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牡丹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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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眼。
靖苏话不多,重墨也不多话,无数次靖苏看书累了,抬起头来都能看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颤,她便又低下头,耳畔似乎听到他的轻笑。
这种感觉很奇怪,靖苏每夜入睡前躺在床上想着日间种种,自己亦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温馨的相处。
夜间再未听到从隔壁卧房传来任何女人的声音,她不去想,只无意中听到后面一条船上的奴婢议论,皇上已多日未召嫔妃侍寝。
她突然就慌了。
命瑶惜将后面一条船上随行的女眷都召了来,当天傍晚,陪着皇上一道用晚膳。
整整十二名女子,一个皇上,因出行在外,膳厅里摆了一张硕大的黄花梨木雕螭龙圆桌,并一十三把酸枝木圆椅。
皇上过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头,到底没说什么,一言不发至主位入座,一左一右正是位分最高的俪妃同玉妃,舒贵嫔居玉妃下座,靖苏身边则是兰侍女。
重墨入座,意味深长的看了靖苏一眼,靖苏低着头,避了开去。
满满一桌的佳肴,还上了酒,八名侍女头一次同皇上一道用膳,不免稍稍拘谨,玉妃同舒贵嫔也是无话,一时间偌大的膳厅内竟是鸦雀无声。
重墨不时的将目光投在靖苏面上,缱绻蜜意,凭谁看了都会脸红心跳。靖苏如坐针毡,开始懊恼为何要多此一举,平白使自己尴尬。
“皇上,”正僵持着,忽而听到一声娇侬软语。
兰侍女执了玉盏,含羞带怯看向重墨,粉面娇羞,吐气如兰:“妾敬您一杯,恭喜皇上宏图大展,夙愿得偿。”
这话说得讨喜,重墨似也满意,看了她一眼,执起酒盏,“你很会说话。”仰头一口干尽杯中美酒。
得了他的夸赞,兰侍女粉面浮起酡红,越发娇羞无限,螓首半垂,眸含春水,盈盈道:“谢皇上夸赞。”
重墨又再看了她一眼,似赞许。
有了兰侍女前例,其余几人便也壮着胆子向皇上讨酒,氛围渐渐活络起来,再不似方才的沉闷。听着耳畔笑语晏晏,婉转娇声叠起,靖苏亦不着痕迹的轻轻舒了口气。
这样,才像是皇上携美出游!
宴至一半,玉妃同靖苏先后告退,玉妃自回了后面的船上,靖苏便回卧房,估摸着皇上今夜是要召幸兰侍女,便安心的临一幅字。
想起那日迷迷糊糊应了皇上的要求,这几日静好的时光,在在也是不可思议,她怎会如此糊涂,难道真的是太寂寞了吗?或许吧,如此春光,而她形单影只,会寂寞也是正常的吧。
停笔,才发现一张宣纸上,写满了“修”字,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决定要忘记了吗?怎会又会突然想起?
重墨推门进来,便是见到这样一幅景象,素衣落钗的人儿立在红木雕花平头画案前,怔怔望着案上一幅字,脸上是藏不住的忧伤,仿佛揉进青山云雾,令人见之心疼。
他悄声走近,依稀可瞧见宣纸上满满写着同一个字,待走近了,才看出是一个个修字,满满当当,落了一纸。
靖苏似终于发觉他的到来,敛了容去收桌上摊着的纸,神色间稍显慌乱,重墨伸手阻了她,道:“写得好好的,做什么要毁了。”她便安静下来。
隔得这样近,他看清了浓密羽睫上垂着的清泪,心一抽,猛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你在为他伤心,是不是!”声音里带着他亦没有发觉的恐惧。
那个男人?!!她出宫去见的那个男人!!
她突然就哭了,滚烫的泪珠滚下来,落在他的肩头,透过单薄的春衫,灼伤了他的皮肤,一直伤到骨子里。
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
他发了狠,用力抱紧她,靖苏吃痛,蹙了眉挣扎,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令她不安,她几乎是本能的抗拒。
重墨不依,紧紧拥着她,“三个月,这三个月咱们好好的过,不成吗?”
靖苏倏地愣住,末了,终是颔首,“好。”
一零八 潘是()
那一夜后,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皇上依旧没有召幸嫔妃,除了靖苏,两人依旧常常在一块,虽然是各自做各自的事。
在船上已是八个日头,听说明日便可到达扬州,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定是要去走一走的,皇上也是这个意思,一早秘密派人先行安排好了路线,在扬州港下了船,便要走陆路继续往南行。
到达扬州港的那一日,飘起了细雨蒙蒙,迷离的春色中,岸边旌旗飘飘,停了十数辆马车,并数百护卫,当先一人墨衣萧萧,跨下马来,大步迎向龙船。
靖苏同重墨一道站在船头甲板上,迷蒙的雨雾中,亦看清了来人正是瑞亲王重煜,月余不见,他依然是孤清的王爷,落在雨雾中,愈显萧瑟。
“臣弟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重墨极高兴,阔步走近,亲自扶起他,赞赏有余:“你辛苦了!”
重煜顺势起身,目光却是有意无意落向他身后。
靖苏今日依旧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如瀑青丝编成一股发辫,清新自然仿佛踏雨而来的仙子,只是一眼,眼中万物俱成空。
她似发觉了他在看她,不悦的皱了下眉,别开脸看向它处。
不知谁低咳了一声,他回过神来,见皇上沉沉的目光定在身上,心头一慌,忙道:“车马已经备妥,皇兄请。”
重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终于提步向停着的马车走去。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向着行馆驶去。
靖苏一人独坐一辆马车,陪着她的是瑶惜。素手掀起青色的纱帘,入眼便是江南的春色,烟雨迷离,白墙黑瓦,当真如水墨画一样诗情画意。
行过不多久,便到了行宫,典型江南风格的建筑,氲在青山之中,一见即倾心,又各自选了居处,安定下来。
靖苏选了一处翠竹居,入院是成片挺拔的修竹,绿意盎然,十分惹喜,瑶惜自带了人进去收拾,她便在院子里一方石凳坐下,感受着浓浓春意。
“参见俪妃娘娘,”门口阔步走来两人,在她跟前行礼。
靖苏转头看去,不免讶异,此二人不正是那夜甲板上值守的两名侍卫,怎会出现在这里?只听二人振声禀告:“臣等奉旨保护俪妃娘娘安危。”
“有劳了,”
二人遂起身,自一人一边守着院门。
相隔不远处的明扬殿,重墨同重煜两兄弟正说着话。此番重煜奉旨南下,一则要替重墨安排南巡事宜,二来则是秘密视察江南,做一些隐秘之事。这会子将事情向皇上一一禀告了。
重墨细细听着,渐渐舒了眉头,赞道:“做得好!不愧是朕的兄弟!”
重煜则笑笑,“蒙皇兄器重,臣妾不敢居功。”
重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皇兄,臣弟在江南游历之时结识了一位雅士,他遍游江南,臣弟以为有他为导,皇兄必能尽览江南春色,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见皇弟如此推崇此人,重墨倒也被勾起了兴致,便道:“既然你如此笃定,把人带上来给朕瞧瞧,可真如你所说那样文雅诗意。”
“皇兄且稍等,臣弟这就去把他请来。”
重煜兴致冲冲出了明扬殿,一路向右疾走,穿过一条青砖铺陈的小道,入眼便是一片修竹挺拔,院门上挂着原木的匾额“翠竹居”三次俊逸潇洒。
不经意撇过一眼,便看到了那抹素衣翩跹,目光似痴了一样定住,两只脚亦自发顿住,只那样静静望着她。
“臣等参见瑞王爷。”
两名侍卫的请安声惊醒了他,重煜猛然回神,稍显慌乱的道一声“起,”大步离开。
院内靖苏闻声望去,只依稀捕捉到一抹渐远的墨色,心里到底咯噔一下,有些不明的恐慌。
重煜一路疾走奔出行宫,稍稍定了定神,跃上坐骑,打马离去。一路疾驰至君来客栈,直奔二楼厢房,找到了口中的男子,说明来意后,男子当即应允,两人策马赶回行宫。
重煜仍旧选了方才的那条路去明扬殿,经过翠竹居时他特意放缓了脚步,然院中并不见那袭素衣。
殊不知,靖苏此刻正临窗而立,那样清晰的看到了他,还有他身边那一袭青衣墨发,碧玉发冠。仿佛是一个梦境,她抑制不住浑身颤抖,睁大了眼睛追着那抹身影,却终究看不清他的面容。
然而那一袭青衣玉冠,那熟悉修长身姿,分明…分明同她梦境中别无两致,她绝不会认错,那人分明就是……
她几乎是飞奔着追了出去,然满目春色,碧绿殷红,独不见那一袭青衣。
明扬殿。
重墨看着殿中立着的男子,一袭青衣飘渺,如瀑长发以玉冠固定于发顶,玉面风姿,唇角似携一抹云淡风轻之笑,腰间佩一根青色腰带,系着一枚玉玦。只是那样站着,似有春风扑面而来。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重墨脑中适时冒出这句诗来,目光下移落在他一双手上,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男子之手,皙白而不柔,纤长而不娇,似神只才能拥有之物。
纵尊贵如重墨,天之骄子,亦不免折服。
“草民潘是叩见吾皇陛下万岁。”那人行礼,不卑不亢。
“潘是?”重墨重复着,妖冶紫眸落在他面上,问曰:“你的名字很特别。”
来人从容作答:“名号乃虚物,毋须在意。”
重墨眉梢一挑,“好一个脱俗之人,既不留恋尘世,为何愿意替朕引路。”
潘是淡然一笑,“尘世有情,草民既摆脱不得,便非是脱俗。”
重墨闻言,若有所思望着他,如此天人,果然愿意折腰为他们指路?却是古怪,自古文人墨客莫不居才自傲,不愿奉承侍君,他又怎会逆道而行?
“皇上若怀疑草民居心,草民这便离去。”潘是似看出他的疑虑,坦然道。
重墨嗤笑,“朕何惧之有,你便留下,协助瑞亲王好生安排此次江南之行。”
“草民遵旨。”
他低下头去,谁都没有瞧见他眼中一抹异色。
如此,便定下了潘是随行,暂且居于瑞亲王所住的绿意阁。
一零九 寻花()
靖苏有心想见一见瑞亲王,然身份使然,不便冒然求见,盯着院门许久,再不见瑞亲王经过,只得暂且作罢,甚至疑心是自己认错了人,毕竟他应当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且平素淡薄,怎会结交瑞亲王此等贵胄?
约摸仅是身形相似吧。
因是抵达行馆的第一日,重墨体谅众人舟车劳顿,特命膳房将晚膳备了送至各处居室,并未要求在膳厅一道用膳。
翠竹居里,靖苏将将用了夜饭,撇了瑶惜独自走到前院,未及坐定,便听到声响,“俪妃可用过晚膳了?”
重墨着一身月牙白锦袍,右手执一把折扇,潇洒走来,身后并不见一直跟随的满公公,而是跟着一名灰色衣袍的男子,剑眉星目,只不苟言笑。
靖苏心下明了,皇上怕是要微服出巡,倒是也有几分向往,便道:“皇上可是要外出?不知可否带臣妾同行?”
重墨闻言一怔,随即俯身大笑,莫测高深,便是身后的男子严肃的面上亦泄出一丝笑。靖苏觉着古怪,正欲询问,重墨扬了扬手中折扇,促黠道:“靖儿同行也可,不过可得换一身衣裳。”
夜里的扬州城十分热闹,比之京城更多了一分柔情。
一行三名男子走在大街上,当先一人气宇轩昂,眉宇间霸气横生,举手投足自带一股贵气,中间一人身形稍瘦弱,唇红齿白,比女子还美些,最后一人挺拔健硕,容貌虽比不得前面二人,亦是十分出众,行走间带着稳健之息。
扬州自古乃繁华之地,百姓见多了达官贵人、文人墨客,此三人结伴实乃不多见,不免驻足远观,岂料三人一路前行,竟是直接拐进扬州最具特色的一条街——问柳街。
便有人不住摇头,啧啧叹息:“没想到三人看着一表人才,原来也是色鬼投胎。”
此时,靖苏穿了一件青色的男装,束发戴冠,手中依样执了一把折扇,瑶惜帮她把眉毛画得粗了些,若不细看,倒也实是一翩翩公子。
一路行来,扬州夜景果然不负盛名,重墨脚下不停,径自拐进一条街,她抬头看了看牌楼,黑色的匾额,问柳街三个格外多情。
走近,便有浓浓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靖苏捏了捏鼻尖,抬头看去,不由一怔,青石砖铺成的长街,沿路两边建着成排的小楼,挂着大红的灯笼,走在路上的俱是清一色男子,而每栋楼门口都立着几个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的女子,挥舞着藕臂将手中丝帕抛向过路的男子。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