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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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萧二……
他是萧二……
那个虽未谋面,却已经结下了死梁子的萧二!
老天!你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
“啊——!”
又是一声大叫。
顾妤眼前一黑。彻底栽倒晕了过去。
……
沐雪茗听说顾妤出了事的时候。并不是很意外。
顾妤是作为公主伴读随行来的,她父亲顾四爷只是在刚在翰林供职,哪有这个资格跟随成定帝一道来围猎?
顾婷有魏都看着,见势不好被送回了京都。汝阳公主也回去了。沐雪茗也算是和爹娘一起来的。顾妤的存在就显得十分多余。
在自己捆绑上信王夏侯毅的时候,顾妤透露出的丝丝惊讶和不屑,沐雪茗一五一十全看在了眼睛里。她知道顾妤……对镇国公世子一厢情愿,不过人家倾心的另有他人呢!
顾妤原还当沐雪茗和她惺惺相惜,因为两人都是思慕而不得的人……可现在沐雪茗瓜熟蒂落了,顾妤还形单影只,心里当然会不平衡。
“她倒是会投机,知道现学现卖。”沐雪茗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捧着一卷书漫不经心地看。
伺候的丫鬟嗤笑道:“什么现学现卖,小姐比她可高明多了!没看见人家现在出了个大丑,偷鸡不成蚀把米?要奴婢说,是小姐有胆有识,识机知事。”
丫鬟一板一眼的,沐雪茗弯着唇笑:“东珠,你这小嘴可是越来越伶俐了啊!”
语气却分明不是责备的意思。
东珠知道自己主子喜欢听这些话,也爱听这些话,继续说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顾四没这个心机本事,往好听了说是在模仿小姐,往难听了说不就是东施效颦?她算哪根葱?以为萧世子人家看得上她?”
沐雪茗笑容一下子淡了下来。
萧沥是看不上顾妤,可他看上了顾妍。
不止是萧沥啊,师兄也看上顾妍了……
她怎么就不清楚了,顾妍这个小丫头,究竟是哪里有这个本事,让他们一个个都对她死心塌地。
东珠见主子脸色不大妙,自觉停住了话头。
“那顾四现在怎么样了?”沐雪茗淡淡问道。
“还昏迷着呢,估计自己也不想醒。没有给她说公道的夫人太太在,她就是个笑话!人家一个个在宅门里头都是成了精的,动动脚趾头都知道她想的什么。”
说到这里不由笑起来:“她们还在纳闷,怎么顾四放着这么多人不挑,就偏偏挑了个声名不佳的。是不是笃定了自己的身份虽是高攀的国公府,但配萧二少爷,绝对能是原配正妻了!”
东珠觉得特别有趣,沐雪茗也就跟着凑趣地笑了笑。
“配瑛县主那里呢?”
沐雪茗一开始就知道顾妍的身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不过她不跟顾妤说,顾妤问了她也推拖不知,顾妤弄到现在这样,无非是她手中资源不足。
东珠说:“每日用青鱼胆汁点着眼睛呢……”这时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按着小姐说的,给她加了点料……”
沐雪茗点点头,“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郭太医最擅长的就是就是这个,数十年术业专攻,就算神医晏仲在,那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何况加的是生漆,这玩意儿寻常得很,皇上这次狩猎来,这行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都用生漆漆上一遍了?就算被查出来源头了,无非就是说县主正气不足,肺腑娇嫩,不耐外协侵袭等等。”
沐雪茗这才满意地点头。
人的贪念哪,总是无止境的。沐雪茗已经得到了和夏侯毅的亲事了,可心里究竟是梗着一根刺,顾妍是这根刺,她就想要拔掉。
费心落水,绑住了夏侯毅,尝到了甜头,就想要地更多,更多……
阴谋算计,就是在这种贪念下,一步步地慢慢促成的。
……
老太医来给顾妍换药。
萧沥和萧若伊都过来了,杨夫人也在一旁陪同着。
太医先前说,顾妍的炎症不严重,用霜桑叶水清洗,再滴青鱼胆汁,几日便能痊愈。
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不能让眼睛一下子适应强光,得一步步慢慢来。
“县主现在可还会觉得疼?”老太医问。
顾妍摇了摇头。
白绢被解下,她慢慢眨眼。
“可能看清楚房间里的东西?”
柔和的光晕里,面前站了几个人,模模糊糊的,她能辨别出来。
又适应了一会儿,终于清晰了,她对上老太医慈和的笑脸,刚想点点头,眼前蓦地一黑。
顾妍一怔,复又闭上眼睁开。
依旧是黑,无垠的黑。
感受不到丁点儿的光晕,更别提看清楚什么人,什么物了!
顾妍的脸色煞白。
萧沥觉得她有点不大对劲。
“阿妍?”他轻唤。
顾妍猛地站起来,眼睛乱撞,却什么都没有收入眼底。
她伸出手去探寻,只能依稀根据声音辨别他的方向。
杨夫人不由大惊,萧沥亦是愕然。
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指尖十分冰凉。
萧若伊也发觉不同了,急得到她身边:“阿妍,你怎么了?哪里,哪里不舒服?”
却见她只能如盲人一般胡乱摸寻探索,萧若伊心下猛地一沉。
“阿妍?”
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杨夫人赶紧拉上老太医:“太医,你快看看,配瑛似乎有点不对劲。”
老太医不敢怠慢,让顾妍坐下,撑开她的眼皮看。
眼睛乌黑明亮,却是空洞无声……分明,一切如常啊!
太医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萧沥大怒,几乎将他整个人拎起来,老太医连连喊着恕罪。
杨夫人握住顾妍的手。
她紧紧蜷着手指,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杨夫人心疼极了,“好孩子,到底怎么了,跟杨伯母说……”
说……说什么?
说她瞎了?
和上辈子一样,她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顾妍只觉得全身冰冷,身心都被扔到雪地里滚了一圈,眼眶蓦地通红。
萧沥扔下太医,“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找晏叔,他医术好,一定会治好你的。”
顾妍不作声响,萧沥只当她是同意了,拉上她的手要带她回燕京。
顾妍看不见,跌跌撞撞辨别不出方向,萧沥干脆便将她打横抱起冲出去。
耳边风声呼呼,她全身裹在厚实的披风里,在马上颠簸。
脸庞贴着结实温暖的胸膛,她忍了许久,到底没忍住落泪。
“萧沥,我是不是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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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土腥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烧了地龙的屋子里极暖,顾妍睁开眼摩挲着爬起身。
极细微的动静,让就在床下踏板上打了个地铺的青禾醒转过来,利落地起身,连声问道:“小姐想要什么?”
顾妍不由一顿。
过了会儿,才淡淡开口:“是不是下雪了?”
青禾去窗边,微微卷起棉布帘子一看,满目雪光,映地亮堂堂的,有鹅毛大雪纷落而下。
她点点头,“是的,又下了。”
青禾回过身,看见顾妍竟然坐起了身,摸索着要下床,摸到了床头的小几。小几上按着从前的习惯点了盏松油灯,顾妍不慎将之打翻了,热烫的油浇到手背上,她一下子缩了手。
“小姐想要什么,跟奴婢说,奴婢给您拿过来。”
青禾赶紧将油灯扶正,又去看顾妍的手,烛油在手背上凝成了一块,青禾小心翼翼给她剥下来。
室内光线昏黄,顾妍的眼睛空洞无神,就像是蒙尘的黑曜石,虽然美,却失去了灵气。
从那次在围场行宫双眼失明后,她就再没好起来过。
萧沥快马加鞭送她回来,让晏仲来给她细瞧,内服外敷换了诸多方法了。从深秋至隆冬,跨过年,勉勉强强总算能在白天感受到微弱的光线。
晏仲说,顾妍是因为入水后眼睛混进了脏东西感染引发的蟹睛症,按说用青鱼胆汁滴点。用桑叶水清洗是没有错的,而至于为何会突然间失明,从没有过这种先例。
她的眼睛并没有损伤,头部也没有受到什么重创,唯有可能是眼睛受了某种刺激,也就是医药上说的“外邪”入体侵袭。
这些东西顾妍并不太懂,晏仲也只能一点点试验究竟是哪种外邪。
青禾将油灯重新点起来,顾妍能虚晃感受到一点细弱的微光。
她贪恋极了这一丝丝微光,比起先前望不到尽头的黑,至少。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废人。
刚回京那会儿,心情低落,甚至不言不语了几日。
不要人跟着,不要人陪着。到处摸索。到处摔跤。
顾婼新嫁的媳妇。硬是回娘家住了半个月,恨不得天天盯着她。柳氏寸步不离左右,外祖父愁眉苦脸。听说愁得掉了一把头发。
只有顾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痛苦。
失而复得,得又复失。
其中之苦,远比求而不得艰涩心酸百倍。
求而不得,至少只是个虚妄,仅仅是个念想,可原本抓在手里的东西,有朝一日,不打声招呼地便飞走了,那么没有一丝丝防备,打了个她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旁人若是陡然失明了会是什么样,至少,她是近乎绝望崩溃的。
顾妍靠到床柱上,失神地盯着那处光亮看。
晏仲参照了一本古医书,给她用蟹黄捣汁涂抹敷在眼睛上,隔了几日效果竟然显著……可这种隆冬季节,螃蟹都冬眠了,去哪儿找?
外祖父不惜花重金购买,一只卖到了千两价格。张皇后心有牵挂,倒是也有动用官府的力量。
还有萧沥那个傻子……每天不知道跑去哪个犄角旮旯挖里螃蟹,一身的土腥味。
顾妍不由好笑。
她应该满怀期望的。
“雪下得大吗,积得可厚?”顾妍出声问道。
青禾点点头说:“挺大的,刚下起来,还没有积多少雪。”
她点点头,又缩回被子里去了。
青禾给她掖好被角,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见她闭上眼了,这才轻手轻脚放下帐帘,继续躺下。
又下雪了……
燕京城的冬天一向很冷的,泥土冻得硬邦邦的如同石块,却有人不惜在寒冬腊月去湖边软土里挖蟹,要是走大运挖上了一只,那定然来年吃穿不愁了。
闹得这么大动静,肯定会碍了谁的眼吧。
顾妍辗转翻了个身。
整日无所事事,她倒是听了不少京中事。
萧若伊经常会来看她,偶尔袁九娘也会来走动。都是闺阁中的小娘子们,还不至于有这个闲心忧国忧民,至多,便是说一说现在城里比较热闹新鲜的事。
比如,信王乔迁新居了,新整修的王府十分气派。信王与沐恩侯府的沐七小姐订了亲,双方交换了庚帖,婚期定在沐雪茗及笄后半年,婚礼一完毕,信王就会和信王妃一道去登州就藩。
再比如奉圣夫人靳氏又入住皇宫侍候成定帝去了,和魏都一内一外把持着成定帝的生活,张皇后对此不满,呛声过几回,成定帝袒护着奉圣夫人,张皇后大感失望。
还有就是郑淑妃小产了。
从围场回来之后便觉得身子不适,几日不舒坦,病了一场,孩子没了。
人人都说郑淑妃活该,放着好好的皇宫不待,要去围场颠簸,这么把自个儿孩子折腾没了,纯属自作自受。
萧若伊私下里跟她说的,汝阳公主受不了自己瘫痪的事实,咬舌自尽了。
顾妍挺惊讶,像汝阳公主这样骄纵跋扈娇生惯养的公主,恐怕连一点小病小痛都受不住,居然还能有这个勇气咬舌自尽。
不管她是怎么死的,反正汝阳公主就是死了,成定帝低调地给她葬了,夏侯毅连吭都没吭一声。
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是那么宝贝珍视爱护的,死了之后还能若无其事。
萧若伊觉得不可思议,顾妍却一点儿也不惊讶。
大约是觉得,护着这个四处闯祸的妹妹,实在太费心力。又或许,于他而言自身能力有限,再维护下去无疑是要触及谁的底线,得不偿失,干脆便选择缄默,冷眼旁观。
这是最自保的一种方式。
也是铁石心肠的一种方式。
更是他夏侯毅固有的方式。
总言之汝阳公主的死在京都里连个水花儿都没有掀起来,倒是顾家的丑事一拨接着一拨来。
顾妤和镇国公府二少爷萧泓在围场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