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牡丹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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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是匆匆一瞥,她亦可确信那人并非皇上,可这深宫内苑,怎地会有陌生男子闯入,竟还堂而皇之的立在院子里。
靖苏大气不敢出,迅速跑回床上躺着,也不敢唤俚末,生怕惊动了来人,将她们杀了灭口。一番动作下,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又不敢稍有动弹,忍得十分辛苦。
七九 瑞王(1)()
仿佛过了好长时间,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稍稍安了心,动了动麻木的肢体,仍是不敢睡。再过了一会,她似听见外间有说话的声音,便悄悄挪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院子里瞧。
院子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靖苏更惊讶了,伸手捂着嘴,悄悄打量二人,隔得太远,她瞧得不真切,依稀觉得当中一人身形像极了皇上,又不敢确定。
她不敢再偷窥,正欲关门,不想远处二人同时撇头,直直望着她的方向,仿佛已经发现了她。近乎仓惶的合上门,她匆匆跑回床上躺下,再不敢起身。
一夜无眠,半梦半醒之间,听得俚末唤她:“娘娘,该起身了,要赶去牡丹宫呢,迟了怕是不好。”
“嗯,”靖苏揉着发胀的头坐起,昏昏沉沉的,精神十分差。
俚末端了热水进来,见她一脸倦容,疑道:“娘娘,奴婢记得你昨夜挺早就睡了,怎的脸色这样不好?”
靖苏接了她递过来的帕子,“觉中多梦,睡得不安稳。”又吩咐:“你去换一盆冷水来,我醒醒神,一会别失态才好。”
俚末很快换了一盆冷水进来,靖苏用冷水捂了捂脸,这才清醒些,接着便是梳妆,只在眼圈泛黑的地方涂了粉遮一遮,点了点唇,显得没那么苍白。梳单螺髻佩一只翡翠玉簪,一件月牙白湖水纹缎袄,外披一件墨绿色织锦斗篷。
“娘娘,这样会不会太素了些。”
靖苏摇头,“不会。”
又用过了早膳,便携着俚末往牡丹宫去。
牡丹宫门外零星停了几顶软轿。俚末见了,登时一拍手道糟,“太庙距牡丹宫甚远,娘娘未备软轿,这可如何是好?”
靖苏摇头浅笑,不置可否。
“娘娘,不如奴婢赶回去准备软轿。”
“不用了。”靖苏叫住她。
恰一顶水蓝帘子的软轿从身后追来,轿中之人掀了帘子探出头来看一眼,嗤了一声,又道:“本妃还以为是哪个宫里落魄的奴才,原来是俪妃,大冷的天,怎得自个儿走路,未免寒酸了些。”
隔了一重软轿的距离,靖苏瞧不真切轿中之人,可那软糯的声音却是极耳熟,午夜梦回,便是那样一张俏丽的脸,一口软语,狠心的欲将她置之死地。
柳嫔。
她怎会不记得她的声音。
只见那云鬓间朱红翠绿,环佩魅影,不难想象她身上穿了怎样华丽名贵的料子,靖苏冷笑着,只当未听见她的话。
行至牡丹宫宫门,靖苏正要提腿跨进,不防柳嫔从旁撞过来,硬生生将她撞开去,下巴一抬,自个儿先踏了进去。
靖苏皱了皱眉,到底忍了。
“俪妃娘娘果然大度。”才欲进门,身后传来一口子极淡漠的声音。
靖苏转了身看去。
但见蒙蒙宫灯下,一名女子孑然独立,清丽的面容,绛紫的衣,凌虚髻飘渺,翠玉的簪通透,乍看之下并无惊艳之姿,再探之下便觉自有一股清韵,令人过目难忘。
八十 瑞王(2)()
女子大大方方由着靖苏打量,福身行礼,“嫔妾蔷薇阁舒嫔给俪妃娘娘请安,俪妃娘娘吉祥。”
靖苏暗赞此女子风华,回道:“舒嫔不必多礼,说来你于本宫有救命之恩,靖苏在此谢过舒嫔救命恩情。”
舒嫔淡淡一笑,“俪妃娘娘客气,”
恰玉妃到来,掀帘出来,见到二人,便是微微一笑,“怎的不进去?”
舒嫔福一福礼,“正要进去,玉妃娘娘请。”
三人先后进了牡丹宫。
宫中嫔妃泰半已到了,本聚在一起说着话,待见到靖苏进来,俱噤了声,扭头盯着她,目光里含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靖苏浑不在意,自往那一站。
赶巧跟前是几盆盛放的牡丹,她觉得冬日里能见到牡丹十分难得,遂盯着看了会。
“牡丹富贵,俪妃娘娘看看就好,可别妄想将其收入怀中,凭你,怕是配不起。”
一丝恼怒闪过心头,靖苏忍了忍,转过身来,果不其然看到一身华服的柳嫔,绽了一抹笑,道:“本宫自知当不起,也不敢妄想,倒是柳嫔,服侍皇上也有些日子了,怎地还是不懂宫里的规矩,果然是粗鄙野花,难登大雅之堂。”
“你,”柳嫔气红了一张娇俏的脸,举起右手作势要打人。
靖苏直叹气,到底缓了情绪,又道:“若本宫是你,便会乖乖放下手,你虽得宠不过区区嫔位,本宫虽无宠,却是妃位,尊卑有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宫。”
柳嫔举着的手几番颤抖,终是恨恨的垂下。瞪着她:“靖苏,你记着,终有一日我柳眉儿会让你跪在脚下求我。”
靖苏平静道:“那么本宫祝你早日达成心愿。”
柳嫔恨恨的走远,同别的宫妃说话去了,又过了一会,皇后扶着香泠的手出现,素衣银簪,倒比一众嫔妃的装束还要素雅几分。平静无波的眸掠过众妃,在看到孤立的靖苏时,眸光极快的一闪,很快又恢复无波。
“人到齐了,就出发吧,别误了吉时。”
“是,”众人应着,让开道来让皇后先行,靖苏自发的落在最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牡丹宫,却不见皇后召软轿,便有人问道:“皇后娘娘,这处里太庙甚远,咱们,”
皇后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既是献祭祈福,自要身体力行,怎能一味贪图享乐。”说着,又别有深意的扫了眼花枝招展的柳嫔,起步先行。
一行人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太阳升了起来,才走到太庙,身上已沁出薄薄的汗水,迫于皇后威严,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倒是靖苏不紧不慢走在最后,一路行来,顺道看看路边景致,竟也不觉得走了多久。
她们走到太庙时,正遇到皇上从太庙出来,身侧还跟着一名墨衣的男子。
靖苏落在最后,也是最后看到有人从太庙走出来,不知怎的,她觉得皇上身侧那人身形似乎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皇上万安!”
跟前的人请安声惊醒她,她忙也跟着福身行礼。
依稀听到皇后说了句:“瑞王爷安好。”
身旁衣袂晃过,靖苏也未来得及瞧上一眼。
虽为献祭祈福,其实压根也进不了太庙,只在外头叩拜了,听皇后念了祭词,又跪了一柱香的时辰,便能折返。
八一 夜宴(1)()
很快便是新年,宫里忙开了,皇上下了圣旨,大年夜里在长乐宫设宴庆贺,后宫所有嫔妃列席,便是百花宫的侍女也安排了位席。
皇后忙得不可开交,索性免了晨昏定省,全心筹备过年事宜,牡丹宫里日日人来人往,香泠亦忙得脚不沾地。
靖苏乐得窝在芙蓉宫,日子虽无趣了些,却也平静,原先在芙蓉宫伺候的宫人大半又回来了,小路子,剪月,掌事内监汪寿。
芙蓉宫里又有了几分人气,他们侍奉过靖苏,知道她喜静,平时也只远远守着,不敢走近,只剪月,添茶送水十分勤快。
靖苏看在眼里,只未点破。
眨眼已是腊月二十九。
御膳房送来了新蒸的糯米糕,做成元宝的样子,一个个摞着,远远看去,倒真有几分像金元宝,只差没迎着日头闪闪发光。
靖苏吩咐剪月将糯米糕下锅蒸了,大家分着吃,也是讨个吉利。
“这是御膳房才送来的糯米糕,娘娘心善,命我蒸了分给大家吃,你们也不用客套,自取了吃,以后好好服侍娘娘,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剪月端着盛满糯米糕的盘子到下人房,一番话说得恩威并重,颇有气势。
小路子等人忙应了,各自分了一块糯米糕,喜滋滋散了。
赶巧俚末经过,将这话禀了靖苏,靖苏嘴角噙了一抹笑,“怎么了,是不是怕她夺了你的威严?”
“娘娘,”俚末直跺脚,“奴婢才不怕,奴婢只想好好侍奉娘娘。”
靖苏无所谓的笑笑,“那便是了,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随她去。”
“哦,”俚末答应得有些勉强,她觉得主子太随性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这怎么行?
一名男子堂而皇之似闲庭散步般走进芙蓉宫时,小路子正捧着软糕吃得香,大惊之下,一口软糕噎在喉头,咳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那名男子便径直向里走,站在前庭赏着那丛水仙,小路子终于缓过劲来,壮着胆子走上前,问道:“这位…呃…大人,这处是俪妃的宫殿,您不能进来,”他见来人一袭墨色衣袍料子华贵,不似寻常人,却一时拿捏不准他的身份,只得这般委婉的提醒。
男子手中折扇轻舞,轻道:“无妨。”
小路子眉头一抖,“大人,这里是皇上宫嫔的住所,您一个男子,怕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该明白了,小路子无限期待的等着他离开。
岂料,那名男子仍站着不动,盯着那丛水仙似入了定。
小路子正一筹莫展,剪月从配殿里出来,疾走过来,跪下请安,“瑞王爷吉祥。”
小路子更惊讶了,被剪月推了推才想起来还未拜见,“奴才给瑞王爷请安,”
男子似终于清醒,目光仍未离开那一葱水仙,淡淡开口道:“免礼,”
剪月起身,料定瑞王爷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离开,心念一转,忙转身进了屋,“娘娘,瑞王爷此刻正在前庭里,您是不是在屋里待会儿,不着急出去。”
八二 夜宴(2)()
瑞王爷?祈福那日匆匆一瞥的男子?
靖苏点头道,“知道了,只是此处是后妃居住,瑞王爷怎能随意进出?”
剪月面色犯难,迟疑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极器重瑞王爷,奴才们不敢得罪。”
靖苏轻笑,也未点破她的那点道行,“行了,本宫知道了,由着他去吧,本宫不出去便是。”
剪月忙附和,“娘娘睿智。”
院子里多了一名男子,靖苏到底觉得不自在,翻了会子书又放下,不知怎的就踱到门边,看到了一袭墨衣的男子。
阳光正好,暖意融融,那人明明沐在日光下,身形挺拔,却无端给人一种萧索之感,似秋日里枯乏的空枝,恁地没有生机。
那人突然转身,靖苏避之不及,直直入了他的眼帘。
尴尬只是一时,靖苏得体的福了福身,那人亦屈腰。
既见过礼,靖苏便扭腰进了内室。
剪月跟了进去,在柜子里一阵翻找:“娘娘,明儿是大年,夜里皇上赐宴,您可不能再怠慢了,其它宫里不定怎样别出心裁,咱们也不能落人之后。”
靖苏素来不在意这些,任由她倒腾着,也不接话。
那紫檀木的柜子里确也置了不少华丽的冬衣,彼时她是盛宠的俪妃,内务府送来的衣物料子用具皆是上品,剪月挑了几件样式新颖,颜色鲜艳的袄子,有一件乃是暖锦所制,朝霞般潋滟的颜色,银线织出百花斗艳的盛景,亮得几乎晃眼。
剪月小心翼翼捧着,生怕用坏了这极其珍贵的锦衣,“娘娘,您瞧这件怎么样?”
靖苏抬头瞥了一眼,道:“你若喜欢便赏了你。”
“娘娘,”剪月嗔道,“奴婢怎么配得起这样华丽的衣裳,娘娘天姿国色,才不会辱没了这罕有的锦衣。”
靖苏但笑未语。
剪月明白了,默默把衣裳又放了回去。
年三十,是个少有的晴天,万里长空无垠,许久才见一朵云彩悠悠然飘过。
靖苏抚了一日的琴,到酉时三刻,被俚末同剪月二人合力架在了镜台前。
芙蓉镜精美,照出一张脂粉未施的绝色姿容,骡子黛画出柳叶长眉,玉簪粉扑面,胭脂轻扫,点上一抹红唇,好一张姿色无双玉面。
如云青丝绾做惊鹄髻,左鬓佩一枚鎏金嵌珠花钿,右簪攒金红梅珠花,垂下的金丝流苏正挡在眉梢,衬得那如仙玉面恁地娇美。
“娘娘,您实在是好看极了。”俚末忍不住赞叹。
靖苏只笑笑,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美貌,却不知对镜梳妆为哪般?
剪月捧了一件白底织彩百花飞蝶缎袄,“娘娘,穿这件可好?”
“嗯,”靖苏颔首。
妆扮妥当,便要出门,剪月又取来一件织锦皮毛斗篷替她披上,俚末递来一个手炉,靖苏将手炉拢着,带了俚末往长乐宫赴宴。
大红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