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牡丹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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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无暇去顾及旁人的反应,于心底重重吁出一口气,依礼福身:“谢皇上恩典。”始终未曾表露情绪。
众妃中不乏有倍感吃惊之人,终还是怀着殷切的期望,巴巴望着重墨。
重墨似已失了兴致,点了点皇后,“皇后乃后宫之首,就留下替朕好好看顾后宫,静妃有孕在身,也留下,庄妃、柳嫔留下,玉妃同舒贵嫔随行,”
“臣妾(嫔妾)谨遵皇上圣意。”被点到之人或去或留一道领旨谢恩。
柳嫔却不满被留下,虽谢了恩,待直起腰来,星眸一斜,脱口道:“嫔妾有一事不明,请皇上赐教。”
重墨极快的皱眉,朝她抬了抬下颚,“说,”已见愠色。
柳嫔如何不知,虽不愿冒犯天颜,然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倔着脖子迎向他的目光,放低声音道:“嫔妾自知才疏学浅,不配陪皇上下江南,然俪妃娘娘同嫔妾、庄妃娘娘、皇后娘娘同在受罚之期不得侍寝,缘何俪妃娘娘还能随皇上同行下江南?”
靖苏听得分明,不由焦心,柳嫔一贯莽撞欠思考,怎的今日变机灵了,一下就抓住要害,旨意是皇上亲口所下,总不能违背,莫非她真的要眼睁睁失去此次良机?
她却是不甘心。
忽而灵光一闪,笑道:“皇上只说命本宫同下江南,并未说会召本宫侍寝,柳嫔未免强词夺理。”
柳嫔一时语塞,辩解:“皇上既命你同行,日夜相处,要召你侍寝亦非不可能之事。”
这话却是大逆不道。
重墨眸色一黯,怒斥:“放肆!”
柳嫔吓得腿一软,立时磕在地上,告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嫔妾并非有意冒犯圣颜,请皇上念在嫔妾乃初犯,饶恕嫔妾这一回吧。”
柳嫔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真真乃是我见犹怜,重墨压根也不再看她,只道:“柳嫔猖狂无知,降为贵人。”
柳嫔听了眼前一黑,直直晕了过去,皇后忙命人将她送回宫里去了。
一段不甚愉悦的插曲,索性有惊无险,靖苏放下心来,落在人后怡然赏着牡丹宫景色,其余人见重墨动了怒,便都揣了十二分的小心,哪里还敢造次。
重墨脸色沉沉,看不出半点波澜,目光似刀锋一样在扎堆的侍女面上掠过,江南行初定为三个月,这样长的时间,怎么能不备些新鲜的“花朵”?
他忽地递了个眼神给满盛,满盛立时会意,拉开嗓子喊着:“百花宫各位侍女上前见驾。”
前排的主子们便也明白,纷纷向两侧散开,将掩在后面的侍女们露在了重墨眼里,都是十五、六风华正盛的韶龄,水葱似的肌肤,窈窕的身姿,似早春枝头初初绽放的桃花,粉嫩缤纷。
重墨随意扫过一眼,指了一名烟霞色衣裳的侍女,满盛便上前将人领到自站成一列,如此,重墨每指一次,便有一名侍女出列,晃眼的功夫,已经挑了八人。
靖苏本适意的看着,忽而想起不久以前皇上点名要两女侍寝之事,不觉勾唇露了笑,冷不丁重墨朝她看过来,她低头避了开去。
只听重墨朗朗的声音不急不徐慢条斯理说道:“就她们几个了,”视线仍牢牢锁住低着头露出乌黑青丝的靖苏,“俪妃可是有话要说?”
靖苏暗自懊恼,抬起头来看着他,平平道:“没有。”
重墨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没有就好。”
若她胆敢说一个拒绝的字,绝不轻饶!
一零二 祸乱()
江南行正式浮出水面,重墨以雷霆之势敲定随行之人,看似免去了后宫的一番争斗,唯一受到重创的当是柳嫔,被降了品阶,以致回到紫薇堂后缠绵病榻,久不见好,皇上亦未再踏足紫薇堂,仿佛一朵盛开的花遭遇寒霜,日渐枯萎,不复往日风光。
靖苏意料之外的轻易得到了随行江南的机会,不可谓不喜,虽平日不露情绪,然夜间每每独处时,终还是难以克制向往之情,随之而来的更有另一个狂热的念头,一个想到便会心跳加速的奢念。
她仿佛看到了江南烟雨蒙蒙的三月,白墙黑瓦,九曲回廊蜿蜒连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淙淙,几尾自由自在游弋的鱼儿,一叶扁舟,一件蓑衣,一管洞箫,恣意人生。
三月初的御花园里花朵缤纷,含苞待放,五彩娇嫩的色泽,偶有几只斑斓的彩蝶翩翩飞来,停在最美的花苞上采食。
只有人迹罕至的角落一隅,依然开着几朵不起眼的小花,一片片的绿意葱葱,景致如旧,只不见那弯腰培土之人。
随意问了近处浇花之人,小太监诚惶诚恐,只道是:“邓公公出外寻花未归,娘娘有何吩咐,奴才愿意效劳。”
靖苏扶了扶鬓边玉簪,金丝流苏照着芙蓉玉面,美丽胜过园中盛开的虞美人,迎风露出清浅笑容,晃得太监呆呆的望着她,神魂颠倒。
“若邓公公归来,命他至芙蓉宫见本宫。”
小太监痴痴看着她,捣蒜似的点头,“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那一抹比冰雪更素净的身影转入缤纷的花丛,裙摆逶迤,随风归去。
背人处,靖苏面寒似冰,江南之行迫在眉睫,若邓公公无法赶在她出宫之前寻到曼陀罗,她又该如何?!!
于是,愁情漫过喜悦,人前依然是一派恣意的靖苏在一个人时便是眉头深锁,她尽力掩饰着心中焦虑,最亲近若俚末亦不曾发现她的异样。
临下江南还有十多天,她竟收到一封信,飘逸潇洒的行楷字,白色的宣旨,灰色的墨,细细描述了江南早春的美景,那字里行间隽带着的肆意,令人心生向往。
靖苏细细读着,嘴角本携着一丝浅笑,至目光掠过最后的落款之时倏地顿住,笑亦僵在了脸上,化作惊愕。
重煜!瑞亲王!!
缘何会是他?他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写信给她?他为何要写信给她?
靖苏来不及细想,迅速将信折好,命俚末取来铜盆,亲自将信烧了。
这样的东西,若被旁人发现,她的下场当如从前的宁皇后。瑞王爷是不是疯了,怎能写信给她?!!
“送信之人何在?”大惊之下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俚末一溜烟跑出去将小路子唤了进来,小路子见她沉着面,亦不敢有所隐瞒,细细道来:“奴才今早一开宫门,便有一个小太监守在门口,将信递给奴才,道是要亲手交给娘娘,还说,他下午会再过来一趟,若是娘娘有回信,可交给他捎出去。”
靖苏稍稍缓了面色,声音依旧冰冷,“你可认得他在哪个宫里当差?”
小路子一径磕头,“娘娘恕罪,奴才不曾见过他。”
靖苏凝了面色,突然觉得自己竟似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这样解释不清道不明的一封信,若是有人刻意伪造来陷害于她,她焉还能活命?
幸而细想之下并无此可能,若有人存心害她,何以不捏造一些暧昧横生的话语,如此才能起到效用,而非一些描写景色之语。
如此,看来这封信果真出自重煜之手。
靖苏焦心之下斟酌片刻,道:“下午若那人再来,你便将他拦在门外,只说是本宫的命令,再不许他出现在芙蓉宫周围。”
“奴才知道了。”小路子应了,又道:“若娘娘没有其它吩咐,奴才先告退。”
“退下吧。”
小路子退了出去,待听不到脚步声,俚末这才走上前几步,道:“娘娘,您怎么了?”
靖苏扯出一抹淡薄的笑,摇头道:“没事,你仔细些把纸灰处理掉。”
俚末面上一黯,很快又释然,她知道待她好,也明白她的隐瞒也是为了她好,只是心里终究有一些失落,其实…其实她也可以保护主子的。
靖苏沉浸在烦乱的思绪中,并未留意到俚末的反应,她决计是要做出一些极为冒险的事,至于俚末,她不想连累她。
午后,那名送信的太监果然依言前来,小路子照主子吩咐的拦下了他,并将那句话一字不落的将于他听,谁想那小太监默默听了,竟然说一句:“果然同我家主子料想的一模一样。”转身爽快的走了。
小路子立时把这话转告给靖苏,靖苏听了,只是喃喃的念叨着:“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再无他话,便让他退下了。
夜已经深了,靖苏谴了俚末她们回屋睡觉,一个人呆在寝殿里,坐立难安,她始终也不明白瑞亲王为何要给她写这样一封信,是因为他怜悯自己被困宫中不能看到江南春色,还是他有别的什么目的?
想害她吗?那也没必要将自己牵扯进去。难道仅仅是想寻一个可以抒发感想之人?也不能,他们不过才见了几次面。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双姣好的柳眉越蹙越紧。皇上不时的刁难已令她疲于应付,瑞亲王意欲不明的举动更令她心惊。
这幽幽深宫,果然并不适合她。
她行至书桌跟前坐下,研墨提笔,迅速写下一封信,用信封装好了,压在砚台之下,又拧眉坐了一会,便上床歇息了。
无奈怎样也睡不着,各种在白日里被她强行压下的念头纷纷涌了出来,凌虐着她的心神,几番辗转难眠,仍旧坐了起来,披衣下地,将信从砚台下取出来捏在手里,踌躇不已,最终仍是一咬牙,将信撕碎了,丢进焚着梨木香的雕花熏炉中。
活了十七年,她总该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临下江南的日子愈来愈近了,俚末同剪月整日忙于收拾行装,南下要三个月之久,应季的衣裳要备下不少,日常惯用的寝具、茶具、茶叶,香料,还有脂粉、珠翠玉琅,还有主子喜欢的书册、笔墨,零零总总列了一长串的名册呈给靖苏过目。
靖苏粗略览过一眼,便将名册还于俚末,道:“就这么办吧,再多备些银两,若途中遇到中意的物什不至于干眼看着。”
“是,”俚末虽觉着怪异,也未多想,回头便又从库房包了一包银子,十数张大额的银票,几锭金子,另外还特意装了一小包碎银子。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中,只等着三月十八的到来。
然此时,宫外渐渐起了流言,道是:天佑墨国,水利通渠,帝驾南巡,然国母滞留,焉能彰我天家风范,定臣民之心?纵皇妃倾城,终不敌国母富贵,安能受万民仰赖?
这样的流言如风般席卷,短短几日,几乎已经是无人不知,连垂髫小儿亦朗朗上口,妇孺童叟俱知。于是便有了朝堂上的一幕,丞相傅明远冒死谏言,奏请皇上,下旨命皇后随行江南,安百万臣民之心,固国之根本。
重墨坐于赤金打造的九龙金椅上,一双紫色的眸子比座下金椅更冷,居高临下睨着丞相,缓缓开口:“皇后乃国母,在朕出巡期间,理应坐镇宫闱,替朕分忧,况皇妃顺仪,恰彰显皇后教导有方,为国母者,正当如此。”
一席话堵住悠悠众口,有人还欲再辩,重墨一眼扫过,又道:“竟有人胆敢散布谣言,诋毁皇室清明,动摇国之根基,断不可饶恕。着令刑部彻查,务必查出幕后主使,凌迟处死,以儆效尤!同时,再有散布谣言者,一律扣押刑部大牢,服刑一月。”
此事便这样定了,谁都不许再议。重墨处理国事之时素来雷厉风行,手段硬朗,此令既下,再无人敢触怒天颜,宫外流言遂止。
这事随即传到后宫,皇后上表请罪,言辞凿凿,并无一丝嫉恨之心,甚至素衣落钗跪于崇德殿门前,整整跪了一个时辰,殿门开,御前总管满盛带着圣谕出来,道:“皇后娘娘请回吧。”一句囫囵的话,终也不曾明言是否相信皇后一片赤诚之心。
此事在后宫传开,皇后威信越发不如从前,身怀皇嗣又兼有协理后宫之权的静妃俨然成为后宫第一人,芙蕖宫日日门庭若市,更有受冷落许久的宫嫔向皇后提出要迁至芙蕖宫居住。
靖苏听闻,仅一笑置之,倒是剪月回话:道是桑贵人近日来行径诡异,一早出了宫门,要到夜间宫门下钥之时才回,着实可疑。靖苏命剪月留意着,只要桑贵人所为并不伤及她们一干人等,便由得她去。
然靖苏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桑贵人许是在想法子邀宠,若她真能获得皇上青睐,自也是她自己的能耐。
而此时已是三月十一,距南下仅有七日,南巡一应的筹办也已基本妥当,只待那一日空前盛世的来临。
一零三 阴谋()
墨阳宫下了谕旨,道南巡兹事体大,人数众多,着随行宫嫔只得带一名宫人随侍,且要言行规矩得体之人,万不可辱没皇室威仪。
这本也应该,谁知偏就闹出了事。十二那日,有百花宫侍女白氏至牡丹宫求见皇后,告发桑贵人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