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有郎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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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越白安这个公主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越白时与尚晚也不愿整那些虚的,是以家里仆役都还是叫越白安“姑小姐”,因为这也是将军和夫人许可了的。
“这么快?”
尚晚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她一直疼爱这个小姑子,对小姑子比对自家女儿都好,家里的好吃食好衣裳从来都是让越白安先挑,之后才拿给女儿们。
越白安怯生生地跟着越白时跳下马车时,一眼就看见了尚晚和越以嫣,她冲着她们挥了挥手,正笑得开心,越白时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瞬间把她的笑憋了回去。
墨云深倒是气定神闲,在越白时的带领下见与尚晚和越以嫣见过礼,便跟着众人走进了内厅。
尚晚招呼着人给墨云深沏茶,然后又着人端上了一盘盘小食,都是沙州当地的名小吃,看得越白安眼睛一亮。
尚晚知道她喜欢吃,特地给她手边的案几上放了一大盘。
她正想尝一块,便听见越白时清了清嗓子:“安儿。”
越白安吓得手一抖,那果干就直直地掉了回去。
她正襟危坐地看向越白时:“大哥。”
越白时比越白安大了三十二岁,这样的年龄差就是做她父亲也绰绰有余,所以只要越白时端起架子来,越白安就怵他怵得不行。
人都说越家这姑小姐在沙州城里能翻了天去,唯独怕越将军。
但越将军却也是真对她好,把她养了十年,大家小姐都会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罢了,女工刺绣也从不懈怠,更有骑马射箭的功夫,也都是越将军亲传。
“你跟我出来。”
这不在刚坐下吗?怎么又要出去!
越白安求救般地看向尚晚,但尚晚却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跟上去。
越白时走得快,越白安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等到两人站定在后院的小花园里时,越白时转过了身,看见小跑两步就开始喘的越白安,不由叹了口气:“你这是多久没动过了?”
“在宫里哪有机会动,这段时间又都在赶路,成天都在马车里窝着。”
越白安知道他是想要她时常练习他教给她的那些增强体魄的功夫,但她自己懒,经常把这事抛之脑后。
越白时如何不知道她这点心思,也没逼她,摇了摇头,开始和她商讨正事:“安儿,这指婚,你可是想好了?”
第29章 他竟唤她“安儿”()
越白安被他问得一脸懵:“当然想好了。”
这指婚是她早在第一日遇见墨云深之后便一直在计划的结果,虽然之前也曾犹豫,纠结,甚至还想过放弃。
但到了如今,看见这一路而来的美景,再对比长安王宫中那一方天地,她是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越白时看着越白安,虽然她今年已经参与了选秀,也到了大翼国一般女孩儿开始说人家的年纪。
但不知为何,他总会想起十年前那个矮小瘦弱的她,第一次裹着好几件冬衣出现在将军府门口的样子。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要嫁人了,还是嫁往那样远的地方。
和进宫在他的庇护下做女官不同,她是真的要成为那个人的妻子,和他生儿育女,在踏孙国执手一生。
“那,羌令诀?”
其实越白时之前还在担心,如果这倔驴就死守着羌令诀一生不嫁,他自然是劝不动,因此还得给她准备好一些遗产,免得在他撒手人寰后,她又没个人照料,凄惨一世。
结果越白安的人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但无论好歹,总算她不会孤单一个人。
“嗯,过去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越白时,她和墨云深是契约婚姻,等到了时候,她便要一个人去逍遥世间。
去领略她和羌令诀说好要去看的风景,去替他走完他短暂的一生里,没有走完的路。
越白时自然不会相信,但他却不愿意道破她的心思。
只如从前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既然嫁了人,的确该收敛心思。”
越白安特别乖巧顺从地附和:“大哥说得是,我明白。”
“走吧,别叫你那王爷久等了。”
越白时这会儿终于恢复平素的神情,只要越白安是心甘情愿地嫁人,他便放心。
如若不然,他定会想办法把她从苦海中救出来。
他这妹子虽然年纪轻,但脑子清醒好使,在哪儿都吃不了亏。而且即使踏孙在千里之外,但又并非生离死别,她总有来信的一天。
至于她嫁的这人,越白时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好好考察一下。
而为了让越白时留下一个好印象,墨云深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他和越白安给家里人原本都备好了礼物,但他竟还背着她给越白时准备了一份大礼。
“舅兄是武将,一定有自己习惯的佩剑。这把剑只当成装饰放在家中即可。”
墨云深送出的佩剑乃是踏孙王宫中最高明的铁匠所制,锋利出鞘,只轻轻一挥便能割裂一张纸。
这上面还雕刻着踏孙国的人面图腾,意味着只有贵族才可以使用。剑柄上镶嵌了两颗黑曜石,都是踏孙国最上乘的珠宝制品。
越白时正想拒绝,越以嫣却已经“哇”了一声:“爹,这好歹是姑父的一片心意,而且你看这剑的成色,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简单朴素,但却能伤人于无形。”
越以嫣早已经被各色的珠宝玉饰和越白安从宫里带出来的布匹绸缎收买了,这会儿只觉得她姑父是这世上最配得上她小姑姑的人。
看着自家爹爹那副挑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墨云深顺水推舟:“因为和安儿的婚事来得突然,在下也不曾准备厚礼,这柄剑随身而来,但从不曾给旁人使用过,还请舅兄放心。”
用膳的时候众人便听见了“安儿”这个称呼,尚晚还觉得惊讶,从前就是羌令诀也只是唤“白安”,“安儿”一向是家人,也就是她和越白时的专属。
但墨云深这么唤越白安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反对,尚晚便心知小姑子与眼前的男子即使还没生出爱情,也绝对是相当亲密的关系。
越白时不会看不出来,所以才更不舒服。
尚晚知道他的心思,也能理解,心疼地拍了拍他手背,把那剑了过来:“多谢王爷。”
“嫂嫂不必如此多礼,我既娶了安儿,便是家人。”
墨云深的面上带着温暖的笑,主动跟尚晚套近乎:“不必称在下王爷。”
这下又成功收服了尚晚,越白安看着墨云深游刃有余地和她的家人打成一片,心里却在发愁,不知道墨云深的家人对她又是什么态度。
和亲的队伍并没有在沙州停留太久,只住了两天,他们便又要启程。
尚晚舍不得越白安,帮着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忍不住抹泪。
越白安只得拉着她哄:“嫂嫂你别哭了,我当时要进宫那会儿你都没这么伤心。”
尚晚推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心肝的,你进宫又如何,那也是你哥哥能帮到你的地方,这下可好了,一个人嫁去踏孙,受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哪会受欺负,而且你也看见了,墨云深他那么宠我。”
反正她也不会在踏孙停留太久,在越白安看来,倒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尚晚想起这几日来墨云深对越白安和家中众人的态度,也的确放心了些:“倒算是个靠谱的,但是安儿,听嫂嫂一句劝。”
“你自小看着我同你哥哥总是两个人,一是因为你哥哥的确是个好男儿,二是因为母亲那事,才会让他无比厌恶纳妾。”
尚晚把越白安随身携带的小包袱放好,示意她过来坐在她身边:“但云深他是王爷,身份不一样,也没受过你哥哥那样的伤害。就算再疼你,侧妃侍妾也全都不可避免。你切不可太过争风吃醋,明白了吗?”
越家主母被越白丰母亲逼死一事,越白时很少提起,越白安的了解,也大多是从尚晚这里而来。
只知道那时越元在抚北都护司所辖平燕城外放,而越白时则同样外放锦渝都护司所辖渝州城,等到父子两赶回长安的时光,越家主母早已撒手人寰。
据说是越家主母唐氏本就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狂症,每日都得按时用药,一旦错过了时间便会浑身抽搐,气短晕厥。
但因为唐家把她保护得极好,等到她嫁给越元时,这个病症其实已经得到了极好的控制。
越元虽然多情,但对于唐氏一向尊重,也十分看重她的疾病,依旧是请了她在闺阁时的大夫来继续为她开药医治,从不曾懈怠过。
在跟越元成婚乃至越白时出生的这一段日子里,唐氏已经甚少再犯过这症。
直到越元独自派驻姑苏城,又引出了之后的越白丰母子,唐氏这才又一次病倒。
第30章 从此以后人世艰险()
越元多情,唐氏其实早在出嫁之前就有所耳闻。
但她自和越元成婚后,越元眼底心里便只有她一人,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过纳妾,似乎是真的收了心。
她一进门没到半年就怀上了越白时,越白时两岁时,她便带着他和越元一起外放锦渝都护司所辖益州城。
那时一家三口好不幸福,只可惜她身子羸弱,在越白时之后便再未生养过孩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越白丰母子的出现让她大受打击,总觉得越元是因为嫌她无法再生育才会背叛他们的感情。
但越元的红颜知己和露水情缘只怕是满天下都数不清,在他看来却都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身边人进入越府。
而他的多情也是众人皆知,唯独唐氏蒙在鼓里。
他给了唐氏正妻的名分,给了她敬重,体贴与陪伴,却唯独没有给她爱。
而唐氏却为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把自己气到病倒,给了越白丰母亲伤害她的机会。
同样身为女子,又是局外人的尚晚和越白安都能把这桩往事看得清透。
越白安知道尚晚提起这件事的苦心,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嫂嫂,我都明白的。”
在尚晚看来,越白安无论如何还算是嫁给了一个爱她疼她的人,只是身份所限,为了皇室血脉繁盛,必定会拥立侧妃侍妾。
但只有越白安自己清楚,她和唐氏一样。
嫁给了一个给她王妃名分,给她敬重和呵护,却唯独没有给她爱的男人。
他们的婚事起于彼此隐藏于心底的秘密,大概会终于墨云深遇到爱人的那一天。
好在她并不是唐氏,不会摇尾乞怜,强求对方的爱情。
“娘,听说姑姑回来了是吗!”
姑嫂两个正低语着贴心话,忽然听见外间一阵喧哗,越白安面上一喜,急忙推开了房门:“以慈!”
越以慈这几日随着商队出去进货,越白安原以为这次大概是见不到她了,但想到她也时常前往木疏城采买货物,心情便豁然开朗。
谁知道她竟然赶了回来。
“小姑姑!”
越以慈见到越白安也是喜笑颜开:“我刚回店里我家掌柜就跟我说姑小姐回来了,我还觉得奇怪,姑姑你不是进宫了吗?”
她拉着越白安转了一个圈:“然后才知道我离开沙州的日子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因为是出去采买货物,所以没有固定落脚的地方,偶尔也在沙漠戈壁中扎寨,所以每每越以慈出远门,越白时只会派两个小兵跟着她,从来不给她寄信。
这才使得远行的越以慈总是消息滞后。
“姑父生得什么模样啊,能有羌大哥好吗?”
尚晚一记白眼扔了过来,把越以慈往房间里一拉,低声训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越以慈却毫不介意,笑嘻嘻地往越白安身边凑:“我这不是好奇嘛,就问问。只有什么都比羌大哥好,我才能放心小姑姑远嫁啊。”
越白安揉了揉鼻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连珠炮似的问答。
“不过也没事儿,我经常会往木疏城去,要是姑父欺负你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尚晚无奈,把她按在了座椅上,安安稳稳地坐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跟你小姑姑学着沉稳些。”
越以慈却是不乐意:“我哪里不沉稳,不沉稳能服众吗?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好?”
一提起她的那商铺尚晚便更生气,眼见母女两似乎要吵起来,越白安赶紧插话进去:“嫂嫂,时候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别跟她小孩儿置气。”
“越白安我还长你两岁呢,谁小孩儿了!”越以慈非常不满越白安拿辈分压人。
尚晚却没好气地拧了一下她的耳朵:“回你自己屋去,你小姑姑天没亮就要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