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男主皆软妹[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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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盒边上注了开水,可以给里面的饼保温,虽然没有刚出锅时那么烫,却也足以让人手心一热。
糠粉都是武松磨的,这姑娘力气比驴子还大,磨出来的粉细腻极了,粗粗下口也不觉得如何难吃。
苦难年份大家都吃过糠,这会儿便觉得姬缘做的糠饼比她们以前吃的糠好吃无数倍。
姬缘伸出来的手已经被人放了几十个铜钱,食盒里的饼,空空如也。
“诸位见谅,今日的饼已经卖完了。”
姬缘没想到这么好卖,呆呆地抱着食盒。
“六郎,你明日再给我们也不迟。”
“是啊是啊,外面雪大,六郎,进来烤烤火吧。”
“六郎,来我这里,火大,暖和。”
“六郎,进来啊……”
6。六郎()
“不了吧……”姬缘内心全是熊猫头表情包在疯狂刷屏。
“六郎,手这么冰。”一个大娘一把抓住姬缘的手,顿时露出了心痛的眼神。
“进来坐坐。”
胡屠户家里的胡大娘子一把钳着姬缘,把他拖了进去。
“这…这不太好吧……”
姬缘心中的小人在疯狂落泪。
胡屠户生得五大三粗,形如铁塔,他的女儿胡大娘子也随了他,又高又壮。
胡大娘子蒲扇大的巴掌抓住姬缘的胳膊一拽,姬缘就如随波逐流的一根海草,被胡大娘子塞到了火堆边上。
外头的姑娘媳妇婶子看着胡屠户家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有些意犹未尽。
这潘六郎生得可真俊呐。
比画里的神仙还好看。
“潘小哥哥,你别怕。”
胡大娘子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然而她长得十分彪悍,这么笑看起来更可怕了。
像不怀好意的女土匪。
“胡姑娘,多谢你上回给松妹的萝卜。”
姬缘这会儿也不太害怕了,这胡大娘子眼神柔和,没有恶意,只是外表凶悍了一些。
“武松最近都在山上吗?”胡大娘子有些羡慕,眼睛在火炉映衬下闪闪发光。
“是啊,今日天未亮,松妹就去山上了。”
“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但我爹说姑娘家不能总往山上跑,还说我像个野熊。”
胡大娘子眼泪汪汪,看着火堆里暴起的火星,十分难过。
“胡大姑娘当然不像野熊,胡大叔只是无心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姬缘安慰道。
“那我像什么?”
胡大娘子抽抽噎噎问。
“像…像……”姬缘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背几本字典,以至于常常语塞。
“像那冬天的一把火。”
姬缘看着火堆,把手伸过去搓了搓。
胡大娘子擦了擦眼泪,突然兴奋起来。
“一把火,这是什么说法!”
“胡姑娘见我在外面卖饼,让我过来烤火,十分热心,让我发现了清河县的人情味,觉得生活虽然艰苦,却也有美好之处。”
姬缘温声道。
胡大娘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第一次看见潘六郎这么好看的人,想多看几眼,凑近了看,仔细地看,就脑子一热把他拖进门了。
“六郎,你叫什么名字啊?”
胡大娘子挪开脸,即使努力放小声音,还是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嗡嗡回响。
“说起来有些女气,是金莲两个字。金子的金,莲花的莲。”
姬缘如今听习惯了,也觉得还不错,大俗即大雅。
“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大壮。”
胡大娘子十分难过。
“山岳湖海为大,康健平安为壮,胡姑娘的名字也很好听。”
姬缘差点没忍住笑,又很同情,面上依然淡定如初,看起来温和而认真。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的名字还不错。”
胡大娘子笑得很开心。
“壮壮啊,是谁来了?”
屋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妇人声音。
“娘!是卖饼的潘六郎!”
胡大娘子回了话,有些不好意思。
“我娘人很好的,就是说话有点凶……”
胡大娘子话还没说完,里头就走出来一个粗粗壮壮的妇人,提着一个手臂粗细的棍子。
今天她要是不把泼皮腿打断,就把棍子掰成两截!
胡大婶正要看看是哪个泼皮来勾搭她家闺女,没想到被火堆旁的少年惊了一下。
鬓如刀裁,眉如墨画,伸出去烤火的十根手指如葱根,修长白皙,青色的袖子下露出来一截纤细的手腕,显出些弱不胜衣的羸弱之美。
“见过夫人。”
胡大婶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夫人,一时有些窘迫,不知道回什么话好。
“小兄弟客气了。”
胡大婶也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棍子塞进火堆,解释道。
“娘怕你冷,过来添添柴火。”
“谢过夫人和胡姑娘,家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姬缘提起食盒,行了一礼。
“吃个午饭吧……”
胡大婶忍不住挽留道。
“多谢夫人,武大还在等我回家,我先回去了。”
姬缘再度拜谢,提着食盒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听见胡大娘子洪亮无比的声音。
“等等,潘小哥哥,你明日什么时候来卖饼?”
回头一看,胡大娘子从门边上探头探脑的,露出半张大脸,微微泛红。
不少人也暗自竖起耳朵,想知道潘六郎下回什么时候出门。
“若无事,应该比今日稍晚一些。”
“好。”胡大娘子挥了挥手帕。
马上被她娘拖进了门。
姬缘再度感慨古人的热情好客,天真可爱,数着袖子里的铜钱,心情轻松了许多。
虽然卖出去了三十个饼,赚的铜钱却不止三十个,不知道是哪几个多给了铜钱,数一数,竟然有三十九个,串在一起也有些份量。
路上遇见一个卖油郎,买了一斤油,钱就去了大半。
武枝已经睡下了,她总是很困,又咳嗽得厉害。
迎儿太小了,姬缘怕她染病,只得常常让她喝姜汤。卧房只有一间,能睡的地方也只有炕,想分开住,完全不可能。
这个年头只说瘟疫有传染性,其他疾病不太在意。
武枝大致是积劳成疾,寒入肺腑,伤了底子,一般是不会传染的。
但这个时候很流行“过病气”的说法,说人生病是因为外邪入体,凑近了也会被邪气近身,跟着生病。
迎儿年纪太小了,还没满四岁,要是病得急,根本熬不住。
姬缘本来不大相信鬼神之说,如今都换了壳,也有了几分敬畏之心,默默在心里祈愿各路神佛保佑武枝早点好起来,保佑武松平安回来、迎儿健健康康长大。
“舅舅,饿!”
迎儿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姬缘。
“舅舅热汤给你喝,过会儿吃饭。”
“好!迎儿烧火!”她迈着两条短腿,走到了灶头,试图把地上的火石捡起来。
然而迎儿手太小了,火石都抓不住。
姬缘燃了火,塞了些木柴,把剩下来的萝卜肉汤热了热,盛了一碗给迎儿。
肉汤还剩小半,姬缘把早上没吃完的饭也倒进锅里,吃汤泡饭。
这个年代,普遍一日两餐,晚上不吃。有钱人家也是这样,只不过有点心,宵夜,总不会挨饿。
冬天日短,吃两餐倒也没什么,只是她们几个都在长身体,饿得快,姬缘打算晚上再煮一顿,喝点粥也是好的。
晚上煮粥的时候,姬缘听到了鸽子咕咕咕的声音。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鸽子?
姬缘盖上锅盖,出去看了两眼。
一出院子就看见了一个长相娇美、身材火爆的少女正在墙边搓手,不停往手上哈气。
她一身红色绣金线袄裙,唇红齿白,发如堆墨,簪着不少金钗,整个脑袋闪闪发光,一双大大的猫眼,正可怜巴巴看着姬缘。
“潘郎,事情成了吗?”
“没成。”
姬缘淡淡说了一句,就要关门。
“潘郎…”
她把手指伸在门缝里,被夹了一下。
又不敢大声说话,眼泪都落出来了,继续盯着姬缘。
“是我不好,出了坏主意,潘郎你别关门。”
她压低声音,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晕开双颊上的胭脂。
姬缘又把院子门打开,出来之后对西门庆温声道,
“西门小姐与我是云泥之别,日后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我不管什么云泥之别,明明你也喜欢我,为什么这么说!”
西门庆想抓姬缘的手,被他躲开了。
武枝悄悄从床上爬下来,隔着院子墙听壁角。
“我如今并不喜欢西门姑娘,请姑娘见谅。”
“不见谅!你明明说过心悦于我,为什么现在变了!”
西门庆手指被门板夹到的地方已经肿了。
“是我负了姑娘的心意,我不是人……”
“我不想听你这么说自己!”西门庆把怀里藏的东西狠狠丢在地上,气冲冲地往外跑,一只脚捅进雪里,被绊了一跤,跌坐在地上,见姬缘还站在原处,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潘郎呜呜呜呜……”
狐狸精狐狸精!
武枝暗自磨牙。
7。鸽子()
姬缘见西门庆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好这时候回院子关上门。
就俯身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走了过去。
“潘…潘郎。”
西门庆见他过来,又生出几分希望。
“东西收好。”
姬缘把西门庆丢的东西放在她边上。
“我好不容易偷偷翻墙出来找你…呜呜呜呜呜……”
西门庆再度爆哭。
“我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可看的?不值得姑娘费心思。”
姬缘开始头大了。
“你以前都不叫我姑娘的,你叫我庆儿…呜呜呜呜…”
这个名字荼毒了无数人,让人每次看见西门庆三个字,就想到和潘金莲私通的奸夫……姬缘关于西门庆的固有印象完全和现在这个在雪地里哭成狗的少女对不上号。
“外面雪大,姑娘早些回家吧。”
姬缘又折回去,准备找把伞。
武枝听到脚步声,飞一般地冲回了房间。
“潘郎…”
西门庆以为他要关门了,就把头上的金钗一拔,抵在喉咙处。
“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就死给你看!”
姬缘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看。”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西门庆瘪着嘴,愈发委屈。
“天冷,莫要闹了,再不回去,姑娘的家人该心急了。”
“潘郎说得是!我改日再来,这是我买来的笔墨,潘郎无事的时候可以练练字,我先走了……”
“我不爱这些东西,放在我那里也是吃灰,不如送给潘郎,潘郎若是不喜欢,就把它们烧了吧。”
“我与姑娘缘分已尽,日后只作陌路人。”
西门庆顿了顿,也没管地上的东西,跑得飞快,一会儿连影子都不见了。
但她在地上坐久了,姬缘能看见她屁股那一块儿湿漉漉的,颜色深许多。
也不知道凉不凉。
雪地里留下了不少宣纸,还有墨锭,毛笔。
姬缘把它们捡了起来,打算找个武枝找不到的地方藏着。
回院子却看见有一行脚印,直直通向墙角。
姬缘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有些心虚,又有些生气,说了武枝不能见风,让她好好蹲在床上,还跑下来偷听。
但今天这个情况姬缘也没有底气去教育武枝。
生活真的好艰难。
“那鸽子走了吗?”
武枝突然问。
“走了。”
姬缘瞬间头皮发麻。
“鸽子还来吗?”武枝又问。
“说不准。”
姬缘如坐针毡,就看见武枝狠狠把手里的针扎进了鞋底子,咬住线,大力一扯,又补好了一针。
“松妹坏鞋,不知道近日纳的鞋底够她穿几日。”
武枝说完后又十分忧愁,变成了那个小泪包模样。
“辛苦你了。”
“只要金莲哥哥好好的,松妹和迎儿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愿意。”
武枝悄悄看了一眼姬缘,见他面色平淡,心中隐隐有些落寞。
能捡到金莲哥哥已经是她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事了……其他的,就不求了。
晚上喝粥,就着咸菜萝卜,两大一小干了半锅。
唯独武枝吃得格外多些。
表情有些狰狞,似乎粥是她的仇人,一口一口,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迎儿一愣一愣的。
姬缘心里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