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牡丹宫-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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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了,”靖苏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来,我扶你出来,我们快走,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嗯,”靖苏就着他的手从棺木里爬出来,两人刚刚从坑里跨到地面,一个人影老远跑来,压低了声音催促:“潘兄,你快走,皇兄过来了。”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瑞亲王重煜。
月夜朦胧,靖苏再想躲已经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重煜瞪大了眼睛走近。
一二二 煜殇(4)()
重煜疾掠而来,乍然回头,见两抹身影并肩立在被掘起的坟堆处,脚下一个趔趄,再抬头细细看去,夜色下那一抹素衣,像极了…俪妃!他不由放慢了脚步,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糊涂了。
俪妃和潘是?他们……
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似乎不得不信。
潘是牢牢抓着靖苏的手,到了这种时候,他绝不可能会放手,除非…死!
靖苏似也感受到了他的坚持,紧紧回握住他,虽未言语,然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两人坦然迎向重煜的目光,毫无退缩。
“你们,”重煜也已察觉到两人的决心,竟不知当如何开口。他怎么也想不到,潘是故意接近他,竟然是为了俪妃,而俪妃…他爱她。
多么可笑,说起来竟然还是他成全了他们。
重煜苦笑,稀薄的一点月光打在他唇角,凄凉蔓延,夜风肆虐,鼓动他一身墨色的衣袍,簌簌作响,他伟岸的身躯一瞬间变得十分单薄孤寂,那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萧瑟落寞,令见者生悲。
“你们,走吧,”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忍了多大的痛才说出这几个字,之前,他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这是上苍怜他,赐予了他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原来,都是他自以为是。
苍天赐福,对象却并非是他。
罢了,罢了,从来孑然一身寂寞人。
“快走!”
靖苏感激的看着他,这一刻,她或许有些明白了他对自己的情,心中复杂难明,她深知自己无以为报,却又不忍见他如厮忧伤,右手陡然一紧,她感受到了潘是的紧张,她亦牢牢握住他的手,给予坚定的力量。
“瑞王爷,多谢!”
话落,她拉着潘是转身就走。潘是走出一步,又回过头来看他,终于一咬牙,转过身来,朝着重煜深深鞠躬,“瑞王爷之恩有如再生,若有来生,管良玉愿衔草相报。”
重煜苦笑,“好好照顾她。”
“良玉知道。”
二人终于携手离去。
可叹重煜沉浸在无尽悲伤中,浑不觉有人接近,直到冷冰冰而夹杂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好大的胆子!”
“皇兄,”重煜猛的惊醒,转过头来,一袭绛红锦袍的重墨从天而落,衣角翻飞,墨发轻舞,一双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如同暗夜里噬人的修罗。
没有任何迟疑,他向后急掠去护靖苏二人,急呼:“你们快走!”
靖苏同管良玉尚未走出多远,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一片黑影落下挡在他们身前,远处是红衣如魅的重墨。
两只交握的手捏着更紧,生平头一次,靖苏感觉到有凉意从脚下渗出,一直蔓延到全身,重墨是魔鬼,他们还跑得了吗?
“快走!”重煜喝道,连回头亦不看,他太清楚重墨的功夫了,只要他一个疏忽,身后二人也许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即便他全神贯注,拼尽全力,也不可能阻挡他太久。
只是,若要他眼睁睁看着靖苏死,他做不到!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靖苏怎么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幸福而连累无辜。
“我是他的弟弟,他不会杀我的。”重煜勉强应着。
潘是如梦初醒,道了声谢,拉着靖苏就跑,原谅他的自私,这种时候,他不可能放手的。“苏儿,我们走,”
远处,重墨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眼里的怒意达到顶峰,嘴角勾出一抹残暴的冷笑,他劈手夺过身后侍卫所配的弓箭。
“重煜,你让开!”
“皇兄,你放过他们吧。”重煜咬紧牙关挺着,他何尝不知道他们能逃脱的希望太渺茫,皇兄的势力太惊人,他既然出现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他在赌,赌皇兄对俪妃的真情,也许,皇兄并不舍得让她死。
“哈,哈,哈……”重墨骇人的笑在山谷传开,反复回荡,在这样的深夜令人毛骨悚然。“朕的女人,除非朕不要,谁都休想夺走!”他突然放下弓箭,好整以暇欣赏着两人夺命逃跑的姿态。
重煜心知不妙,果然听见后面传来靖苏的尖叫,“放开他,”
皇上身边近身侍卫楚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谷深处,堪堪挡住靖苏同潘是的退路,此时,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潘是,就像拎着一只小鸡,靖苏的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根本无关痛痒。
重墨在远处抱拳看着,如同欣赏一出全由自己掌控的戏,欣赏够了,自己开始参与了,隔着那样远的距离,他轻而易举看出靖苏的无助,带着恨意和报复的快感说道:“如果你不想看见他死在你眼前,乖乖的走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传到靖苏耳中,他甚至可以捕捉到她娇qu轻颤。重墨满意的笑了,看吧,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你永远逃不开我。
靖苏迟迟未动,他的耐心一分分流失,再次举起弓箭,声音了多了一份连他自己也不易察觉的焦心,他说:“朕数到三,你再不过来,朕发誓会将他射成蜂窝。”
管良玉被楚萧抓着两只手,嘴上不停说着,“不,不要过去,我不怕死,”
靖苏痴痴凝视着他,泪水早已在心中决了堤,上苍为何待他这样不公,一次次让她看到机会就在眼前,又一次次的让她失望。
她如何能看着他去死!如何能?!!
察觉到她的意图,管良玉撕心裂肺的吼着:“不,不要去!苏儿,不许去!”
重煜实在看不下去,飞身欲起,“重煜,你最好不要动,楚萧的能耐你清楚,你一动,他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重煜暗恨,却也不得不在原地站着。
“很好,俪妃,朕以为留给你的时间已经够长了,”长箭上弓,弓至满月,重墨的耐性显然已经用尽。
靖苏深深看了眼管良玉,突然甩开他的手,用力拔下髻上一支金簪抵在喉咙口,遥遥看向重墨,“如果你杀了他,我立刻随他而去!”
一二三 煜殇(5)()
“好,很好,”重墨仰天长啸,宛如嗜血恶魔阴间阎罗现身人世:“竟然敢威胁朕,那朕不妨先告诉你,若你敢死,朕掘地三尺也会挖出所有同你们二人有任何一丁点关联之人,通通凌迟处死,朕倒要看看,你们所谓的爱情,担不担得起这千古的骂名!”
靖苏举起的手颓然垂下,“你卑鄙!”管良玉若挣扎的困兽,急红了眼怒骂。
重墨嗤笑:“卑鄙?!!你们合起伙来骗朕就不卑鄙了?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该死心的是你!”
靖苏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悲怆,直冲云霄,惊飞了林间栖息的鸟群,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侧目望着她,她仍是一身素衣飘渺,却似陡然迸出无尽的力量。
她终于停下来,似泣血悲鸣,又用力跪下,“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只求你不要为难他们,”这一跪,她践碎了自己所有的尊严,这一次,她是真的认命了。
重墨笑了,心尖上似被针扎过,钻心的疼,她终于妥协了,他应该高兴,可为何,他只是觉得无力,搭着弓的手颓然放下,他笑得凄凉。
“好,只要你以后不再逃。”
靖苏含泪点头,起身再最后看一眼管良玉,他拼命挣扎着,眼睛通红像要喷出血来,绝望的嘶吼:“苏儿,不要,不要!”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激愤,抬手抚上他的面颊,轻语:“良玉,忘了我。”决然转身。
看着她一步步走远,就像看着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生命,管良玉终于痛哭出声,男儿泪滚滚落下,“苏儿,苏儿,”
靖苏一步步僵硬的朝重墨走去,同重煜擦身而过之时,看着重煜沉重而愧疚的目光,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木然前行。看着她悲伤的样子,重煜的心揪在了一起,责怪自己无能,竟帮不了她。
一念起,他几乎是飞身而起,直扑向楚萧,楚萧并无防备,大意之下胸前被他击中,踉跄后退几步,重煜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管良玉甩开,“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靖苏呆住了,原地站着,管良玉手脚并用爬起来,跑向靖苏,抓住她的手就跑。
重墨真的被触怒了,再一次举起弓箭,上弦,“嗖”一支箭朝奔跑的二人飞去,灌了内息射出的箭,箭速又急又快,依他们二人之力,根本避不开。二人闻声转过身来,大惊失色,斜里陡然蹿出一条人影,飞身而来挡在他们跟前。
“嗤,”箭入肉体的声音,那人倒地。
靖苏看得分明,尖叫出声:“瑞亲王!”急扑向他,将他扶起来靠在怀里,“你怎么样?”
重煜轻轻摇头,不忘用力推她,“走,你们,快走。”他一说话,满口的鲜血涌了出来,挡也挡不住。
靖苏手忙脚乱的取了帕子替他擦,可那血怎么也堵不住,反而越涌越多,顷刻间濡湿了他墨色的衣袍,连她的衣裳也浸到了,大片大片的鲜红,触目惊心。
重墨也慌了,弃了弓箭急掠而来,他懊恼开口想解释,可似乎压根没有人在意他,他该如何让他们相信,那一箭虽来势汹汹,其实对准的只是草坪,他并非真的想杀他们任何一人。
可显然,他的解释已经没有用了。
“你不会有事的,朕替你疗伤。”
“不,”重煜吃力的格开他的手,吐气如丝,“没用了,”他的脸迅速的白下去,呈现死灰色,生命正快速的流失。
他颤抖着手伸向靖苏,似乎是想碰一碰她的面颊,可伸到一半,又突然垂了下来,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却仍固执的望着靖苏,似乎要将她的面容刻在脑中,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依然要记得。
他说:“来生,我一定要最先遇见你。”
靖苏的眼泪涌了出来,哽咽着点头,“好,好,”
重煜含笑闭了眼,她哭倒在他身上。她何德何能,不值得,不值得的。
谁都没有料到事情竟会直转急下,发展到如斯一步,夜风呼呼在山谷里回旋,呜呜悲鸣,似也在祭奠为重煜的离去哭泣。
重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连连后退,反复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楚萧抚着重伤的胸口跪在重墨脚下,“属下该死!”
“不,不是你的错。”重墨直摇头,抬头冷冷看着管良玉,“是你,如果不是你,俪妃不会逃,朕的皇弟也不会死,都是你,为什么要抢朕的东西?!!”
极端的悲伤终于寻到了发泄口,重墨死死瞪着管良玉,拔出了长剑直指管良玉,“你该死!”他的脚突然被抱住,低头看见的是靖苏一张梨花带雨哭泣的脸,“求求你,不要杀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靖苏几乎已经崩溃了,她不想这样的,她不希望任何人死,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瑞亲王为了救他们死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宁愿死的是自己。
她背负不起太多太沉重的爱,如果管良玉再因她而死,她会疯的,真的会疯的,“皇上,求你,杀了我吧,”
“朕不杀你,朕怎么舍得杀了你,”重墨扭曲了脸,伸手捏住她的下颚,“你害死了朕的皇弟,朕要留着你,慢慢的折磨。”
靖苏已经痛到麻木了,任由他捏着下颚,只是一遍遍呢喃:“放了他,放了他,”
重墨怒不可解,反手就是一记耳光,“贱人!”
管良玉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荒诞的梦境中,直到被一记耳光的声响惊醒,他膝头一软,直挺挺跪下,“一切都是草民的错,草民愿意受罚,请皇上不要为难苏儿,”
“苏儿?”重墨笑的阴狠,“你叫她什么?”
管良玉朝他磕头,额头用力撞向地面,“草民愿意受死,请皇上放过苏儿。”
“死?”重墨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朕怎么会让你死,朕要你好好的活着,活着看朕是怎么样疼爱俪妃。”
一二四 抵死()
四月的江南,多雨,密密的雨丝愁情满怀,丝丝点点,落在心头,伤怀殇情。
晟元号安静的行驶在返京的途中,再寻不到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