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牡丹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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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妃也该到了吧。
直到香泠出来请了她们进殿,这些人仍流连不舍张望着,“怎的不见俪妃,莫不是一朝得宠,连规矩都忘了。”
“规矩?她懂什么规矩?!!平日里嚣张惯的,哪里会把咱们放在眼里。”说话的是琴嫔,着一袭水蓝色儒裙,满头珠翠晃荡,似戴了整个首饰匣在髻上,也不知是要同谁比个高下。
一旁夏嫔轻扯她衣袖,她方噤了声,随众人一道进殿。
众人依着品阶坐下,皇后方才从隔墙后转出,“众位妹妹今日来的好生早,倒是本宫怠慢了。”众人起身道不敢,复又各自坐定。
皇后平和的看过一圈下座的嫔妃,含笑道:“昨儿夜里皇上下旨将芙蓉宫赐给了俪妃居住,不知众位妹妹可都知晓?”
“知道,”众妃颔首。
皇后含笑道:“那就好,俪妃也不是新人,往后众位姐妹也不必拘谨,一同好好侍奉皇上便是,不许乱嚼舌根子。”
“臣妾(嫔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端然颔首,“好,若众位妹妹没什么要回禀的便散了吧,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
夏嫔四下瞅着,见无人提及,倏地起身,大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事要奏。”
皇后微讶,徐徐道:“你说。”
“俪妃既已从寂园迁出,皇上亦无下旨禁足,何以不见她前来向皇后省安,如此,是否太不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夏嫔星眸微挑,眉间一点花钿映着莹玉的面,昭相辉映。
既有夏嫔当了这出头鸟儿,其余人等自乐得观戏,虽个个半垂着头似回避,然分明攥紧了手中绣帕,紧张的候着皇后的回应。
不想皇后竟是一笑,“倒是本宫疏忽了,早些时候俪妃谴了侍婢俚末前来回禀,道是感染风寒,本宫便免了她几日的省安,方才一心记挂着手里头一些琐事,不想把这事忘了,亏得夏嫔提醒,否则岂非冤了俪妃。”
众妃泄了口气,尴尬的陪着笑,各自散了。
四三 风寒(2)()
俚末端着药碗进内殿,抱怨着:“娘娘,您怎能在夜风里吹一夜,这可好,真染上了风寒,不定要折腾几日呢。”
靖苏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嘴唇泛白,听了她的嘟囔,只是苦笑:“不然能怎么办?皇上一下把我推到浪尖上,再不含蓄些不定各宫嫔妃要怎样恨我。”她可不想被迫卷入残酷的后宫争斗之中。
“话虽如此,可娘娘总也要顾及身体。”俚末扶她起身,执了羹勺喂她吃药,“这药多苦,娘娘您竟也吃得下。”
靖苏笑笑,接过药碗一口喝干。药再苦,终究敌不过心里的苦。
俚末递来甘甜的蜜饯,她摇摇头,“不用。”这点苦,她还受得住,蜜饯虽甜,到底去不了心底的苦,甜过之后,只有更深的苦。
“娘娘,”俚末担心的看着她,“您这样能躲到何时呢?”她们都心知肚明,装病不过一时拖延,并非长久之计。
是啊,能躲在何时,再重的病终有好的一日,何况只是小小风寒,顶多三五日即可痊愈,届时,又当如何?
或许,上天真的是有意捉弄她。
才喝了药,半梦半醒躺了会,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线,“听说俪妃感染风寒,朕不放心,特来看望。”眼前一闪,一道明晃晃的人影出现在床前,修长的身躯遮去泰半光亮。
再想闭眼已是不及,更是不敬,靖苏无奈,挣扎着欲下地行礼,本以为他会阻拦,岂料他竟退后一步做足了受礼的架势。
靖苏苦笑,撑着身子坐起,病中身体虚弱,双脚才沾到地欲起身,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一晃,竟直直朝前栽去。重墨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去接,又猛的收回,由着靖苏摔倒在地。
“呼,”靖苏舒气,索性半趴在地上不动,既然皇上想看她出丑,她便让他看个够。
重墨见她不动,俯低身子看她,半似试探:“你果真病了。”
知他有心试探,靖苏连苦笑都不愿,只对上他怀疑的眸,似讥讽道:“莫非皇上以为臣妾乃是装病?可臣妾为何要装病呢?博取您的同情么,臣妾知道您不会,更不敢有此奢念。”
如愿的看到重墨脸色变得阴沉,靖苏反而舒心的笑了。生气吧,皇上,越生气越好,您若不生气,臣妾如何过得了安生的日子?
重墨怒极,紫色的眸里染上怒火,他贵为一国之君,从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着实可恶,他饶不了她!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靖苏甚至未看清他如何出的手,自己的脖子已被他掐住,短暂的错愕过后,她竟疯狂的笑,灼灼目光直逼他,“你杀呀,杀了我,你贵为皇上,怎么能容许一个女人出言不逊,动手,快动手!”
重墨眼中紫色越浓,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靖苏已经说不出话,开始剧烈的咳嗽,再加一点力,她就会死,再没有人敢顶撞他,杀了她吧,杀了她。
不——
四四 风寒(3)()
俚末心疼的看着她脖子上一圈红痕,一边上药一边劝:“娘娘,您何苦要激怒皇上?”方才皇上走出内室时的模样,简直像要吃人一样,她十分怀疑,若当时自己胆敢稍微动一下,世上可能就再无俚末这个人了。
靖苏仍是笑,带了几分落寞,“不然呢?安了心让他宠,待新鲜一过,再晾在一旁,守着无尽的寂寞了此一生?这样的恩宠,我宁可不愿,况且,我既心有所属,怎能假意逢迎。”
俚末心疼不已,急道:“既是如此,娘娘何不去求皇后,让她放您出宫去。”
绝美的脸上笑意尽失,“你还不明白?并非皇后不肯放我,而是皇上不肯。皇后她,又怎会为了我忤逆皇上。”
“娘娘,”俚末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主子的聪慧细腻,她早已体会,既然她这样说,想来事实必定就是如此,可怜主子看得这样透,到底摆脱不得。
半晌无声,俚末扶了她躺下,仔细掖好被角,“娘娘,您再歇会儿。”
“嗯,”靖苏应了,慢慢合上眼睛。
到底睡不安稳,很快又醒来,睁着眼睛望着天青色的帷帐,突然就想到了蝶妃,这里曾是她住过的宫殿,也不知她是怎样熬过了近千个漫漫日子。
用过午膳,方觉得身子好些,靖苏不愿再躺在床上,便起身往院子里坐着,盯着一簇盛开的花儿发愣。没一会儿,便有奴才进来传话,说是夏嫔和琴嫔两位娘娘求见。本不欲相见,忽灵光闪过,吩咐请她二人到偏殿相候,起身一溜烟回了寝殿。
“她好大的架子,竟把咱两晾在偏殿这样久?”偏殿内,两人迟迟不见靖苏身影,琴嫔耐不住率先发难。夏嫔悠闲的兜着圈子,“人家现在可是俪妃,自然架子大,谁让咱们没那本事。”
“两位妹妹久等,”话音落下,靖苏由俚末扶着出现在门口,一袭素色的衣,愈发显得面上黯淡苍白,樱唇干涩,泛起皮子,最恐怖的是她颈上一圈红痕,触目惊心,端的是一番憔悴的容颜。
夏嫔、琴嫔二人面面相觑,一时呆住,连行礼也忘了。靖苏也不计较,自趔趄走近,寻了张椅子坐下,喘息,“本宫病体邋遢,劳两位妹妹记挂,实不敢当。”
“嫔妾,”两人见她如此落魄模样,竟一时说不出话,想她们是听说皇上一下朝即到芙蓉宫看望俪妃,本是欲来瞧个真假,可眼下所见,着实惊了二人的眼。
靖苏将两人神色看在眼里,忙伸手抓着衣领,似要挡住颈间可怖的于痕,神色萎然,“本宫无知惹怒了皇上,皇上责罚本宫本也应该,只是不想叫二位妹妹瞧见,怕是污了你们的眼。”
琴嫔已然回神,得意之色渐露,趾高气扬道:“嫔妾只当俪妃如何得宠,原来如此。”拉了夏嫔就走。
待二人走远,忍了许久的俚末才敢出声,“娘娘,您为何要让她们瞧见你这般模样,还特意画丑自己?”
靖苏得意的一笑,显得心情甚好,“若非如此,她们怎会轻易离开,况且,我还指望她们大肆宣扬一番,如此,我才能清静度日。”
四五 恩宠(1)()
靖苏所料不差,依夏嫔、琴嫔二人心性,怎甘心屈就她之下,出了芙蓉宫便一路张扬,将她落魄的模样添油加醋一番传了开去,不过个把时辰,宫里早传开了,倒是芙蓉宫俪妃形容枯槁,不足为惧。
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
整个午后不见来人,靖苏稍稍宽了心,才吩咐传了晚膳,俚末正亲自领着人在布膳,“皇上驾到!”俚末惊得一抖,一双银箸从掌上滑下,打在青瓷的碗碟上,当当脆响。
靖苏闻声已从内室出来,俚末便顾不得其它,疾走上前扶着主子,靖苏望了她一眼,眉心紧蹙,难以舒解。
这当口,皇上已大步进殿,眼风里扫到一抹黄,靖苏才矮低身子欲福礼,忽觉面上带过一阵风,惊愕间,皇上已近身伸了臂扶着她,“靖儿不必多礼。”
他温热的气息自她发顶拂过,靖苏生的打了个寒噤,到底没推开他,扯了抹苦笑,“皇上这般厚爱,只怕靖苏当不起。”
重墨剑眉一挑,“朕说你当得就当得。”
这下,靖苏连苦笑不行,她方借了琴嫔、夏嫔之口宣扬她惹怒皇上被罚一事,眼下皇上又出现在她宫里头,她的一番心思白费不说,怕更是激起她们的妒意。
唉,她轻叹一声。不想却落进重墨耳中,关切的问,“靖儿为何叹气,可是怪朕看顾不周,没有早些来看你。”他的声音里含了藏不住的笑意,那般明显,靖苏撇头,正对上他春风得意的眸,心下一凛,已然明白他是故意的。
那种疲乏无力复又自四肢百骸蔓延而来,顷刻间将她吞没,靖苏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尾鱼,脱离了赖以生存的清水,被收进一张网里,不能好好的活,也死不了,百般挣扎亦是徒劳无功。
她噤了声,任由他半搂半扶到了梨木方桌前坐定,他却发起火来,“没眼见力的东西,朕要陪俪妃用膳,还不快去取一双筷子来。”一干宫人被他唬住,吓得不敢动,到底满盛老练,使劲推了推俚末,低喝,“还不快去。”俚末似如梦初醒,撒腿跑了出去。
靖苏只当没见,取过桌上银箸夹了菜顾自吃了起来,满盛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欲提醒什么,被重墨一个冰冷的眼神横来,登时噤声。
靖苏没瞧见此般小插曲,兀自吃得正欢,信手夹起一片蜜鸡,冷不丁手腕被捉住,“靖儿吃的这样欢,朕眼馋得很,”头突然俯低,一口吃去她夹着的蜜鸡,那目光更像和了糖似的黏腻在她身上。
此情景无端生出几分香艳,随侍的奴婢羞红了脸,各自偏头躲开,俚末取了筷子折回,见此景,一时僵在门外,也不知当不当进。
靖苏亦觉气氛尴尬,病弱的面上浮起薄红,然懊恼不已,扭臂欲挣脱他的手,重墨反倒加了几分劲,握着她凝脂皓腕往上一提,顺势将她拉起锁进怀里。
“靖儿这样娇羞动人,朕要先吃了你。”说罢,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内室。
四六 恩宠(2)()
层层纱幔落下,遮住二人身影。
靖苏被他抱在怀中,鼻尖闻得淡淡龙涎香,心里到底慌了,情急之下道:“皇上恕罪,臣妾得了风寒,不能侍寝。”
她低着头,便没有看见重墨俊朗的面上并无半分欲念,只一味的向前走,步子迈得极大,走得近了,索性用力将她往床上一丢。靖苏怕了,顾不得疼一骨碌翻身坐起缩成小小一团,防备的盯着他。
重墨掸掸手,居高临下睨着她,冷笑,“俪妃毋须做出一副贞洁的模样,朕不屑碰你。”听他语气,竟是含了厌恶之意。
靖苏一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只见他紫色的眸阴寒森森,面上显露嫌恶,同方才亲昵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靖苏一时有些迷糊,怔怔盯着他,似上等琉璃般潋滟的眸里氲着迷惘,“皇上的意思是,早已厌恶臣妾。”
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重墨只觉格外痛快,掷地有声道:“不错!”
“那为何?”话至一半,靖苏脑中似有灵光闪过,劈开混沌乱麻,整个人一颤,复又颓然,连声音都是淡淡的,“皇上您实在可笑,既然厌弃我,何必为难自己演戏给旁的人看,只管下旨降了我的位分,自有怨恨我的人来刁难,皇上照样可以作壁上观,好生欣赏,定也是精彩绝伦。”
重墨本畅快笑着,越听笑意越淡,若非顾及她颈上于痕未消,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再一次掐死她。他拥过无数美人,何曾有一个像她这样不识抬举,软硬不吃,偏还犟得跟头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