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有郎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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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深眯了眯眼,终是露出了那双和老汗王极其相似的双眸与他对视:“若她的存在连母妃都不介意,父汗却如此狠戾。”
“儿臣敢问父汗,这些暴怒之后,您到底在掩饰什么。”
越白安搀扶着墨染青,替她理了理头发,看着她这幅瘦削的模样不禁心底一酸,但面上却并不曾显露出来。
她看向老汗王,只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他在接受了墨云深的质问之后竟是收敛了不少戾气,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坐回了主位之上。
他到底在掩饰什么。
如果对南宫图雅真的一丝感情也没有,就不会有墨染青的出现。
墨染青的出生和成长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和汗妃两人之间。
哪怕他竭尽全力,可只要墨染青依然在这世上活着,这根刺也永远没有消除的机会。
把对感情的无能为力发泄在墨染青身上,实在称不上是一位好父亲。
越白安扶着墨染青的手微微用力,似是颇有不平,但她这不平,不止是落在墨染青身上,更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老汗王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便返回了宫中,而墨染青也收拾好行装,回去了自己的公主府。
墨云深搬回自己的主屋时,越白安正坐在一盘花生酥前,虽然手上嘴上都不停,但她的注意力明显没放在那盘酥饼之上,两眼放空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禁失笑,走到她身侧,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越白安似乎猜到他要问什么,仰起头看向他实话实说:“你说男人如果不喜欢某个女子,也能和她有孩子吗?”
墨云深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姐姐的母妃没有那么早就离世——”
越白安似乎也很纠结,甚至不知自己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问出口,但她却还是一咬牙问了出来:“等到时日渐长,父汗还是会爱上她,对吗?”
“或许。”
墨云深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和她都倒了一杯茶:“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茶水的雾气笼罩住他的面庞,越白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
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何况本王与羌令诀之间,同样赌的是一句‘时日渐长’。”
越白安正抿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喝下去,听见他这句话竟是又猛灌了一口下肚,烫得她手一抖,几乎立刻激出泪来。
墨云深好笑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如此倒变成你委屈了。”
越白安却是不依:“但我还是觉得很难过,母妃难道不会吗,想到父汗曾经也对姐姐的母妃动过心?”
她很快便发现她又把自己带到了坑里。
“你说呢。”
墨云深的声音不急不缓,他拉着她的手,却并没有看向她。
“所以,你也会难过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傻,无论老汗王与汗妃如何,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却莫名其妙地代入自己,总害怕有一天墨云深也会有别人。
而她却没有考虑到,对别人动过心的人,分明是她。
墨云深颇为无奈地站起身,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坐到了自己腿上:“不会。”
“我只要现在和将来。”
错过你的那些过去,我可以一点点补回来。
他顺手拿了一块花生酥想喂她,没成想忽然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诸淮欢快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王妃,您绝对想不到,属下在街上遇见了谁。”
第82章 姑姑你一定很难过()
“小姑姑!”
越以慈一见越白安,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
因为越白时边关将领身份的原因,他其实不能和已经嫁入踏孙国的越白安有过多往来。越白安深知这一点,是以只在到达木疏城后给越白时一家寄过一次信,但也是经历了层层检验方才送到了他们手上。
之后直到现在,越白时一家与越白安都再没有过任何联络。
所以越以慈这次前往木疏城采办货物,其实是背负了重任而来。
“这是我娘给你带的沙州小吃,有你最爱的杏皮茶,直接开水冲泡就好。”
越以慈指着那两个大箱子,只见其中琳琅满目,直叫人看得犯馋。
“还有我爹给你写的信,寄出来实在麻烦,我就亲自带来了。”
她说着把手中的两封信递给越白安,又扶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还有衣服,我娘怕你不习惯踏孙这边的衣裙,专程让二姐从江南挑了几匹好的布料丝绸给你裁了做新衣服。”
她示意身边跟着的随从又去搬箱子,只叫越白安错愕不已:“还有小姑父,我娘记得你提过凉州的葡萄酒,差人去那家酒馆给你买了一箱。”
墨云深急忙感谢:“多谢嫂嫂。”
越以慈一挥手:“不客气,我娘说了,她只给你们小两口捎一些心意过来。至于我姑姑的公爹婆母,圣上赏给姑姑的那些历代典籍,农耕工具还有珍奇古玩之类已经足够贵重,她就不献丑了。”
尚晚说是这样说,实际却是怕老汗王与汗妃并不知越白安的真实身份,只会纳闷堂堂的公主殿下怎会与朝臣之家如此亲密。
越白安自是理解尚晚的苦心,看着主厅之中大大小小的箱子,一时不禁感动得红了眼眶。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交代笑歌与细语,也定要越以慈带些踏孙国才有的食物器具送给越家老小。
“我这次就是来给我那小店里进货的,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招呼,我一定给好好带回去。”
越以慈这会儿已经拉住了越白安的胳膊,拉着她绕了一个圈,笑得眉眼弯弯:“爹还一天到晚担心你水土不服会更瘦,我看明显是新婚燕尔越来越滋润了。”
越白安被她说得面上一红,但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看向墨云深,似是在嗔怪他。
墨云深抚了抚鼻梁,只是低笑。
这边姑侄正重逢相遇着,王府上却又来了客人。
原是羌令诀来送正式请帖了。
他和辜夕媛的婚期定在三日之后,诚邀墨云深夫妇二人前去观礼。
“羌大人来得倒巧,这会儿府上正热闹着。”
权叔不知羌令诀与越白安过去相识,只顾给他介绍:“我们王妃的侄女儿跟着商队来木疏城采办货物,也是刚到府上。”
羌令诀的身形一顿,但却并未在面上显露出什么,只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看向权叔:“采办货物?”
他大概能猜到是哪位侄女,只是没想到当年说着要开一家沙洲最大西域商铺的小姑娘竟是真的实现了自己所求。
“老奴也觉得稀奇得很,原以为大翼国的女子都是深宅大院中的闺秀,没想到还有自己做生意的。”
权叔说着也不禁笑出声来,这时两人已经到了主厅门前,权叔敲了敲门:“王爷,羌大人来了。”
越以慈正觉得这姓氏还挺熟悉,抬眼看过去时,手猛地一颤,那茶水几乎全部泼了出来。
她被烫得猛一缩手,茶盏“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诈,诈尸?!
“三小姐没伤着手吧。”
细语急忙派人将那些碎渣扫了去,又端来了凉水给越以慈洗手。
越以慈的情绪倒是收敛得极快,因为不知道情况到底是如何,她只笑着摆摆手:“无事,一不小心没拿稳,水已经不烫了。”
墨云深示意权叔带着不相关之人全部退下,之后才看向羌令诀:“来送帖子?”
羌令诀“嗯”了一声:“三日之后。”
他这才看向了越以慈,询问羌令诀:“故人?”
眼见羌令诀点头,墨云深还没来得及开口,越以慈却是一下站起了身,手都来不及擦干净就向着羌令诀冲了过去:“羌大哥?真的是你?!”
羌令诀有些尴尬,但却依然点了点头:“家中遭了难,所以才选择离开。”
他的目光如炬,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越以慈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家人全在长安,而他明明是在沙州染疾而“死”,他现在说的又是哪辈子的经历。
但越以慈依旧不露声色,只笑着应声:“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无论如何,看见故人死而复生,总是惊喜多于惊吓。
只要人还活着,就会有无数可能性。
不过现在的场面似乎有些尴尬,越以慈不禁看了一眼越白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待到越白安带着她回到自己房间时,她只把门一锁,立刻开始拷问越白安:“所以,羌大哥并没有跟踏孙国的人说过他的身世,只说是逃难而来?”
不等越白安回答,她又问道:“他和小姑父看上去似乎还是好友,小姑父知道你们过去的事吗?”
“不行,还是别让他知道了,免得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越以慈连珠炮似的自言自语让越白安压根插不进去话,只等她宣泄完自己的惊讶后,她才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是新婚那日才知道他还活着。”
越白安将自己这数月来和羌令诀之间的点滴一一说给了越以慈听,但却有意掠过了中间和墨云深冷战的那一段。
她不想让家中人为她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
“所以小姑姑你是真的对羌大哥没有情了吗?”
越以慈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羌大哥啊。”
“如果我还对他有情,你让你小姑父如何自处?”
越白安的话让越以慈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她并不曾成婚,也还没想过成婚,更是从未想过自己所嫁之人若非自己所爱该如何面对。
“小姑姑你一定很难过。”
越以慈有些沮丧地捧起了脸,看着越白安满眼心疼:“原本想要和小姑父好好做夫妻,却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羌大哥。”
“一边是责任道德,一边是感情,要换做我我也很难抉择。”
“不是的。”
越白安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越以慈这番话:“无论感情,还是道德和责任,我都只有墨云深一个人。”
刚塞了一块圣女糕进嘴里的越以慈没忍住“啊”了一声,那糕点应声而落,窘得她立刻红了脸。
但她却还是更关心她小姑姑的感情生活:“真的假的?”
第83章 我亲眼看见你推了王妃()
“自然是真的。”
越白安的话却是让越以慈摇着头长叹一口气:“人不如新。”
看着越以慈这幅神态,越白安有些无奈,只是低声对她解释:“有些缘分尽了就是尽了。”
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没由来感到一丝烦闷,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她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有一天,墨云深和她所谓的缘分也尽了,她又该怎么办。
越白安摇了摇头,实在不愿去想这样丧气的事。
“说起来,羌大哥的腿是怎么了?”
羌令诀拄着拐杖,越以慈也不瞎,自然看得出来他腿脚落下了病。
越白安迟疑了半刻,还是实话实说:“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不去逼墨云深,羌大哥的腿就不会这样。”
她将那日在地牢中的事大致给越以慈讲了一些,掠过了那些惨烈纠结的部分,却还是令越以慈瞠目结舌。
她似是犹豫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番话:“小姑姑,我也不知你为何就死心塌地选择了小姑父,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只希望你是真的开心。”
越白安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越以慈的刘海:“知道你最关心我了。”
越以慈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追问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而是转移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羌大哥也要成亲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越白安虽然很不喜欢辜夕媛,却还是粲然一笑:“是位很喜欢他的女子,父亲是王宫统兵官,出身和容貌都算得上出挑。”
“那我也要去参加婚礼。”
越以慈要在木疏城停留将近一月的时间,不仅能参加婚礼,甚至连秋围都不会错过。越白安这样一算,心情也是极好,只想着能和越以慈多待上一段时间。
因为听从了尚晚的安排,所以越以慈很听话地寻了一处距离主院很远的小院子在王府住下,坚决不打扰她小姑姑和小姑父的日常生活。
墨云深对于这样懂事的侄女十分满意,命诸淮带着她去了好几处集市,任她货比三家,采足了所需物品,只等着满载而归。
待到羌令诀婚礼的那一日,越以慈十分期待地起了一个大早,只想着早些去观礼,好看看新娘的真面目。
“你去得再早,还是要等到吉时才能掀盖头。”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