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牡丹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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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直摇头,“怎么会,本是他对不住你在前,这般虚伪小人,不配苟活于世。”
如此这般真性情女子,着实令人欢喜和担忧,意娘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多了一分赞赏和忧心,“意娘有一事不明,俪妃既已进宫,为何不为自己筹谋争取?”
她真挚的眼神渲染了靖苏,靖苏微楞之后苦笑,颇有几分懊恼,“意娘有所不知,靖苏本无意进宫,怎奈天意弄人。”是啊,天意弄人,若非命运执意安排,她又岂会困于这高深宫墙内,自在不得。
“不知俪妃可曾想过,也许这才是你命定的人生之路,以往种种,不过过往匆匆,留下一段经历。”
靖苏抖地一怔,蝶姐姐和皇后都劝她,却从无一人对她说过如此透彻的话,便是她自己,只随着自己的心奔走,从无这样思考过,眼下经意娘一提,她方惊觉,自己有多狭隘。
她时常感叹命运捉弄,令她一次次失去即将得到的,可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那些本就不是她所有。
靖苏不记得意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从思绪中惊醒,入眼的是俚末焦急的脸,“娘娘,您没事吗?”
靖苏点头又摇头,思绪还在混乱间,寻不到出口。
“皇后身边的香泠求见娘娘,眼下在院门口候着。”
靖苏肃了肃神,方道:“让她进来,”
香泠进屋,恭恭敬敬行了礼,双手高举一个锦盒至靖苏眼前,“皇后娘娘听闻今日乃是俪妃生辰,特命奴婢送来贺礼,恭祝娘娘身体康健。”
怎的皇后竟也知晓今日乃是她的生辰?靖苏觉得奇怪,礼仪却没半点疏忽,亲自接过锦盒,“靖苏谢过皇后娘娘赏赐,”又命俚末递了赏银给香泠。
待香泠走远,俚末盯着那锦盒,疑惑道:“真是奇怪,为何她们都知道今日是娘娘您的生辰?”
三九 赐浴(3)()
傍晚,迟迟不见宫人送来晚膳,靖苏越发觉得有古怪,遂拦住欲外出询问的俚末,“今儿十分古怪,你暂且在园子呆着,莫要走远,若饿了,先吃几个饼充饥。”
俚末焦心的望着主子,她是不怕挨饿的,只是担心主子受不了,忙将早上带回来的饼拿出来,先让靖苏吃了。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天已然黑了,仍不见有人前来,主仆二人在屋里坐着,忽闻外头阵阵轰响,隐约可见半空中有光芒忽现。走到院中一看,原是宫中有人在放焰火,伴着“彭”声,五彩的银花在半空里炸开,格外绚烂。
两人惊叹于鬼斧神工的焰火,正仰着头看,院外石桥上满公公领着一队人走近,因着焰火燃放的声响掩盖了其脚步声,直到一行人在院门口站定请安,才惊动了靖苏。
“奴才奉皇上之命,请俪妃娘娘移驾墨阳宫。”
靖苏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满公公等人,还有后头一乘惹眼的软轿,在在是难掩惊讶,她只当来了这寂园,皇上便再不会召见她,眼下这样大的阵仗却又是何故?
若其余妃嫔得皇上传召,早已喜不自禁梳洗打扮一番,眉眼含笑疾走了去,可眼前之人哪有半分移动之迹象,满公公啧啧称奇,出声提醒,“娘娘请吧,皇上还等着呢。”
虽满腹疑问,靖苏到底没有忤逆圣谕,自踏上轿撵,由轿夫抬着往墨阳宫去。轿撵是宫中妃嫔身份高低是象征,侍女出行素来只能步行,进宫一年有余,靖苏倒是头一次乘坐轿撵,行走间一摇一晃,也还舒适,莫怪嫔妃们中意,由人抬着果然舒适。
她心里本乱作一团,再有皇上突然的传召,恁多事搅和在一起,令她有些烦躁,便是这夜风袭袭,凉意逼来,也消不去。
绚丽的焰火持续在空中炸开,火树银花,好不热闹美丽,“砰砰”的声音却催得人心烦,靖苏没忍住,问一句,“今夜宫里可是有喜事,怎地燃了这样久的焰火?”
满公公双手拢袖走在软轿一侧,闻声露笑,只回一句:“是皇上的意思。”再无后话。
靖苏恍然,无意再问,国家是皇上的国家,后宫也是皇上的后宫,他欲如何,便是如何,反正与她总是无关。
软轿颠晃,摇了好久终于到了墨阳宫,靖苏步出软轿,望了眼漆黑的天空,抬步踏进墨阳宫,却是一愣。
燃了这样久的焰火,她以为墨阳宫里必然十分热闹,可放眼望去,偌大的庭院空空,无声无息,只有值守的奴才安分的当着差事,何来半分闹意。
她觉着怪异,不觉停住脚。
跟侧满公公抬头觑她,道:“俪妃娘娘,请。”
靖苏又顿了顿,方才起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皇上此人心性难测,今夜突然召她前来,也不知是为何?
靖苏望着脚下道路,不免心生落寞,她一心想着安静度日,却为何总不能如愿?
四十 赐浴(4)()
进了崇德殿,仍不见人影,靖苏厌趣,抬了声音道:“既然满公公奉旨将靖苏接来,可否告知皇上何在?”满殿寂然,无人回应,她转身一看,恢宏的殿内,哪里还有半个奴才的身影。
靖苏微楞,随即做出反应,转身,向外走。她无意于人玩猜谜游戏,也不期待任何惊喜,便就无所谓惊喜或惊吓。
“靖儿,”一声昵呼,重墨从内室穿出,闪身逼近,挡住她离去的身形,一双紫色的眸贪恋的望着她。
靖苏被他突然的现身所惊,后退一步站定,颇有些心惊。待情绪稍稳,便欲行礼,被重墨一把拉住,“靖儿不必多礼。”又欺近一分,掬起她鬓间垂下的发丝耍玩。
靖苏极不习惯他如斯的亲近,往后退了退,试图避开他炙人的气息,不想他嘴角一扬,轻而易举捉住她的手,牵着向里走去。
靖苏眼里闪过惧色,轻轻推拒,重墨似不觉,只管向前走,靖苏被迫跟上,然终是脚步艰涩。
重墨径直牵着她穿过正殿,出了偏门,入眼的是一座别致的小楼,他不说话,只拉着她停在院门口,含笑望着她。
靖苏低头回避,忽觉眼前一黑,有温热的触觉自眼皮传来,听得重墨润润男声响在耳后,“看看朕为你准备了什么。”
“嘎吱”声响,该是屋门被推开,他的手自双眼落下,“靖儿,睁开眼。”蛊惑人心的声音入耳,靖苏一颤,慢慢睁眼。
耳畔泉水叮咚脆响,眼前是根根红烛散出莹润的光芒,鼻间闻得幽香阵阵。别致的屋里,点着几十根燃烧的红烛,沿着明黄的地垫延伸,地垫之上铺满娇嫩的花瓣,一直通往深处,黄色的轻纱静静垂着,遮掩流水淙淙,挡不住水声叮咚。
即便靖苏无心争宠,也不会不知这处汤池,“天池”仅有皇帝一人可享用的汤泉,是以周遭地垫纱帘俱是清一色的明黄。
“今日朕便用这天池水来为你庆生,靖儿,你说可好?”这般温润的声音,果真出自皇上之口?靖苏有一瞬间的迷惑,随即暗笑,他又想玩什么把戏整自己。
“靖苏无才无德,不敢承受皇上如此恩典。”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发作。
“你真是半点不讨喜,朕是疯了才会为你准备这些。”这话,却也是恼多于怒。
靖苏顺着接嘴,“皇上知道便好。”竟是一副言辞凿凿模样,气得重墨嘴角轻颤,抄手将她扛起来,“你果然是要气死朕才甘心。”大步朝天池走去,随手撩开轻纱,将靖苏丢进池中,水花四溅。
重墨立在池边看着靖苏受没顶之灾在水中扑腾,心里才舒畅几分,复又露出笑意,一扬手,婢女鱼贯而入,在池边长案上摆下各式佳肴,糕点,瓜果美酒。
靖苏被他丢入水中,无防备之下喝了好几口池水,扑腾着站定,却见他立在池边好整以暇睨着她,眼神转暗。顺着他的视线低头,靖苏面上一红,忙矮身沉入水中。
重墨嗤的笑了,“俪妃果然好姿容,朕竟有些忍不住了。”
四一 赐浴(5)()
许是他的话太露骨,许是池子里水汽太热,靖苏只觉体内升起一股燥热,顺着血液而上,晕红了她白皙的面颊,难堪羞赧紧随而来,她抱紧了身子缩起,头垂得极低,几乎要触到温热的水面。
她一生之中,大概从未遇到这般羞人的场面,连一贯的自持亦难以维持。
重墨却极高兴,竟席地而坐,信手拈来玉盘中碧玉水晶葡萄,一面吃着,两只眼睛似两团燃烧的火焰盯着靖苏,姿态倜傥,越发显得他丰神俊朗。
即便低着头,靖苏亦能感受到他灼灼目光,面上红晕更浓,猛地一转身,背对着重墨躲开了他的目光。
销魂美景骤失,重墨无限唏嘘,拎起一壶酒仰头灌下,似笑非笑:“可惜这灿烂的焰火,惊了满宫,到底没能打动佳人。”眼风仍停留在靖苏身上,却无奈的发觉那人丝毫不为所动。
靖苏确是意外的,可她更是冷静的,一年多来,她深居宫廷,见多了恩宠荣辱,生死别离,即便她非心有所属,亦不愿看着自己沉沦深陷。
冷静回笼,她又是那个淡然的靖苏,无可恋,无所求。
她抬起头,目光沉沉,平静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何必强人所难,宫中佳丽无数,莫不盼望您的垂青,您实在毋须为一个不值得之人花费心思。”
重墨紫眸转深,不无自嘲,“你果真是最不识趣那人。”
“皇上英明。”
固执!冥顽不灵!早知她这般不识好歹,为何费尽心思安排,为何?!!
重墨捏碎手中玉壶,瓷片割破他的掌心,缕缕鲜血沁出,随着掌纹游走,滴下,落进雾霭袅袅的汤池,晕出丝丝鲜红。
让她滚吧,打入冷宫,老死不相往来,可心头盘踞的那一丝情绪又为哪般?
“俪妃可知,寂园并非冷宫。”
靖苏知道,早先只是怀疑,直到皇后出现对她说了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她已隐隐猜到。眼下皇上提及,不过证实了她的猜测,是以,并无惊讶。
“你果然聪敏。”重墨嗤笑,做出决断,“俪妃晋封之后尚未拜见皇后及各宫嫔妃,就搬到芙蓉宫吧,近些,也好同各宫妃嫔好生相处,学学礼仪规矩。”他终是甩袖而去,带翻一桌玉碟落地,咣当脆响。
靖苏无言。良久,听得她低叹一声,“你若生气,处死我便可,何需将我推至那风暴中央,搅动满宫嫔妃的心,我本就是不怕死的。”
不一会儿,有一名翠衣婢女入内,躬身请安,“奴婢御前女官瑶惜,奉皇上之命,特来侍奉俪妃娘娘汤浴,皇上吩咐,不可怠慢娘娘,定要好生服侍。”
这就要开始了吗?靖苏暗叹,回道:“我知你使命在身,便在帘外候着吧,时辰到了唤我便是。”
“是。”瑶惜果然垂手静静侯在帘外。
一个时辰后,靖苏已然昏沉欲睡,听得帘外瑶惜出声,“俪妃娘娘,您请出浴吧,奴婢送您回宫。”
靖苏一言未发,由瑶惜搀扶着走出墨阳宫,乘上软轿,再由她一路护送,去了芙蓉宫。
早些时候落了暴雨,此刻雨虽停了,地上还湿着,靖苏从软轿上下来,走出几步,见脚边有一只雏鸟落在水坑里,脚步一顿,复又前行。
身后瑶惜眉头极快的一蹙,俚末先出了声:“娘娘,这只雏鸟许是被大雨折了翅膀,奴婢想把它带回去养着。”
前头,靖苏冰冰凉的声音传来,“鸟折了翅膀有人爱护,若人呢,折了翅膀又当如何?”
俚末吐了吐舌,再不敢多言。
四二 风寒(1)()
夜已深,靖苏犹立在窗前,听着檐下雨滴落下发出的嗒嗒声,心情也同这天气般糟透。
焰火,天池,芙蓉宫。不消到明日,满宫怕是早已传遍,皇上这招真狠,轻而易举将她推至风口浪尖,毁了她的平静安宁。
“娘娘,夜了,早些睡吧,明儿一早您还要到皇后宫里省安,可耽误不得。”俚末铺了床,见主子还在窗前立着,便小声劝着。她知道主子心中不愿,更不明白皇上怎会突然将主子迁至芙蓉宫,然,皇命大于天,她却是知道的。
省安么?靖苏一怔,黛眉蹙紧,想不到她终也有这样一天,一年以前,她何曾想过会有今遭,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明明曾经离胜利那样近。
不甘心呢。
翌日,牡丹宫前一清早就堆满了人,各嫔妃似赶集似一个比一个来得早,三三两两聚在牡丹宫漆红的宫门前,又不约而同望向那走道深深。
俪妃也该到了吧。
直到香泠出来请了她们进殿,这些人仍流连不舍张望着,“怎的不见俪妃,莫不是一朝得宠,连规矩都忘了。”
“规矩?她懂什么规矩?!!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