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的倒掉-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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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己要脱离荣国府，自然也要带着这家人家。现还没到后挑破，林靖讨要这家人，想来也不难，只是，她还要借着做些推力。
林靖就这样闲散着，算计着，恶毒着，不管怎么说她都好，反正，若心不存贪念，也就不会着了她道。
不多久，林靖就听说，跟原著无误，东府里贾珍就寻到了一位雅号叫山子野老明公，几番拜访请托，终于请得这位出手，为别院筹画制度。这位老明公名声甚高，比那周家吴家所请之人名望还大，却不想被贾家请动了，如此一来，倒是压了周家吴家一头，可这些倒是原著中提起过，林靖也没做惊讶。
而后，也是一样，这两府里商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盖造省亲别院。
只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些地方，这位山子野并未像书中所述，借着两府旧有竹树山石以及亭榭栏杆等物，而是重刻画，连那旧日引入那处让林靖赞叹之活水，也是挖开扩大，又曲折了些水道，如此一来，虽然为精美赏心，可别说节省银子，反倒费上不少。
林靖这下心有所疑，曾想去问问那个很拽大爷，可又作罢了，自己记着便是。
有了样子图，规划了地方，自然开始动工了，所以，这钱也消耗得了。
这一日，林靖小跨院待着没出去，贾蔷来访了。
等见礼落座后，贾蔷也没说什么虚应话，笑着说道：“表叔，不日我将南下。今儿个过来特意告诉表叔一声。”
林靖微微瞪大了双眼，“噢？你要出行？也是为了娘娘事情？”
贾蔷点头笑道：“果然是表叔，一听就明白了。你且猜猜，我这是去哪儿？”
林靖心中翻了翻白眼，“这还要猜？你既然这样说，那不是去扬州就是去姑苏，可要我让我家中老奴帮衬一下？”
贾蔷嘻嘻一笑，冲着林靖翘起大拇指道：“我这回是下姑苏。别院里要预备下个小戏班子，这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珍大爷派了我去，还带领着来管家两个儿子，还有单聘仁、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往。”
林靖微微一皱眉，然挑眉一笑道：“你既然带着能干家下人，还有谋士，也就不用我操心了，自己历练下也好。”
贾蔷这人也笑了，“才刚琏二叔也说了，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看来表叔甚是明白，所以才忙不迭撇清吧？”
被这种当面戳破，林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一定范围内，贾蓉贾蔷跟林靖说话甚是爽，林靖当然也报以爽。这会儿她就笑着说，“也不光如此，你这个来管家，牵扯到我家旧时一桩公案，还是避些嫌好。”说着又顿了顿，“是你琏二叔让你过来？”
旧年贾敏奶娘兼陪房赖二一家事情，贾蔷听过一耳朵，只是彼时人小，且这两府里有遮瞒着，所以也只模糊知道事起赖尚丰采买女孩儿，后又由来升带回了消息。这时听林靖提起旧事，贾蔷勉强才模糊记起，所以哂笑了一下，给了个歉意眼神。后又听了林靖问话，才摇头道：
“表叔这回可猜错了，不是琏二叔让我过来，我过来，也不是为了拜托你这个地主。不过，我确实是想要拜托表叔一件事。”
说着，贾蔷原来嬉皮笑脸样子，竟然就收住了，随之，人像是沉静下来，竟然还有些苦意。
林靖也没作声，只听贾蔷边上说着：“蓉儿跟你说了吧？咱们俩崩了。”
林靖吃了一惊，啊，红楼中可没说，这贾蔷还有情伤，因爱生痛远走天涯，不是后来还有个龄官事情吗？
贾蔷看着林靖这样，像是猜到了林靖所想，忽又笑了：“表叔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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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你心我心（）
贾蔷虽然笑着，但终是有些勉强，倒似比刚才让林靖觉出着苦意。
“我是不好受，这回南下姑苏，也是我向珍大爷求来，只是可不仅仅是为了避开他、图个眼不见心不烦。表叔，我如今搬出了宁国府，也是个顶门立户，总要作出些什么来，也不让人看轻了。”
只是说到这儿，贾蔷又是一声哼笑，“说来也好笑，一边说着要不让人看轻，一边又倚着这荣宁二府，就算是这回，也是想着怎么从这差事里发上一小注。只是，我不贪，也有别人贪，有便宜别人，我为什么不下手？好歹，我也姓个贾。”
林靖原本还为贾蔷那些不让人看轻说话点头，结果这头还没来得及点下去，就又听见这后面话，这个头就僵着，点也不是，不点也尴尬。
“扑哧”，贾蔷笑出声来了，林靖扫了一记冷眼，扭了扭头，自顾自端起茶盏，端茶送客，看得懂不？
“表叔表叔，是我不好，饶了小侄吧。我只是……不想那么难看。”贾蔷忙讨饶道：我是真有事要求着表叔。”
林靖放下了茶盏，只是手没有离开杯盏，摆明了，一个不合意，就再次端茶送客。
贾蔷苦笑一下，总算不再嬉笑不着调了，“我虽然想着眼不见为净，远开一段时候，可还是不能放心。我和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多大志向，只是向来，也没坏到天怒人怨份儿。现，我却担心他真个，怎么胡闹怎么来。你也知道，大爷他，哎。若他跟着大爷胡闹。我现是没立场说什么了，只是总是……”
贾蔷再难说下去，深吸了口气，看着林靖道：其实我自己也想放纵着耍耍，保不住这回南下我就能干出些什么来，可却不想见他也如此。”
“我们早知道，我们跟表叔，其实不是一路人。如今，也是有点儿交浅言深。不过，只当我厚皮。好歹请表叔担待着点儿，多少能看着些他。”说着贾蔷长身站起来，冲着林靖一弯腰，一鞠到底。
林靖一闪身，不受这贾蔷礼，虽然这贾蓉贾蔷现还不算怎么无耻无赖之人，跟林靖也能点头说些话，可正如贾蔷说，他们并没有好到这个地步。林靖也不想担起什么责任。
贾蔷见此，露出个果然如此神色，也不落座了，咬了咬牙。说道：上一回，我偶尔去外城，一处看见两个人。我想着，那定不是林表叔。也不是西宁郡王世子，也不曾喝酒。”
林靖面色一凝，旋即又放松下来。跟金大爷喝酒又怎了了，虽然孝期喝酒不好，只是人家怎么知道贾蔷说是真，这时代又没有照片，也挂不了墙头，不过是个没对证事情。虽说看见她跟金大爷往来，只是这又如何？她也不知道金铮是不是真要瞒着人，若是不想人知道，那他就该做得严密点儿，林靖是没那个本事，可他西宁郡王世子没有吗？林靖知道自己这样想有点儿性子薄，但也是个实情。
这会儿林靖也不端茶送客了，反而冲着贾蔷笑了笑。
贾蔷语音带着诚恳，面上有着愧疚，“我说这个，真不是存了什么腌臜心思，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只烂我肚子里，若是不放心，你或那位管灭了我口。我只是想请表叔，以你之于世子之心，体谅我之于蓉儿之心。”
林靖一下子被贾蔷话给弄懵了，什么你心我心，绕口令？等把那意思给理顺了，林靖整个儿人都不好了，这话，就是那个意思吧？不少字怎么会给人这个感觉？
林靖直运了运气，才把堵喉咙口那口气给压下去，可真是憋死了，然后，这东西就压她胸口了，这下是闷住了。
克制着咆哮冲动，林靖镇定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对贾蔷说：你想多了。”
“是，是，是我想多了。”贾蔷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可这样子，明摆着是不相信林靖话啊！
林靖再想要多说几句，可看着贾蔷那眼神，那神情，悟了，自己解释再多，这人眼里，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叫个什么事情啊，难怪以前有人说，那弯人世界，看人都是弯，看两男人站得近些，都能看出暧昧来。说这话人，林靖到现还记着呢，那就是林靖上一世她自己。
林靖深深地无力，贾蔷还那儿站着，一股子誓不罢休坚持。
见林靖看着自己，贾蔷是放低了姿态，诚恳说到：我并不是要表叔管束着蓉儿，只不过他昏头时候，胡闹太过时候，提点一句半句。至于他听不听，也全看他自己。只如此就好，还望表叔成全。”说着，就又是一个大作揖。
这回，林靖没有闪开。虽然想要冷心冷情，可如此贾蔷，还是让林靖硬不起心来。
即使是我主动分手了，我也想要你能好些，为此，我甘愿奉上……
林靖心中不由文艺地给贾蔷补了下心声，却又马上打住了，恨恨地暗骂了自己一句，心软什么，要不得了。
贾蔷却脸带喜色了，连连给林靖作揖，满口子感谢，这实是把林靖窘住了。“行了行了，你消停点儿，我头都昏了。坐吧，还有什么要说。”林靖一捂脸，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坐着没闪开呢，这下，不就是认了这小子刚刚那话了吗？可奥之！
对比上林靖郁闷，贾蔷可真是好心情，脸跟笑得像朵花儿似，坐下之后，笑嘻嘻问道：此回去姑苏，表叔有什么想要，开个帐子给我就好。我一准儿就弄得妥妥。”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飞了个小眼神给林靖，“我亲自弄，保管不让别人知道。”
林靖才缓上一口气过来，听着这无比熟悉台词，不由啐骂道：你这小子，才出去办事，就把这套东西给学会了？我稀罕你那点子东西？这个，那个，还有我身后这幅画，哪一个不好？又哪一个是便宜？你这回出去，能带了多少银子？能孝敬我点儿啥？”
贾蔷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我虽然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可借花献佛也罢，我中饱私囊也好，终归是我这做侄子孝敬表叔，表叔收下就好，也算是成全我了。至于说到我带了多少银子，”贾蔷说着，就往林靖跟前一凑，低声道：我带下去三万两，南边还能起出五万来。怎么着，可够了？”
林靖皱了皱眉，这回是真疑惑起来，“怎么这么多？”
贾蔷冷笑了一下，“原本可是没有这么多。”看了林靖一眼，“这里头还有个典故呢。那日议到这个事情，赖爷爷就说，不用从京里带下去，江南甄家还收着我们五万银子。回头写一封书信会票我带去，先支三万，下剩二万依旧存着，等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缦使费。”
“而后，大老爷跟大爷一商量，说我们这好几年都没去甄家走动了，我又是第一回登门，就说银子事情，总有些不太好看。现这拨出营造费用上还有些钱，很不必动用那笔存钱。所以，就特意给了对牌，让我支取三万两出来。不过啊，”贾蔷拉长着声音，继续说道：
“这一回头，大老爷就私下找我了，看看，给了我这些东西，让我去把那五万两起出带回来。”说着，就摸出一份信和另有一张折叠着纸，林靖眼前晃了晃。
看着林靖微微皱起眉头，贾蔷往身后椅圈上一靠，“可好笑？我却不管，长辈们让怎么做，我听话就是。不过，过了手，总要润一下才是。其实，这还不是好笑呢。”
贾蔷也不压着声音，“如今，这别院已经动工，各行匠役都已齐集，金银铜锡以及土木砖瓦之物，日日搬运移送不歇。这荣国府东边所有下人一带群房已拆去，眼看着就要拆到宁国府会芳园墙垣楼阁了。这一动起来，银子就哗哗流了出去。我去取银子时候，听说这账上余钱已经不够多了。只是我眼看着，大老爷和大爷还嫌不够，恨不得多用些才好呢。我估摸着，是惦记着太太手中从老太太那里抠出来三十五万，还有王家不是送来了四十万两吗，既然说是为娘娘力，那也早点儿逼出来才好。”
林靖虽然挑了这几房争斗，却真没想到，会这么给力，一时间各种滋味自心中。
贾蔷见林靖如此，以为其见不得如此手段，不由摇摇头，心里盘算着，这小表叔怕是没经过这些，日后还要多说与他听听，省得不经事。
不日，贾蔷南下，走时候，据说贾蓉还去送了，不知这两人心中如何，又是如何相对。
而后，也跟书中所述一样，贾蓉领了金银器皿置办差事，果然是个肥差。
这一日，林靖才要出门，就有人送信到罄儿跟前，说是余信犯了什么事情，被看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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