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虎-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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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办案,闲人让道!”一声严厉的呼喝,人群顿时散开了一条通道,三名腰间斜吊着官刀的捕快雄赳赳的走了进来。
“官差!”陈大嘴里念叨着,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一颗心顿时突突狂跳,两条腿都跟着心跳不停的哆嗦起来,人命关天,这下他陈大麻烦大了。
公差开道,将闲人驱赶开,一台雕花小轿匆匆而来,一个貂裘妇人掀起轿帘,扑了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贵妇人脚步踉跄,伤心欲绝的哭喊着,旁边伺候着两个大脚丫鬟急忙扶住了主人
咦——,青天白日之下,怎会有此咄咄怪事?
不就是一条死狗,怎么会有两个妈认领?两个妈妈居然都哭的如此痛苦,如此伤心。
那名贵妇扑过去一把抱起死狗,爱惜的摩挲着皮毛,双肩抽动,伤感婉转的哭泣着。
“是谁?谁打死了我就阿贵?”见主人哭的死去活来,旁边的两名丫鬟气势汹汹的喝骂道。
“它。。。它咬死了我家阿狗。。。。。。”那名本街妇女顿时惊慌失措,将怀里的“阿狗”捧到了官差面前。
此刻的陈大才发觉自己从背后看现场看走了眼,那名本街妇女不是哭死狗,而是哭抱在怀里的“阿狗”。
“阿狗”不是狗,而是一个孩子,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光着屁股,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直挺的躺在妈妈手上,面色苍白干枯,脖子上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明显是被狗咬了一个洞,一个血洞。
“哼,刁民。我家阿贵生性善良,平时连老鼠都怕,怎么会咬你家的娃?一定是你这野娃欺负了它,再说,就算阿贵咬了你家阿狗,我们也会拿银子赔偿,也犯不着打死我家阿贵。我家阿贵可是西域进贡过来的牧羊犬,就是白银千两也买不来。”丫鬟见死了人,底气有些不足,却依然在强词夺理。
“我……我们没有打死你家阿贵,真的没有。”蹲在本街妇女身边的愁苦男人,被唬的面色苍白,赶紧站起来不停的辩解,声音已开始颤抖。
“你们没打,阿贵怎么死了?”丫鬟咄咄逼人的逼问。
“我……我们也不知道,一早出门,阿贵就横在我家门口,嘴。。。嘴还咬在我家阿狗脖子上。”男人赶紧解释道。
“哼,你家孩子半夜死在外面,你竟然不知道?你这刁民,要是好生看管自己的娃,怎么被阿贵咬死?一定是昨夜阿狗与阿贵撕扯,惊扰了邻居或路人,飞过一块砖石砸中了阿贵狗头,要了狗命。
双方苦主各自领了尸体回去,这案子就这样结了,苏小姐,你觉得如何?”带头的公差见出了人命,也不好为了一条狗纠缠,把事情闹大,恭敬的征询贵妇人。
贵妇人也不说话,轻轻抱起了死狗,缓缓的回到了轿子里,轿夫起轿,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尽头。
“你们也把娃找个地方安放了,不要在街面上号哭,哎……”捕头一声叹息,领着两个捕快也去了。
死娃儿的父母见官爷发话,也不敢闹下去,男人找了一个篮子,将孩子放进去,提着篮子奔城外安放死者去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人群散尽,只有陈大依然痴痴的立在街面上。
昨晚发生的一幕实在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他明明是出手袭击背后的跟踪者,却打中了一只狗,一只正在撕咬一个孩子的狗。更让他不解的是被狗咬的孩子没有哭,被他砸中的狗也没有叫,他回去捡起花锄之时,除了花锄竟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那条狗居然是苏家的狗,自己替种花种草的主人家的狗,居然一路跟着自己,从苏家跟到了自己家。
平时总是懒懒的卧在花荫下,别说咬人,叫都懒得叫,温顺的像一只小羊。
昨晚怎么会突然狂性发作,一口咬死了一个可怜的孩子,那种血腥的攻击方式根本不像一只温顺的宠物狗,简直就是一只凶恶的狼,发了疯的狼。
想不通的陈大,也不再想下去,缓缓的沿着小巷急急而去。
耽搁了一早上,得赶紧赶到苏家干活,但愿苏家人没有注意到那条狗昨晚是跟着自己乱跑,才被意外砸死。
第213章 麻衣婆婆()
陈大急匆匆赶到苏家,一脸悲伤的守门家丁通知他:苏家小姐死了爱狗,所有雇工歇工一天。
心事重重的陈大一边往家赶,一边盘算着昨晚发生的诡异之事:苏家的名犬为何要跟踪自己?邻居家的小孩怎样招惹了它,它竟然发狂般咬断了孩子的脖子?那边死了一个娃,深更半夜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娃;偏偏两个娃都穿红色肚兜,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老先生,看你一身煞气,头顶凶兆,请一件护身吉祥玉吧!”一个一身麻衣的老婆婆拉住了陈大,干枯的手里提着一枚红绳穿着的玉坠。
“哦,护身玉?”陈大疑惑的停住脚步,这个麻衣婆婆在这条街上混了几十年,搭讪的都是富贵人,今天怎么会勾搭自己这个穷花匠?
“十个铜钱,很便宜!”麻婆婆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伸出五指比划着。
“这个我用不着,放手!。”花匠犹豫一下,甩开了麻衣婆婆,急步而走。
“这位老先生,最近是不是撞了邪?碰到了一些解不开的灵异之事?家里是不是有不祥之物出入?”麻衣婆婆居然缠着他不放,一直跟着他。
“我昨晚捡了一个孩子,难道他。。。。。。”陈大浑身汗毛直竖,停下来惊恐的回头看着她。
“孩子?什么孩子?”这一次轮到算命的麻婆婆惊讶,她不过是见陈大一脸晦气,心事重重,想敲诈一笔,见陈大如此说,自己反而先慌了。
“昨夜三更,我在门口发现一个逃难饿昏的流浪娃,穿红肚兜,4岁多。哎,一个可怜的娃,难道他。。。。。。”陈大额头已在流汗,声音也开始颤抖。
“原来是捡了一个娃,那你是老年得子,喜事一桩,怎么一脸丧气?”她不过是想诈几个钱花,见陈大吓成这样,麻婆婆赶紧转换了口气。
“哎,一早起来,碰到家门前巷子里死了一个娃,还有一条狗,真是晦气。”陈大尽量将昨晚发生的事说的轻描淡写,跟自己毫无关系。
“人世间有生必有死,有得必有失;别人家失去了娃,你却得到一个娃。别让人家的晦气冲掉了你的喜气,老年得子,你该高兴才是。新收贵子,你也该给儿子送件礼物,就帮他请一个护身吉祥玉吧。”麻衣婆婆话锋一转,将玉拿到陈大面前晃了一下。
“哦,那。。。那就请一件吧,给你十个铜钱!”陈大犹豫半天,还是咬牙狠心摸出了十个铜钱,麻衣婆婆的一番话,底扫除他心中忧虑,更给他添了一份舒心。
“孩子叫什么名字?还有生辰八字,我给你刻在玉坠上。”麻衣婆婆收了钱,掏出一把细小的刻刀,准备在玉坠上刻字。
“他除了记得自己小名叫南南,今年4岁,其他的都不记得了。他只是一个还没记事的孩子,生辰八字更是无从说起。”陈大皱起眉头,他又开始心痛这个可怜娃。
“哦,那老先生贵姓?”麻衣婆婆立刻转移了话语。
“我姓陈!”
“这孩子就叫陈哲南,如何?取个响亮的名字,将来一定大富大贵,替你养老送终。”麻衣婆婆居然主动替陈大新收的儿子起了名字。
“陈哲南。。。嗯,不错,不错!”陈大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称赞。
“那我就帮你刻名字上去,不过要加收十个铜钱的刻字费。”麻衣婆婆咧开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
“好,这钱我出,我出!”陈大一时高兴过头,将身上仅剩的铜钱全部掏了出来。
掏了半天,只掏出四枚铜钱。尴尬一笑:“只剩了四枚,要不你跟我回去,我从家里拿六枚铜钱补给你。”
陈大是老实本分人,说到做到,主动提议麻衣婆婆跟他回去取钱。
“啊?不用了,不用了,四个就四个,东西给你,我先走了。”麻衣婆婆居然脸色一变,露出一脸仓皇,将刻好字的塞给陈大,急匆匆的去了,佝偻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之中,她居然直奔城门,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陈大将玉对着阳光一照,里面朦朦胧胧,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字:陈哲南。
这字刻得也实在太丑了一点,这玉的成色也不咋地,对着阳光里面尽是杂物,污点,陈大方才发觉自己上了当,这玩意根本最多也就五个铜钱,居然骗了陈大十四个铜钱。
陈大掂了一下手中的玉,也无心理会是否被骗,兴冲冲的直奔自己而去。
虽然花了十四个铜钱,但麻衣婆婆一番好话,说的他心花怒放,充满了老年得子的欢乐,早将其他惹人烦恼的无聊之事抛在了一边。
陈大一路快步,很快就回到了自家门外,轻轻推开门,见老婆子正在院子里石台洗衣服,却看不见新收的儿子,陈大不禁心中一急,脱口质问道:“儿子呢?”
“爹,你回来了。”一声清脆的呼叫将陈大的目光吸引过去。
那个穿着肚兜的小家伙,正撅起光屁股在一边玩耍,见陈大回头,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
“这。。。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看着眼前的孩子,陈大顿时一脸苍白惊惧。
这孩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把花锄,正是昨晚那把沾了鲜血,被陈大埋在院子一角的花锄。
“嗯,我挖。。。挖土挖出来的。”小孩吓得赶紧丢掉了花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头,你发什么疯?好端端的将花锄埋在土里做甚?孩子挖土玩有什么错,别吓坏了孩子。”陈婆一边埋怨陈大,一边过去搂住了惊吓的孩子。
“哦,没事,没事,我就是看他拿着花锄乱挖,感觉奇怪,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南南,你猜爹给你买了什么?”陈大赶紧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掏出了那件玉坠晃了几下。
“爹,这是什么?”南南跑了过来,接过玉坠好奇的问。
“爹给你请的护身玉,来,哲南,爹帮你戴上!”陈大摸孩子的头,准备给他套上玉坠。
“不,爹,这东西一定很贵,我怕弄丢了,还是让娘先收着,等我大了再戴。”小家伙很是机灵,立刻找了一个让陈大夫妇很是开心的理由拒绝了套过来的玉坠。
“好,好!乖儿子真懂事,娘先给你收着!”见这孩子如此懂事,陈婆脸笑开了花,上前将玉坠收了起来。
‘爹,我叫南南,不是哲南。”孩子化解了玉坠套头,立刻疑惑的追问道。
“哦,南南是小名,刚刚爹买护身玉,卖玉的老先生顺便替你取名陈哲南,并把名字刻在了护身玉里。”陈大花十四个铜钱跟一个老婆婆买了一块廉价东西,说出来害怕老婆纠缠不休,故意将麻衣婆婆说成了老先生。
“哲南?陈哲南?”孩子嘴里念叨着,默默低下了头,目光里偷偷闪出一丝恶毒的光。
“怎么?名字不好听?”陈大紧张的蹲下来追问。
“好听,好听,爹给我取的名字,怎么会不好听。”那孩子立刻收住情绪,抬起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哲南,你在玩什么?爹陪你一起玩。”陈大心花怒放,居然要陪儿子一起游戏。
“爹,我在种花!”
“种花?”
“嗯,我也要像爹一样,做一个最会种花的花匠。”陈哲南一脸认真,自豪的说。
“你也喜欢种花?那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爹一起学种花。”陈大见这孩子居然跟自己一个脾气,居然有一种亲生儿子的感觉,暗自庆幸他的事业终于后继有人。
第214章 野花?泥人?()
花匠陈大收了一个儿子,也收了一个好“助手”。
每天一早陈哲南就跟着老爹出工,跑到苏家的重重大院里帮着爹一起打理苏家的花地,那时的苏家还是豪门,每个院里都有花地,还没有菜地。
4岁小孩正是天性贪玩的年龄,每次去了干不了多久,就开始自顾自的去玩耍。
哲南虽然贪玩,却并不胡闹,也并不走远,一直在爹的视线之内。而他玩的游戏似乎也很简单,拿着那只带血迹的花锄抛一堆花下土,然后一边撒尿,一边和泥巴玩。
每次撒一大泡尿,再和一大坨尿泥,然后捏在手里不停的反复搓着玩,搓着搓着便搓成了一个泥人,
捏出模糊的面目后,他总会捡起一根小棍,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在泥人背后刻上字,然后捧着泥人四处转悠。找一个地方用花锄挖一个深坑,将泥人深深的埋在地下。
完成了尿泥手工的哲南,又会蹦跳着出现在老陈周围,帮着爹打理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