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来袭-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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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灏君不疾不徐地傍在他旁边,斜眼望去,见他小脸上阳光灿烂的,心下也不觉愉悦起来,似乎这林子即使走不出去了,也没什么打紧。
又走了一阵,峡谷边缘的树木明显稀疏了些,地上的青草倒是多了不少。
“等一下。”宫灏君扯住了白夜。
“怎么了?”白夜愕然回眸。
“有声音。”
白夜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没有啊!”
宫灏君看了看他,省起白夜不懂武功,他能听到的声音自然是听不到的。他又听了片刻:“好像是水声。”
“那就错不了了。”白夜欣然道,“你看这地上的草多了起来,前方必定有水源,咱们正好去洗个澡放松放松。”
宫灏君点了点头,四目对视,同时精神大振,心有灵犀般向前飞赶。
果然,跑了一阵后,淙淙水声再也掩饰不住,峡谷内越发开阔起来,一条细细的细流蜿蜒而行。两人欢呼了一声,飞跑到溪边,但见水清见底,溪水中无数小块碎冰互相撞击,发出清脆声音,叮叮咚咚,宛如仙乐。
没想到在这样险恶的丛林之中,却同时隐藏着如此婉约的小溪,大自然的独具匠心,当真是难以预料。
两人俯身溪边,掬了一口水喝下,只觉一阵清凉,直透心肺。那水甘美之中还带有微微香气,想必出自一处绝佳的泉水。饮足溪水,精神也格外振奋。只可惜溪水太细,无法尽情清洗身上污垢。
“上游必有瀑布,咱们去找找。”宫灏君兴致勃勃地建议。
白夜点了点头,两人沿溪水向上游行去。忽然眼前一片银瀑,水声轰轰不绝,匹练有如自天而降,飞珠溅玉,顿成奇观。
瀑布笔直地坠入一个碧绿的水潭,水花四溅处,日光映照现出一条彩虹,景色美到了极点。
白夜几乎看得呆住,嘴里发出了几下毫无异议的尖叫声,突然举起双手跑向那个水潭。
眼前黑影一闪,宫灏君挡在他面前:“站着,朕要沐浴!”
不等白夜说话,宫灏君已经脱光衣服,跃入了水潭。水的清凉、柔滑,让他顿时呻吟了起来。
白夜眼馋地蹲在潭边:“我可以下去了吗?”
宫灏君淡淡地藐视了他一眼:“你一个奴才,怎么能和朕一同沐浴?风无涯是怎么教你的?”
白夜揪住潭边的青草,用力拔了一把,朝宫灏君丢了过去。青草无力地飘落在水面上,悠悠浮荡,仿佛在嘲弄他的纤弱无力。
“你也笑我?你敢笑我!”白夜气愤地冲着水中的几痕青草嚷嚷起来。
那较真的模样让宫灏君不觉莞尔,右臂忽然从水中扬起,一串水珠甩向白夜:“下来吧!”
白夜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白夜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脱去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条薄薄的裤子,慢慢地步入水中。
宫灏君只一眼,就看到白夜瘦瘦的平平的胸膛,一颗心不知怎的,往下堕了堕,白夜真是一个男子。
“怎么不脱裤子?”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白夜不好意思地捂住裆部:“那个,不好看啦!”
宫灏君默然,忽然觉得宫中太监的生活似乎真的很不人道。好端端一个男人,却非要给切去男性的标志物,卑微地苟活一世。
“你几岁了?”他忽然问。
“十四。”白夜答道。
十四岁,白夜的人生还那么漫长,但是他的身体却残缺了。
白夜一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心地一下下撩着水花,水花飞溅起来,又落入水中,水珠儿亮闪闪的,煞是好看。他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会儿,忽然撩起一把水,冲着宫灏君甩了过去,水珠落下,宫灏君的人却不见了。
“陛下!陛下!”白夜一边叫着一边注视着潭面。
潭面无波,不知道宫灏君钻到哪里去了。
“陛下。”白夜慌慌张张地向宫灏君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冷不防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就滑入了潭水之中,咕嘟咕嘟,几口潭水猛灌入他的口中。
这一下他真的慌了,口中大叫救命,手脚剧烈地扑腾着,想要努力挣扎着爬上岸,但他越是挣扎,身体反而越是往下沉。
忽然间腰身被什么托了一下,他整个人哗啦一下浮出了水面。他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扭头一看,却是宫灏君。他身子悬空,安全感完全空白,慌忙抱紧宫灏君的脖子:“救命!救命!”
宫灏君好笑地看着白夜,松开了手。
“不要啊!”白夜惨叫起来,双手更不敢松开丝毫,两只脚却没命地拍打着水花。
“站稳了。”
“站不住。”白夜哽咽着叫道。
见他确实吓坏了,宫灏君扶着白夜的腰身,帮助他慢慢站直了。
白夜惊讶地发现,水只到他的腰。
“这么浅?”
“你以为呢?”
“可是我真的快淹死了。”白夜抱怨道,“陛下,你怎么能这么吓唬我呢?你知道我胆子小。”
那倒是真的,宫灏君想起第一次、第二次见到白夜的情景,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后来怎么不怕朕了?”
白夜偏着头想了想,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因为那时候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宫灏君哼了一声,做了个推他的动作。白夜刚刚松开双手,被他这么一吓,惊得又抱住宫灏君。
两人都没有穿上衣,肌肤贴着肌肤,宫灏君的一颗心莫名其妙地跳了跳。
第十五章 蛇毒(2)()
第十五章蛇毒2
见鬼了,就算怀里的这副身体再柔若无骨,肌肤再细腻粉致,也是个男人,不,是个太监,自己脸红心跳个啥?
定了定神,宫灏君推开白夜:“自己站稳了。”
“陛下,我帮你按摩按摩吧!”白夜讨好地说道。他现在彻底变成个废物了,如果再不巴结着这个男人,他怕自己真是要死得极其窝囊。
宫灏君不置否可,但是却背了身子,趴在潭边的青石上。
白夜眉开眼笑地伸出手,揉捏着宫灏君的肩膀、手臂、背脊,尽管力道有欠火候,但是被他手指这么捏来捏去,一阵痒痒的酥麻感散发开来,肌肉的紧张、疲顿一扫而空。
“怎么样?”白夜邀功。
“太轻了。”宫灏君挑剔地道。
“太轻了?”白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指很细,白皙,被水浸泡得半透明,“可我已经很用力了。”
“少废话。快捏。”
白夜“哦”了一声,卖力地揉捏了起来。
宫灏君闭上眼睛,醺醺然若有睡意。
潭面一条水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接近,但是,两人一个捏得用心,一个闭目凝神,都没有注意到那条水线。
忽喇一声,一条火红色的蛇猛地从水中钻了出来,一下子盘向白夜的脖子,高高地昂起了它的三角脑袋,血红色的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白夜。白夜惊叫了一声,宫灏君不及回头,甚至不及思考,就反手一捏,捏住了蛇的七寸,一下子把整条蛇从白夜脖子上拽了下来。
这蛇却极是凶悍,蛇身又盘绕到宫灏君的手臂上,蛇头冲着宫灏君的肩膀,闪电般咬了下去。宫灏君顿觉肩膀一麻,几乎捏不住蛇,连忙用另一只手卡到蛇的脖子上,两只手反方向一拧,咔嚓一声,蛇头和蛇身顿时分了家。他向岸上一扔,血淋淋的蛇头和蛇身落在了草丛中。
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直到此时,宫灏君才感到一种惊悚的冰寒自周身散发开来——他怎么忘记了,他对蛇有多么忌惮?可是,方才的一瞬间,他是怎么克服了他心底的阴影?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让他的身子微微发起抖来。耳中只听得白夜又是一声惊叫,他顺着白夜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臂膀,那里已然高高肿起,他又中毒了。
忍不住苦笑,这真是什么事儿啊?
“你别怕!”白夜忽然低下头,嘴巴向他伤口之上凑去。
但嘴唇距离他伤口的位置仅差分毫的距离,却再也不能近前,原来宫灏君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撑住了他的脑袋。
这动作一出现,宫灏君只觉得笑容越发苦涩了。他为什么要阻止白夜啊?莫说他刚刚救了白夜,就算是他没救,凭着他帝王身份,白夜舍身相救,又何足挂齿?
但是,他的手依然固执地推拒着白夜的靠近。
“这蛇毒非比寻常,你一吸就死。听着,朕快要……不行了,你……赶紧……走,去找……邹晟……”他的确快要不行了,气力正在急速地消失中,一张脸上也出现了死灰般的色彩,
白夜扬起小脸,凄然道:“陛下,你若死了,我也只有一死。但我死了,你却还能活着。”他轻轻拨开宫灏君放在他头顶的手,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肩膀,在伤口上用力吮吸起来。
宫灏君待要挣扎阻止,可是蛇毒游走的速度何等迅速,他不动还好,一动,蛇毒游走更快,挣扎了两下,竟然晕了过去。
白夜吸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把毒液吸出了大半,都吐在水中。这番用力吮吸,他的嘴唇也吸得肿了起来,麻麻的仿佛失去了知觉。但是,他却浑然未觉,仍然努力地吮吸。渐渐的,吸出来的血不再是乌黑得叫人害怕了,而是黑中掺杂了红色。又过了一会儿,吸出来的血红色偏多。
毒力一减轻,宫灏君也跟着悠悠醒转过来,目光接触到白夜浮肿而暗黑色的嘴唇,一丝说不出来的心疼和恐惧,水一样漫过五脏六腑。紧接着是一阵勃然的怒气,这家伙,不知道君令如山倒吗?他想要破口大骂,嘴一张,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连他都讶异的关切:“你……怎样?”
他语声微弱,有气无力,白夜停止了吮吸,抬起头望向他,只见宫灏君的脸上灰扑扑的罩着一层黑气,原本意气风发的脸此刻全无光彩。他立刻知道尽管自己努力吮吸,其功效不过只是缓解了他体内毒性的蔓延,若是不能及时施救,一旦毒液顺着血液进入心脏,就算大罗金仙下凡,宫灏君也没有回天之力了,一想到这儿,心中焦急痛苦无法形容,不由得泪水滚滚而下。
宫灏君倒笑了:“傻孩子,哭什么?”
白夜不答,哭得越发凄惨。因为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他的悲哀是因为担心宫灏君本人呢?还是因为他所需要的那颗心脏?如果是前者,那是非常危险的信号!那意味着他将成为兰心第二。所以,绝对不能是前者。可如果是后者,他又觉得非常对不起宫灏君,宫灏君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却还在牵挂着宫灏君胸腔中的心脏!魔君魔君,他难道真的只是毫无人性的恶魔么?越想越是伤心,越伤心哭声越是凄凉。
宫灏君叹了口气:“傻孩子,你本来可以活着,但你吸了毒液,性命也不长久,还为我伤心什么?好了,别哭了,哭起来多难看。”
白夜抹了把眼泪,发狠道:“反正你不能死。”他抱着宫灏君的腰身,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哗啦哗啦蹚到岸边,努力将他平放在岸上。转过身子,从自己的靴子里拿出了匕首,回到宫灏君身边。
宫灏君看着白夜手中闪亮的匕首:“没用的,就算是割了朕的肉,也没用的。毒液已经进入朕的血脉。”
白夜瞪了他一眼:“谁要割你的肉?”右手一扬,匕首在左手手腕上重重地割了下去,一道深深的口子现了出来,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把手腕放到宫灏君唇边:“快吸。”
宫灏君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可是用他的血能解毒,这法子未免荒谬,他摇了摇头。鲜血滴在他的嘴唇上,鲜红欲滴。
第十五章 蛇毒(3)()
第十五章蛇毒3
白夜却似乎已经发狂,小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你不吸,我也会让自己的血一直流,一直流,流光为止。”
他又划了一刀,血流得更快更多了,滴滴答答地落在宫灏君的脸上、嘴上。
这家伙真是疯了!宫灏君又气又急,只好微微张开了口。
白夜立刻把手腕重新放到宫灏君唇边,宫灏君吸了几口,再无力气。白夜又拿回来,匕首又是重重一划,血液重新涌流。而他的小脸,却白得几乎透明,变成了冰晶般的色泽。
宫灏君眨了眨眼睛,眼睛酸酸涩涩的,仿佛有什么陌生的东西要流出来。十年前,那一抹红影无声无息地倒在冰雪大地上时,他就告诉自己,从此,再也不会有一种热乎乎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了。
可是今天,面对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太监,为什么他又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