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请你消停点!-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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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的不是我陪他聊天,而是我聆听而已。
所以我就听他说,不多做评价和反驳。
燕小少说着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又笑了一下。
这笑有点不怀好意,笑得我心里发毛,我就问他:“你笑什么?”
燕小少指了我一下:“你不是我哥喜欢的类型。”
这话没头没脑,而且很不动听,我就面无表情,迟钝地看着他。
我这种迟钝的样子,可以骗得过洞察力一流的秦总,但是居然骗不过重度中二病的燕平青,他见我呆呆傻傻的样子,反倒是眼波一流转,撒娇似的朝我靠近:“麒麟姐姐,不要生气呀,阿青说的是实话。我哥那样子的人,发现不了你的美,他生意上眼光一流,但是对女人,完全没有感知力。”
燕小少把那修长的手指放在我的手背上,他说:“这世界上,很多男人看女人,除了看脸看胸,还带虚荣感。他们都要自己的女人符合大众审美,自己觉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围的人都说这个女人好。这个女人到底适不适合自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燕平青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意识到我认识了一个奇人。
这少年,还真有一种“他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感觉。
他习惯三秒钟变幻一种模式,假亦真时真亦假,但如果你愿意好好坐下来听他说话,你会觉得他某些见地,比那些自诩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成年人,更要一针见血。
假如去掉他脸上的油彩,去掉他的疯癫和中二,他倒真的如燕少所说,干净如晨曦中的露珠。
燕小少说:“我哥和赵安蒂就是那样。所有人都说赵安蒂好。她长得漂亮,身材好,家世好,有教养,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于是我哥也就觉得,她很好。如果不是我横加干涉,他们恐怕早就订婚结婚了。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的心,或者说他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看。他根本不爱她,他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他迟早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见燕小少这么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懂什么是爱吗?”
燕平青立刻飞了我一个媚眼:“我懂呀,我最爱麒麟姐姐这样的了……”
我连忙推开他的波浪音。
燕平青的话,有些可以认真听,有些还是听听就算了。
可是燕平青突发奇想又要玩这种病娇弟弟模式,我挡也挡不住。
他就一直缠着我,说了许多让我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的肉麻话,各种恭维,表达爱慕之心,年少之情,听得我一头黑线。
我语重心长地对燕小少说,我也不过是画皮一具,白骨一堆,不比那个赵安蒂好到哪儿去。
燕平青却嗤之以鼻:“赵安蒂那种渣骨,怎么能和姐姐的麒麟骨相比呢?你说我中二也好,说我神经病也好,我身为鬼鼎,自然能辨别人的灵魂。”
我告诉燕小少,他既然能辨别灵魂,应该告诉燕少赵安蒂不好,但是*哥哥的女朋友,这样还是过了一点。
燕平青就气愤地:“我说了啊!我说了很多!我脸都说花了好吗?谁听啊!”
他又哼着:“还不是和你一样,都说我是中二病……以为我要特立独行,以为我是哥控,是妒忌赵安蒂,想要从她身边把四十一夺回来。”
我抹汗,我说:“辛苦你了啊,小少爷。”
但是我心里想的却是,小少爷你把脸洗干净,放下镰刀,不要喊招式口号,大家自然会多认真听你说话的。
燕平青一脸寂寞:“哎……人活着为什么会这么累呢。”
燕小少还告诉我,赵安蒂当时反客为主之后,激动地把他扑倒,刚刚把衣服脱掉,他就摸出了一只打火机,对着她的头发一点。
然后赵安蒂就衣不蔽体地惊叫着跑出去了。
燕小少笑着:“成天在头发上抹那么多化学的东西,多易燃啊。”
他得意地看着我:“她给我哥哭,说我害她。但是我恰好心脏病发作,从鬼门关回来后。我给我哥说,是她*我,我才拿的打火机点她的。她衣服都脱光了,我还好好的呢,谁会信她呢,我还未成年,收藏室里一个女人偶都没有,谁信我会去主动*她?她哭得那么惨,梨花带雨,还闹上吊。但我是我哥的亲弟弟,她不过是个外人,我哥那种心思从来不放女人身上的人,怎么可能不偏袒着自己弟弟,而向着她呢?”
我想说……燕小少果然骨子里腹黑阴险,心狠手辣,有燕少的影子。
而且,为了设计陷害哥哥的女友,不仅生活中表现得那么不近女色、单纯大条,关键时刻连心脏病都可以拿出来当筹码。
他兵行险着,却是彻底破坏了燕少和那个什么andy的婚事。
老虎再小,也是老虎,哪怕关在笼子里,也有锋利的牙齿。
不过,我还是想到了一件事,我说:“你还未成年啊?”
燕平青就睁着大黑眼仁儿,瞪着我:“成了啊,今年二月刚刚成的,十八岁,要不要看身份证啊?”
说着,他又笑起来:“所以,姐姐不要害怕和我修欢喜禅了,你只要不打死我,不会犯法的……”
我也笑着,说免了。要是燕小少突发奇想,也给我一打火机,那我连燕少的奴隶都当不成了。
聊了几个小时,我口干舌燥的,燕小少更是喝了一大瓶果汁。
最后我求他:“小少爷,能给我钥匙了吗?你哥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没想到燕小少的关注点很奇怪,他很有兴趣地问我:“你们*啦?”
我:“……”
燕小少就在我身上嗅着,像癞皮狗一样,嗅了好一会儿,说:“奇怪呀,你明明还是个处呢。我哥不会真那么清心寡欲吧?”
我惊悚。
燕小少,果然是有奇技在身啊!
我只有执着地继续要钥匙,结果燕小少反倒过来哀求我,燕小少声音滑滑地、软软地:“好姐姐,你就再陪我聊会儿嘛,我平时都找不到人和我说话。”
我说燕家这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燕平青就幽怨地:“他们都把我当一个病弱又神经质的少爷供着,谁把我当人看啊,就连我哥都是那样。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洗净这张脸,百鬼上身,自由自在活。”
我听他说得有些怨毒,像是在发什么恶誓,忙让他别说了。
燕小少就用哭啼啼地声音继续求我,说他愿意听我的话,还说他以后都不拿镰刀砍我了,又说要拿我当模特,做一只漂亮的偶。
我连忙摆手,说不要不要,我就只要钥匙。
燕小少就忿忿地:“我哥到底对你怎么好?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给他办事!林小莹,总有一天你被他绝情抛弃,哭都找不到地的时候,不要来找我帮忙!”
我听燕小少咒我,虽然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但也觉得不太吉利,只能尴尬地看着他。
其实,我来拿钥匙,只是因为燕少说要送我一张卡……我不贪图上面的钱,但那是燕少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只是因为燕少要送给我,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来。
我想,这或许也是我的执念,对这个男人的执念……
燕小少就愁苦了脸,他说,他能预见得到,我现在这么受他哥待见,一定是他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但是总有一天,他哥哥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一文不值了。
燕小少说:“他现在能看到你的好,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去看别的东西。当他的世界再度繁华的时候,你在他眼中就会褪色。”
他问我:“到时候,你付出你的一切,但他已经收回他的心,你要怎么办呢?”
我讪讪笑着,我心里有些慌,但依然没皮没脸地说:“到时候再办呗。”
燕小少就落寞地自言自语:“没办法。四十一,就是这么个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去一只精灵偶的背上,取来一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我看到袋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有一只万花筒,有一个弹弓,还有许多玻璃弹珠。
燕小少在里面乱找一气,最后找到了一只毛茸茸的考拉钥匙扣。钥匙扣上,挂着一串钥匙。
燕小少非常耐心地教我:“他办公室保险柜非常复杂,有三把锁,三道密码盘,还要配合另一道指纹锁。这三把是钥匙,要分先后……密码分别是……我这里还有他的指纹套,你记住,最后一次要同时用……”
这般那般,他嘱咐得细,我也一一细心地记下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我拿到了钥匙,便要告辞了。燕小少说他送我出去。但是我们没有走来时的路。
燕小少带我去了他家的一个偏门。
在一个真正的小仓库里,他打开了最靠里面的一扇门,我看到外面居然是街道了。
燕小少对我做了告别式地谈话。
他说:“小莹姐姐,你见到我哥之后,告诉他,不管他发生了什么,阿青和爸爸永远都在家里等他。不要说是人,就算成了鬼,也有一扇门为他开着。风水大阵,有一处生门,他是知道的。”
我想问什么是生门,但是想了想,生门的大概意义,顾名思义,就是哪怕成了鬼,也是可以自由出入的门,不会让他魂飞魄散。
我对燕小少说谢谢。
正要走,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朦胧的月光下,鬼脸少年俯视着我,这种时候,我才发觉,燕平青其实是比我高的。
自称阿青的少年给了我一个魅惑众生的笑——仅凭他的眼神,这笑就能蚀骨化铁,他笑着:“麒麟姐姐,待我再长五年,你嫁我可好?”
我还在震惊中说不出话,燕平青已经一推我,然后啪的一声,把这伪装成墙壁的门,给我关上了。
……麻蛋!
我忍不住站在风中凌乱。
这临别前还要中二病一番是为哪般?
燕小少,你就不能好好说一次话,给我一个正常的告别仪式吗?
096你对我忠不忠,很重要(为sucha加更)(。com)
这里是燕家背后的街道,两边都是一望无垠的高墙,划分开富豪们的土地。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我看了看时间,刚刚凌晨两点。
我回头望了望燕家,高墙后只有银杏的树梢,完全看不到大宅在哪里。我只有脑补了一下我和燕平青出来时所走的路,勉强判断了一下方向,然后朝某一头走去。
这时候,月亮又隐到云层里去了。
我紧紧拽着无尾熊的钥匙链,嗒嗒的脚步声回响在这寂静的马路上。
这路似乎没有尽头,路两边的风景始终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走久了,便有点鬼打墙的意味,难免叫人心慌。
我只有去回想燕平青和我的聊天内容,来驱散这种静所带来的恐惧。
燕小少说,风水大阵有一处生门,燕少是知道的。
可是既然燕少知道,为什么他不自己去取钥匙?是不方便在阿青面前现形,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现在成了这样?
还有,燕小少虽然看起来没有多问什么,但是他句句话,似乎都在向我透露,他似乎无所不知……
我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阿青的鬼鼎之躯,传说中的麒麟骨,地魂命魂,还有初一十五的阴风洗涤……
想着想着,我突然站住了脚,心里掠过一阵惊恐。
初一十五?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四月十五日!
我急忙掏出手机,看日历。
一看,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只是阳历十五而已,燕平青所言的初一十五,肯定是农历的。
我这手机上没有下载得有农历,阴风洗涤的事情只有暂时作罢。
刚把手机放下,我便立刻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团温暖的橘光。
这橘光是由一盏精巧的宫灯所散发出的,宫灯八角,角角如飞燕,灯罩是宣纸所蒙,其间那团柔和的光源,晕出朵朵温暖,映照出站立在它旁边的,那具美轮美奂的身形。
燕少靠着墙,一指挑灯,正侧着脸看着我。
我喜欢看这样的画面。
喜欢这般美如诗画的燕少,和他的宫灯。
那一刻,我脸上一定有欣喜的笑容。
黑暗之中的那点灯光,如同我多日前在古镇上第一次所见那般,充满了希望、救赎和指引。
我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燕少收了灯,他伸出了手,我几乎是毫不怀疑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燕少抱住我,他埋头,鼻尖触着我的发,他的声音悄小却带着隐隐的关怀:“怎么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