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平生葬落红-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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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恕仇闭着眼睛,缓缓地低下了头,他感觉到眼泪充满了整个眼眶。
他了解墨昀尘的脾气,他不知道除了用这样的方法还能怎么样劝服她。
南宫荨默默地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兄长,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让毓清庄所有的人为了所谓的利益牺牲掉任何的东西。昀尘哥哥他很在乎你,你不要怪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对他说那样的话?”
南宫荨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有些不知所措。
“给他些时间,他会明白的。”南宫荨虽然心里也不满温恕仇刚刚说的那句话,但她不敢反驳,她也不忍心反驳,她想,温恕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有些事情,怕是我们永远都想不明白。”温恕仇皱着眉头,望向远方,有些迷茫,有些惆怅。
南宫荨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默默地没有说话。
“你去看看他吧,你们先回墨山去。我处理完庄上的事情就过去。”
“好。”南宫荨淡淡地回应着,在温恕仇身边走过。她身上散发的那种清香,温恕仇仿佛有回到了少年时代,依偎在母亲身边的感觉。
南宫荨最终还是劝说墨昀尘先回墨山了,毓清庄只剩下温恕仇一人,他也能安安心心地处理剩下的事情。所有起了争执的帮派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地盘或者银子,渐渐地也消停下来。但温恕仇依旧整日愁眉不展,毕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一点一点地分割出去,心就如同滴血一般。
外面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剩下本庄的了。
朱纲、方成他们把下属的人手都遣散了,尽最大的可能给他们补助,保证他们能够安稳地过一段时日,有些平日里受过温恕仇恩惠的人死活不愿意收钱,也被朱纲悄悄地塞进了行李。
这些人都好说,与温恕仇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与毓清庄也没有,只不过是让他们换个主子挣钱吃饭罢了。可是像朱纲这些人就不一样了,平日里贴身伺候温恕仇,现在谁也不愿意离开。方成更是这样。当年找到小主子已是不易,他是不可能舍下主子离开毓清庄的。
十几个人跪在院子里。蝉声聒噪,烈日炎炎,每个人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打湿了,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是不停地流下来,经过嘴角时还可以感受到那种苦涩。
他们不想走。
温恕仇坐在房里,不敢看外面这些人。他们劝不住他,他也劝不住他们,各有各的坚持。
他微闭双眼,眉头紧锁,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焦躁不安中,他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慢慢地走近。一阵茉莉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一双温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温恕仇抬头,看着眼前那双空洞的眼睛,心里一阵内疚。还没有为她找到良药,还没有让她重见光明,自己就把这一切都舍弃了。还要带着她离开她们生长的地方,以后的生活甚至居无定所,想着想着,温恕仇眼中滑落了几滴眼泪。
“让我留下来吧,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柳镜凌轻柔地说道,“毓清庄这块地方是不会有人来侵占的,我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他。还要他们,也都留下来吧,这里总是要有人打理的,不然等你做完了你该做的事情回来,就没家了。”
“镜凌?”
“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手下这些人?”
“不是。我”
“你不用担心。那些帮派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想他们不会再来温州找麻烦了。毓清庄遗留下的家业也足够让这些人再折腾折腾,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等你回来,又能看见一个生机盎然的毓清庄了。”
“可是”
“你担心我?我倒觉得,你带着我走反而是累赘。毓清庄我已经住惯了,难道你要让一个瞎子再去适应另外的环境吗?”
温恕仇轻轻地捂住了柳镜凌的嘴,嗔怪道:“我不允许你说自己是瞎子。”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知道要你放弃毓清庄,你心里也很痛苦,可是你又不能不这么做。所以我想尽力保留下你的心血,哪怕只有一点点”
温恕仇一把揽过柳镜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好。我答应你。等我做完该做的,就回来娶你。”
“一言为定!”柳镜凌微微笑了笑,那么久都等了,她不在乎再等久一点,只要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第148章 重回墨山()
“帮主,温恕仇带着一个随从到墨山去了。毓清庄只留了他的亲信和一个姑娘。”
“哦?这个温恕仇够狠!自己心爱的姑娘都能抛下不管。”
“帮主,我们要不要”
“要什么?人家说了,要给柳姑娘留个住所。毓清庄,留给她吧。”
“帮主,要我说不如占了毓清庄,连那姑娘都是您的了!”
“呸!得罪了上面的人,是你担待得起还是我担待得起啊!别惹事!”
“是!嘿嘿!”
各个帮派一夜之间都消停了,没有人去霸占毓清庄本庄,也没有人去冒犯柳镜凌柳姑娘。就像湖面上的一阵风,随着温恕仇的离开突然安静了下来,连波纹都没有了。
温恕仇到了墨山,墨昀尘的气还没消,一整天躲在屋子里不愿见他。温恕仇也不去安抚,一直在墨山道人房里和他叙旧。南宫荨不想打扰他们师徒二人,便去陪墨昀尘。劝慰了一番,墨昀尘也算消了气。温恕仇把梁通带来了,一是梁通不是毓清庄的人不好让他在毓清庄继续做事,二是他来了也能照顾南宫荨。
晚上,墨昀尘亲自下厨准备的酒菜。几倍烈酒下肚,怨气都消了,两人醉醺醺地又像往日那般亲密。
“这酒太烈,伤身。恕仇好不容易来一次,昀尘,去把我酿的酒拿来!”墨山道人也很高兴,自己的儿子和两个最得意的门生都在眼前,竟然有一种天伦之乐的感觉。
“爹你好生偏心啊!我来这么多次你都不给我喝!到底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墨昀尘一脸的不悦,气鼓鼓地说道。南宫荨只是在一旁笑。
“就你?能跟着恕仇沾沾光喝一口我的酒你就知足吧!快去!”
墨昀尘不满地“嘁”了一声,乖乖地去取。
那酒在一个箱子里,箱子里都是墨山道人多年珍藏的东西,有些老友的信物、以前的书信、过世的老友的遗物,都在里面。墨山道人从不让墨昀尘碰这个箱子,今日饮了些酒,心情又舒畅已经忘记了这里面有些不能让他看见的东西。
外面的四个人还在高高兴兴地说这话喝着酒,墨昀尘独自到了墨山道人的卧房,手里掂着钥匙,嘴里哼唱着小曲儿,醉醺醺地摸索到箱子的锁头,模模糊糊地开了锁,小心翼翼地把酒坛抱了出来。
对于这个箱子,他从来没有什么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坛酒。对于父亲的往事,他不想了解也不想打扰,于是抱出酒坛来就要把箱子合上。
就在箱子合上的那一瞬间,墨昀尘看到了一片鲜红色。
如血一般。
刺眼。
墨昀尘的酒醒了大半,心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是真的,那么,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会变了一个样子,外面的欢笑声还在继续,墨昀尘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把酒坛放在一旁,伸手去拿那片红色的东西。
攥在手里。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压制住了墨昀尘的呼吸。
墨昀尘的手在打颤,他害怕。
“昀尘!你睡里面了啊!怎么还不出来!”见墨昀尘去了一会儿了还不回来,温恕仇便来叫他。
墨昀尘听见温恕仇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把那件红衣塞进箱子里,一着急手指碰到了旁边的一把刀,划破了。
心惊胆战之后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墨昀尘失声尖叫,痛苦地攥住流血的手指。温恕仇听见叫声赶紧跑过来,抓过墨昀尘的手,问道:“没事吧?”
墨昀尘失魂落魄地回道没事,突然意识到箱子还开着,便抽回手去关那箱子,温恕仇被他这个样子吓懵了,目光只是跟着那只受了伤的手,扫到了那一片鲜红。温恕仇眉头一皱,抓住了就要扣下来的箱盖,盯着那看上去就是被翻弄过的红衣。
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站着。
温恕仇平静下来之后伸手去拿那红衣,墨昀尘抓住他,“不要!不要”
温恕仇眼里泛着泪光,皱着眉头。“你也觉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墨昀尘慌了神,“恕仇!这件事情让我来做好吗?”
“你要怎么做?”
“我会问清楚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温恕仇抬起头来看着墨昀尘,复杂的眼神让墨昀尘不安,那种失去一切的恐惧把他紧紧地包围。
“好。”温恕仇把红衣重新放回箱子里,转身离开了。
墨昀尘没有带酒坛出去,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心情喝酒,温恕仇也不可能继续喝酒了。他跟在温恕仇的身后出去了。
温恕仇面无表情地直接回了房,墨昀尘没有阻拦他。
“恕仇有些不舒服,我让他回去歇着了。”
“兄长他没事吧?”南宫荨关切地问道,她在墨昀尘的神情中看到了异样,不免有些不安。
“没事。你也早点休息吧。”墨昀尘面无表情地回应着,转身跟面露疑色的墨山道人说:“爹,我送您会卧房。”
到卧房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墨山道人察觉出了墨昀尘的异样,他也渐渐明白了什么。竟也没有拒绝,和墨昀尘一起回去了,南宫荨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转身去了温恕仇的卧房。
“兄长?”南宫荨知道温恕仇不是身体不适,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来了?”
“墨昀尘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
“我没事,你回去吧。”温恕仇并不想理睬南宫荨,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兄长?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让你回去!”温恕仇突然发怒了,瞪着南宫荨。南宫荨被这样一吼慌了神,不解地看着温恕仇。温恕仇心一软抱住了她。
“荨妹,你觉得师傅是怎么样的人?”
“师傅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启蒙导师,师傅,是一个很好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以为的好人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你还会以为他是好人吗?”
“好人,也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啊,兄长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他做了你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呢?”
“兄长,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些?”
“你只管回答我。”
温恕仇的眼神让南宫荨不安,她不知道这个刚刚还把酒言欢的兄长为什么会突然之间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他是你我的恩人。”
“如果他杀了你的父母,让你家破人亡呢?”温恕仇突然控制不住了,他使劲的抓住南宫荨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眼里闪着泪光。
“你说什么?“肩上的疼痛南宫荨已经不在乎了,她震惊。
“没什么,我胡说的,你回去休息吧。”温恕仇松开南宫荨,失魂落魄地坐下来。
“我不信,我不相信!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次着急地是南宫荨,她蹲在温恕仇身边,看着他。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明天就有答案了。”
第149章 当年真相(一)()
卧房,墨山道人坐着,墨昀尘背对着他站在。
墨山道人已经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想开口,而墨昀尘,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段对话,于是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沉默着。
墨昀尘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爹之前都不舍得把那坛酒给旁人喝的,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墨山道人沉默。
“爹你是不是忘了那个箱子里有一些你见不得人的秘密?”
“是。二十多年了,我早就遗忘了。”墨山道人叹着气说道。
“忘了?”墨昀尘突然转过身来,眼里含着泪,“如果您真的忘了,现在恕仇也不会回到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墨山道人疑惑地看着墨昀尘的眼睛,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他知道的远远不只是当年的事情了。
墨昀尘苦笑一声,道:“您不觉得太巧了吗?我刚刚找到当年的一丝一毫线索,还没来得及深究,就有人告诉我毓清庄出事了,你知道我担心恕仇,肯定会放下当时查到的一切回温州,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