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牡丹宫-第10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的夜,如何安睡?
心中的感伤似波涛滚滚一浪一浪袭来,无数情感在胸肺之中回荡激旋,了无困意。
于是,她想到了重墨
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手段残忍的皇帝,他竟然会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细细想来,连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宫里那样的妃嫔,每年被赶出宫去的就有无数人,因为各种原因暴毙死亡的也不在少数,她明明触犯了他身为皇帝那样多的禁忌,竟还能活下来。
果然是反复折磨一个人才是最有趣的事么?
他竟这样的乐此不疲。
甚至,连这一次这样不异于奇耻大辱的事,竟然也能忍住?!!
寂静的夜,未深。
谁也没有留意有一道人影悄悄的从边侧的角门溜了出去。
翌日,是个风雨交加的日子。
墨阳宫,崇德殿。
柳嫔顶着狂风暴雨求见皇上,在雨中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待崇德殿两扇漆金的大门开,满盛掌着伞过来,打了个千后,道:“皇上说了,既然柳嫔执意面见圣颜,那就请吧。”他说话尾音高高挑起,透着一股子怪气,让人听着莫名觉得心惊。
柳嫔直直站起来,睨了他一眼,抬着下巴进了殿,气势汹汹。
身后,满盛不住的摇头,终是一声长叹,关了殿门,远远谴走当差的太监,一个人候在门外。
外面风雨交加,殿内却是出奇的安静,丝丝沁凉扑面而来,柳嫔身上陡然一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娇美的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只是想想,她的腰杆子又挺直了几分。
重墨只是慵懒的靠在御椅当中,居高临下睨着柳嫔,紫眸里流淌着危险的颜色,他轻易的捕捉到她张扬外泄的得意,嘴角一丝狞笑更冷。
本来,面前这个女人在床上还是很能令他满意的,不过么……
“说吧,这么急着见朕想干什么,”
他的话音里带着淡漠的森冷,可柳嫔沉浸在喜悦中,竟压根没有听出来,只是扬了扬嘴角,欠身道:“皇上明鉴,嫔妾有一事不明,想要问一问皇上。”
“说。”
柳嫔眼中笑意更甚:“在宫中若有人胆敢谋害皇嗣,该当何罪?”
重墨眼中迅速闪过一抹阴鸷,仍是不动声色,淡薄的吐出两个字:“死罪。”
柳嫔嘴角的笑再也抑不住,又欠了欠身,方道:“皇上英明,嫔妾要告发芙蓉宫俪妃谋害皇嗣,请皇上秉公处理。”
她压根没有瞧见重墨嘴角不明的一丝冷笑,一心想着自己终有出一口恶气的日子。重墨冷眼看着她,连声音也失了温度,“你细细说来。”
“嫔妾有可靠的消息,俪妃昨儿小产根本不是意外,是她刻意为之,谋害皇嗣乃大罪,嫔妾恳请皇上明察。”柳嫔说着,再次欠了欠身,低下头去,掩去那抹张扬的笑。
重墨抽了抽嘴角,“你说出是何处得来的消息,朕自然是要严查。”
柳嫔微微怔了怔,显得有些为难,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来,忸怩:“皇上,这个,嫔妾实在不太方便说。”
重墨冷笑出声:“你既是不方便说,要朕如何相信你的一面之词,退下吧。”
柳嫔不知,他此刻是给了她最后的一个机会,她却被利欲位分冲昏了头,只顾着掰倒俪妃,却忘了谁才是这宫里的主宰。
“皇上息怒,嫔妾说便是了,是,是芙蓉宫里的剪月,她,她怕事情败露累及性命,才将这事偷偷告诉了嫔妾,嫔妾,”
她的话音尚未落下,重墨面上已不见一丝笑意,冷不丁喝道:“满盛!”
满盛忙应了,推门进来。
“传朕旨意,芙蓉宫婢女剪月对主不忠,杖毙。”
满盛用心听着,心头一凛,忙不迭应着,“奴才这就去传旨。”说吧,便要走。
“慢着!”
重墨又是一声冷喝。
柳嫔一直笑着的脸在听到皇上念出圣旨时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是不是听错了,皇上竟然要杖毙剪月?
当皇上喝出一声“慢着,”她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皇上他,究竟想做什么?她突然觉得怕了,凉气从脚底里直往身上蹿,沁凉透顶。
重墨丝毫没有温度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就像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慢慢的,眼睛里射出冷芒来,直看得柳嫔心中发怵,两条腿也开始发抖。
“有些事,朕今日就告诉了你,俪妃,你碰不得。”
他的话音仿佛来自森冷的地狱,柳嫔背上的冷汗疯了一样的冒出来,很快湿透了薄薄的夏衫,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不明白了,只是本能的知道自己处境极其糟糕,猛地跪了下去,直呼:“皇上恕罪,嫔妾再也不敢了,请皇上饶了嫔妾这一回吧。”磕头如捣蒜。
一五零 柳去()
一旁,满盛在心里直叹气,头垂得越发低了。
自古,后宫诡谲,最难测的是君心,伴君如伴虎,连皇上的心思都看不透,而又妄图左右皇上言行之人,合该便是这样的下场。
可叹柳嫔自诩聪明,一心想和俪妃一较高下,殊不知在皇上心里,两人压根不在一个层次,萤火之光怎能和日月星辉比肩?
那,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朕已纵容你,你就应该感恩,而不是滋生事端,看在你侍奉得力,就自行了断了吧,跪安吧。”重墨大掌一挥,再不看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庞。
柳嫔恍然间似大梦初醒,声声求饶,“求皇上再饶嫔妾一次吧,求皇上饶命,”
重墨再不看她一眼。
满盛忙唤了人进来,合力将柳嫔拖了出去。
旨意飞快的传到各个宫里,简洁明了,既不道明缘由,也无一字的交待,剪月被人拖到了刑务司,那板子又宽又粗实,行刑之人气力精巧,愣是打了近一百板子剪月才断了气,直打得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骨头是好的。
紫薇堂。
玉棠宫主殿的玉妃一早得了消息,便避了出去。
柳嫔被人押着回了紫薇堂,两名内监便一左一右看着她,满盛奉了圣旨前来,手中托着一个乌漆的托盘,里头依次搁着三尺白绫,鹤顶红一瓶,以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把。
他并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早已麻木,只是和着气劝着,好歹皇上并没有废了她的位分,死后还能保有一份荣耀,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柳嫔主子,皇上的旨意您也听到了,这不,你选一个痛快的吧。”
柳嫔抬眼瞪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朝他冲过去,狠狠撞翻了他手里的托盘。“不,她靖苏没死,本妃怎么能死,本妃要好好的活着,看看她靖苏能有什么好下场。”
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子,凭什么她几次三番顶撞皇上,甚至和侍卫偷情,在外面又有相好之人,皇上还要一次一次纵容她,凭什么她要忍受她几次三番的羞辱,凭什么最后先死的人要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靖苏,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柳嫔用尽全力嘶吼着。
满盛直摇头,幸而他有先见之明,已经远远谴开了玉棠宫的宫人,否则……他的脑袋只怕也得要搬家了。
可是,若由得她这样闹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若是事情闹大了,牵扯出俪妃的事,怕是皇上又要大怒。
满盛凝神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使了个眼神给两个看着柳嫔的太监,两人会意,突然伸手一左一右牢牢架住柳嫔,满盛从地上那个褐色的瓷瓶,拔开塞子,一溜上前,捏住柳嫔下颚,迫得她张开嘴来,手一抖,一瓶鹤顶红整个灌了下去。
柳嫔用尽全力的挣扎在三名太监的禁锢下显得那样无力,甚至灌完毒之后,还有一人伸了手过来捂住她的口,迫得她无法将毒药吐出来,只能由着索命的毒药一点点渗入胸肺。
然后,等死。
“鹤顶红发作极快,您不会感觉到有什么痛苦,柳嫔主子,您一路走好!”满盛领着人稍稍退开,由着一身锦衣华服的柳嫔缓缓倒地。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的口中开始流出血来,很快,就没了气息。
一名太监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对着满盛摇了摇头。
柳嫔…去了。
许是心有不甘,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死不瞑目。
消息传到菡萏宫,庄妃一听失手摔了早年重墨赏的红珊瑚手钏,大惊失色之下也顾不得拣,匆匆跑出了宫,直奔牡丹宫去。
牡丹宫里,皇后也得了消息,正蹙眉想着事,冷不丁庄妃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不只唬了她一跳,心里越发不痛快,当即出口斥责了几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庄妃哪里还顾得了这么些,几步走到跟前,颤抖着声音问:“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柳嫔被赐死,她会不会把咱们的事都抖了出来。”
皇后本也为这事忧心着,柳嫔虽不至于愚蠢至如斯田地,然皇上手段厉害,许不是真的逼问出了什么也不一定。
庄妃见她露了忧色,心里更急,已是六神无主,两只手攥在一起,不停在殿里踱来踱去,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皇上该不会也,赐死臣妾吧?”
她越想越怕,额头已经沁出冷汗来,两只手越绞越紧。
皇后更烦了,厉声喝了一句:“坐下,”
庄妃讪讪的坐了,可仍是不安,不停的抖动着两条腿,皇后斜了她一眼,心里直叹气。
两人枯坐了许久,终是皇后先发话,道是:“等了这样久都没动静,想来柳嫔并没有来得及说出些什么,咱们断没有必要自乱阵脚,不如以静制动。”
话虽是如此,可庄妃倒底还是担心,不放心的问着:“可是,臣妾还是觉得不安,皇上竟然狠心下旨赐死柳嫔,这事太不寻常了。”
皇后也露了疑色,不停抚摸着袖摆上的牡丹花纹,“本宫这回算是看明白了,但凡事关俪妃,甭管是谁,都讨不到半点便宜。”
庄妃直点头,“娘娘说的是。皇上这回还下旨杖毙了剪月,往后芙蓉宫里的消息是更难打听了,说实在的,臣妾实在是好奇,这皇上对俪妃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为何,就看不明白。”
说宠爱吧,皇上压根不去芙蓉宫过夜,说不宠吧,样样新鲜的玩意流水似的往芙蓉宫里搬,这两相矛盾的,越发叫人看不明白。
皇后凤目之中同样露出疑惑,当年若宁初皇后,蝶妃之流,皇上宠爱非常,一眼便也看明白了,只这次,皇上的行径实在是怪异,她想了许久,也是没有想明白。
眼下,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看来宫里要好生消停一阵了。
“罢了,既然出了这样大的事,咱们也要格外留神着些,这段时间,若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不要往牡丹宫跑了,行了,先回去吧。”
许是同皇后说了会子话,庄妃已经冷静了不少,连声应着,“臣妾明白,这就告退了。”
“记着,切莫要自乱了阵脚。”
“娘娘安心。”
一五一 剖心()
满盛带着圣旨到芙蓉宫拿人之时,靖苏正睡着,并未被吵醒,瑶惜同满盛关系算好,偷偷将人带到一侧问了,满盛压低声音迅速回了一句:“剪月和柳嫔不干净。”这就带着人走了。
到得午间,靖苏醒来,瑶惜屏了俚末进屋去,一面侍奉她梳洗,一面说道:“今儿早些时候满盛带了圣旨来咱们宫里拿人,剪月被拖到刑务司杖毙了。”
靖苏身上不爽,心里也郁结颇重,闻言柳眉紧蹙,不由喝道:“这又是怎么了,”语气中颇多烦闷,她待下人一向宽和,虽不指望他们如何尽忠,总也别惹出什么事才好。
原本,她的麻烦便已经够多了。
瑶惜知她心中烦闷,可有些事该提的总还是要提的,便又说道:“娘娘许是不知,柳嫔今儿去了墨阳宫,是被押着回宫的,这会子也是不在了,至于剪月,怕是昧着良心做了吃里扒外之事,才得了这样的下场。”
靖苏一早看出剪月这人不简单,只是若说她是巴结了柳嫔,说出来还真是没有人相信,柳嫔同她,明眼人一看便知谁更甚一筹,她即便再蠢钝,断也不会替自己谋这条出路。
“这事你怎么看?”她抬眸看向镜中瑶惜。
瑶惜专心替她绾着发,葱白的纤指在她发间穿梭,灵巧得很,她听了这话,眉眼一抬,道:“娘娘许是不知,剪月原在庄妃宫里侍奉过,后来不知怎的冒犯了庄妃,被赶了出来,才到了芙蓉宫。”
“是么,本宫倒实在不知还有这一茬。”靖苏低声应了,忽然转了话题,带笑道:“本宫不知,原来瑶惜姑姑的手这样灵巧。”
瑶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