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有郎君-第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越白安这时哭得累了,终是止住了抽噎,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看向他:“军医说你要早些休息,我服侍你洗漱。”
她说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去替他打热水,却感受到他的臂弯收得更紧,她动弹不得,只得又缩回他身前。
“还气我么。”
越白安摇了摇头,低声解释:“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墨云深的心头一滞,顺带着眼眶竟是一涩,好在他一直很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才不曾显露出来。
“如今不想着你的浩瀚天地了。”
墨云深不想她继续沉浸在忧伤之中,只轻笑着打趣她。
“你就是。”
她闭上了眼,睫毛微颤,却是无比郑重。
越白安从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男子被她视作人生中的全部天地。
直到遇见他。
越白安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墨云深在听见她那三个字之后身体的僵硬与缓和,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却并不在意。
“那年游历风云大陆,留下了许多游记和书画。”
他的手覆上她的发间,轻轻地摩挲着:“等我们回家,让权叔拿给你。”
这话不曾说出口时倒还没什么感觉,但此刻墨云深却只感受到后悔与失落。
若是早些遇见她,他便不会独自一人走过那些巍峨的山川与奔腾的长河,在斑驳的前朝遗址前无声怀古,面对鬼斧神功的地貌奇观时陷入沉寂。
她却偏偏出现在他把所有的游侠过往都尘封进记忆之后。
“好。”
越白安并不知道他心底所懊悔之事,只回应着他方才的话,仰起脸笑得开怀:“好了,真的要休息了,我去给你打热水。”
她终是从他的怀中站起了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墨云深只感到一阵心安。
他合上眼背靠在床边,只等着她回来叫醒他。
不曾想竟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正午。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越白安却并不再帐中。他的心底一紧,几乎立刻从床上坐起了身,想要出去寻她。
却见她掀开帘子带着诸淮走了进来:“小声点,王爷还没醒。”
结果一转身,就对上了墨云深暗沉如墨的双眼。
越白安“呀”了一声,立刻笑着向他跑了过来:“醒了,快快,我正准备和诸淮商量晚上的庆功宴。”
她说着已经很熟练地替他穿好了衣物,又给他披上了斗篷:“军医说你不用一直卧床,需要多走动。”
诸淮无奈扶住了额。
如此拙劣的行为把人支开,不是摆明了告诉他是要给他准备惊喜么?
他家王妃犯傻的时候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墨云深却也不戳穿她,只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你们继续。”
眼见他走出去时立刻有侍卫上前照料,越白安这才放下心来看向诸淮:“毕竟还没有彻底把凌野国驱逐出境,此番的庆功宴不必太过盛大,但也不能失了排场。”
诸淮自是铭记于心,直道:“已经按照王妃所说,从德达城中购置了烟火与天灯,也知会了城中百姓,军民同乐。”
越白安心下一喜,面上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双眸之中尽是雀跃:“就知道你最靠谱。”
美目流转之间,她又记起一事:“说起来,德达虽是工业城镇,却有‘飞霜’这一种脂粉闻名踏孙,笑歌她们想必会喜欢。”
诸淮的眼底泛起惊喜,急忙向越白安抱了抱拳:“多谢王妃。”
越白安笑而不语,只看着他又匆匆离开了大帐,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帐内的药罐之上。
军医今日又送来了新的药汤,但不必再像昨日饮用那样多的次数,是以她只用小火慢慢熬着,让那药一直保着温。
墨云深掀开帷帘,只见她坐在药罐前细细地扇着风,因是她自己挽的发髻,所以并不是很紧致,一缕碎发顺着脸颊滑落,将她半张脸挡去了一部分。
但就是这般若隐若现,却更显绝色。
如此品貌,若越元依旧活在这世上,她想必早已被指给了大翼国的某位皇子为正妃,尽享荣华,决计不会在这漫天风雪中受着这般辛苦。
只是这样想了一瞬,墨云深便觉得心上似是又受了一道刀伤,只刺得他生疼。
若真是那般,待他入主中原,也定要把她从那所谓的皇子身边抢来。
越白安早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本想待他走近之后吓他一下,却没成想他居然就定在了原处,半晌也不动。
她不解地回过身去,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结果却是她被他吓了一跳。
“当心。”
她的手一抖,险些被那药罐烫到自己。
幸好他即使攥住了她的手,才不曾受伤。
第115章 可是我想我们有孩子()
越白安这才赶紧站起了身,将他扶回床边坐好。
“今夜庆功宴后咱们便又要拔营前往录勒城,你的伤还没好全,墨子具便下这样的死命令,简直可恶。”
她想起方才诸淮来到大帐时,因着墨云深还未醒,她就领着诸淮出去问了些军营中的情况,之后才又拉开帷帘走进来,正巧他也在那时醒了过来。
墨云深倒是不在意,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经过昨日她不眠不休的照顾早已恢复了三成,今日再好好静养一番,明日自是可以出发。
但见她一副气不过的模样,只得顺势将人揽进了怀里。
他的下颌搁在她的发间,低声道:“有你在,已是好了许多,不必在意他。”
越白安听见他这么说,却是十分不好意思:“也没做什么,照顾你本就是应当的。”
墨云深闻言并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拥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越白安低低地开了口:“墨云深,我今日,请军医替我把了脉。”
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倒是让墨云深没想到,但念及这些日子的种种,他却也是明白了。
“你连夜赶至军营,又跟着大军跋涉,加之为了我彻夜不眠,的确该仔细身子,不要过于劳累。”
但越白安却很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些。”
自她从伽蓝寺回到王府已经过去了这样久,两人同房的次数也是数不胜数,但越白安每月的月事依旧来得极为准时,根本没有一丝有孕的迹象。
而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开始期待能和他能有个孩子。
所以她今日专程趁着军医来送药时,只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便顺带让他为自己把了脉,想问问有关孩子的事。
“王妃的身子极为康健,并不存在不易受孕的情况。”
军医沉思了一瞬,收起了搭在越白安腕上的丝帕:“之所以一直未有身孕,或许和心情有关。”
“思虑过重,情绪抑郁,自然是要不上孩子。”
越白安将军医的话一一复述给墨云深,声音越来越小,只觉得对他无比愧疚:“许是因为大哥和嫂嫂的事,还有以慈,我到现在也没有她的消息——”
墨云深将她放开,站起身走到桌案旁将一本兵书抽出来,把其中夹着的书信递了过来:“她已在大秦首都罗城安顿下来,是我忙于军务,疏忽了。”
这信是在她到达军营那日白天由四海军密探送来,他本是想着待大胜返程之后再交予她,于是就随手放在了他常读的那本兵书之中。
之后她千里迢迢地赶至军中,他也只顾与她温存,竟是将于她而言这样重要的一封信放在了脑后。
越白安眸色一闪,一时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封信,细细地读了起来。
这才知道越以慈带着那些小厮随从已在大秦重新安顿,还打算继续做些生意谋生,她在信中虽然不曾明说,但越白安看得出来,她已是想明白了越家惨案中的种种缘故。
可她却并不怨怼她,甚至还在信中劝解她万万不可因此介怀。
越白安心下一暖,却是忆及了其他事情:“大翼国应是早知以慈当时正在踏孙,若真想捉拿她,想必早已派使臣前来了不是么?”
她虽然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有所期待:“为何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会不会是他们放过她了。”
墨云深不免苦笑:“不速之客怎会让对方听到消息。”
“冬日苦寒,路上耽搁。”
他将那封信从她手上拿出来,安稳叠好放回了信封之中:“应是再过十数日,待大军班师回朝,他们也就到了。”
越白安听了军医今日的话本是暗自下定决心要渐渐调整自己的心绪,谁知此刻竟是更加揪心:“可是以慈已经不在了,他们扑了个空,又该如何是好。”
墨云深只默默看着她,明明一言未发,却又好像对她说了许多话。
“你是想借机逼大翼先出兵。”
越白安的话音未落,墨云深却是打消了她的疑虑:“并非利用以慈,只是因着她,将大战提前。”
越白安摇了摇头,仰起脸看向他:“你把以慈送去安全的地方照料她,怎么会是利用,我明白。”
她这样想着不禁更加自责,她伸出手拉住他:“你还有伤,别站着说话了。”
“安儿。”
她眼底的歉意不过一闪而过,却还是被他看在眼里。
他顺着她的手坐回她身边,又一次将人揉进怀中:“不必在意孩子。”
“可是我想我们有孩子。”
越白安这句话刚刚出口,就连她自己也不免诧异。
虽说这的确是她这些日子心底所想,可就这般毫不顾忌地说出口来,也实在是太羞人了些。她不禁呜咽了一声,将脸埋进了他臂弯之中。
墨云深失笑:“如今并非最好的时机。”
凌野国之战不过是一个开端,就像他方才所说,等他们将凌野国驱逐出境返回木疏城后,又会迎来大翼国的使臣。
之后与大翼之间,想必也会有一场战争。
而他成日往返军营之中,自是会忽略她的身孕。
“可你这一次走前,不是也想要孩子,吗?”
她想起他临行的那一天夜里,她对他说的那句话与他的回应,和他现在的态度截然不同,让她看不明白。
墨云深面上一滞,耳根却有些不自觉地发烫。
他终是无可奈何地笑出声来,凑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那时只想立刻要了你,自是你说什么都答应。”
若不是念着他身上还有伤,越白安觉得自己此时一定已经扬手开始打他了。于是只见她猛地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讨厌你!”
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圈牙印,墨云深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将她拥得离自己更近:“喜欢你。”
两人又是这般温存了许久,直到诸淮带了些将士们来到帐中,越白安才走到了那药罐旁,见那药罐已是空了,便已给军医还药为由离开了大帐。
她送过药后从军医处返回,遇到不少四海军战士,都对她极为恭敬,心底不禁欣喜,连带着回去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夜里准备庆功宴的大帐已经布置了起来,越白安进去绕了一圈,叮嘱他们给每一处粘合都挂上毛毡,每一个座位上都放上皮毛坐垫,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和平时在宫中不能比,但也还是会让战士们感觉到温暖,这便足够了。
她心里念着墨云深,便不曾在这帐中久留,只掀开了帷帘想要回去主帐,可谁知恰好和墨子具正面撞上。
她虽然对墨子具诸多厌恶,此时却依旧盈盈施了一礼:“皇叔。”
第116章 为妻而战,名正言顺()
“侄媳客气。”
墨子具一笑起来,那鹰钩鼻便也跟着一动,越白安看在眼里,只觉得阴鸷可怖。
但她却并不惧怕,只顺势站起了身:“皇叔也是来看庆功宴的布置?”
墨子具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愈发阴冷:“庆功?哦,本王倒是忘了,云深擅自出兵,竟也算立了功。”
越白安如何听不出他的话中有话,却并不在意:“此番老汗王本就是命四海军与风河军领买立特将军率王城三万骑兵一道御敌。”
她的语气更加淡然,只看着墨子具一字一句道:“王爷率领四海军两万人马攻克敌军,并未损失您的风河军与王城军一兵一卒,如何不是立功?”
“都是踏孙将士,云深将彼此分得如此清楚,也不知算不算离散军心。”
墨子具又怎会把一个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姑娘的越白安放在眼里,只比她还要更加无所谓,明明话里藏刀,却好似恍若不知。
“倒是不知究竟是谁将彼此分得清楚。”
越白安弯起了唇角,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皇叔应是还不知,夜袭凌野国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