贼望风而逃,老朽看了也大快人心。”
许大叔抱拳还礼道:“在下这点粗浅功夫,别叫孙老爹看了笑话。”
孙老头回过身,朝尹翔三人连连招手道:“三位快请过来,我替你们介绍介绍,这位许棠华许老大,家住孤山,他是绝尘道长的高足,绝尘道长就是通天观谢观主的师叔,算起来他还是谢观主的同门师弟呢!”一面又道:“这三位是老朽的朋友,他们原是向诸葛先生求药来的,不想诸葛先生突然死了,来的真是不巧。”
接着说了三人的姓名。
尹翔、岳小龙连忙抱拳道:“原来是许大侠,在下久仰。”
许棠华眼看三人年纪不大,生得气宇不凡,身边又都佩了长剑,只当是那一门派的门人弟子,也连忙抱拳还礼,连说:“不敢。”
双方寒暄了几句,许棠华立即转过脸去,朝十几名庄稼汉说道:“那贼党临走,还说了狠话,他们虽然退走,说不定还会再来……”
只见人丛中一个庄稼接口道:“贼党再来,咱们也未必怕了他们。”
另一个壮汉接口道:“阿兴哥说的对,贼党若敢再来,咱们就杀他个痛快!”
大家听的个个磨拳擦掌,随声附和。
许棠华道:“各位说的不错,贼人要敢再来,咱们也未必怕了,只是目前有两件事,必须尽快办好……”
众人齐声道:“但听许大叔吩咐。”
许棠华道:“第一件事,诸葛先生遗体,咱们应该尽快埋葬,入土为安,以免万一照顾不同,被贼人毁损。”
众人都道:“许大叔说的是,咱们这就抬去埋了。”
许棠华道:“第二,今晚咱们就守在这里,要是贼人来了,就和他们拚个生死,要是今晚不来,咱们守到天明,就各自回去,好在咱们两个村子,平日就守望相助,一经发现贼踪,立即派人通知,也来得及。”
众人齐声道:“咱们就这么办。”
孙老头道:“许老大考虑得原也极是,只是老朽还有一点意见。”
许棠华一怔道:“孙老爹有何高见?但请直说。”
孙老头搔搔头皮,陪笑道:“老朽只是一点浅见,对不对,还得许老大斟酌。”他咽了一口唾沫,耸耸肩道:“老朽觉得诸葛先生生前,是咱们两个村子里的恩人,如今死了,咱们总得给他好好营葬,不能草草掩埋。”
许棠华点点头道:“孙老爹说的极是。”
孙老爹听他赞他成自己的主张,不觉嘻嘻一笑,又道:“诸葛先生不住在乳山砦,也不住在孤山,而选择在这里,一来喜爱这地方幽静了,二来他怀念两位恩师,表示这里是咱们两个村子的中间,地点适中。”
许棠华又点了点头。
孙老头续道:“尤其这片药圃,他化了二三十年心血,如今人虽已死,咱们总不能把他葬到别的地方去,因此他埋骨之地,还是这里最为适当,古人说的生于斯,死于斯,就是这个道理,老朽之意,过些时候,咱们把这三间茅舍拆了,就当替诸葛先生坟墓,自然更为恰当。”
十几个庄稼汉同时道:“孙老爹这主意不错。”
孙老头又道:“尤其园中这片药圃,咱们应该保持原状,一来是记念诸葛先生,二来这些药材,都是诸葛先生从各地采集来的,有钱也买不到,好在青哥儿已经知道的不少,咱们两个村子里的人,若是有人病痛,也好到这里来取药,”
许棠华道:“孙老爹上了年纪的人,想的比在下周到的多了。”
孙老头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老朽也比你痴长不了几岁,年纪还小。”
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不肯说老,他少说也有六十五六岁,比许棠华总得大上二十来年,他偏说长不了几岁。
凌杏仙听的不觉抿嘴一笑;
孙老头续道:“至于方才许老大说的万一照顾不周,被贼人毁损了诸葛先生遗体,这点老朽也有个计较。”
许棠华拱手道:“请孙老爹指点。”
孙老头道:“方才那贼人已经看过诸葛先生遗体,证实诸葛先生确已身亡,因此决不会迁怒到诸葛先生身上,他们今晚如果再来,那是败的并不甘心,只是一种报复行动,今晚大家不妨埋伏到竹篱笆外面去,他们要是来了,大家就明仗交战,在篱外分个胜负,也免得贱踏了药圃。”
十几个庄稼汉中;有人接口道:“不错,贼人今晚若敢再来,咱们痛痛快快和他们打上一仗。”
孙老头道:“老朽话还没说完。”他伸手朝尹翔三人一指,说道:“这三位也不是外人,老朽和他们师傅相识多年,遇上了事,自然也不能袖手。”
凌杏仙心中暗道:“这老头真会瞎吹。”
尹翔早已看出这孙老头可能是个大有来历的人,闻言忙道:“老丈说的极是,在下兄弟既然遇了,自当效劳。”
孙老头呵呵一笑,摇手道:“老朽虽和令师相识多年,但三位远来是客,怎好要你们和这些亡命之徒动手,老朽之意,贼人来了,自有许老大和咱们村里的人对付,三位只是帮个忙,照顾茅舍,别让贼人闯进屋去。”
尹翔虽不知他用意何在?但想来他这般说法,必有道理,这就点头道:“在下兄弟自当遵命。”
许棠华含笑拱手道:“孙老爹想的周到,只是你老不会武功,待回贼人来了……”
孙老头耸耸肩道:“许老大不用管我,老朽有他们在一起,决不碍事,再说这里到处都是草堆,随便躲一躲就好。”
说话之时,乳山岩和孤山两处村里人,又赶来了十几个人,合起来就有三十多人。
看他们都是庄稼人打扮,随身带来的武器,也只是些锄头、铁耙、猎叉、扁担等类,但却一个个年轻力壮,步履矫捷,分明武功全都不弱。
许棠华一面派人到村中去取酒食,一面要人把诸葛先生入殓,钉好棺盖,就暂时停放在中间屋中。
然后又和孙者头,尹翔等人,一起到小山四周察看了一番。
回转屋中天色业已黄昏,村人送来酒食。大家饱餐一顿之后,三十名庄稼人纷纷站起,取过随身武器,几人一组,由许棠华分配了他们藏身之处,各自在小山四周树林草丛间埋伏。
尹翔眼看这些庄稼人,虽是山中村民,但一经部署,倒也阵容整齐,成了一支山野间的劲派!
孙老头悄悄蹩到他身边,嘻嘻笑道:“尹相公,咱们村子里的人,还不错吧?”
尹翔点头道:“贵村庄丁,身手个个不弱,想是训练有素。”
孙老头耸着双肩,笑道:“咱们这两个村子里的人,原是昔年流寇作乱,避难来的,据说当时遇上一位道爷,教了他们几手锄头、铁耙招式。村子里的人就凭这样武功,打的流寇再也不敢到这里来惹事,后来大家定居下来,子孙就人人习武,咳,你们当那道爷是谁?”
凌杏仙好奇的问道:“那道爷很有名气?”
孙老头耸耸肩,笑道:“自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据说他就是白水真人。”
凌杏仙道:“白水真人,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尹翔接口道:“白水真人,就是崂山派开山祖师。”
凌杏仙道:“那是很多年了?”
孙老头笑道:“已经有一百余年了,所以算起来,咱们这两个村子,该是崂山派的旁支。”
尹翔心中一动,乘机问道:“如此说来,老丈的身手,也定然不凡了。”
孙老头摸摸下巴,呵呵笑道:“老朽住在乳山砦多年,可不是乳山砦的人,乳山砦大部姓闻,孤山姓许,老朽却姓孙,譬如诸葛先生的两位师傅,一个姓诸,一个姓葛,也不是本地人。”
尹翔心中暗道:“这老人口气紧得很!”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一会,但见门口人影一晃,许棠华一手提剑,闪了进来,说道:“贼人如果要来,这时也该来了。”
孙老头起身道:“唔,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到外边去。”
许棠华道:“在下之意,孙老爹和尹兄、岳兄三位,还是留在屋中的好……”
孙老头没待他说完,连连摇手道:“这倒不用,老朽和他们二人存一起,保管没事,天气热,在外面好通通风。待会贼人来了,许老大只管对付外面的人,闯进来的,自有尹相公三位抵挡。方才老朽已和青哥儿说了,他一手打乌的本领,可也着实要得,打眼睛,决不会打到耳朵上去,这里由他伏在暗处,如果贼人们冲到门口。他只管用石子打他们眼睛,打瞎了活该。”
这位老人,一开口唠叨不停。
就在他话声方落,突然一阵听得蹄声,遥遥的传了过来!
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