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虎-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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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城墙的悬赏告示居然不见了,是谁揭下了告示?难道另有高人已经捷足先登?
不对,怎么这张告示好像是自己亲手揭下?好像还拿着它去了苏家?
难道是昨晚那个梦?那个梦是真的?
恍惚中昨夜他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似乎去了一趟苏家,作了一场法,场景逼真,历历在目,可是一觉醒来,却一下子变得恍惚,什么都记不清楚。
知秋道长下意识的伸手到随身的破布袋,脸色立刻变成了土灰色,随身的那道灵符怎么不见了?
那可是他身上最后一道灵符,当年师父留给自己的一叠灵符,年轻时不知道珍惜,随便乱用,当他意识到灵符有限时,已经只剩了三张。
为了吃饭,最近十年他又用掉了两张,现在剩下唯一一道灵符。
现在出场,他每次都是照着这张灵符,临摹描画一张去应付场面,就算他用尽心血描画的几乎一摸一样,却没有丝毫法力,混口饭吃都成了问题。
这一次,徘徊在临安府不走,他就是想用这最后一张灵符捞一笔,然后找地方躲起来养老。
现在这张唯一的活命灵符怎么突然不见了,道人将口袋内翻过来,每一个缝隙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彻底泄了气,一屁股跌坐在城墙根下。
这一刻他已知道他昨晚不是做梦,是真的做了一场法,真的在苏家做了一场法,恍惚记得那是一个深宅大院,一个死气沉沉的深宅大院。
自己在梦中去了一个地方,并做了一场法事,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被鬼上身,被鬼驱使着梦游?
不,不可能!
自己本来就是捉鬼的大师,怎么会被鬼上身?
就算自己本事一般,可自己身上那一道灵符却是货真价实的镇压神符,一般的鬼躲避都唯恐不及,怎么敢拿着它玩?
难道是她?
知秋道人眼前闪过麻衣婆婆的佝偻身影,可是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她是鬼,也不过是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怎敢盗用自己的灵符?何况她本就是一个人,一个跟自己一样的靠江湖骗术生活的老太婆。
那天撞到她,为了不浪费最后一道灵符,才放了她一马。大家都是出来混鬼饭吃的,井水不犯河水,她盯上了捉拿狗殃的那笔生意,自己已经主动退出,让给了她。她自然也不会跟自己为难,抢自己盯上的生意。
何况就凭她那点手段,又怎能梦中驱使自己?
难道这临安府还有比她更厉害的人物,隐藏在暗处操控着一切,七阿婆会不会也是受人控制?
自己鬼使神差般的跑到这里来,一直滞留不走,是不是也已被某种力量蛊惑?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保命要紧,等城门一开,我还是先溜为上。
知秋道长面如死灰,周身发冷,不停的在城门口打转,等待着门军起来开城门。等城门一开立刻出城,另投别处找饭吃。
一个能够梦中驱使他这样道术高深的人,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也许临安府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怪异,都是他一手操控。看他手段,绝不是正道中人,自己身在道门,绝不能和他同流合污。
现在自己最后一道灵符梦中被毁,连保命的最后一道屏障都被撕破,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凶多吉少,闹不好小命都要留在这个地方。
咦?
好熟悉的味道。
一道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知秋道长立刻伸出鼻子努力的嗅了一下。
是花香,是那天城门口接到的那一片花瓣的香,也是那天他一路追踪到那个幽深小巷口的花香。
就在闻到花香一刻,几片血红的花瓣缓缓落在了他脚下。
他缓缓俯身拾起一个花瓣,放在鼻子下努力闻了一下,脸色顿时生出一丝诧异。
花香依然是那天的花香,可是似乎少了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多了一丝生命的味道,鲜活生命的味道。
对了,苏家小姐身上的那股熟悉的花露味道,原来也是这种花香的味道。
苏家小姐身上的味道?
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身上的味道?
难道昨晚真的不是梦,真的是去了苏家,真的做了一场法事,被苏家小姐中途戳破的法事。。。。。。
在花香熏染之下,老道的头脑反而一下清醒了许多,昨晚梦中的一幕幕竟然突然清晰起来。
“这花香能够驱蚊,这花香能够驱蚊!”知秋道人突然间恍然大悟,顿时欣喜如狂,手舞足蹈。
只要带着这个好消息再去一趟苏家,再忽悠一番,那千两白银就会落入本道人袋里,从此远离江湖,买一个山头,建一处道观,有香火供奉,便可过世外神仙般的日子。。。。。。
知秋道人越想越得意,身体似乎已飘浮到了山峦云海之间。
“臭老道,傻笑什么?还不快滚!”一声大喝,他背上已被一名士兵手中枪杆狠狠戳了一下,两名守门的土兵已从城楼下来,准备开城门。
老道呲牙一笑,不敢跟军爷计较,蹲下身子将几片花瓣轻轻捡起来,急匆匆的朝苏府那边而去。
第225章 盆花()
去了又来,必定发财!
知秋道长一路小跑,进入苏府,此刻的苏家院内早已是香烟缭绕,乱香扑鼻,为了驱赶蚊子,苏家上下把所有的驱蚊手段全部用上了。
他神秘兮兮的求见主事人苏天成,一通窃窃私语之后,两个人一起去见大小姐苏倾城,又是一通窃窃私语。
然后账房捧了50两银子上来,知秋道人匆匆将银子塞进随身布袋,连连道谢着一溜烟溜出苏家,直奔最近的南门,穿出城门,急匆匆的消失在官道上。
那边知秋道人匆匆出了城,这边一顶雕花小轿也匆匆出了苏家的门。
陈大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将一身晦气也带回了家,小院里立刻被一种压抑黯然的气氛笼罩,只有那一株花依然开的灿烂,不断有花凋谢,又不断有花开放。。。。。。
小孩子总是富有活力,失血昏迷的陈哲南此刻已经出现在那株花下,缠着一只手,蹲在花前痴痴的看着花开花落。
陈大闲坐着,周身的不自在,一双粗糙的手不停的搓着,显然他已经习惯于天天种花养花,突然闲下来感觉很不习惯,当然也很心慌,因为没有活干也就意味着没有饭吃。
“爹,不用担心,我会赚钱养你们。”陈哲南忽然回头,冲着陈大安慰道。
“孩子,你还小,家里的事不用操心,爹会想办法。等你长大了,才可以出去干活赚钱。”陈大见儿子如此懂事,眼眶一热,起身过去爱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我不干活,我去卖花。”哲南调皮的一笑,认真的看着陈大。
“卖花?”陈大疑惑的望着儿子。
“我的野花这么漂亮,每天剪几枝摆到路边,一定会有人买。”哲南信心十足的回答。
“哦,是个好办法,来来往往的人当中,说不定会有识货的人,肯出高价整株花都买下。”陈大眼里顿时也露出了一丝光彩。
“陈花匠,这株花我们苏家买了,你以后也继续来苏家干活,负责打理照顾这株花。”一个幽幽的声音打断了陈家父子的对话,一个幽幽的身影出现在陈家小院敞开的院门外。
“姐姐,是你?南南好想你!”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去苏家的陈哲南,突然看到苏小姐,竟然眼圈一红,一路跑着扑了过去。
苏小姐犹豫一下,蹲下身子搂着了他,在他红扑扑的脸蛋亲了一下。
就在刚才久别再见的一刻,小哲南瞬间流露的感情打动了苏倾城,她跟这个孩子之间的感情顿时拉近了很多。
“大小姐,请坐!”陈大慌手慌脚的搬了一把破椅子,尴尬的招呼着。
“苏家愿意出1000两银子买这株花,陈花匠,你看怎么样?”倾城放开哲南,缓缓站起身,淡淡的说道。
“1000两?这。。。这太贵了,要不了,要不了!”陈大惊得几乎跳起来,忙不迭的摇手,不敢接受如此的高价。
“嗯,就这么定了,你现在立刻想办法将它移植到苏家,雇佣的30名苦力已等候在外面,由着你调动安排。越快越好,移植完毕账房会结算银子给你。”苏大小姐显然不愿逗留,交代完事情,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姐姐,我过两天去看你。”哲南见倾城离去,立刻乖巧的跟倾城道别。
倾城回头,莞尔一笑,没有说话匆匆的去了,小小哲南居然被这一笑感染,一直痴痴的望着倾城的背影,直到她上轿而去。
送走苏大小姐,陈大的脑袋依然恍恍惚惚,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老头,还不赶紧点。大小姐吩咐,要快点将花移植过去,你还愣着干嘛?”陈婆狠狠推了一把陈大,一张老脸早已乐开了花。
陈大恍然醒悟,立刻皱起了眉头,绕着那株花转了起来,要完完整整的移植这么大一株花到南城苏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但移植花,还要移植花下土,绝不能破坏花根,更不能破坏滋养花的生存土壤。
这可是一株价值白银1000两的珍稀花株,万一运送途中出一点差错,毁掉的可不止是一株花,是陈家下半辈子的富贵。
30名壮汉已经鱼贯进入陈家小院,密密麻麻的围了一片,随时等候着陈大的指挥调度。
“老婆子,去小巷铁匠铺借个铁匠炉过来;你,你。。。还有你,跟着去搬铁匠炉。”陈大现在有了身价,说话也有了底气,安排陈婆出去,又指点了10名苦力跟着陈婆。
“你,你。。。。。。还有你,去弄一些废铁回来。”他打发了一拨,又指了10个苦力打发出去。
“那我们呢?我们有的是力气。”剩下十名苦力见大家都被指派出去,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开始跳出来抗议。
陈大并不理会他们,拿起花铲围着那株花划了一个方圆一丈的圆。
“你,你。。。。。。还有你,沿着圆挖坑,一个圆环形的坑,宽半尺,越深越好。”剩下的10名苦力也被一个个点了一遍。
铁匠炉抬来了,已吸引了半条巷子的闲人。
最近闹得人心惶惶,冷清的太久,这些闲人们正憋闷得要死,如今见陈家有热闹看,纷纷聚集而来。
炉火熊熊,10名壮汉收拾来的废铁乱七八糟的堆在借来的铁匠炉子里,慢慢的烧成艳红色,缓缓的熔化成了一锅铁水,滚滚的铁水。
那边挖坑的壮汉,也挖出二尺深,半尺宽的土槽。
陈大指挥苦力们将炉内铁水放出来,顺着土槽灌进去,那一圈土槽很快就被灌满了红红的铁水。
这边铁匠炉继续熔炼废铁,那边的一圈铁水已渐渐凝固,凝固成一圈铁环。
等铁圈彻底凝固,陈大指挥苦力沿着铁圈外面挖开,一直挖到铁圈底部,再开始沿着铁圈下边朝里面挖进去一尺多,然后再用铁水浇灌凝固。。。。。。
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几回,终于将铁环底部封闭起来,形成了一个周围一丈,深五六尺的巨大铁花盆,陷入地下的铁花盆。
等粗糙的铁花盆铸就,已是夕阳满天。
夕阳映红了城池,也映红了苦力们的黝红的皮肤上的汗粒。
三十名苦力抬着那个花盆,沉重粗糙的铁花盆,缓缓的沿着街巷移动着,那株花依然开放着,在那一盆完整无损的花土上生长开放着。
它已不是一株野花,已成了一株盆花,一盆苏家的家花。
第226章 七日离魂术()
夕阳古道,两个身影风尘仆仆,匆匆而行。
何承天斜背天河剑,目光焦灼的望着前方,陆无名的目光比他更焦灼万倍,几乎已在喷火,在斜阳的映射下,目光里燃起了一层血红。
他们已匆匆赶路半个多月,一路上战乱频繁,到处都是战场,道路上到处都是难民,道路两旁到处都是尸体,来不及掩埋的尸体。
乱世行走,自然要格外小心,一路走走停停,耽误了他们不少行程,两个联袂除妖的人早已是心急如焚。
看着一路上散落的横尸荒野的尸体,他们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此行的目的。
除妖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血婴的目的只是复仇,只是针对苏家的复仇,就算苏家死绝也不过三五百人,而沿路遇到的战乱,随便一次厮杀,死的也不止几百人。
盛世除妖也许还算一件功德,那么身处乱世呢?
乱世中每一个人都比妖更恐怖,更血腥,更凶残,杀人流血已是家常便饭,就算是最凶恶的妖孽也不及他们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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