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也曾入我怀-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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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虚虚实实里,有声音在她右耳缓缓地说:“你的孩子也死了。”
死了?
谁死了?
“你哥哥。”
“你的孩子。”
不可能。
不可能!
南风猛地睁眼,视野里天旋地转,可那些画面和话语却真实而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头剧痛犹如刀割,眼泪不断地涌出,没多久就湿透了枕头。
朦胧褪去后,入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南风的反应很迟钝,半响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医院,这里是病房。
对,她记得她肚子好痛,所以被陆城遇送到医院。
她下意识去摸腹部。
平坦。
梦魇里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你的孩子死了。
不可能!
一定是早产了!
七个月也可以生产!
她要去看她的孩子!
南风立即翻身而起,冷不防动作太大,身下蓦然一痛,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五指倏地扣紧床头柜的边角。
她下不了地,太疼了。
床头一个红色的铃,是呼唤护士的。
她一边按一边喊:“来人”
“护士”
眼睛黑而执拗,衬得皮肤越发苍白。
她蠕动着毫无血色的唇:“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在哪里?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随着脚步靠近,传递来的声音冷冷冰冰:“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第169章 给我手我带你走()
南风愣愣地看着门口。
地上一道黑影绕过玄关,缓慢地移动到了她的面前——是宋!
想不通他为什么又会出现?也想不通他怎么能进来?反正他就是从门口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视线和她平视,像是要看清楚她眼里的惶惶和不安。
露一抹讥嘲,他突然掀动嘴唇吐出字:“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抓着边角的手指愈紧,南风目眦欲裂:“不可能!”
他捂着腹部直起身,嘴角忽然露出奇异的笑:“我说错了,你的孩子的确已经顺利生下来。”
他比划着:“有这么大一个,你想象一下烤乳鸭的大小,他们的体型差不多大,放在西餐盘子里刚刚好。”
南风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像是觉得形容得不够详细,他更加绘声绘色地描述:“已经成型了,双手双脚和莲藕一样长,两小截,剁碎了刚好能熬一锅汤。他的皮肤红彤彤皱巴巴的,但是特别嫩特别软,我曾经去过南京,吃过那里一家老字号小笼包,非常鲜嫩,老板悄悄告诉我,说做成那样一个小笼包的秘诀,就是在里面加小乳猪的皮,就是不知道加你孩子的皮怎么样,会不会更嫩?”
南风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一层。
嘴唇翕动好像是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她的身体率先打了个冷颤。
“听我一个朋友说,婴儿的骨头最脆,比小羊排的骨头还脆,但是我忘记问是烤着吃比较好还是炸着吃比较好,不然我们都试试?”
宋每说一句话,南风就忍不住顺进他的描述里去想象。
身体
双手双脚
皮肤
骨头
她从床沿滑下来,跌坐在地上,从上方看,她消瘦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对了,你孩子的眼睛下面也有一颗痣,跟黑珍珠似的,唔,做成摆盘一定很好看,就是下刀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破坏到脸,我还打算用他的脸蛋做道鸡蛋羹”
“你住口!”
情绪到达临界点,终于破碎崩溃。
南风朝他扑过去,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十指泛白,瞳眸布满如同蜘蛛丝一样的血丝。
“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宋特别好说话:“还给你?可以啊,我现在就拿给你。”
他拍了两下手,门口立即进来一个手下,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瓶。
玻璃瓶内有不明液体,浸泡着肉色的一团。
南风脚步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宋摸着玻璃瓶,狞笑:“来看看你的儿子。”
南风的瞳眸剧缩:“我的儿子”
她盯着那个玻璃瓶,盯了好久,分辨出来,这肉色的一团,呈现人形,是个孩子。
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木偶一样呆滞:“我的儿子”
“是啊,你的儿子。”
“你把他怎么了”
宋将玻璃瓶托在掌心,对着光线,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着,神情满意:“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是用羊水泡着的,现在我就用福尔马林泡着他,回头我还要让人用树脂把他做成标本。感动吗?我本来打算吃了他的,婴胎最大补,不过看在是你儿子份上,我打算永远收藏他。”
“不”
“不是”
南风不相信,绝不相信:“这个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绝对不是!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她推开宋朝门口冲,仿佛只要出了门就能看见她活生生的儿子。
宋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拽住丢回来:“贱人!”
南风撞上床头柜,桌子上的花瓶和水杯摔在地上变成成碎片。
宋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贱人!婊子!还敢捅我!”
“陆太太?james留着你只是为了你肚子的肉,现在肉没了,他就把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刚才进来外面一个人拦我都没有!你就是他玩腻味的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手里的瓶子,那一团也跟着不断撞击玻璃壁,那么小,蜷缩着,很脆弱,好像再撞两下就会支离破碎。
宋的咒骂接连不知,还把她丢到地上用脚踹,但是南风好像失去所有知觉,没有感觉到疼痛,瞳孔涣散地喃喃:“我的孩子死了”
死了?
真的死了?
浑身一激灵,她忽然暴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还给我!”
她要抢他手里的玻璃瓶,宋哈哈大笑:“可以啊,我还给你,现在就还给你!”
可是他却扬手用力一掷,将瓶子丢出窗外!
“不——!”
南风趴在窗口,伸长了手,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玻璃瓶飞出去,连带着她的心一起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窗外,暴雨倾盆,一滴滴雨水像是针,不断落下,落在那个孩子身上,也落在南风心上。
她忽然,一动不动。
失去魂魄似的,呼吸都变得迟钝缓慢。
宋用力拽住她的头发,整张头皮都几乎被撕下来。
被迫仰起头,从南风的角度看,宋整张脸都是扭曲变形的。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丑态毕露,不断吐出咒骂污秽的话,每一句都那么不堪入耳。
南风却无动于衷,她溃散的瞳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有反应,死水无澜。
“不是在男人胯下练得很牙尖嘴利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难道是太久没练了?没关系,我现在就叫人来赔你练练!”不再满足于口头上的凌辱,宋的话音落下外面就进来三四个男人,一个个都跟狼似的,双目放光地看着南风。
宋直接把她丢给那些男人:“快啊,让我看看你这张嘴有多厉害,堂堂榕城第一交际花,可不能是浪得虚名!”
那些男人挂着狞笑朝南风走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南风趴在地上,眼前光怪陆离地闪过无数画面,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纷纷乱乱,到最后,化成止不住的笑:“呵呵呵”
她越想越笑,越笑越大声,笑得整个肩膀都在颤抖,就好像是看了一出值得捧腹的戏剧。
整间病房充斥满她的笑声,唐突,而怪异。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她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吓人,一时间他们也都不敢上前。
宋也被她笑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上前用力一脚踩在她的腹部:“笑什么!”
南风捡起地上一块瓷片。
宋看她现在精神有些不对劲,撤了脚,谨慎地往后退一步。
南风拿着瓷片,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看着他,看着他们,声音好轻,染着笑:“你们看上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那么,”她将瓷片贴在脸颊上,随着每一个字,用了力,缓缓往下划,所经之处,留下一道血痕,渗出的血染红了瓷片,也染红了她的手,“这样还要吗?”
疼,但也不是特别疼。
她仔细地感觉着,丝丝密密的痛楚从脸上出,可和心里原来的疼相比,如此微不足道。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谁能想到,谁又敢想,她竟然会毁了自己的容!!
“shit!”宋大骂,“这个女人疯了吗!”
她看着宋说话,对着宋笑,可是又好像是在对着另一个人说话,对着另一个人笑。
“你来看看,这样的一张脸你还要吗?好看吗?很好看吧,不是这张脸好看的话,你怎么可能对我另眼相待?不是这张脸好看的话,你怎么可能会娶我?不是这张脸好看的话,你又怎么会不肯放过我?”
她走到宋的面前,温温柔柔地弯着嘴角,她曾经有多漂亮,现在脸上多了一道伤疤就有多骇然。宋直接踹了她一脚:“神经病!滚开!”
南风感觉不到疼似的,从地上起来,又朝着他走过去,像鬼魂一样非要缠着他:“你还没说到底有多好看呢,你非要囚禁我,死都要跟我死在一起,一定是爱惨了这张脸吧?你说,现在呢?现在又有多好看?”
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明明是疯了!他咒骂一句:“贱货!”正想再给她一脚,哪知道,南风忽然将手里的东西刺进了他的肚子——正是她用去割脸的那块瓷片!
她用力很大的力气,他本来就被她捅了一刀,这一下,瞪大了眼睛,缓缓跪倒在地上。
“老大!”手下惊叫。
南风踩过地上的人,游魂似的,朝病房外飘出去。
身后的地面,留下一滴滴血迹。
陆城遇消失了一整夜,宋琦好不容易找到他,来不及交代前因后果,直接一句:“少爷,少夫人出事了!”
入夏以来,榕城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像是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浑浑噩噩走在雨里,南风想了很多事情。
她全身都湿透了,身上的病号服有深深浅浅的血迹,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陆城遇在车上就看见她如孤魂野鬼般在草地上游荡,瞳仁一缩,不等车子停稳就推开车门疾跑下去:“南风!”
混混沌沌中,南风听见了好熟悉的声音,机械地转身,视线所及处有个人朝她跑来,她动了动唇,雨水立即趁机扑进她的口中,很咸很涩。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跟我回去!”陆城遇抓住她的手,看她全身狼狈,脸上甚至有一道深深长长的伤口在冒血,眉心顿时拧得死紧死紧。
南风却突然反应强烈:“不要碰我!!”
陆城遇怔忡,手已经被她用力地甩开。
南风抱着自己的胳膊躲得远远的,他敏感地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很不好,蹙了蹙眉:“你刚做完手术,不能淋雨。”
刚做完手术
对啊,她刚做完手术,她的孩子被人从她肚子里挖走了,还被人丢了出来,她找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他在哪里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的孩子会死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通,她的孩子好好的在她腹中成长,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先前那个犹如魔咒般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脑海里重播。
——你的孩子死了。
——你的哥哥也死了。
她猛地捂住耳朵,可是无济于事,那些字眼都篆刻在她每一根神经上。
——你的孩子死了。
——你的哥哥也死了。
恍惚间她错以为是有人贴着她的耳廓呢喃,惶恐地退后,在空地上逃避躲避,可那声音就是挥之不去,如蛆跗骨,如影随形。
死了。
都死了。
孩子
哥哥
都死了。
她想起那个蜷缩在灌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瓶中的小小胎儿,那么无力,那么脆弱,任人宰割。
她还想起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哥哥,他呼吸上气不接下气,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她忽然感觉到嗓子眼堵住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她不禁伸手去握自己的脖子,揉着,捏着,企图把那种不适的感觉吞咽下去或者呕吐出来,可是不行,死死卡住了。
看她整个人的反应都很不对劲,好像被什么咒魇缠住,陆城遇心下急且躁,眉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