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鹤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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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虞姬、戚夫人、卓文君、刘细君、王昭君、班倢伃、越飞燕一个个数下来,所谓才情,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闺阁怨,相思苦。
叹韶华流逝。
可是,我刘爱莲的眼界跟她们不一样,我爱自然,也爱有荣华富贵的人生。喜欢冒险,喜欢权力的世界。
所以,我的诗更为后人流传。
我的词曲是有生命力的。
可以绵长,像黄河水一样的。
江洲的女子都很美,相比较而言,这是江洲的男子有福了。
可是,江洲华山畿在地域上闭塞落后,一穷二白。
山区,水、空气、稻米才能喂养出我爱莲这样吹弹得破的好肤色。
肌肤有胭脂色的女子,大抵不会难看。
何况,我的爹是北方人,容长脸儿,鼻直口方,剑眉星目,与出美人的华山畿土生土长的我娘这么南北一交融,惊世之美的我就出世了。
我的美,自己并不在意,从不搔首弄姿。
天然去雕饰,有野心的成功男子喜欢这一款。
读者朋友。
这个称谓我并不陌生。
我那时的诗作也并不都是酒囊饭袋的人读得懂。
也流传到民间,为大众喜爱。
我转世而来,说了这么说,累坏了。
真的,我无法集中精力。
我的记忆是碎片的。
故事是断离的。
思维飘忽。
头痛欲裂是家常便饭。
重回阳间,是一种惩罚。
是的,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我秋妃的名会一直一直传下去,断不了。
我配不了这样的名垂千古。
所以,上天打发我回阳间,是短期的灵肉鞭笞。
痛,像千万根针刺我的脑袋。
我好像说到我的哥哥雨锡去了陈太傅在老家的院子。
为了陈家的大闺女做一张古琴。
可是,我的哥哥才走进院子,就遭到了一伙人的活捉。
在这关键时候,一个人物出现了。
他,我的谢大将军。
谢锜大将军出现在陈太傅江洲老院子的前庭。
你道谢锜怎么这么准时,原来他早已布了这个点,想看看刘雨锡的身手,再小小地干扰一下。要让刘雨锡见一见绝色芷萱,考验一下英雄见到美人时的反应。
如果条件不错,这襄兵与他的谢家军混在一起,打一个大仗不是不可以。
就这么说吧,那个朝廷,像一个病美人,一推就倒。
又像一把烂稻草,根本不用去理会。
几十年军旅生涯啊,这江山从上一代皇帝到现在的皇帝,哪一年哪一回不是谢氏父子一个在朝一个在沙场地扛着。
可是江山却不姓谢。
远远地看了刘雨锡一眼的谢锜,心中一惊。这不是歌里唱的,只因为在人群里看了你一眼,就产生了怦然心动的爱情,而是,这个身高八尺有余,与自己北方大汉,力拔山兮的大将军的身高,魁梧程度有得一拼,但要命的是,这个叫刘雨锡的木匠帅得要命,英俊无比,深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男人味。
这才是要命的。
试想想,就是几步之外,那个在阳光下红漆的柱子泛着光的绣楼上,那个女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男人的一眼?
还不挖了心肝去。
谢锜在心中冷笑十八声。表扬自己道:英明啊英明,亏得导演了这么拙劣但有效的一幕。那个孙三变果然是个自己人,通透,好用,只一提醒,就找上了陈家女主人,阻止了事态的发展。
接下来,办法总比困难多。在全国,全京城遍寻好琴,赠予陈芷萱姑娘就是,难道在物欲横流的宫里还找不出上上古琴?
可是,其实已经慢了一步。
可怜的小姐已经在绣楼,撩开纱帘,看到了荷尔蒙充足的刘雨锡。
只一眼。
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池沦陷了。
哥哥对于没有出过二门的陈家小姐是致命的诱惑。
陈芷萱自从绣楼上一瞥刘雨锡后,每日里怔忡不已。多年来,她喜欢独来独往,10岁时她被娘带到江洲,江洲的穹窿山下,清泉石上流,明月照鹤林。天生的音乐才华让她在自然的怀抱里,长的清新脱俗,保持一颗敏感的音乐之心。
她最爱的是山涧的鹂鸟鸣叫,好像鸟儿是她的音乐老师,叫她弹奏,叫她写下几行如诗的句了。
太傅的长女,太傅哪有不爱她之理。
但人到中年,作为一个实在过于成功的男子,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官场上的男人,要是事业成功了,还与糟糠之妻一个锅里吃饭,躺一张床上,总说不过去。当然,后来据说一个什么朝代出了个马皇后,母仪天下,连自然界里,母树都比公树长得葳然貌。
但在太傅生活的年代,女人太旺,那叫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母鸡在清晨打鸣,这个家庭就要破败。打鸣的母鸡活不过午。女性掌权,颠倒阴阳,家破国亡。
太傅的年代,男人的信条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其实,对于芷萱姑娘来说,出了京城等于鸟儿出了牢笼。
是穹窿山的万物,日月精华,花鸟虫鱼,鲜氧救了她。
20,偶遇 暗恋()
陈芷萱像一株瑶草,呼吸微弱,她也像一朵花,气息幽渺,美到绝望无救。
罂粟就是这样的花。
琼花就是这样的花。
可是,她的精神世界却丰沛得很,她立于山间,能够听得懂鹂鸟唱的是什么,能够感知那只知更鸟的寂寞与忧伤。
自然界的阳光雨露滋养了她,给她生命。
刘雨锡有力的脚步声,像一排音符,鲜明地响在她的心田。
她不能忍受加快的心跳,快速的心跳,让她近于窒息。
呵呵,即使我重返阳间,我也不知道芷萱她如果不是来自于人类,她又是什么族类。
我爱莲来自蝶族。
以后,我会告诉读者蝶族的事。
哦,在人世间,还有我们蝶族的人,比如廖梅如。
哦,天,我泄露了天机。
廖梅如是蝶族。
一点不假。
她在人类间的寿数已经在以百日计。
每一次人间的挽歌,却是我们蝶族的精灵放逐后,找回了自己的家,是值得欢呼的回归。
廖梅如就是我们蝶族的后代,她那么美,那么优秀,但是不能长久。
这不能长久,便是人间的悲哀。
芷萱也许是仙草族的。
可是我也说不准。
芷萱被爱情冲撞的不行,快窒息了。
第二天,她上了穹窿山。
她要到自然中去疗伤。
沿着小径,她慢慢地走,春天的树林,有欢快的鸟儿,一群群,一对对,它们有的惊喜,有的害怕,有的勇猛。
春天是鸟儿交配的季节。
满耳都是鸟儿们的情话。
鸟儿们恋爱,觉醒,交配,很快繁衍后代。
而那只鹂鸟呢?
她有意请工匠在半山腰筑一座小亭,取名听鹂阁。
筑了,鸟就会有个家,从此安心地唱歌。
多少年后,江洲的旅游者每每都会驻足在听鹂阁,听介绍说:从前,这里有一个痴迷于音乐的女子,她曾作过新弄18部,有游弦,鹂音,花息夫人等。
芷萱是一位了不起的音乐前辈,这有据可考。
也不怪,她出身名门,自小有名师指教,又酷爱音乐。
她远离安乐窝,住在条件艰苦的山中别墅,其实人必须从自然界景物中寻觅悟性、灵感。
自然景物能陶冶音乐家的情怀,触发诗人的思绪。
芷萱喜欢借助于自然界的神韵,诱发创作灵感。
呵呵,后代的江洲不知出过多少音乐家,江洲的音乐基因来自于穹窿山,后人也得出了与芷萱同样的结论。
要弄音乐,就要远离凡尘,与自然结伴。
要去功利之心,浮躁之心,如是,便可以成矣。
芷萱那天上了山,由于冬季的养生有效,她的精气神好了许多,这一天,她走了很远,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跋涉得最远的地方。
然后,她遇到了一个翩翩青年,衣着华彩并不绚烂,面容清俊眉眼却慈善亲切。
两个人,均是神游之状。
居然都来自京都,居然都是官二代。
居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听一听鸟叫。
谢颐,他当然是谢颐公子。
这里,我说不清楚。
谢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江洲。
后人往往说是谢大将军被问斩不后,那时候的皇上还不知道用株连,灭人九族。
谢公子自我放逐到小时候他来过的江洲。
是他父亲死后还是死前来的江洲,我真的不知道。
一是因为我一向不知道谢颐公子的去向,二是,我那时无暇他顾,为了参与谢大将军的大事,我们整天封闭在山顶练兵,与世隔绝练习本领。
谢颐公子来到江洲后,他迷恋上这里的山水,看到它们,心灵像一只鸟儿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枝干。
谢颐开始著书立说,把历朝历代的著作分类并遴选出精读本。
要想出一套历代文献精读本,这要如何地皓首穷经,如何的博览群书。
当然,后来,他想到了招天下志同道合者,一起来编撰。
他第一次来江洲,在长亭旁遇到的山,终于有人告诉他正式的名字叫穹顶山,与穹窿山是母子山。
谢颐公子盘桓江洲近一个月了,他这是第一次上了穹窿山,一山的风吹草动,夹着恋爱中的鸟儿放肆的打闹。
大自然是热闹的,即使寂寞亘古的深山,也如此有情致。
而最好的是,他遇见了她。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芷萱说,这里真的缺少一座亭子,如果建亭子,听鹂阁如何?
两个官二代,站在深山里,想到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听鹂,只不过,芷萱说叫阁,闺阁女儿气,是女孩子起的名字,谢公子说叫听鹂轩。
轩,四面皆空,雨可进,风可进。
鸟儿可散步。
叫轩比较正确。
两个人竟一见如故,说到京城的掌故,有些唏嘘。
岁月有情也无情,这感受古今是一致的。
下山时,芷萱几次感到力不从心,她的一颗微弱的心脏,突突突要跃出嗓门口。
不是因为像鸟儿一样进入恋爱季,而是,她登山时不知不觉走出去太远。
她对闯入陈家深宅的刘雨锡有多少相思,这个我不好说。
情深往往不寿。
谢颐护送芷萱一路下山,走走停停,就说到两人的抱负,一个说要写满新弄108章。
弄,是古代音乐名词,是指乐章。
刚说完,谢颐就很好奇,能不能亲耳一听。
芷萱一听完谢公子的计划,要出一套历代文学精选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而且是多么无私。
精选本,作者是历代文人,精选只是为了当代与后人读起来更有效益,编者却付出了多少精力。
如此,一定是要伤元气的,芷萱说知道有一种中草药对眼睛有保护,他们再约,下次她会带了膏方来。
切记,保护眼睛。
少女的善良,像微风一样拂过。
说到这里,我也是感叹。
告诉你,芷萱她本身就是仙草族,生命的寿数不如人类。
谢颐公子,却是我们正经的蝶族。
这一点,后人不知道。
我也相信,后代的游客每重组经过谢氏的读书楼,藏书阁,都会说是他白首穷经,批阅书卷,耗尽了心血,这是一个方面,其实,说穷了,他是我们蝶族的一员,无论怎样惜命,谢颐公子,只能活到三十五岁。
这,如今的文明物质社会,蝶族的后代,有的能活过50岁,但已是天寿。
唉,我的哥哥这辈子没有娶过妻,这一点,是我们刘家的不幸。
江洲的百工队伍里,有一个最强最大的分支,木工。
江洲的木匠里出了上百个能工巧匠,小到可以在一个很小的杏核上雕刻出舟的模样,可以在一块樟木上雕刻出上百只鸟儿,栖在梅枝上,他们也可以在一根立柱上,雕出一个完整的感人的人物故事来。
大户人家用木工最多,一个好的木工在一个大户人家做活,有的一做就是一年两年的。
王石山知府喜欢这些木匠们,只用了几年,他就把江洲打造成有内涵有文化的木工艺术之乡。
江洲轿子只是其中一样。
谢颐在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了第一辆量身定制散发着自然樟木气息的小轿,它像极了多少代后的豪华宝马车。
这是王石山知府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