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平生葬落红-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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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禾苏的眼泪如决堤一般,脸上的妆全都花了,自己现在,很狼狈吧。
“卸妆。睡觉。”耿禾苏冷静下来,失魂落魄般坐到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小凤轻轻地取下来她头上精致的凤冠,取下那对精致的耳环
“薛安!”
“薛安!”
独靖易出了婚房没走多远,就吐了。肚里难受,心里也难受,头昏的厉害。
可是,这块地方,所有的人已经都被他赶走了,连薛安也没有跟来。他突然感觉到孤独无助,那种感觉就像这黑夜一样,包围着他,让他难以呼吸。
可是,薛安应该在这附近啊!
独靖易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棵树旁边,靠着树坐了下来。已入六月,晚风很暖,阵阵的蝉鸣让这夜晚更加安静。
“薛安!”独靖易使足了力气大喊一声,这次终于听见了回音。
“哎主子!薛安在,在!”
第116章 洞房之夜(二)()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起来!”次日一早,独天塍夫妇二人就端坐在正堂等着新婚的小夫妻来敬茶。
“已经差人去叫了。老爷您别着急。”薛齐在一旁恭敬地说着。
毕竟是新婚之夜,难免早上起不来,薛齐也只是差人去看看。
“嗯。”独天塍冷哼一声,昨天看着独靖易那副醉醺醺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些气,虽说这都是正常的,可是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老老爷!”刚刚薛齐派去叫人的那个家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进门的时候差点跌倒在门槛上。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薛齐怕独天塍发火,抢先质问道。
那家奴原本就年轻,再加上管家的呵斥,心里着急,噗通跪伏在地上,低着头说道:“禀老爷夫人,小王爷,小王爷他”
“他怎么了!”独天塍的预感没错,果真还是出事了。
“我刚刚去小王爷房里,小王爷不在,少夫人少夫人收拾了些衣物要走”
“你说什么!”独天塍大惊,站来起来,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一是惊讶,二是生气。塍王妃见他火气上涨,连忙拉住他,“你别着急,听他把话说完啊!”
独天塍也不好再发作,又坐了回去,“怎么回事?”
“我问了王妃陪嫁过来的小凤,她说”那家奴显然有些为难,他不敢说,可是又不敢不说,吞吞吐吐的,汗都流下来了。
“她说昨晚小王爷在房里发了一通邪火就就再也没进婚房,王妃委屈,要回耿家”
“混账!”独天塍攥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茶杯颤抖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塍王妃此刻也吓到了,她知道这不是小事儿,这次,她也救不了独靖易了。
“老爷您息怒啊!少爷昨晚喝多了,说不定就在哪睡了,我这就去找找!”薛齐安抚着独天塍瞪了地上跪伏的小家奴一眼,小家伙会意立马爬起来,还没迈出脚,就被身后沉沉地声音叫住了。
“王妃走了没有?”
家奴不得已又跪了回来,低声道:“奴才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出门了,奴才没拦住”
“蠢货!”薛齐低声怒骂道,伸出脚揣在小家奴的肩膀上,力气并不大,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顺便抬抬眼看了看独天塍的脸色。
独天塍比刚刚要平静许多,眼睛微微闭着。这不是代表着他的气消了,而是
薛齐心里慌了,替不知道在哪的小主子捏把汗,“我的小祖宗哟!你这次可惹了大祸了!”
“受了这样的委屈不回娘家,谁也拦不住。”独天塍沉沉地说道,抚在桌案上的手紧紧地攥起来。
“老爷您消消气儿”薛齐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这位自己伺候了三十多年的主子。塍王妃在一旁也沉默了。
这,不是小事儿。
少王妃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她受了委屈,得罪的,是耿家。
是耿萧贺。
是耿笠风。
一时间都没了主意,都看着独天塍,等他发话。
“去把他找出来。”独天塍心里再有气,当着夫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声音很低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薛齐低声应着,带着那个小家奴出去了。刚走到门口,听见外面有声音,便停下来仔细听了听。
“少爷!您这是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薛齐心里一沉,坏了,小祖宗回来了!
他往房里瞅了瞅,胆怯地说道:“老爷,好像是少爷回来了”
“送夫人回去休息。把他叫到这里来。”薛齐低着头,抬起眼看了看独天塍又看了看塍王妃,他不敢违抗,低声应着,便让刚刚那个家奴把夫人送回去,自己,顺着声音去把那个小祖宗请过来!
“少爷!”远远地看见薛安扶着独靖易往后院走,薛齐在后面喊道。
独靖易酒还没醒,摇头晃脑地往旁边瞅了瞅,薛安此刻却已经紧张地发抖了,完了,老爷肯定是发现了这可怎么办!新婚之夜溜出府,老爷肯定不会轻饶了主子
薛安停下来,心里慌张,也不敢回头看,只是听着老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近了又近了,最后在自己的身后停下来。
独靖易转过身来,衣服粘了些酒污,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神直发愣,满身的酒气。
薛齐这下心沉到底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了!
“少爷,老爷在正堂等着呢。”说着还瞪了薛安一眼,吓得薛安赶紧低下头。
“哎呀!什么事不能以后说啊!跟他说我要睡觉!”独靖易说完转过身去要往前走,被站在原地没有动的薛安拉了回来,他瞪着薛安,抬起手来指着他,刚想骂一句,薛齐立刻上来拉住了他,父子两个人就这样把他架到了正堂。
到了地儿,两个人不敢继续扶着他,薛齐慢慢地走到独天塍身边站定,薛安则推到独靖易身后,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
满屋的酒气。
点燃了独天塍的怒火。撕掉了他最后一丝怜爱。
就这个沉默肃穆的气氛,足够让独靖易清醒了,恍惚间看到父王坐在正堂,独靖易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心虚地舔了舔嘴唇。
“跪下。”没有怒吼,只有低沉的命令。可是,分量却比怒吼重上几十倍。
独靖易的醉意已经被独天塍的气势吓醒差不多了,哪里敢迟疑,立马就跪下了。思维是清醒了,可是身体仿佛还不受自己控制,身子有些歪斜,独靖易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跪姿,尽量让前面坐着的人看上去满意。
薛安也急忙跪在了独靖易的身后。
“去哪了?”依然是低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独靖易不说话。醉意里他本能地向自己的父亲屈服求饶,但是此刻,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清醒,他下意识地沉默,他在反抗,借着醉意带给他的勇气。
“薛安?”独天塍见他不说话,转而问身后的奴才。
“回回老爷,”薛安不停地抖着,声音也发颤,身上冒着虚汗,“回老爷昨晚小王爷喝多了,我们就出去透了透气”薛安心虚地瞥了瞥独天塍的脸色,见鬼,一点变化都没有,薛安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是的,是暴风雨,而站在接下来的暴风雨里的,是自己和自己的主子!
第117章 洞房之夜(三)()
独天塍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到独靖易前面,站定。
薛安感受到一道凛冽的目光正看着自己,气息都喘不匀了,颤抖着招了,“我们去去了玉媛楼”
“砰!”一声巨响在薛安耳边炸开。
独天塍一脚踹在独靖易的胸前,独靖易整个人向后倒过去。他艰难而倔强地又爬起来跪好,胸前的疼痛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父王,好像还没下过这么重的手。
薛安回过神来立刻伏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哭着替主子求饶:“老爷不怪少爷,是我昨天少爷喝多了,是我拉他去的老爷!真的,真的不怪少爷都是我的错!老爷您罚我吧!您饶了少爷!不是他的错!他什么都不知道!老爷”
“大胆奴才!竟敢私自带小王爷出府!来人!把薛安拖出去!杖责四十!”独天塍没有说话,薛齐就吼了起来,他知道,不管是不是薛安的错,罚了薛安,老爷的气就能消一些,薛安,不过是替主子承受些皮肉之苦。
薛安当然也明白,所以并没有喊着求饶,任由两个壮汉把自己拖了起来。
“慢着!”独靖易捂着胸口喊道,薛安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两个壮汉停下来。
独靖易转过脸去看着薛齐,他知道薛齐的心思,若是在平时,他一点也不介意薛安替他挨几下板子,可是这件事,和薛安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自己心里也委屈。
“薛叔,您觉得薛安有这个胆吗?您自己的儿子您最清楚,他平日里最听谁的话您也知道”
“主子!您别说了!”薛安着急地喊了一声,无奈自己被两个壮汉拖着,不然一定会跪倒主子面前求他不要继续执迷不悟了,他挨几下板子没什么的,不要让他受的皮肉之苦白受了。
“父王。儿臣有错您罚儿臣便是,这件事和薛安没有关系!”独靖易的酒差不多醒了,坚决地看着独天塍,独天塍微闭着双眼,头微微地抬起,并不看跪在地上的独靖易。
“父王!”
独天塍缓缓的开口:“拖出去。”
独靖易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门口两个壮汉会意继续拖着薛安往外走,薛安觉得主子的状态不对,什么也管不了了,冲着独靖易大喊:“主子!您认个错!主子!您认个错!”
房里回归沉默,只是父子二人的火气都在一点一点地上升。
独靖易原本觉得自己的确是做错了,可是他认为独天塍应该理解他,可是独天塍的反应让他失望,他对薛安的做法更是让独靖易愤怒。
院子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板子的声音,随即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粗重的报数声,“一!”
独靖易清楚这板子很难捱,打在身上如火灼烧般疼痛。
他的心揪起来,紧紧地咬住牙根。
又是沉闷的一声。“二!”
没有惨叫声。薛安努力地忍着,第一下实在是猝不及防,他根本来不及防备,才会狼狈地叫出声。
而现在,不是不痛,是他知道,自己要忍着,为了主子。他何尝不觉得主子委屈!
“三!”
一声一声,打在薛安身上,却像打在独靖易的心上,独靖易的心随着板子声一颤一颤。
凭什么!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个听差的奴才!
“四!”
“薛安,我对不起你!”独靖易边心疼边内疚。
“五!”
独靖易使尽咬了咬嘴唇,身上冒着汗。
“六!”
薛齐偷偷地瞥了瞥独天塍,老王爷脸上依然平静得很,不知道是消气了还是这招根本就没有作用。听着外面沉闷的板子声,他也心疼啊!
“七!”
六月的天气,虽然是早上,也让人闷热地透不过气,薛安满头大汗,双手紧紧地抱着木凳,手指使尽得抠着。
“八!”
全身不停地颤抖。
“九!”
这样的板子挨上二十下就已经要命了,想想自己还得挨四十下,薛安感到绝望。
“十!”
到整了。按家法整数要停的。让行刑的人也歇歇,受刑的人,则是好好感受这种痛苦和屈辱。
臀腿部已经麻木了,痛感迅速地感染到全身。薛安虚弱地喘着气,头无力地放在了木凳上。
“十一!”
“哎呦!”猝不及防的板子又让薛安叫出了声。
这一声也彻底打破了独靖易忍受的底线,他在一声接着一声的板子声里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愤怒,所有的委屈和痛苦此刻都汇聚在心里,点燃了火气。
“十二!”
他猛地站起来冲向门外。
“十三!”
“住手!”独靖易怒吼一声,两个行刑的大汉举起的板子停在半空中。
独靖易慌忙跑到木凳旁边,薛安的裤子已经被打烂了,血渗出来,惨不忍睹。
他咬着牙蹲到薛安面前,用袖子给薛安擦了擦脸上的汗,薛安无力地笑了笑,“主子,不要管我”
身子一动扯到了身后的伤,他疼的龇牙咧嘴却没有喊叫。虚弱地看了看独靖易,“主子,薛安不会给您丢脸的。”
独靖易想起来曾经跟薛安说的,不管是受了罚也好,受了伤也好,都不许喊叫,这才是男子汉。
心里酸涩。你这是何苦呢!
独天塍远远地看着,慢慢地走了过来,沉沉地问道:“怎么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