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也曾入我怀-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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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吃?”
梅婶为难;“是啊,已经整整两天了,饭也不肯吃,药也不肯喝少爷,您您要不就放了少夫人吧,再这样下去,少夫人的身子恐怕受不住啊。”
陆城遇没有应她的话,只让她重新准备一份食物,他亲自端上楼。
第五层的阁楼里,只有四扇小窗,且都加了栏杆,听不见底下声音,除了打扫的佣人和送饭菜的梅婶外,平时没有人上来,与世隔绝般。
南风抱着双腿坐在床上,眼睛盯着那上了锁的笼子门。
她找过了,除了那扇门,这个笼子没有任何办法出去,而门的钥匙也只有陆城遇有,就算是梅婶每天送饭,也都是通过栏杆缝隙递进来,就像是古时候对待监狱里的犯人一样呵。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南风看了过去,一眼就认出那道颀长的身影。
他一手拿着托盘,一手从口袋里拿出那把抹杀她自由的钥匙,南风的眼神一恨,盯着门打开的一霎,她毫不犹豫冲过去,然而,她根本没能跨出笼子,就被陆城遇单手抓住小臂扯了回来。
南风被他丢回床上,她切齿地喊:“陆城遇!你放我出去!”
男人将米粥放在小几上:“吃饭。”
“我要出去!”
陆城遇看着她,她眼中的恨意日益剧增,到了现在几乎要溢出来了,他无动于衷地坐下,慢慢将前天的事情翻出来说:“南风,我自认为从来都没有小瞧过你,但现在我发现,我还是太低估你了,单凭的我给你的几样东西,你居然能那么准确地推测出俞温被关的位置,真厉害。”
“不过,还是差一点。”他唇角舒开扬起,“盛于琛的那些人,怎么能和我的人比?不妨告诉你,你哥现在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失败了。
还是失败了。
逃跑失败,救人也失败了,南风攥紧看手,咬紧牙龈说:“我说过,失败一次两次我都不会罢休!我一定会逃出去!我一定会带着我哥远离你这个魔鬼!”
陆城遇微笑:“好,那就期待你能早日实现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南风将枕头狠狠砸了过去!
陆城遇头一偏躲过,站了起来,朝她走去:“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哥的线索?”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先是自己看了几张,复而侧眸笑对着她:“我现在就给你。”
“而且给你很多。”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突然扬手,将那叠照片撒开。
南风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那些照片有很多,几十张,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从半空落下,她怔怔地抬起手去接,接不住,都落在了地上。
她僵硬着脖子低下头,雪白的地毯上,铺满了照片,一张一张,都是她哥,都是她哥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血迹斑斑累累伤痕的照片
全部,都是。
第163章 你早就应该去死()
南风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血鞭痕低垂着好似没了呼吸的脑袋她喉咙处像有什么死死梗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她上次看到哥哥的照片,哥哥还躺在床上养伤的怎么现在
她捏紧了手指抬起头,脑子里的空白一阵接着一阵,她动了动唇,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出没出声,又说出了什么话,但是她看到陆城遇在她面前蹲下来,一张脸那么冷漠:“我也说过,我没那么好的脾气,这就是你再次惹怒我的代价。”
对
他始终耿耿于怀她逃走的事情
所以他也终于做了之前每次用来威胁她的事情,真的让她哥生不如死
他警告过她的,她到底还对他抱着什么期待,竟然会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好好吃饭,乖乖喝药,把身体养好,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你会看到更多这样的照片。”
绝情的话语的钻进她的耳朵里,像一双手撕扯她的脑袋和她的神经。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滚出来,从眼角到嘴角不停地流淌,很咸很涩很苦。
她抬手捂住眼睛,企图捂住那些液体,可是总有那么一两缕余光瞥到地上的照片,一张张触目惊心,无数重刺激之下她被逼得几乎疯魔,抓住手边一切东西通通往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身上砸,枕头、鞋子、水杯、小凳子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她就扑上去捶打他咒骂他:“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变态!你这样是犯法!你是在犯罪!”
陆城遇没有躲,让她打个够:“我就是在犯罪,但你奈我何?”
南风瞬间停了手。
是啊是啊她奈他何,她连走出这座笼子都没办法,她能奈他何啊
陆城遇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小几边:“吃饭。”
南风的视线模糊不清,被他拽着踉跄跌倒在地,打翻了那个托盘,什么米粥什么小菜都洒了一地,她的手被滚烫的米粥淋到,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颗心那么乱,完全冷静不下来。
陆城遇皱眉抓起她的手,抽了几张面巾纸捂住被烫红的地方,对外喊着谁进来。
南风失声尖叫:“不要碰我!”
她不要被他碰。
她不要被他碰。
她坐在地上不断往后退,躲避着他,慌不择路,手忽然碰到了尖锐的瓷片,那是盛米粥的瓷碗打碎后的瓷片,南风低头看着,那块瓷片锋利的如刀,一个角尖尖的,就这么直勾勾地刺进入她眼底,她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一把抓住站起!
“少夫人!”被喊进来的梅婶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陆城遇——!你根本没有心!你根本没有心!”南风声嘶力竭失去理智,握紧着瓷片直接朝陆城遇刺过去!
“少爷!小心!”
宋琦从外面窜进来的身影非常矫健迅猛,双手紧紧抱住南风,制住了她疯狂的行为!
可是南风握着瓷片不肯放手,眼睛死死盯着陆城遇,眼中的恨意灭顶:“放开我!放开我!”
陆城遇背脊一僵,第一眼就看到她手上的瓷片,那块瓷片四面尖锐,她握得那么用力,手掌的皮肉都被割破了,血染红了她整只手可她自己偏偏不自知!
他厉喝:“南风!把东西放下!!”
置若罔闻,她疯狂地挣扎,非要挣脱宋琦将这块瓷片刺进陆城遇的身体里不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痛苦又仇恨地大喊,整个阁楼都是她尖锐的诅咒声。
“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我应该让你去死!我当初就应该让你去死!!”
她神智都混乱了,时而低喃时而暴起:“我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你早就应该去死了,你死了就没有人能伤害我和我哥了陆城遇!你该死!!你该死!!”
陆城遇,你该死。
他终究是把她逼到恨不得要他死的地步了。
陆城遇攥紧了手又松开,眼底很平静,忽然启唇:“放开她。”
宋琦惊愕:“少爷!”南风的疯狂和恨意饶是他们这些旁人看了细思恐极,要是放了她
陆城遇再次命令:“放开她。”
宋琦没办法,只好松开手。
脑袋里嗡嗡作响,南风迷失了方向,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
陆城遇看着她,低低道:“不是要杀我吗?”
“过来。”
他敞开怀抱,用手指着胸口的位置:“心脏就在这里,不是要看我有没有心吗?你刺下去就知道了。”
南风握着瓷片的手在颤抖,眼前纷乱地闪过雪地里的血迹,闪过十字架下的乌红,闪过那些枪伤,闪过那些鞭痕,她脑袋都要炸了!!
“来啊!”他声音加重一喝。
南风猛地一下闭上眼睛同时朝他冲过去!
瓷片近了,近了,又近了最后三五厘米就要刺进陆城遇的胸膛,可这最后一刻,有两个人扑上去一人一边抓住南风的双手,将她一下紧紧控制住,正是宋琦和徐飒!
陆城遇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泼向南风的脸,冰凉的水迎面砸来,冻得错乱的神经瞬间冷却,南风忽然停下了挣扎,疯狂散去,理智回归,她脸色煞白地抬起头,隔着挂着水珠的睫毛看着他。
陆城遇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将被她握得紧紧的瓷片夺过去,声音轻轻慢慢:“你杀不了我,我给了你机会你都杀不了我,南风,这就是现实。”
南风哆嗦着嘴唇:“我一定会杀了你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有本事就来。”陆城遇凝着眸子看她血肉模糊的掌心,沉冷沉冷的说,“你给我提了个醒,只是限制你的自由还不够,你这双手也不能活动得太容易。”
起初南风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让宋琦亲手往她手腕上扣上两条铁链,她才终于明白。
原来,笼子让他觉得还不妥当,所以,他又往她的双手加上一副手铐。
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呆坐在床上,任由他们摆弄个够,到最后笼子里没有任何一样可以当成武器的东西,连她吃饭用的瓷碗都被换成塑料的。
她一动,手腕上的铁链就发出声音,时刻提醒她被那个男人害成什么样子,她喃喃着恨入骨髓的名字:“陆城遇”
“陆城遇”
可是到最后,却是一声泣人的呜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方管家不忍再听着这个哭泣的声音,连忙将房门关上,却无端的想起南风第一次住进陆公馆的早上,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裙子,赤着脚,在二楼走廊的地板上蹦蹦跳跳,像一只随时可能翩飞的蝴蝶,当时他还在想,这个女孩真美好。
这才过了一年怎么就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下楼,走到楼梯转角,意外地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他挺着背一动不动,第一眼看去没什么异样,可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液体落在木质的楼梯上的回音。
方管家怔了怔,下意识低头去找,才发现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掌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皮肉个割破,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他错愕:“少爷”
南风彻底安静了。
不哭不闹,不再绝食,每天梅婶送去的食物和药她都吃了,一滴不剩,她像是放弃了反抗,也不再喊着要出去,每天拖着两条铁链走来走去,一声不吭,那么听话那么乖。
只是,脸上也再没有了表情,冷冷清清的,像燃烧后的灰烬,怎么都起不了一丁点火星。
起初大家以为她只是暂时不闹,等过两天还会折腾的。
可是没有,南风安静了整整三个月。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肯定,那个怎么都不肯服软不肯屈服像打不断的硬骨头似的南风,已经彻底死在这个笼子里。
现在的南风,只剩下一副驱壳。
第164章 至亲至疏是夫妻()
这三个月来陆城遇只出现在南风面前两次,分别是她怀孕十二周和十六周的时候带她去做产检,其他时候,他甚至很少回陆公馆。
南风始终沉静,这段时间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书,不是她想看,而是笼子里只有这一种打法时间的工具,这还是梅婶看她每天发呆,怕长久下去精神会出问题偷偷带给她的。
有一天梅婶给她拿了一本诗集,她看着看着,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丝笑,很细微,但这在她那张三个月来都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已经是非常罕见。
梅婶起初不知道她为什么笑,直到她把诗集还给她,她翻看了一阵,看到那首唐代诗人李冶写的诗才隐约明白,她不是笑,而是讥讽。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至亲至疏,是夫妻啊。
久而久之,公馆的佣人们心里都浮想联翩有了各种揣测,起初只敢在背后议论,但时间长了,就开始有一些胆子大的佣人敢当面对南风指指点点——在她们看来,陆城遇把她关在这里,平时也没来看过,可见对她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她们也没必要继续尊敬她。
这天,四个佣人来打扫阁楼,又看到南风坐在小沙发上看书,近两个小时里,她除了给书翻页外都没有其他动作,又不禁嘀咕起来:“疯子。”
有胆子比较小的佣人噤声:“她可是少夫人!”
“有什么好怕的?上次小秋当面说她是个活死人她都没反应!”
“唉,一个好好的人被关在笼子里,还带着手铐,就算没疯也会被逼疯吧。”
有个新来的佣人很不明所以:“少爷为什么这么对少夫人?”
“谁知道呢,不过少爷平时对谁都好,唯独这么对待她,肯定是她的错!”
“可不管怎么说少夫人都怀着小少爷”
那个佣人又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