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的倒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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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也看不过黛玉如此啼哭,忙让人拉过来,搂怀中道:“我儿,你这般哭法,倒把我心肝肠都搓揉住了,不可如此。”
黛玉羞红了脸,小声抽噎着道:“实是我太失态了,只是刚刚看着二舅母跟宝玉如此慈孝,想起当年母亲跟前情形。求二舅母见谅。”
“我儿。”王夫人怜爱搂着黛玉,又是一阵劝慰。
看看时辰,王熙凤发话该拜退了,看着这个哭那个哭,凤姐儿倒也是真心怕扰了姑妈。
王夫人倒是没强留,只让宝玉等人放心,自己并无大碍,而后,“周瑞家,你送凤姐儿,宝玉并林姑娘出去。且把宝玉跟林姑娘好好儿送到老太太那儿,千万仔细些,别让老太太担心。再替我给老太太请个安,就说我这边好着呢,万请老太太宽心,切勿为**心。”
王熙凤听着,捂嘴一笑,道:“太太哪用这么客气,还巴巴儿着人送我们出去,我们哪个不是您晚辈,岂担得起这个?您身子不爽利,身边正是离不得人时候,原老太太也吩咐我好好儿把宝玉跟林妹妹送回去,就不麻烦周姐姐走这一遭了。太太要带给老太太话,我也听清了。”
王夫人皱了皱眉,才笑道:“你还真把你们几个当回事,我让周瑞家送你出去,只是顺便罢了。只是老太太那儿,还是要周瑞家去一次。理不可废!”
凤姐儿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后来一路上听了那些话,才让凤姐儿明白,这,还真是各有各算计!
032 当家太太()
32 当家太太
王熙凤是奉了老太太吩咐,要好好儿把宝玉跟黛玉两个送回去,而周瑞家领了王夫人话,要到老太太跟前请安,再是顺便送那三位过去。
这一路过来,王熙凤冷眼旁观,却发现,这周瑞家倒没有凑宝玉跟前,而是一直拉着林姑娘说长道短。
开始时候,宝玉十分不喜这周瑞家行事作派,因为这婆子一直拉着林妹妹问着当初姑妈卧病时生前事,什么林姑娘是不是亲手奉药,什么林姑娘是不是端茶送水,捧羹执箸,什么姑奶奶是不是嘴里说着不用心里却特别喜欢,什么姑奶奶是不是一直说着自己无碍让林姑娘安心。
宝玉十分担心,周瑞家问这些话,引得妹妹想起伤心事儿,又要落泪,所以三番两次想要上前打岔。私底下,宝二爷不知对周瑞家使了多少眼色,偏生那婆子根本没看到。要不是这婆子是太太身边,宝玉好歹要给脸尊着,怕是这位小爷早就落脸子发作了。
只是这位小爷虽于杂务上不通,却肯女儿身上花心思,也生得了个能读懂女儿心思心窍,不久后,却发现,提起那些当初,林妹妹虽然伤心,却也有些缅怀之意,也挺愿意与周瑞家说说那些事情,疏解疏解心中恋母之思。
所以,宝玉也就不太拦着周瑞家,自己竟也渐渐地听了进去。
只听得那周瑞家怅怅叹息一声,道:“做上人,总是顾念这子女。身子不好了,哪怕是再不舒服,也怕儿女跟着担心,十分病,总是之往那一两分里说,这就是父母慈爱,林姑娘,我说可对?”
林黛玉拭了拭眼角,点头道:“正是这样。我母亲明明都起不了身了,还总是怕我哭泣伤身,又担心我劳累,只说没什么,总让我去歇着。”
“这就是姑奶奶对林姑娘您爱护。而林姑娘您也是个孝顺有心,若不然,当初未心姑奶奶跟前服侍,现如今想起来,怕是肠子都要痛断了吧?”
“这,还真不敢想它。”林黛玉想了想周瑞家话,而后一脸惊怕。而边上宝玉脸色忽然数变,竟呆愣住了。
王熙凤把这一切都看眼里,心里一下子明白姑妈图是什么了。再想想老太太那些个举动,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老太太怕是早就想到了些什么,不然为何要说那些养病怕扰话?为何一定让自己把人早早送回去?
这一想,心中就是叫苦,这两位打擂台,怎么就把自己给牵连进去了?幸好姑妈那儿没有强留人,不然,自己一定很为难。这样一想,就又感谢姑妈体谅自己难处。不过,姑妈这一招,可比强留人要高多了,宝玉自己开口说要孝心,老太太总不能往死里拦着吧?
一行人回到史太君上房。还没等到周瑞家开口回话,宝玉同志就先跪下了。
老太太眼皮子跳了跳,“这孩子,怎么好好地就跪下了?过来,让鸳鸯帮着看看,有没有磕破皮。”
要是放平时,这宝玉肯定会说一声,不敢劳动姐姐,然后自己站起来了。可今日,宝玉侧了侧身子,让过了鸳鸯手,道:“老祖宗,宝玉想跟老祖宗求个恩典。宝玉想到太太跟前伺疾,还望老祖宗恩典。”
史太君脸色倒是未变,只是眼神往刚进来这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王熙凤只觉得这眼神像是刮骨刀,原本还想着帮着宝玉说两句话,这会儿只是十分明智闭上了嘴。
王熙凤原本认为,老太太必不允许,说不定还会说什么宝玉年纪小,身子骨没长结实,怕过了病气这类话。哪想到,老太太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后,竟然同意了。
“这孩子,就是个实诚孝顺。也愿不得我多偏疼了你。”老太太点点头,“那这么样吧。今儿个天色晚了,明日宝玉再去吧。”
宝玉连连谢着老祖宗,站起来又扑到老太太身边揉搓着。
老太太拍了拍他:“唉,宝玉也不要太担心。你刚刚也听到了,咱们请王太医好好想办法给太太诊治。若王太医不行,就换别太医。太医院圣手颇多,总要把你母亲病根儿给去了。”
王熙凤默然,感情,老太太早就料想了,再想想老太太给三位姑娘传话,原来,自己那时觉得是禁足想头,还真没猜错。
只是,伺疾,只能顶个一阵子,早晚还要回老太太这边。而另一边,禁足也不是个长久事情。这日后,还有得搞。
这王熙凤缩了缩身子,量想着不引人注目。可老太太下一句,就把她给裹包进去了,“凤丫头,原先个,都是你帮着你婶子管着家。现如今,你二婶得了这病,不能再费那些心力了。以后,这府里,就都交给你了。”
凤姐儿嘴里发苦,管家,自然是她想要。只是,凤姐儿可知道她姑妈对这个当家太太位置有多看中。现这事情,可不是好办,卷进这对擂里,都是她长辈,任谁那她做筏子,她都只能任打任罚啊。还有,这刚才,老太太这口口声声地婶子,也是要敲打自己意思啊。
老太太犹嫌不足,还说道:“反正,琏儿日后时要袭爵,这府里,早晚要交给你们。”
王熙凤可不敢再听下去了,忙上前跪下,“老祖宗,这可哪跟哪儿啊,太折杀我了。我还小着呢,这上头老爷太太们都年富力强,老太太您也身健体康,哪有孙媳妇我事情啊。我也就是跑个腿儿,传个话儿还使得。”
老太太听了,点头道:“你也是个知分寸好孩子。只是现如今,你婶子身子不好,那还能让她操心啊?宝玉,你说可是?”
宝玉哪懂这些女人们心机战斗,也不觉这当家是个什么,只听着要让太太少操劳,自然是件好事,忙上前对着凤姐儿作揖,道。。。。。。
033 左右肉痛()
33 左右肉痛
宝玉就对着王熙凤一个深深大作揖,道:“往日里太太也常说,嫂子平日就是个能干。于此再妥当不过了,想来,太太也甚为放心。好嫂子,你想想太太平时对咱们爱护,再不然,就当疼疼宝玉吧。日后,宝玉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王熙凤听了宝玉这半通不通话,要说这反驳起来话头是一抓一大把,可她现却不能这样做,跟个小孩子说那些,知道是说她王熙凤没有趁机会把着家想头,不知道,还以为她惫懒,不肯费心力呢。
于此,她又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还是那副慈眉善目样子,温和慈爱看着她,却让她再次佩服到了心里,看看,这老太太耍好招式,姑妈想着法子要把儿子领回身边,老太太并不拦着,却让姑妈宝贝儿子,亲自求着人,取了姑妈看重当家太太权利,还不得让姑妈憋屈坏了?不曾得到,那也算了,可现偏偏把宝玉送到姑妈跟前,这个,那个,都是心头肉,姑妈何取何舍,怕是怎么想,都难受吧?
怪不得,老太太能从个重孙媳妇,稳稳当当成了现老封君!
王熙凤觉得光这些就够可以了,没想到,接下来老太太话,又让她明白,什么叫做没有狠辣,只有狠辣。
“宝玉,你二嫂子也有她顾虑,如今她这岁数,上头又有公公婆婆,当这个家,委实年纪轻些。这样,你同她说,我让她婆婆也出个面。不用大太太操心,只要她没事时去议事厅坐坐就好。这样,你二嫂子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王熙凤听到这儿,深深觉得,如果王夫人这儿话,怕是要胸闷憋出血来。自己那婆婆是个什么样,府里人谁不知道?太太平时是看不上这样子,大太太嫁进府来这么些年来,都是被太太踩得死死,如今,却还把这样子给抬出来了!
偏生宝玉这孩子如何懂这些?听着居然连连点头,连声说着好法子,对着凤姐儿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就厮磨着凤姐儿点头。
老太太边上虽没有说话,只是笑者看着,王熙凤却知道,这事情,根本由不得她做深么主,只能顺着老太太意思,点头答应。
既然已经要答应了,那不如让人看着舒服些。好凤姐儿,思虑既定,当下就咯咯儿一笑,“罢了,既然老祖宗都替我想好了,那我就赶鸭子上架吧。宝兄弟,我可记着了,等什么时候我家那大青马耍脾气发横时,我就让人来找你。那做牛,就罢了,省给你做添头。林妹妹,你可给我做个见证。”
林黛玉虽不明白刚才到底是唱什么戏,但女孩子心思本就是细,林黛玉又特别敏感,总觉得刚才不太对,此时就笑着说:“你们之间事情,可别扯上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王熙凤不依,贾宝玉又拍着胸脯说妹妹别怕,自己定不会赖账,让妹妹只管应承便是。林黛玉只能疑惑拉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我这两天有些耳背,您刚刚可曾听见什么?是不是有人说话?还是蝴蝶蜜蜂什么飞进屋子来了?”
这声耳背,把老太太逗得笑了出来,这把黛玉拉怀里拍着,道:“耳背,嗯,心肝儿,我也耳背呢,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宝玉第二天就搬出了老太太外头那个碧纱橱,搬进了荣禧堂。而那议事厅中,邢夫人也插着满头珠翠,坐正位上听着人回话。
虽然说史太君说是让邢夫人没事去听听,可这位大太太哪肯白白放过这样机会?于是,一来而去,弄得凤姐儿也甚是劳神,要花几倍气力才能做好一件原本挺顺当事情。凤姐儿有时也琢磨着,老太太是不是有那种想头,人家让她不活了,她就让人加不活?只是这种腹诽长辈事情,凤姐儿也不敢多想。
如果光是这些府内事务也就罢了,偏偏屋里头,贾琏那次摔袖而去,到现还没缓和过来。本来夫妻俩,床头打假床尾和,再有什么事情,来一次伦敦大礼,也就过去了。贾琏也素来会王熙凤跟前放软身架,只是这次不知怎么,贾琏气性很足,竟然几天都没有揭过去。加上凤姐儿也是个心气高,竟然不肯先服个软,这会儿又才掌事,是忙碌着,这两个人就僵那儿。
凤姐儿白天没事人似,晚上听着琏二爷又宿外头书房了,眼睛就红了几次,有次早上起来,平儿发现这被头上都湿了。可连劝了几次,凤姐儿都不听。平儿有心想捎个话给外头琏二爷,几次提起,几次又按下,二奶奶那个醋性,还真是让人犯憷。
渐渐,就有下头丫鬟婆子嚼着什么舌头了,竟然说到那两个被放出去丫头身上,说那两个是琏二爷心头肉,如今,琏二爷正因这事跟二奶奶打饥荒呢。这传,还有鼻子有眼。王熙凤逮住一次,狠狠地发作了一回,才刹住了人口。只是这刹口容易,刹心难哪。
且不说这些个糟心事情,只说有一天,荣禧堂来人,还是周瑞家,说是领了太太吩咐,来请琏二奶奶过去坐坐。
凤姐儿一听这话,脸都烧红了。因为那日事情,虽然王熙凤也是迫不得已,但面对着王夫人,总有些说不出滋味,说心虚吧,有点儿,却也不多,说歉疚吧,也有点儿,也不多,说高兴吧,是有点儿。因为这些乱七八糟感觉,再加上如今确实比以往忙了数倍不止,王熙凤也就未像原先那样时时去荣禧堂,有时候一天还要跑个十七八回。虽还日日打发人去问安,只是她自己也就隔一二天去一次,就算去,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