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妃传-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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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身处险境?”
荷叶向来是灵犀说什么她是什么,从来没有顶过一次句。这次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真的吓坏了。
‘吱哟’一声,殿门开了。
白婆婆从外面进来,看见灵犀醒了,把手里的一碗汤药放下,冷声道,“原来你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荷叶擦开眼泪,把药碗拿起来递到灵犀的嘴边,道,“娘娘,您把这药喝下去。失水那晚您吸了大量的浓烟,这药是清理五脏六腑的……”
灵犀点头,扶着荷叶的手把那碗药一饮而尽。贝齿碰触到口腔内被自己咬破的口子,疼得灵犀呲牙咧嘴。
把药碗放下后,灵犀直视白婆婆,出声道,“白婆婆,我要见飞朵。”
第一百八十八章一双棉鞋()
冷宫的这场大火,烧掉了池塘以北的一半宫殿。浓烟借着风势滚滚而上,笼罩在冷宫的上面,足足徘徊了二个日夜才渐渐散去。
而这二日,后宫中最为让众妃嫔津津乐道的,便是冷宫之中的这场大火与安氏的畏罪自杀。
永安八年三月十八日,永安帝偶然风寒称病不起。因是多事之秋,便将这七日的朝政交于宁王与二皇子共同打理。
宁王接到永安帝的口喻时,扯起嘴角一声冷笑,心思却飘到了冷宫大火之夜,那个倔强的背影上。
二皇子被永安帝点名处理朝政,自己还没怎么样,柔妃却已经在心中乐开了花。
向来能在皇帝重病期间处理朝政的都是东宫太子,永安帝既然能让二皇子做这事,那便是有心于二皇子。
至于共同打理朝政的宁王,柔妃却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已经封了王,若永安帝有那个心思,还用多此一举吗?
紫宸殿中,永安帝困在噩梦中不能自拔。
永安帝梦到自己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前,而安小婉,就站在他的面前低声缀泣,哭红的双眸中全是哀戚,仿佛在诉说着,他为什么把她打入冷宫,为什么不信她。
永安帝想上前告诉安小婉,自己把她打入冷宫是无奈之举。朱皇后把五皇子与颜美人的事都摔倒到了婉嫔的身上,在人证物证齐全之下,永安帝只能以退为进。
永安帝坚起一根手指,对安小婉说,“婉儿,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朕便能将你接出冷宫。”
可安小婉却不肯听他说话,手里拿着那只碎了的步摇,边摇头边后退,身子与大火只有咫尺之遥。
永安帝慌忙拉住安小婉的手,心中焦急的问,“这种时候,你不想活了吗?”
安小婉低着头,哭着对永安帝说,“皇上,我什么也没有了,你放手吧。”
永安帝的手握得越加紧了,他不想放手。
“皇上,冷宫之中孤寂,你放我一条生路……”
永安帝大急,“最多半月朕就接你出冷宫,婉儿……”
那人抬头,却是灵犀。灵犀满眼哀凄的看着永安帝,“皇上,您若是信臣妾,臣妾不用解释。您若是不信臣妾,臣妾解释又有何用?”
灵犀用力,永安帝眼睁睁看着灵犀的身子从他的眼前飘出去,落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皇上,罪妾梦到罪妾为皇上诞下了一个小公主,粉嫩嫩的,漂亮极了。皇上,罪妾儿女双全了……”
冯公公听到永安帝睡梦之中不停呓语,轻声走进寝殿,跪在永安帝的龙床前轻叫道,“皇上,皇上……”
永安帝猛得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满目的明黄,而不是梦中那带着血迹的小脸,对着自己凄婉一笑。
冯公公见永安帝翻身坐起来,伸手拉开明黄色的床幔,轻声道,“皇上又做恶梦了?”
永安帝扶着额头的手掌一顿,随即无奈的一叹,“是做噩梦了……”
永安帝用手紧捏自己的鼻梁,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个梦他一连做了几个晚上,却每晚都没能阻止那个瘦弱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如一片叶子一样飞出去。
梦中的凄凉与失落,让永安帝每每醒过来,都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冯公公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盏温热的兑了水的羊奶递给永安帝,低声道,“老奴僭越,守在外面的时候听到皇上说梦话了……”
永安帝接过温羊奶喝了一口,放下后问道,“朕都说什么了?”
“皇上叫了两声婉嫔娘娘的闺名儿……”冯公公笑着道。
永安帝一叹,穿上鞋后站了起来,看着摆在桌几上的半截乌木簪子,痛心疾首的皱眉道,“朕真不应该把她扔到冷宫去……”
“皇上也是怕婉嫔娘娘再受了别人的算计。这冷宫大火也是蹊跷,早不烧晚不烧……”
永安帝把手狠拍在黄杨木制成的桌几上,语气中带了三分怒意,“什么蹊跷,这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婉嫔那样一个温婉的性子,朕都已经把她打入冷宫,她们还是容不下她!这些毒妇,待朕把前朝之事处理完,再回头好好和她们算这笔帐!”
冯公公见永安帝气红了双眼,连忙安慰道,“皇上,待婉嫔娘娘归来,定会知道皇上的一翻苦心的……”
说是这么说,冯公公心中却知道安小婉在冷宫大火中存活下来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可这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顺着永安帝心中的意愿,说些好听的,讨喜的。
永安帝看着殿外秉着的宫灯,回头对冯公公,道,“明日,传柔妃侍疾。”
“是……”冯公公低头回道,“天一亮奴才就去传话。皇上,天还未亮,您再睡会?”
永安帝摆了摆手,道,“不睡了,睡不安宁。倒不如起来坐一回,更衣吧……”
冯公公忙进去叫了品茗和几名小丫头进来给永安帝更衣。待衣服穿好,净过面,漱过口,永安帝道,“一会的早膳就这里用吧,朕也不想往别的地走了。”
品茗称了声是,带着小丫鬟们出去了。
冯公公拿起一把小剪子剪了剪灯蕊,红烛里马便亮了几分。把烛台放于矮炕的桌几上后,
冯公公道,“皇上,常言说的好,这梦都是有征兆的。您这几日在梦中除了叫婉嫔娘娘的闺名儿外,还一直叫灵犀两个字。老奴愚钝,要不按了这两个字让宫人去寻上一寻?也许就有了婉嫔娘娘的下落呢……”
永安帝神情一愣,抬头问道,“你说朕梦里喊灵犀?”
“真真儿的。”冯公公笑着回道,“皇上乃天子,周公乃觉神。这一定是皇上为找婉嫔娘娘忧心,周公出来给了皇上一个提示……”
永安帝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再无了吃茶的兴致。他一双厉目看向冯公公,语气冰冷了三分,“说吧,收了多少好处。”
冯公公被永安帝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奴才,奴才并未收什么好处!”
永安帝抬脚把冯公公踹翻在地,怒道,“狗奴才,还敢在朕的面前狡辩!那灵犀二字分明是叶氏闺名,你日日跟在朕的身前怎会不知?你居然信口雌黄说那是周公所示,真是狗胆包天!”
冯公公吓得浑身之颤,连忙磕头道,“还请皇上恕罪,还请皇上恕罪!奴才,奴才真没有拿叶氏的贿赂,奴才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永安帝一瞪眼睛,提高了嗓音嗯了下。
冯公公举起袖子擦了自己脸上的冷汗,见永安帝面色依旧不善,心思转了转,道,“要一定说奴才收了叶氏的贿赂,也不是没有,不过是一双棉鞋……”
“棉鞋?”永安帝来了兴趣。
冯公公点头,“老奴的脚踝有个老毛病,受到点冷就就会隐隐做痛,走路都是硬挺着。春秋里也倒好说,无非是多穿二层足衣,可这一到冬日,那入骨三分的寒气着实难忍。元年年初时,奴才奉皇上口喻前去永寿宫中给太皇太后请安,无意中被当时还是宫女的叶氏看到了奴才走路踮脚。她当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她张嘴问了,奴才也就说了,只当是平日里聊天了。可叶氏却在闲余时间,给奴才做了一双加厚加高的棉鞋……”
冯公公抬起衣袖擦了下头上的冷汗,继续道,“人都说太监是没根的东西,不知道人情冷暖,可奴才私下里却记得叶氏的好。奴才也想过,叶氏是不是见奴才是御前当差的,所以心中存了别的想法。可一打听才知,永寿宫的灵儿姑娘,在奴才中的口碑是极好的。她待人和善,从来不因为自己得太皇太后的喜欢就自持高人一等,哪个小宫女小太监有个头痛脑热的,她也想了法子给弄些子草药……奴才,奴才和皇上提叶氏,是抱了私心,无论皇上能不能听进去,老奴这心里都不难受了……”
冯公公一个头磕在地上,对永安帝道,“奴才不是好奴才,不配在皇上跟前侍候,还请皇上降罪。”
第一百八十九章昔日之好()
紫宸殿内燃着的红烛,偶尔发出‘啪’的一声轻脆爆破声,似不愿这夜晚太过静寂。空气里弥漫着的龙延香,气味比白日里淡了些许。桌几上,那盏冯公公特意没有端开的温羊奶,已经变得冰凉。
冯公公把脸贴在地,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砰砰之跳,震得他双耳发鸣。
永安帝右手在膝盖上敲打着不知名的节奏,看着冯公公的后脑勺,沉吟了许久后,道,“朕记得你说过,那一年朕被父皇责罚,顶着中午的炎炎烈日在外面受罚,是她,塞了两块冰块给你,让朕与你结暑……”
冯公公把贴上地上的脸微微抬起,小心的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大红地毯上的几朵祥云,道,“是,当时皇上说,此婢子即能讨太皇太后的欢喜,又能友善同殿宫人不扒高踩低,着实是个难得的……”
永安帝微微颔首,“的确,朕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当时娴贵嫔怀了龙嗣,央求朕,指名要永寿宫的灵儿姑娘去她殿中侍候,后来……”
永安帝眯眼,陷入了沉思。
后来娴贵嫔与永安帝说,那灵儿姑娘与她甚是投缘,若是能一起做姐妹,日日坐在一起品茶说话,抚育龙嗣,肯定是极好的。
再后来,娴贵嫔命她身边的宫女来到紫宸殿,说在德阳殿中给他备下了一份他定会喜欢的礼物……
昏暗的寝殿,低鸣的小兽……
冯公公微微抬头,见永安帝陷入沉思,终于无声的长叹了一口气,把吊在嗓子眼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把这一关过去了。
良久,永安帝用脚踹了踹冯公公的肩膀,道,“这次的帐,朕给你记着,你起来吧。”
冯公公连忙磕头谢恩,站起来后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上的冷汗。
“这样的事,不许有下次!”永安帝又指着冯公公冷声警告,须臾,又道,“你这奴才太不值钱,一双棉鞋就能把你收买了。若这后宫中的妃嫔人人都送与你一双棉鞋,你岂不是对朕说朕把她们的闺名儿都叫了一遍?!”
冯公公听出永安帝已经不怪他了,便放柔了脸上的肌肉,轻声对永安帝道,“回皇上的话,当奴才的都拿赏。可这赏轻赏重,赏东西的主儿报了什么样儿的心思,奴才心里多少有些数儿。奴才说句讨罚的话,这后宫主子们的赏赐,有的奴才是真不敢拿……”
冯公公话说的真诚,语气又软,把在御前当差的利弊都点了出来。
“她们的那些心思,不用你说朕也知道。”永安帝一摆手,对冯公公道,“你当的是奴才,拿的便是这份赏赐。朕不管你收了哪宫的重礼,可你心里给朕记明白了,定要把这轻重分清楚了,不然你这西瓜大的脑袋,怕是长得不牢靠了!”
“奴才分得清,奴才分得清。”冯公公连连称是,又小心翼翼的道,“皇上,不过您噩梦中叫叶氏的闺名,倒是真的。奴才虽然想还了那一双棉鞋的情份,却也不敢胆大到欺君……”
冯公公用余光看永安帝的脸色,见永安帝脸上并无不快,又道,“您说儿女双全……”
永安帝心中一颤,眼前又浮现了那熊熊火光中,一张满是鲜血,却又故做坚强的小脸。
“莺嫔她……”永安帝的喉咙上下蠕动,微皱了眉毛道,“她那日假山上跌下去,受了不轻的伤,也不知如何了。”
冯公公连忙接下了话头,语气略为沉重的道,“莺嫔娘娘的身子一向柔弱,又有先天不足之症。奴才记得莺嫔娘娘诞下五皇子时,那可是九死一生……当时皇后娘娘都下旨依祖制了,最后莺嫔娘娘却硬挺了下来……”
“嗯,她醒来后对朕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她保住她与朕的孩儿了……”永安帝依在了矮炕上,双眸微眯。
冯公公适时的上前,端起桌几上的那碗未喝完却已经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