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钵传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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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受邀约傻爷赴宴()
两个多月后,世琦随刘会长和福贵成的东家李之谦一起进京领赏,皇帝每家都赏赐了纹银五百两,锦缎十匹,以及珍玩若干件。世琦分到的珍玩有翠玉镯一对,翠浮雕扁豆坠一只,红宝石翠玉手串一串,墨玉碗一只,白玉白事如意佩一个,金锅金杆金烟嘴的旱烟袋一只。另外还有御笔书写的匾额一块,上写:“西洋赛金奖槽坊”。又过了两个多月后,近腊月,世琦才回到家中,此时世瑛、知仁和伯雍都进京赶考去了。
世琦将皇上赏赐的银两、锦缎和珍玩,分成六份均分,衣传广说明他不要,只分作五分即可,于是世琦兄弟四个和立身一共五家人,各分了一份,每家纹银一百两,锦缎两匹,世琦分到的珍玩是金烟袋,因为皇上听说他平时喜欢抽旱烟,遍将一根全金烟袋赏赐给他。世珍家分了翠浮雕扁豆坠,世瑜家要了墨玉碗,世瑛要了白玉白事如意佩,立身家分了红宝石翠玉手串,最后还剩下翠玉镯一对,世瑜见翠玉镯不错,又把墨玉碗放下,将翠玉镯揣在怀里,大家都知道,他要送给姜百花,姜百花十月初刚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衣俊仁,世瑜高兴地不得了,满月那天,又是请唱戏的,又是请吃饭,俏俏气得鼻子都歪了,说,生个儿子有什么可炫耀的,承仁都这么大了,也没见你有这么高兴过。
墨玉碗剩下了,就给了衣传广。
衣传广说,等俊仁百天的时候,他在后桥街临江楼摆家宴,一来庆祝衣家添人进口,二来庆祝聚福堂在西洋赛酒会上拿奖。
牧童带着几个仆人,把匾额挂到聚福堂槽坊临街店面的横梁上,刚一挂上去,就引来无数人驻足,前来观看。
聚福堂槽坊全汉南闻名,跟福贵成槽坊比肩。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聚福堂的生意好得从来没这样好过,每天的酒刚一摆到槽坊酒卖光,不仅汉南县的人要来买酒,其他地方的大客商,不远千里慕名前来,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买不到那得了金奖的玫瑰露,不能白来啊,那就买点其他的酒吧,五加皮也行,原浆白酒也罢,不拘什么都行。伙计摊着两手,为难地说,不瞒您说,今天您来晚了,什么酒都没有了,得等几天,新酒出来才能卖。这些客商来都来了,总要等等,这一等,就要住店,一时汉南县客店生意爆棚,这些外地人要住店,还要吃饭,酒楼也人满为患。
同样情况的不仅聚福堂槽坊,还要福贵成槽坊和兴恒昌槽坊,总之,在西洋赛酒会上得奖的槽坊,都是一样的情况,可是,那些名落孙山没有拿奖的槽坊,比如说隆德利槽坊,生意就没有这几家好,虽说没有这三家好,但是受他们影响,生意也比之前好得多,因为有的外地客商有事等不起,着急回去,总不能空手而归吧,高兴而来败兴而去太影响心情,也不好跟家人交待,就不管哪家店胡乱买点,反正跟得奖的槽坊是一个县的,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从这个层面讲,汉南县这三家槽坊获奖,对整个汉南县的白酒槽坊来说,是个好事,俗话说,利益均沾。
槽坊主们心里都明白,自己的生意比起往年来,那是好得多了。花满楼不是傻子,他心里也明白,只是心里气,不是气自己没得奖,也不气福贵成和兴恒昌槽坊得奖,因为这两家本来就跟自己家水平差不多,应该说比自己家的酒好。他气的是那个比自己家晚开了几辈子的聚福堂槽坊,竟然拿了奖,还拿了金奖,什么玫瑰露,谁家没有,你们是运气好,几个外地人来汉南县没几年,还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嘚瑟,看我不收拾你们,等着瞧,别高兴地太早了,我就留着几手呢,给你们尝尝老子的厉害。
去年花满楼和他的儿子花锦程就不断接触衣家的傻少爷衣书仁,还将一副画有汪氏和红杏出墙的画给了傻书仁,但是后来也没见衣宅有什么动静,不知那个傻子,有没把画拿给青子看啊,要是看了,怎么一年多过去了,一丁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世珍跟汪氏就断了?没被青子发现,傻子在戏院说的画,到底可信不可信,又或者,傻子半路把我给他的画擦屁股了?不能啊。花满楼想来想去,觉得还得从这个傻子入手,于是派人悄悄去给傻书仁送信儿,说自己今天晚上在后桥街的苏州饭店等他,请他吃晚饭,看唱戏,不可告诉别人,请悄悄过来。
第48章 傻书仁饱食大餐()
傻书仁接到信儿,听说吃晚饭,本不想去的,因为老太太说今晚厨房要做好吃的,喊各家都去。后来听说是在苏州饭店,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闹意见了,傻书仁立即听从馋虫的意见,决定前去赴约。
傻书仁吸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对来人说:“你去回你们东家,就说书仁少爷一准儿到,不要太丰盛,点个毛蟹炒年糕就行了。”
传话的人憋着笑,点头哈腰回去了。
傻书仁有他的小九九,他马上把小厮杨子喊来,让他去给老太太说,自己肚子疼,晚饭不吃了,说罢就躺在屋里装病。杨子刚一出去,傻书仁就穿戴整齐从后门溜了出去,直奔后桥街。
只见傻书仁很矮,很胖,17岁的人了,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那么高,却胖得比个大人都重。他穿一件青色锻面素色长袍,腰带一块白玉小龙佩,不戴帽子,晃着脑袋,迈开大步子,手臂左摇右晃,没一会儿就到了苏州饭店。
他认识字不多,心虚,在苏州饭店门口左瞧右瞧,害怕瞧错了,之前他来过几次苏州饭店,都是跟着世珍来的,根本没记具体位置,这一圈饭店太多,他怕自己找错了。看了半天,终于确定就是苏州饭店,大摇大摆迈进去。
跑堂的一看来客了,赶紧往里招呼,问他几位呀。
他傻乎乎的:“你问我,我问谁呀?咱又不是请客的。”
跑堂的一看,这人不俏,是个傻子,也就不多搭理他了,给了他个空位让他坐着。
他琢磨着,花满楼请我吃饭,还不得早点过来等着我呀,他个王八蛋怎么影子都没看到一个,于是就各处踅摸,他这桌瞧瞧,那桌看看,一会儿楼上,一会儿楼下,把别的客人看蒙了,纷纷喊堂倌,堂倌,这个人是干啥的呀,咋盯着每桌的人看?相面的?
跑堂的肩膀上搭块白毛巾,颠颠跑过来,脸上堆着笑,跟各桌解释,说,这人等着有人请吃饭,等人呢。说完回转身,找到傻书仁,请他安静坐着,不要乱动。
傻书仁那哪坐得住呀,到处乱走,碍别人事。有个伙计有心把傻书仁赶走,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说,这人是聚福堂的少爷,伙计才不赶书仁了。
等了一会儿,书仁不见花满楼来请,眼巴巴看着别的桌上客人吃香喷喷的菜,又馋,馋得流口水。摸一摸口袋,出门出得急,还忘带银子了。急得团团转,站起来,又坐下去,看看窗户外头,不见花满楼,一会儿又走出门外,一会儿又旋回来。最后,他看到了腰上悬的玉佩,打算解下来拿给跑堂的,让他照价端菜出来,玉佩还没解下来呢,花满楼带着他的儿子花锦程快步走了进来,他来到傻书仁面前,供着手说:“对不住,老朽临时有事,来晚了。”他偷眼瞄见大厅很多客人瞅他们,心上觉得被太多人知道了不好,赶紧拉着傻书仁往外走,说他知道还有一家饭店,就在附近,叫兴扬馆,淮扬菜做得相对地道。
连拉带拽,花家父子带着傻书仁到了兴扬馆,花满楼的神采还是比不过他帽子上的红玉,花锦程年龄跟傻书仁差不多,本来就长相很好,大圆脸带着喜庆劲儿,大圆眼带着精神头,大脑门显着智慧,就是没有好心眼。这天他穿一身红色织金妆花缎对襟平绣卦,头戴瓜皮小帽,帽子正中镶一块白玉,面色白皙,丹凤眼笑着,显着几分斯文。
他们选了一个包厢,三个人分宾主落座,花满楼点了几样菜,喊伙计快点端上来。不大一会儿,芙蓉鸡片、清蒸鲥鱼、三套鸭、清蒸大闸蟹、肉圆、银鱼莼菜汤就端上来了,香味扑鼻,裙带面、淮饺儿、甑儿糕、锅贴角也陆陆续续摆到桌上,傻书仁忍不住放下筷子,直接上手拿,吃得嘴角流油。
花满楼又给傻书仁满上酒,脸上带着奸笑,一双眼睛都眯缝成了两条线:“书仁少爷,去年我给你的画,还存着吧?”
“花东家,画?什么画?”傻书仁的记性不是一般的差。
花满楼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怪不得一年多来衣宅也没啥动静,相安无事呢,感情这家伙把画拿去擦屁股了。他脸上不好看,皱着眉头耐着性子继续启发,以图唤起傻书仁的记忆:“就是画着你们的管家媳妇儿,汪氏,还有红杏花的画儿。”
傻书仁挠一挠头,用舌头舔着嘴角,吧唧吧唧嘴说:“我记起来了。”
花锦程高兴地拍一拍手,把帽子摘下来放到旁边:“书仁老弟,画放哪里了?”
“被撕碎了!”书仁说罢咧开嘴,要哭。
气得花满楼直颤。
花锦程眼睛骨碌碌一转,悄悄跟他的爹爹花满楼说:“咱再找人画一张不就得了?”
“以前那个画师走了,现在画画的,哪个还认得到汪氏的样子。”花满楼胡子直颤,帽子上的红玉也一颤一颤。
“谁撕碎的,好大的胆子!”花满楼故意套傻小子的话。
“哎,王八蛋青子。”傻书仁啃着螃蟹腿,噗一口,吐出螃蟹壳。
一听这句话,花满楼和儿子花锦程得意地相互一笑。
之后,花家父子漫不经心跟傻书仁聊着天,吃着饭,不一会儿,就告辞回家了。
傻书仁饭量大,继续留下奋战,直把满满一桌子饭菜,风扫残云一般,全部吃光喝净,才摸着滚圆的大肚子,慢慢往外踱。
刚走到街上,就被急匆匆赶来的杨子和几个仆人围住了,杨子脸上冒着汗:“我的小爷,您咋跑到这里来了,我到处找不到,二奶奶请了医生来,一进屋,看不到人,二奶奶要打折我们这一屋人的腿。”
“我好好地,在这里,不要慌。”傻书仁随着一众仆人们回家去了。
刚进屋,看到世珍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
傻书仁知道不好,赶紧给他爹行礼。
世珍问他去哪了,他不肯说实话,说嘴馋,去吃淮扬菜了。
“哪个馆子做得这么好吃?比老太太赏的还好吃?”世珍问。
傻书仁哪听得出来世珍这话的意思,吭哧吭哧地说:“我也没记饭店名儿,光顾吃去了。”
“谁请的客?”世珍怒气冲冲。
傻书仁一看,爹爹真的生了气,就是不肯说是谁请的。
世珍火冒三丈,站起来,倒背双手,摸着辫稍,狠了狠心,吩咐一声:“来人,给我打板子!”
傻书仁一听说要打板子,赶紧两手捂着屁股,说:“爹爹,别呀,别来真的,我说,我什么都说。”
世珍扭头冲仆人们说:“都退下去。”
傻书仁这才说,是花满楼请吃的饭,一块的没有别人,就只花家父子。世珍又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花家接触的,花家都问过他什么事。
第49章 疑心不散种祸胎()
傻书仁本来就记性不好,记不住许多,吱吱呜呜,想不起来。
世珍气得倒背双手,走来走去,想发火。
“爹,您坐下被动,你走路,我眼花,更想不起来。”也就傻书仁敢跟世珍这么说,换成世珍的亲儿子知仁,也不敢说这句话。
世珍气得七窍生烟,一屁股坐下,忍者气,说:“你慢点想,今天吃饭让你做啥呀?”
“啥也没让做,白吃一顿饭。哦,爹,我想起了,去年我帮他们做事了,没啥大事儿,问咱家装酒的木箱子从哪里做的,他们要找这个木匠做家具,据说手艺好!”傻书仁嘟嘟囔囔,把一根手指放到嘴里,另外一只手揉着袍子,这刚穿了一个时辰不到的素色缎面袍子,已经变得皱皱巴巴,身上到处是油渍,倒想穿了一个月的。
世珍气得,一口水差点没吐出来,心想,我到处猜内鬼,是谁透露了木箱子是哪家做的,找了一点都不出名的小作坊,都能被花满楼找到,真想不到,内鬼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世珍气得啪一拍桌子:“我跟你说过没有,不准跟花满楼家的人还有钱生益家的人来往?说过没有?”
“说过。”傻书仁低着头。
“不许吃手!”世珍大喊一声。
傻书仁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噗嗤笑了。
世珍气得发抖:“花家怎么那么有吸引力?以后再派人找你,不许去,不许跟花家接触。”
“爹,我嘴馋,管不住,一听说有好吃的,我的脚也不听使唤”傻书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