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有郎君-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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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他的手,正准备强撑着自己坐起身,却被墨云深强行按住了肩膀:“别动。”
“你是又要出征了?去哪?”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越白安却已从他的语气中发现了端倪。
墨云深眼底一动,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你安心留在府里,我会将符如意送进宫,她不会有机会伤你。”
他俯下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等我回来。”
“墨云深,你还没回答我。”
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墨云深已经走出了房间,没有再给她留下多余的解释。
之后她才从笑歌与细语那里打听到,原是墨云深已经出兵凌野国,两国正式开战。
等到越白安终于能够下床走动的时候,墨云深的第一封家书传来,说是已经到达了德达城,再不久便是录勒城,直往凌野国边境而去。
看着熟悉的字迹,越白安只觉得心底惴惴不安。
现下踏孙刚刚结束和大翼国的战役,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墨云深却又这么不管不顾地和凌野国开战,实在不是良策。
况且,他之所以这般大开杀戒,也不过是因为她而已。
越白安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在那结痂的伤疤上轻轻拂过,终是别开了眼。
听风御医说,这些痂落了之后,他会再给她换另一种药膏,保证不会给脸上留下任何疤痕。
至于腹部的伤口,早是已经好了。但笑歌和细语依然每日会给她端来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汤药,只说是风御医的叮嘱,却不告诉她是为了治什么病症。
她们越是这样不坦荡,越白安却越是好奇,索性寻了一日自己去厨房翻药渣。
她好歹看过一些医药典籍,简单明了的草药大多认得出来。只是随手翻了翻那些药渣,她大概就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王妃!”
笑歌推门而入,看见厨房内的越白安吓得手一抖,险些摔了托盘。
越白安回首看向她,似是怕她尴尬般随口扯了个谎:“我有些饿,许是午膳没吃饱。见你们都在午睡,我就自己来看看有没什么点心。”
她的面色十分自然,手中还残余的药渣也被她收到了袖中,让笑歌根本看不出一丝端倪。
只见笑歌松了一口气般冲她笑道:“点心这会儿是没有的,您就是饿,也得再等等。”
越白安被笑歌搀扶着回到了主院,她把手中的最后一点药渣随手扔在了路上的某个花坛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又躺会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静卧休养的床榻之上。
羌令诀就是在这时到达了王府。
虽然早都知道孤竹王府遭了刺客导致越白安受了伤,所以墨云深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要和凌野国宣战,但羌令诀却始终没有前来探望过越白安。
一是因为他忙于俗务,与须卜大人一起创办了针对踏孙百姓的平民学校,给他们教授大翼国的语言文字与文化风俗。
二却是因着自从上一次辜夕媛当着越白安的面说出那么一番话,导致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无端又被拉远了更多,羌令诀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担忧,终是拎着一大堆补药前来。
第144章 唯有他,我做不到()
“羌大人,您在这儿等会儿,老奴先去告知王妃您来了。”
权叔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直打鼓。
他对羌令诀与越白安之间的暗潮汹涌或多或少能体会到那么一些,尤其是自从越白安进府之后,他明显感受到羌令诀与墨云深之间的疏远,两人的关系当真是大不如前。
所以到底应不应该让羌令诀在墨云深不在的时候见越白安,权叔也很纠结。
但他还是先去告知了康妈妈,再由康妈妈通传了主院。
越白安闻言迟疑了一会儿,终是又从床榻上坐起了身,由细语和笑歌更衣梳洗之后,带着她们一道往主厅而去。
羌令诀听见脚步声传来,已是抬眼向着越白安看了过去。
他站起身,拱手行礼:“见过王妃。”
“羌大人免礼。”
仔细算起来,两人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了。虽然比之从前的四年而言,这些日子似乎不算什么,但却不知为何,越白安莫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羌令诀只知道她受了伤,却并不知伤在了何处。陡然看见她脸上那道疤,先是一滞,随后才恢复了如常面色。
越白安倒是不遮不掩,只看向羌令诀抿唇轻笑:“好像应该戴个面纱之类,免得吓到大人了。”
羌令诀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在下,只是不知王妃竟是伤在了此处。”
他落在那道疤痕上的目光很轻,可是他的眼中却明明有着万千思绪,分外沉重。
越白安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眼,看向他带来的那一些补药,堆满了桌案还不够,又一层垒着一层,好像小山坡一般。
她的唇角掠起笑意,终是主动走到了羌令诀身前,与他共同坐在案几两侧,不再像之前那般防备。
细语和笑歌已经退出了房间去准备茶水与点心,此刻屋内只有越白安与羌令诀两人,她面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多谢。”
“我也是去城中的医馆随意抓了些药,都是补血化痕的。”
羌令诀有意不去看她的脸,只直视着她的双眼:“想来对你身体也有好处。”
越白安莞尔,正准备再一次道谢,却听见羌令诀又开了口:“白安,即便到了如今的场面,你也依然愿意留在他身边么。”
他并没有直说“如今的场面”是什么,但越白安又如何会听不懂。
孤竹王府不再只有她一个女子,还有一个符如意。
自那日大火之后,符如意住着的侧院毁于一旦,哪怕是着人修缮也还需要一段时日,所以她一直住在主院之后的一处偏院之中。
似是因为经历了被兄长抛下和险些在大火中丧命的挫折,符如意整个人收敛了不少锋芒,甚至还转了性,在越白安昏迷的那两天里,还来看望过一次。
但墨云深还是在临行前将符如意送进了宫,不愿让她单独和越白安留在一处。
可无论如何,符如意还是孤竹王的侧妃,是越白安永远不得不面对的人。
“愿意。”
越白安低声说出这两个字,但这其中的分量却不容小觑。
“羌大哥,我知道他是王爷,也明白他这一生还很长很远,永远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
越白安说起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想着的却是方才她在厨房发现的药渣。
她已经不能生育了。
墨云深却不能没有子嗣。
“我也不想接受这些枷锁。”
越白安垂下眼,想起数年前在沙州初遇羌令诀时洒脱的自己,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从没有向他要求过将来,但却笃定如果她的将来真的是他,他们必定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到了今日,她明明知道她和墨云深再也不会只有彼此,她却还是愿意为了他留在踏孙。
“但是我没有办法抛下他。”
越白安并不是铁石心肠,也不会永远惴惴不安地猜测墨云深对她的真心。
她总是假定他终究会有别的女子,而她会因为嫉妒而面目全非,渐渐地失去他的爱。
但这不过是她努力让自己硬下心肠的一个借口。
更多时候,她其实会想,如果她真的离开他,去追求她向往的天地浩远而把他一个人抛下,让他独自去面对刀光剑影与血雨腥风,他会有多么痛。
而她怎么会舍得让他难过。
别的女子也好,甚至是之后其他人的子嗣也好,她知道自己一定会介意,可这些介意比起墨云深,全都不足为道也。
羌令诀似是被她这番话震撼了,久久没有出声。
他静静地盯着案几,直到笑歌将点心放下,又为他沏好茶递到他面前时,他才缓缓地回过了神。
“秋水。”
羌令诀抿了一口,清俊的眉眼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你还是喜欢这茶。”
越白安也端起茶盏吹了吹,饮过一口之后才看向羌令诀:“你也知道我怕苦,又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不喜品茶只喜饮酒。也就只有秋水能入得了眼。”
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当年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先带着谁发现了这茶。
但羌令诀却始终记得那时的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从不曾掩饰过自己对面前少女的喜爱。
纵然天下女子数不胜数,可这一遭塞北江南,也就只有越白安入得了他的眼。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越白安刚刚伸向食盒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她不解地看向羌令诀,正准备将这个危险的话题一带而过,却被羌令诀止住了话:“无论之后的路有多么难走,我都希望你能如今日这般走下去。”
而如果你选择回头,我一直在。
越白安默默拿起手边的茶盏,有些慌乱地仰头喝下了一大口,她一向灵活的头脑这会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冻住了一般,看着羌令诀许久想不出该如何回应他。
最后还是羌令诀主动提出了告辞,才终于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尴尬。
越白安满心沉重,不知该如何接下羌令诀的满腔心意。但她刚才的无言却又好像已经默许了他的陪伴与等待,只叫她在他面前愈发无力。
“王妃,羌大人这事儿,您打算如何办?”
细语和笑歌都听见了羌令诀刚才的那些话,除了暗自惊叹羌大人在她们王爷不在的时候居然这般胆大,更是诧异他的深情。
他竟然可以做到让自己所爱之人与旁人执手而行,而他只愿在暗处守护一生。
“若是旁人对我说出这些话,我早已让人将他赶出王府杖责三十了。”
越白安在细语的搀扶下重新走回床边,笑歌急忙拿出软垫放在越白安腰后,让她半坐在床边与她们闲话。
“唯有他,我做不到。”
记忆中那个少年与如今成熟稳重的男子,在越白安心里渐渐重合成了一个人。
那是她的羌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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