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的倒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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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见宝玉要拉着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这天热了，我就懒得动弹。再说，我还有活没干完呢。”说着，点了点桌上书本子。
宝玉看着那些书，眉头就皱紧了。想是很不耐烦这些东西，只是还劝着：“明儿再看好了。走吧？”
说来也奇怪，宝玉一向是讨厌禄蠹，看见这些科举文章，总是满满讽刺，对于钻研这些人。向来看不上。可是，偏偏对于林靖，却不是如此了。早些年。他就单方面与林靖“神交”了，自认为林靖是知己。而对于林靖用功读书，想着老爷对自己逼迫上，就把这个归到了林如海那头。
而且，宝玉知道自己家老爷没有下过场只是萌荫了。可林姑老爷却是探花出身，自然是比自家老爷严肃些。
所以这样一来。宝玉倒是怜惜林靖了。
宝玉见自己再三再四说，林靖只是摇头，后是懒懒地瘫坐那儿，身上像是没了大骨头，这慵懒随意样子，又让宝玉挪不开眼，于是也舍不得勉强林靖了。
宝玉叹了口气，“罢了，不去就不去吧。只说我给混忘了。其实我还真忘了。”说着，看看时间确实拖不得，茗烟又屋子外头一个劲儿催，就要走了。
林靖也没起身送客，只是就着那懒骨头，冲着宝玉挥着手，人依旧瘫那儿。这姿势，算不上文雅，却相当随意，看得宝玉心头一热，才半出来门，又掉头撵了过来，凑林靖边上说：“好表弟，明儿个我还让人做那冰盏子，我自己送过来。”
宝玉其实是道歉，只是虽然责骂了清晴雯，却不想这儿把她拎出来。晴雯他心中还是挺有位置。林靖不明所以，而说话上头，又是诚实得很，“二表哥，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幼就体寒，用不那东西。二表哥分与别兄弟姐妹吧。”
“你也用不得这东西？倒跟林妹妹一个样儿。”看看，宝玉倒不是没想着林妹妹，只是因为林妹妹用不得而已。本待多说几句，只是外头茗烟催得实不像话，才一溜烟跑了个没踪影。
林靖也并不放心上，继续做功课。只是今天她注定没法子安生。才又看了没多久，里边传来消息，林姑娘病倒了。
林靖北上这段时间，黛玉保养得还不错，并没有怎么生病过，现林靖咋一听，就带着两丫鬟，跟着报信婆子往里去了。
林靖到时候，大夫已经走了，连老太太、太太、凤姐儿那里都已经派人来看过了，林靖得消息，不算早。
正想着进屋去看看黛玉，林靖却想不到自己被紫鹃给拦了外屋。紫鹃还是那个样子，懂礼、恭顺，对着大爷深蹲着行了个礼，“按说奴婢不该拦着大爷进去看姑娘。只是姑娘吃了药，好不容易才躺下了。怕大爷进去了，惊动姑娘，白费了那药中安神。再一个，姑娘若醒了，见大爷去看她，免不了要硬撑起来行礼，这一折腾，万一再吐了，就不好了。”
话说得虽然像模像样，但林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林靖也不多问，只是冷冷地看着紫鹃，眼珠子移也不移开。
紫鹃一阵子心虚，忙把眼睛移开了。姑娘自然是没有躺下，只是，不知怎么，就不耐烦看到大爷，所以才让自己拦着。
林靖眯了眯眼睛，黛玉对自己时阴时晴，林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细细琢磨，也琢磨不出什么来，只能内中瞎想，是不是那会儿贾敏说过些什么，或是仅仅因为天生嫡庶相冲。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表示出来。
林靖又看着紫鹃，忽然一笑，“既如此，我就不进去了。你转告你们姑娘，她只我这一个哥哥，除了父亲，再无比我亲了，还是不要这么……”林靖故意停了停，看着紫鹃发白脸，继续说道，“不要这么外道。家里人，总是家里人，那需这样那样，客套。”
说是转告，但林靖相信，其实黛玉听着呢。退步转身，林靖外头一坐，随便指了个小丫头，让她说说今儿个事情，也不再搭理紫鹃了。
林靖虽然不会跟黛玉这样小姑娘计较，但也没什么一定要哄着劝着想头。自己为她做那些，虽说是为了自己将来，为了林家门楣，可黛玉确实得了益处。现那位年纪还小，有些事情看不透，日后若真能明白，对林靖感激不感激，林靖也不会放心上。但若真不喜林靖，林靖也不乎。
所以这会儿林靖就气定神闲坐着，听小丫头说那时候话，又仔细看着大夫留下鳗案，确认没啥大碍，点点头，“用心服侍姑娘，若姑娘有什么，直接来回我也使得。”
说着，也不多坐一会儿，就带着碧草兰草走了。只是才走了不远，林来寿家就赶上来了。林靖大大方方，并不避开人，就站那儿听林来寿家回话。
直到听完了，林靖才明白过来，一碗酥酪而已，就闹出那样话来。怪不得宝玉那时那样问自己。
林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又看着林来寿家，“还有什么？”
这下子，林来寿家看了看左右，忽然就给林靖跪了下去，然后就检讨自己，把那时想头，原委都说了，“还请大爷责罚，是奴婢冒进了。”
林靖点了点头，“妈妈起来吧，这事儿怨不得你。只是赶巧了。我倒是要谢谢妈妈良苦用心呢。”
待要再说什么，就听见碧草忽然大声问道：“谁那儿呢？”
林靖因为并不瞒人，所以也没有寻僻静地方问话。只是离开了路边，省得挡了人道，绕过一株花木，站了树阴下。
这会儿碧草扬声问话，那花木一摇，一阵响动，一个俏丽丫鬟绕了过来。走至林靖跟前，行了个礼，道：“奴婢香菱，奴婢主子是梨香院宝姑娘身边服侍。这回子得了我们姑娘话，去探望林姑娘。不想这儿遇见了林大爷。给林大爷请安，林妈妈和两位姐姐安。”
说着，一个深蹲伏了下去。
林靖摆摆手，那香菱笑嘻嘻起来，不等人说话，又说道：“本来我们姑娘也想跟大爷说几句话，只是碍于规矩。今儿个奴婢来看望林姑娘，可巧就遇上大爷了。”
香菱只是笑着说话，而边上，兰草紧盯着香菱额际，心里惊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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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又见湘云（）
林靖看着香菱，微微晃了晃神，才多少年月，这丫鬟倒是长开了，见颜色了，也会说话了，再也不是秦淮河畔那个木讷干瘦小丫头了。看身上穿着打扮，虽是做丫鬟下仆状，却也是上好，当得个锦绣衣裳珠翠环绕，怕是这丫头自己也暗暗庆幸吧？只是，这祸兮？福兮？
看着林靖这份打量，兰草抿了抿嘴，心里着实翻腾得利害。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当初，可是大爷亲手擦去了点自己额头充数那点胭脂。而这个宝姑娘身边香菱，双眉间那红艳艳胭脂痣，现看着，真是如此刺眼。
听着这香菱开口闭口提着她们家姑娘，先是想要跟大爷说些话，又是怕不合规矩，再又是可巧遇上了，兰草不由心里冷笑，这可真是赶巧，那个也真是守规矩姑娘。只是，当初那些事情，不知道那位守规矩姑娘，到底明白几分，而今又为何偏让这丫鬟过来“可巧”？
林靖这点儿晃神，当然也落了香菱眼里。她虽然是笑着说话，心里却开始打起鼓来。买她是薛蟠，买她来做什么，她哪有不明白？现虽然说是跟着姑娘，可也没说她就此就是姑娘人了。而太太于大爷那头，也只说是刹刹大爷性子。可她明白，照太太那般疼大爷心肠，只要大爷多磨磨，要把自己讨回去，太太终究是肯。可她现却是跟个外男说话，还被那人如此打量。姑娘到底怎么想，非让自己来堵人。
心里这一忐忑，香菱说话就没开始那么利索。好还是把话说全了，说是都是荣国府客人，也该多走动走动。所以太太想请林大爷过梨香院坐坐。
林靖实是被纠缠烦了。知道她们这是想着如何赔礼化解那日事情。林靖原是嫌薛蟠面目可憎，不想被缠上，可如何却内院被缠上。当然，她也可以置之不理。可薛姨太太终究是王夫人姊妹，占着个长辈，再怎么跟林靖没什么瓜葛，可华人这一表三千里亲戚论法，还真不能让林靖不认。如今人家姨太太发话邀请，自己再不理，被人说自己倨傲。目无尊长，那就不太好了。
林靖心里有抱负，所以。好名声，可不能糟蹋这一家子手上。只当应了声，少了那许多缠绕，也算可行。再说，他吊了人那么日子。也算是给自己出气了。遂点点头，“改日跟宝二爷约好，定当登门拜访。”
说着，也不想此停留，林靖就再没看过香菱，走了。身边那几个人也步跟上。只是离开几步后，兰草回头又看了看香菱，目光稍冷。
别人都没怎么意。林靖却看眼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折扇轻轻敲了敲兰草额头，“看什么呢。你是你，她是她。”
兰草只觉得心口一松。刚刚憋着那口气，就这么散了。感激地看着自家大爷。用力点了点头。
不说林靖这儿跟大丫鬟打着哑谜，就说那香菱回了梨香院，把事情这样长这样短说了，薛姨太太倒是松了口气，道：“我儿，这下可好了。林家这位大爷，还真是……”真是怎么，这位薛姨太太并没有说下去。
薛蟠宝钗指点下，弄了个饯行，做了个东道，想着请了林靖，席间再进些酒，说些软话赔礼，就把这事情给圆回来了。而薛蟠姿态做足，当着那么多人，林家大爷要是再不依不饶，那倒是这位林大爷落了下乘了。以往事就可以翻篇了，就是要议论，也只会说林大爷得礼不饶人。
想得挺好，那些筹备也不错，只差后一步，可后这一步就偏生走不下去了。怎么都没想到，林靖竟然没有去！
等宝钗听到哥哥小厮传回来这个消息，还真是惊讶，惊讶是，竟然是宝玉把这么事给忘了，而冯紫英去了，也没对林靖不再显出失望。
外头那些事情，宝钗暂时还顾不上，只府里动脑筋。可真巧，林姑娘病了！
听着香菱回话，宝钗虽也松了口气，可看了看香菱双眉间那颗痣，心里十分复杂。哥哥、自己，做了那些都不管用，可偏这个小丫鬟出马，人家那头就应了。这还要让她怎么想？虽然当初自己就是存了这点儿心，才让香菱出头，可现真这样了，却没让宝钗有事成高兴。
宝钗脸上还是带着笑，跟着薛姨太太有句没句说这话，眼神却从香菱身上移开了。而不知觉中，宝钗又按了按胸口，那里，贴着小褂子挂着个金锁：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宝钗这个小动作，让薛姨太太看见了。学姨太太叹了声气，把屋子里伺候人都打发出去，才搂着宝钗道：“我儿，可委屈你了。唉。只是你姨妈也是没有法子。咱们要谋划这么亲事，还真要受点儿委屈。”
“母亲，说什么呢。”宝钗扭着身子，脸上通红。
“自己娘跟前，也不用计较这个。”薛姨太太还是搂着女儿，虽然有点儿不合规矩，待还是要把这里头各种要紧掰开揉碎将给宝钗听。
“咱们是来应选。可这应，是小选。你姨妈说了，说白了，就像是这府里选家生子一样。选出来，就是进宫服侍人。这端茶倒水，还是轻。你看看那些粗使丫鬟做什么，这选上进宫，就要做什么。”
“现我们薛家虽然落败了些，可我怎么舍得自己娇养嫡姑娘，进宫去做那些？再不必说，这一旦选上了，咱们骨肉就要分离。今生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你再看看这府里大姑娘，人家可是国公府夫正经嫡出大姑娘，走又是大选，如今也是苦熬。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见着天颜呢。咱们，就比不上了。”
“咱们这样人家，不上不下，就这么卡着。你日后亲事，也真让我这做娘难受。可耐不住咱们姑娘好啊，就被你姨妈看上了。宝玉人品相貌脾性都是好，也不是委屈人。虽然只是个二房二子，袭不了那个爵，可胜老太太疼爱，日后那些有没，还不都归了他？而你姨妈素来喜欢你，这以后成了婆婆，也不会怎么刁难难处。”
“这样人家，这样亲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虽然现受点委屈，不过这也是没法办法。你姨妈不会害你，你放心。”薛姨太太拉着宝钗悄声说话。
这些，宝钗当然想得到，只是林靖，林靖……
林靖还是日日去看黛玉。而除了那一次，黛玉倒也没有不见，神色间也好上许多。林靖对着黛玉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初相见那一样。
林靖冷眼看着，宝玉黛玉又和好如初了。林靖并没有花太多心思于这个荣国府。这些日子，林靖虽然没怎么出门，可外头消息，却一直没断过，有她自己安排下老家人，也有沈淑。
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