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阳光-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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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谁家要是有这样的亲戚,那得操多少心啊!
“是啊,这大清早的,一个外来的女人,在村子里面绕来绕去的,我看这个人不是神经病,也是脑子里面有问题!”胡冬雪侧着脸看着冬梅,锁紧了眉头。其实,她对这个不速之客,也感觉怪怪的。不是自己性情多疑,好像这个女人的到来,跟自己家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瓜葛。
“姐,你看她这人真是有病,这大冬天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匆匆忙忙爬上山来,感觉不像是善良之辈,是不是在家里做了什么坏事后,偷着跑出来的吧?”听了冬梅的话,冬雪的心里又是一愣。她的心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村子里面,以前有过这样的先例,仔细想想,冬梅这样抵触那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跑路的女人,村里也有,而且还是常事儿,实在都太可恨了。一些年轻的女人,禁不住外面花花绿绿的诱惑,尤其是在这个信息时代,因上网聊天被骗走的女人不在少数。每年这个村里,都有突然失踪的女人,她们被网友拐走后,丢下家里几岁的孩子,然后便杳无音信,一去不返。
是啊,现在有些年轻的家庭妇女,实在是太坑人了。她们才不在乎什么伦理道德,只要自己心顺,就可以胡来。她们早早地恋爱,盲目地结婚,盲目地拜金,平时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活得却像城里的富二代一样穿金戴银,招摇过市,虽谈不上什么锦衣玉食,但是常常名牌加身,为了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她们甚至把自己的老公弄得神鬼不如,自己却花天酒地,直至败光家业,一逃了之。
这还不够满足,她们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眼眶子总往上看,这山望着那山高,稍有不顺,就见异思迁。半路丢下一家老小,不是离了,就是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最后连个人影都看不着。胡冬梅就看不惯她们的这些嘴脸,虽然冬梅小小年纪,平时耳濡目染,在村子里面也见了不少这样的女人。
“背地里不要胡说,这捕风捉影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让人家知道多不好!兴许人家是来村里走亲戚的吧!”胡冬雪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又开始激烈地敲鼓。
这是年底,村里的人眼看就要过年了,一般的家庭妇女,都在家里忙年,很多家务活都干不过来,哪有闲心走亲戚窜门呀。如果,想窜门的话,也得等到正月,那才是走亲戚窜门的最好时机。哎,想她干嘛,她又不是自己家的什么亲戚。这年头谁也得罪不起呀。现在,自己的家里正走背道,已经够倒霉的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管好自己的嘴巴和手脚,没事儿的时候,少说别人的事情。
“就算是走亲戚,也不用走着来吧。现在交通这么好,通往城乡的公交车一趟挨着一趟,每趟都隔不到十几分钟。你看,这荒郊野外的,一个妇女独自出门,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我敢肯定,她来村里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冬梅看着村头的那条路,满脸的嫌弃和蔑视。
“不许乱说,她来村里去谁家窜门,跟咱们又扯不上什么关系,说她干嘛!”胡冬雪制止冬梅再说下去,她立刻把话头截了下来。像这种胡乱编排人家长短的事情,是胡冬雪最大的忌讳。各扫门前雪,不管人家瓦上霜,没事儿的时候,多想点儿正经事儿,八卦人家的花边干嘛,这不是吃饱饭撑得吗?
“也是,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儿不太对劲。算了,说她干嘛!”冬梅讪讪地说道。她们在胡同里找到那家麻将馆,胡大海正坐在里面,和一群狐朋狗友玩得热闹。他见胡冬雪和妹妹找来,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串钥匙,交到胡冬雪手中,接着玩儿他手中的麻将。看着她他这副病入膏肓的德行,算是没救了。胡冬雪只好讪讪地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腊月二十三,扫房日。胡同里的每一户人家,都在彻底清理陈留一年的尘垢。这样的事情,每年都是妈妈去做,胡冬雪从来都没有留心看过。现在轮到了自己去做,她不得不去隔壁向石头妈妈取经。
她匆匆去集市上买了两袋石灰粉,回到家里,胡冬雪找来一个大号的水盆,拿起水舀子,一瓢一瓢地往盆子里面舀水,舀到足够了,就把那些石灰粉倒进里面,用木棍搅得均匀后,她坐在炕沿上歇了一会儿。生石灰粉浸在冰凉的水中,不停地吐着泡泡,那汩汩冒泡的声音,像是喘着粗气的老头鱼,在盆子里无端地叹息声。
胡冬雪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她蹲在地上,在下面的墙壁上反复试了几次,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起身准备刷整个墙壁。
刷墙的时候,胡冬雪怕伤到手,就找来一副胶皮手套套在手上。她把浸好的石灰粉倒在一个比碗口稍大的一个小盆子里面,从外面的仓房里,搬来一个高高的梯子。她把梯子摆好后,双脚踩上去试了试,觉得不太稳当,就把梯子搬回仓房,回身从里面搬来一个一米来高的木头凳子,这是爸爸准备春天用泥巴抹房子用的,胡冬雪把它搬进屋子里面,踩上去,感觉特别的稳当,这才放心地踩在上面。
她双脚踩站在凳子上面,一手举着刷子,一手端着小盆子,小心地用刷子一道一道地刷起墙来。
石灰水被淋到墙面上,立刻那些顽固的尘灰全都覆盖下去,不一会儿,整个墙面都变白了。经过一番对比,新刷的墙面,闪着明亮的白光,立刻把带着灰尘的墙面覆盖下去。胡冬雪刷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把所有的墙壁都刷得焕然一新。全身沾满石灰粉的胡冬雪看了看自己创造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她正在屋子里面卖力地收拾着屋子里面的残局,外屋的门被人推开,一股冷风瞬息吹到墙面上,胡冬雪立刻打了个冷战,她急忙回头去看。胡大海披着一身寒风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家门。他这一天也知道去了哪里。他站在屋子里面,跟领导视察一样,双手叉腰怵在那里看着。孩子在屋子里面干活,好歹你都帮点儿忙啊。他可倒好,好像一个走错了门的外人,连把手都伸不出来。
胡冬雪有个这样的爸爸,也真是醉了。
冬天的白天越来越短,胡冬雪和妹妹打扫完房间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儿多钟了。冬梅在厨房里面做饭,胡冬雪则躺在里面小屋的炕头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胡大海在马棚里面,给大黄马加足了草料以后,不慌不忙地回到屋子里面,从炕头上拿出一张三d图谜,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像看一张寻宝图一样,从头到尾,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节嗜赌成瘾()
湖大海中毒至深,他把彩票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直到冬梅把饭菜端到桌子上面以后,他才放下手中的宝物,拎着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凑到桌子前面,一手拿起筷子,一手端起饭碗慢腾腾地吃起饭来。
他胡大海吃饭的时候,胡冬雪和妹妹都低着头,谁也没有说话。对这样的一个爸爸,她们好像也无话可说。毕竟他是自己的长辈,再怎么不对也不应该当面反驳。在妈妈死去的这一年里,爸爸的言谈举止和生活习惯,确实出了很多问题问题,可是就算他身上的毛病再多,习惯再不好,他也是自己的爸爸。有什么做得过格的地方,即使有千人指,万人骂,也轮不到自己伸出手指去一一指责。一家过日子,十家站在高岗上看热闹。
在这个巴掌大的村子里,家家都有烦心事,只要自己不外说,人人都是高手,糊涂庙糊涂神,没人来追问和采访,家丑不能外扬,也算是对村里人的一种警醒!要不怎么说:“家家卖烧酒,不露是好手”呢!
胡冬雪和妹妹只顾埋头吃饭,一言不发,谁也不去看他。胡大海手里举着饭碗,看看胡冬雪,又看了看冬梅,见谁都不搭理他,就故意用筷子敲着菜盘子说:“这菜炖得太咸了,实在没个吃了!你是不是你把卖咸盐的给打死了!冬梅,快点儿给我倒碗水来!”冬梅见他挑三拣四,就撅着嘴,很不情愿地把装满开水的暖瓶,放在他的面前后,继续端起饭碗吃饭。
胡大海顺手抄起暖瓶,往饭碗里面熟练地倒了一些开水,用筷子在里面搅了又搅,这才端起饭碗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他这个人吃饭跟做人一样,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饭碗里面。他吃饭喝水都老有特点,像是跟碗较劲,一碗饭,没到五分钟时间,连汤带水,全都装在肚子里打仗去了。
他吃饭的时候有个极难模仿的习惯:他总喜欢把饭和菜稀里糊涂地放在一起,搅拌均匀,然后像喝粥一样,抬起手来,高岗下坡往嘴里一贯,似乎都不经牙齿的咀嚼,几口就把一碗饭吞到了肚子里面。
这些饭菜,一场迅猛地从口腔里面倾泻而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眨眼之间,都顺着迂回曲折的食道,一步到胃。胡大海两碗饭下肚之后,用手抹了抹油乎乎的嘴角。他的这种吃法,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急死木匠,气死瓦匠,令人瞠目结舌。
胡大海吃完了饭,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抄起暖瓶,再用自己的饭碗倒一些热水,把水碗慢腾腾地送到嘴边,一口接着一口,滋溜滋溜地吹起开水来。喝完水后,他把头扎在胸口沉默着,他脸上的鼻子眼睛和嘴巴,都扭曲在一起,像是在纠结着什么重大的事件,被面颊上的赘肉,无缘无故地牵连在一起。
相对来说,他喝水的速度要比吃饭的速度慢很多倍。他喝水时,总爱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像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欠了他什么东西似的,有很多算不清的账目,单等着他来拍板定音似的矫情着。看样子,他也算是个有脾气的男人,好在他这辈子的优点,没用到别处,都刮骨疗毒般地用在了吃喝上面。
胡大海吃饱喝足了之后,身子往后一挺,就默不作声地靠到了身后的墙壁上。他坐在炕头上闭目养神地歇息了一会儿,从贴身的衣兜里面掏出一盒红塔山,打开包装,用打火机点燃后,一股蓝烟马上从鼻子里面冒了出来,他闭着眼睛,不停地吞云吐雾,在呛人的味道中,一副特别陶醉的样子,他足足地过了一顿烟瘾后,躺在炕头上面一动不动了。
冬天的乡村,夜里出奇的寂静,爱闹的孩子们早早地回到屋子里不再出来。胡同里很少有人出来走动。村头的老榆树,瑟缩地卷着干枯的树杈,在冷风中低低地吟唱着,那长长的尾音,蕴含着一种高亢而苍凉的凄美,在村头的上空盘旋缭绕,激荡开来,久久不绝于耳。
漆黑的夜空中,透出一片无垠的黯幕,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大榆树村牢牢地笼罩其中。
村子里面,朦胧一片,那些雀跃的灯光,毫不安分地蹿出各家的屋檐,欢呼着去追踪黑暗的死角,探寻那些不该存在的秘密。它们的存在,给这个僻静的小村,凭空增添了无法推测的凌厉。
吃过晚饭后,胡冬雪早早地睡了。她干了一天的活,浑身酸软无力,脑袋一挨枕头,就呼呼地睡着了。胡大海快速穿好衣服,他把帽子从墙上的衣挂上摘下来,一把抓在手里,往头上一戴,像踩点儿上班的公务员一样,急匆匆地推门走了出去。他走到屋外,使劲地关上屋门,再用身子往后面倚了一下,感觉房门关严实了,才向前快步走出细长的院脖儿,推开两扇大铁门后,猫着腰一溜烟儿似的消失在朦朦胧胧的夜色里。
入冬以来,胡大海整天没事儿可做,他的一双大脚动不动就往外跑。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蛊惑,他越来越不着调。每到黄昏,他的心就飞出了院子,好像不出去转两三个小时回来,他的心就会在肚子里面跟他闹腾没完。
胡大海走了以后,院子里面顿时安静下来。透过窗前的灯光,屋子里面显得很暗,昏黄的灯光下,屋子里面只留下冬梅一人看家。整个孤独的身影,没落地在屋子里面来回晃动,显得那样的单薄和无助。
此时,她正无动于衷地坐在那台老掉牙的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面动画片。可能是电视里的东西太吸引人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爸爸的离开。她连一点儿仅有的安全意识都没有,等爸爸走了以后,她连门栓都懒得去插。
她现在读小学六年,眼看明年就要小升初了,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一天到晚懒懒散散,像一个不学无术的孩子,碰到书本就非常头疼。尽管她的成绩在班里累累下降,她却一点儿都不在乎。她越来越不爱学习,甚至却连书本都不摸一下,还经常和一些不良的女生们混在一起,整个人的心思都没用在学习上。
妈妈的突然离世,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严重的创伤。在耳濡目染的环境里,冬梅开始自由散漫,玩世不恭,还经常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