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妃传-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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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凌霜一顿,含蓄道,“也许各宫的娘娘们有不一样的新意呢?”
“是她们协理六宫还是本宫协理六宫?”柔妃一立眼,“有新意?那就等了她们坐到本宫这个位置上再提。”
凌霜不敢看柔妃的眼睛,低头称是。
“再说本宫也不是不讲理,她们若是有什么想添置的,那就事先报上来。”柔妃接了小宫女递过来的茶盏,道,“本宫命宫闱局一起采买了,反正是从她们的份例银子里扣。这事明个儿你就去办,让她们自己心里也惦量着点,若要那些劳什子劳民伤财的物件,别说本宫让她过不去这个年!”
凌霜的头又低下了三分,“是,奴婢明个天明就亲自到各宫说。”
“太和宫的事精细着些,有事就和本宫说,万不能出了差错。紫宸殿用的东西,定要比往年精上三分才成,吩咐了宫闱局,别舍不得花银子。未央宫的也是,不然让皇上知道了,好像本宫恃宠而娇似,眼里看不下皇后似的的。”
凌霜点头一一应了,拿笔一一记了,沉默了会后道,“娘娘,那冷宫……”
柔妃眼眸一紧,牙齿不自觉的咬紧,从牙缝里挤出,“糊涂!冷宫里面住的都是罪妃,能让她们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她们有何资格吃好的喝好,欢天喜地的去过年?!”
凌霜被柔妃的怒气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奴婢糊涂,奴婢糊涂!”
吃了口茶压了下心中的火气后,柔妃抬眸看向脸色发白的凌霜,捂嘴打了个哈欠,道,“行了,今个儿就到这儿吧,本宫也真是累了。”
凌霜上前扶柔妃起来。
柔妃低眸看着凌霜发髻上的一朵嫩黄色珠花,又道,“虽说本宫没把她看进眼中,可她若是在冷宫中过得安逸了,本宫也不舒服……”
“奴婢明白了……”那朵嫩黄色的珠花,随着凌霜把头压得更低而看不见了。
永安七年十二月初三,柔妃新拟定的过年规矩传遍了后宫。
令嫔在凌霜走后狠狠的啐了声,“呸,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不知道骂得是定了新规矩的柔妃,还是在骂传话时用鼻子孔说话的凌霜。
仁妃在听完凌霜的话后,命身边的大宫女亲自把凌霜送了出去,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柔柔的笑。
凌霜到恰心殿时瑛妃正闭着眼睛养神,待凌霜走后,素儿把话传给瑛妃后,瑛妃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秋后的蚂蚱,还能蹦嗒几天?”
素儿亦是抿嘴一笑,给瑛妃盖了床薄毯后,转身去给香炉中添了一勺暖梨香。
广阳宫德阳殿中,娴贵嫔正在偏殿之中看着三皇子玩,在听了贴身宫女妙月的回禀后,脸上挂了淡然的笑。
三皇子走到娴贵嫔身前,呵呵笑着叫道,“娘……”
口水从三皇子的嘴角流下,落在胸前天蓝色的小袄上。
三皇子如今已快满三岁,走路已经走的很稳了。只不过其脸上的神情总是呆呆的,本应灵活的双眸透露出一丝呆滞。
永安帝是觉得对三皇子有愧,可三皇子这副痴呆的样子永安帝看着也闹心,所以来看三皇子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娴贵嫔拿着锦帕把三皇子嘴角,衣襟上的口水擦净,眼圈微红的道,“玉儿乖。”
妙月见娴贵嫔又要掉泪,忙上前对娴贵嫔道,“娘娘,您陪三皇子玩了好一会子了,不如回殿中歇一歇吧。”
娴贵嫔颔首,把手交给了妙月,借着妙月的力量站了起来。
回到内殿坐下后,娴贵嫔拿锦帕擦了微湿的眼角,收了笑容,表情冷漠的问,“秀才人那里可有什么动静了?”
妙月拿一条羊绒毯子盖到娴贵嫔的膝上,道,“自前些日子往宫外传信被奴婢截下了后,再没见她有动作了。”
娴贵嫔倚在身后的团枕上,挑眉道,“既是柔妃有命让各宫把所需之物都列在纸上呈上去,你便往落枫阁里跑一趟,看看秀才人可有什么打紧的东西要置办的。到底是本宫的堂妹,不能轻待了不是?”
“那药……”
娴贵嫔一立眼睛,狠声道,“你说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条腊肉()
永安七年十二月初七,狂风呼啸,大雪封门。整个冷宫白皑皑的,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就连那破旧的回廊亭榭,也如用冰雪堆砌起来的一样,带着恍惚的不真实感。
荷叶把暂时穿不到的衣物,都拿来去堵门窗上宽大的缝隙。即使是这样,刺骨的寒风还是能从细小的缝隙挤进屋内,掀飞荷叶用旧罗裙拼接制成的薄门帘,以显淫威。
灵犀躺在寝殿的床榻上,盖着两床被子。榻上滚烫,身上的被子却是冰凉的,怎么也感觉不到暖气。
每隔一会,灵犀都会翻个身,已保证自己的身子受热均匀。
再第N次翻身后,灵犀突然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笑得胸腔直痛。
荷叶正在寝殿外与狂风战斗,在听闻灵犀的大笑后从外闯了进来。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灵犀,颤抖着声音问灵犀,“娘娘,您怎么了?”
自进到冷宫以来,荷叶深知灵犀心里的压力之大。在看过那么多妃嫔都变得疯癫后,荷叶也打心底里担心灵犀也会有垮掉的那一天。
灵犀抬头荷叶,一双大眼盈盈的。她忍着笑的对荷叶道,“我没事,我就是想起来小时吃的一样吃食。”
荷叶见灵犀眼睛清明,说话清楚,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走到灵犀身边把长了冻疮的双手伸到了被褥之下,笑道,“娘娘?是什么样的吃食让您这样想?”
“那玩意叫铁板烧。”灵犀翻了个身,把一会时间就冻得冰凉的后背帖在床榻上,笑意盎然的道,“就是把干净的铁片放在烧得红红的炭火上烤。待到铁片热了,再把切好的肉啊,蔬菜啊,加了调料放在上面。因为只能一面受热,所以在烤制的过程中要不断的翻动。就像我现在这样。”
说着,灵犀左右翻了身,示意她现在就如躺在铁板上的吃食一样。
荷叶噗哧一声低笑出来,随即放声大笑,眼睛里都笑出泪了。
“娘娘,居然还有这样好玩的吃食,哈哈,娘娘,不会是您在逗奴婢笑吧。”
灵犀伸手在褥子下找到荷叶冰凉的手,笑道,“我没逗你笑,我是真吃过那种东西。可惜咱们现在条件不准许,不然就做来让你尝尝,很好吃的。”
荷叶怕自己手冻冰到灵犀,把手从被子下抽出来,相互搓了搓道,“娘娘,奴婢去拔个火盆进来,您若是困了就睡。等您醒了,粥就好了。奴婢昨日用二只鸟从白婆婆那里换了几颗干菜,用盐细细的腌了,您一会看到一定有胃口。”
灵犀点头,看着荷叶冻得红肿了的小脸,道,“不急着吃,拔了火盆你就回来,到被窝里暖和一回。”
荷叶点头,转身出去用从凝脂阁中搜刮来的破旧铜盆,去灶口拔了一盆红红的炭火出来。
木炭还未燃透,带着黑灰的表面冒起一股股黑烟,相比宫中奴才用的墨炭都是天差地别,更谈不上什么银丝炭和红萝炭了。
荷叶被那黑烟呛得真咳嗽,举起红肿的右手在上扇了一会,等到那层黑灰色的表面被烧成红色,不再冒呛人的黑烟了,她才小心翼翼的把炭盆端进了寝殿。
寝殿中,破旧的床榻上,灵犀已经皱着眉头迷糊过去了。
身陷冷宫之中,灵犀保证不了精细的膳食,保证不了保胎的良药,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
荷叶轻轻放下炭盆,给灵犀掖了掖被子。
见屋子里暖和了,灵犀睡得沉了,荷叶才小心的出了寝殿,来到了平日里存放口粮的地方。
那只装着糙米的口袋已经干瘪了,荷叶倒了又倒,才只倒出了不到半碗的粮食,远不足一人食用的份量。
因那次荷叶把刘嬷嬷得罪到了,她们这里的口粮被克扣的厉害。原来是每人每日三两糙米,现在每人每日二两都到不了,煮粥,勉强能混个水饱,干饭就不要想了。
冷宫之中没有其他的吃食,灵犀还带着身子,荷叶都是尽量饿着自己,让灵犀多吃。每日勒紧了裤腰带去干那些粗活,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喝凉水。半月下来,荷叶已经是瘦得皮包骨头。
荷叶又去翻前几日里扣来的鸟儿,也只还剩下两只。因连着几日的狂风,鸟儿也是越来越不好扣了。
荷叶拿起米袋起身,顶着狂风出门去刘嬷嬷那里要口粮。
一走出门外,荷叶瘦弱的身子立马被狂风掀了个跟头,摔到了深雪之中。荷叶咬牙爬起身来,项着风往冷宫门口的方向走。
刘嬷嬷所住的房子依着北宫墙而建,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有三间正房,左右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平日里刘嬷嬷住在正房里,碧云这样不受刘嬷嬷待见的小宫女则住在耳房里。东西厢房则是库房。
平日里荷叶来取口粮,都是碧云从西厢房里用小斗给量出来的。
走进刘嬷嬷的小院后,风变小了。当荷叶抱着肩膀真哆嗦,嘴唇都冻得发青了。
其实荷叶有件棉披风可穿来御寒的,可那棉披风却是七成新,锦缎料子的,荷叶怕她穿得出来,带不回去。
荷叶揉着自己冻得生痛的耳朵,牙齿不住的上下打颤,碰到一起发出‘嘚嘚嘚’的声音。她此时只想找个屋子钻进去,把自己已经冻僵了的身子缓一缓。
走到刘嬷嬷的窗下,荷叶刚想推门便听屋里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随之刘嬷嬷那略显粗犷的声音传出,“老娘我真是上辈子杀了大牛了,才会在这辈子待在冷宫这个地。那柔妃她算个什么东西,说把冷宫的份例克扣就克扣了。这一宫数十口子人呢,难道都喝西北风去?我呸!扎了毛的野鸡,真当她是凤凰呢?”
“嬷嬷,您醉了。”碧云的声音传出来,“这话要是让人听去,怕是不要活了。”
“听去?你当这冷宫是多招人待见的地儿?谁他妈的在这种天气来冷宫听墙角,”啪啪声传来,似刘嬷嬷在拍桌子,“谁要听,就让她来听。听了再去告诉那柔妃,制老娘一个死罪!碧云你说,这冷宫每人每日半斤的基本口粮,二两的青菜,三钱细盐是先祖爷在世时定下来的吧。嬷嬷我在冷宫之中过了三十年了,就没见过那每日每人的二两青菜,呸,连他妈的二粒青菜籽我都没见过。那也罢了,那些疯子少吃两口也没什么。可这每到年底五十两的过年钱是有的吧,一百多年了,这玩意就没少过。现在可好了,那柔妃一上台,先把这一项给克扣了,她算个什么东西!她还能大得过先祖爷去?!”
又是东西落地破碎的声音。
碧云的声音又传来,不过因声音太小,荷叶听不清是什么。
不过荷叶却听明白了,原来她们本应该每人每日有半斤的口粮,还有二两的蔬菜。不仅如此,每到年底时宫里还会拔钱给冷宫过年。
不过除了每人三两的口粮,其余的已经被一层层的克扣下去了。刘嬷嬷这样在房中大骂,无非是因为过年的那五十两纹银没得到所以心中不甘。
荷叶暗中咬牙,心里气得够呛,直骂这些黑心肝的东西!
“……我没醉!你再去给我拿酒!”
“嬷嬷,你不能再喝了。”
“你是嬷嬷还是我是嬷嬷?如今连你也看不起嬷嬷了!你这小娼妇!”
“我这就去,哎哟~娘娘别打了,我这就去……”
荷叶连忙躲到了房屋与宫墙相夹的角落里。
‘吱哟’一声,风中传来了一声开门声。荷叶探出头去看,见碧云拿着一把钥匙走到东厢,哗啦啦的开了东厢库房的门。
荷叶瞅准机会,在碧云推门进去的一瞬间如风一样的跑了进去,然后‘咣啷’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即快又干脆,待荷叶伸了手再去揉冻痛的耳朵,碧云还愣在那里,看着荷叶心惊不已,脸都下白了。
荷叶吸了下鼻涕,嗅了满鼻膛的酒香。
荷叶环顾四周,见这间不大的厢房中堆满了东西。二步远的地上堆了份量不少的萝卜,土豆,角瓜等易存放的蔬菜,靠窗梁上挂着几条腊肉淹渍得油光闪闪的腊肉,腊鸡,腊鸭。不仅如此,在屋子左边的角落里,还摆放着几口硕大的大缸,因用东西盖着,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而那酒香,则是右边三只盖着红布的酒坛子里散发出来的。
荷叶咽下口口水,肚子咕噜的响了一声。
碧云终于反应过来了,把手中的空酒碗‘呯’的一声放在厢房内的窗台上,插了腰对荷叶怒颜喝道,“你进来干吗?滚出去?”
荷叶的目光沾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