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有郎君-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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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
越白安粲然一笑,却让墨云深越发自责。
“跟紧我。”
越白安原以为是让她骑着百奥跟紧他,结果他当看见她骑着百奥出现时,面色一沉,直接把人拦腰抱到了自己马背之上。
众目睽睽下,越白安又一次熟透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凶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只是静静地窝在墨云深怀中,小声嘀咕:“没脸见人了。”
墨云深微微一笑,只拉住了缰绳示意大军出发,并没有回应她。
“王爷,看不出这臭丫头竟是个这般顶事儿的。”
墨子具身边的侍从见他一直面色阴沉地盯着越白安,也不禁暗恨:“铁柱和弥烟都被她处置了,消息也瞒了个密不透风。”
“无妨。”
这两个字从牙缝之中蹦出来,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墨子具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等到了德达城自有他受的。”
那侍从也是附和道:“王爷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大军抵达德达城的那一日,天边又开始飘落茫茫雪花。
他们与凌野国划河扎营,但因着气温的缘故,河水几乎断流,仅剩的水面也都结成了冰。是以大战一触即发,根本不容多虑。
大帐之内每日都有来来往往的将士出入,越白安不方便出现,只日日躲在内居室中自己翻兵书看。
其实她从小倒也不是没翻过这些书,无奈实在是没兴趣,每翻个两页就打起了瞌睡。
她只叹大哥的将才应都是像了他母亲家的人,毕竟谁人不知云中唐氏以武将立世,世代为大翼国守卫疆土。
至于她,能像得父亲五分相才便已满足。
越白时常常被她的歪理堵得无言以对,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后来还是尚晚劝他,只说白安是个姑娘家,要那般文武双全还怎么做人妻室,成日都能把丈夫比下去了。
结果就是这么一句话反倒是激起了越白安学习兵书的欲望,满口都是这一生绝不为了嫁人而活,若那男子想找个把他看作比天还大的妻子,便也不是她越白安的良人。
只是大话随口说,越白安对于兵法却实在是——
没有天赋。
所以这一日墨云深回到内居中时,便看见越白安面前摊着书,一只手撑着脑袋,似是很认真的模样,但是忽然垂下去的头却出卖了她。
他虽忍俊不禁,可见她睡得正好,便压住了这笑声,只将人从椅上抱了起来。
正准备让她回床上继续睡,越白安却是在他怀里扭了一下,接着便睁开了眼:“你们忙完了?”
她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朦脓带雾地看着他,红唇微张,没由来地让他心底一动。
但他却并没有时间同她温存,只得强行压下心中所念。
“今夜早些休息。”
他将她放回床榻之上:“不必等我。”
他此话一出口,越白安就明白了他的深意,只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万事小心。”
墨云深还没来得及点头,便又听见她强调了一句:“你答应我的。”
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低声在她耳边承诺:“我答应你。”
明明前几日都是晴好,因此踏孙士气大增,但偏生这一日的雪越下越大,若是不速战速决,待到明日晨起,怕是整个河面都会被大雪覆盖,将两军之间通向彼此的路彻底铺平。
未免凌野国趁此机会夜里偷袭,踏孙决定先发制人,今夜就暗攻过去。
当然这一切墨云深并不曾告知墨子具,他只是集合了大军之中的四海军,打算直捣黄龙。
第113章 匕首有毒()
越白安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又在他即将出发前叮嘱道:“千万提防墨子具。”
墨云深原本已经迈出内室的脚步又一次退了回来,只将已经坐起身的她整个揽入怀中,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向自己,唇齿相接。
直到诸淮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他才放开了她,又一次叮嘱:“早些休息。”
但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夜色渐深,虽然帐内的炭火烧得正旺,可越白安还是觉得比前些日子冷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大风雪,又或许是因为她牵挂着风雪中的那个人。
终于到了快要天明时,越白安一直不曾听到军营之中传来混乱的声音,一颗心缓缓跌回了实处,只想着他过不久便要凯旋而归,这才合上了眼。
谁知她刚刚入睡,就听见一阵欢呼声传入耳中,她弯了弯唇角,只以为是战士们打了胜仗,可是下一秒,她便被帐内蜂拥而至的吵嚷声惊醒。
“宣军医!军医!”
听见“军医”两个字,越白安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急忙翻身穿好衣服,也顾不得外室的人会如何看待自己,立刻冲了出去。
一室喧闹瞬间归于沉寂。
诸淮反应最快,两步并作一步走向前:“见过王妃,我们方才已将凌野国的营帐付之一炬,这会儿他们已在退守录勒城的途中。”
他将战事汇报过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在激战过程中,王爷受了伤。”
她其实早已看见了外间座榻之上那个面色苍白,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湿的人,但她还是稳住了身形,看向诸淮:“胜了便好,军医来了么?”
她的话音未落,两行泪珠就不自觉地滚落下来。
诸淮见状已是变了脸色,非力卡也同越白安打过几次照面,见他语塞,赶忙走过来安慰:“王妃莫急,已经派人去请了。”
越白安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不住地点头:“有劳诸位送王爷回来。”
帐内一个个大老爷们见越白安这副模样都是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相劝,他们之中有些根本不曾娶妻,哪里知道和女子的相处之道。
好在军医来得及时,众人赶紧让开了道路给军医。
“诸位将军放心,王爷无事。”
军医方才给墨云深刚一号脉,脸色就是一变,但又等了一会儿,却是又笑了出来。
众人被他这表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说了“无事”才长舒了一口气。诸淮率先上前:“敢问大夫,王爷究竟是何状况。”
军医指着墨云深手臂和胸口的两道伤疤看向诸淮:“王爷是被匕首所伤,那匕首之上含有凌野国的一种阴寒毒物‘绝命散’,当是只有他们那边才会有解药。”
“但很巧合的是,那毒药之中最主要的成分绝命草是来自大秦,恰好和王爷随身携带的这挂坠中同样来自大秦的须芥花相克。”
军医说着早已放松了心情,更为耐心地给诸淮解释:“而且须芥花对于绝命草还是极克。现下只需将香料取出研磨成粉涂抹在患处,加之与老臣开出的药方一起熬制饮下,必定能够逢凶化吉。”
“哐当”一声,只听见内间传来了一阵巨响,越白安已经拿着那一盒香料来到了军医面前递给他:“要多少有多少,救他。”
她记得当时她把这个挂坠给他时,专门给他备了一盒香料。当是墨云深还很抗拒,只说若是香料过期了他便只带一个空的挂坠也无妨,哪有男子成日香气缭绕。
但越白安还是硬塞给他:“既打算送你,自然是改善过了。不是我平日用的那般,味道不明显,但可助你提神醒脑。”
所以军医号脉那会儿才会停了那么久才意识到那个挂坠中香料的存在。
因为味道实在太浅。
“原来挂坠是王妃所赠之物。”
军医接过越白安递来的这一盒香料,面上欣慰之色更甚:“王妃得妻如此,实乃我踏孙之幸。”
越白安着实担不起这声称赞,毕竟这挂坠是因为她平时不做女工拿来充数之物。
但此刻她也不愿再跟军医客套,只命他赶紧先去熬药。
之后她又送走了所有将士,这才又回到帐中,原本动荡不安的心境,终于平复了下来。
墨云深还在昏迷之中,并不知道帐内方才竟然发生了这许多事。越白安看着他微蹙眉头似是极为痛苦的模样,眼泪又是不听话地滑落下来。
她终是让自己振作精神,走到他身边替他将身上的铠甲脱去,又打来热水替他清洗了伤口,只等着军医将研磨好的药物拿来给他上药。
越白安并没有等多久,军医便带着小医童回到大帐,先是将那一碗汤药给墨云深灌了下去,随后才将药粉涂抹在患处,用绷带缠好。
“今日王爷或许会多次惊醒,需要每隔一个时辰饮下一次汤药,老奴将药壶留在此处,劳烦王妃。”
越白安微微颔首:“有劳大夫。”
将军医送到帐外时,越白安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整个营地都被大雪全部覆盖,冬日朝阳伴着细密雪花一同出现,只刺得越白安睁不开眼。
她急忙放下了帷帘,退回到大帐之中,回到了那药壶旁,静静地扇着火。
这一整日大帐中再没来过旁人,只余他们两人陪伴着彼此,墨云深醒来过许多次,但每一次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就又陷入了昏迷。
而在帐外,众人已经将墨云深身中剧毒却被孤竹王妃所赠之物意外搭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
人们已经开始准备,要等墨云深恢复健康之后就拔营继续前往录勒城,彻底将凌野国驱逐出境。
唯有一个人和这一片祥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只暗骂凌野国都是一群废物,连刺杀都成功不了,他竟还指望能靠他们帮他夺得汗位,当真荒唐。
但也的确不能全怪凌野国。
连绝命散的毒都能躲过,当真是那小子命大。
孤竹王妃所赠挂坠中的香料,呵,这已是越白安第二次坏他好事了。
墨子具想起木疏城中失败的计划以及又一次错失的良机,放在桌案之上的双手攥紧成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而墨云深也终于在越白安将最后一碗药给他喝下时清醒了过来。
他的双眸不再如白日那般混沌无力,而是极为清明,越白安见状眼底立刻闪过欣喜:“你醒了!”
墨云深正想开口,却只觉得口中干渴难耐,猛地咳了好几声。
越白安手忙脚乱地把手中的药碗放下,给他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服侍着他喝下之后,才终于听见他缓缓开了口。
“安儿。”
他轻唤她的名字,本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却发现他根本使不上劲。
“对不起。”
第114章 你就舍得抛下我()
一句“对不起”,又一次成功地让越白安哭了出来。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
越白安的嘴角已经彻底弯了下去,眼泪更是一串接着一串,饶是怎么擦都擦不尽。
“你就是骗子,我早都知道你是骗子了,居然还一直相信你。”
她根本不敢去想,如果不是这个挂坠里的香料,他此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为了他的性命,诸淮他们一定会去求凌野国提供解药,可是这样就会让墨子具抢占先机,无论提出什么条件,最后的结果都与要了他的命无异。
如果连他都不在这个世上了,她也不会再独活。
这个念头闪过越白安脑中的时候,她先是一怔,随后却是又一次哭出了声:“你就舍得抛下我。”
墨云深最终还是将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臂抬起,将她死死地按进了自己怀里。
“是我大意了。”
当时正是两军激战时,凌野国擅长使刀,其实比之擅长弓弩和剑的踏孙国要迟缓许多,所以他一时大意,才会被那人藏在袖中的匕首刺伤。
他丝毫不怀疑那人是墨子具在凌野国的内应,因为他一直与他混战,片刻不离,更是刀刀致命。
他能躲过那些迟钝的刀法,却躲不过带毒的匕首。
幸好有她。
他方才虽然昏迷不醒,可却一直强行支撑着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努力听清帐中人的对话。
他知道她一定在哭,却毫无办法,只对自己恨到了极点。
幸好她的挂坠救了他。
“我怎么会舍得你。”
墨云深从不曾惧怕过死亡。
他年仅十二岁时便随老汗王上过战场,这些年与墨子具争斗不休,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场只能有一个胜利者的战斗。
作为马背之上长大的萨斯族王子,他一直认为战死沙场是无上的荣耀。
但这是第一次,他用尽全力来抗拒死亡。
他的鲜血早已浸透了那个挂坠,可他却依旧死死地攥在手中不愿放开,直到军医为他号脉的时候才滚落出来。
越白安这时哭得累了,终是止住了抽噎,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看向他:“军医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