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小姐,请借一生说话-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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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她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泪水晕湿了他身上的衬衫。
她依旧只是低声啜泣着,可眼泪却异常汹涌的流出。
这是第一次,顾安尘见她哭的这样难以抑制。
印象中,除了上次她被锁在教室里,就剩下关乎她二叔的那次,他才见她哭过,可也只是悄悄的抹着眼泪,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的样子。
可是今天,明显是有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这样崩溃的大哭。
“小一,我陪着你呢,别害怕。”薄唇轻轻贴在她的耳边,顾安尘的声音轻柔的响起,可眼底深处却一片暗沉。
薄唇微抿,温热的吻轻柔的落在了她的发间。
泪水滑过精致的脸庞,向南依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像是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顾安尘你别走”
软软的轻语带着颤音,语气充满了哀求和依恋。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抓住了唯一的希望,全然依赖和信任。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双手捧起她的脸,顾安尘望着她泛红的眼眶,轻柔的吻落在了她湿润的眼睫上,那样珍视怜爱,“小一,你看看我,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对于向南依来讲,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被替代。
往事、记忆、失望
但是有一个存在,是她哪怕丢失了一切,也不会忘却的唯一。
“顾安尘”她抬眸望向他,羽睫微润,眼角红的令人心疼,脸上清泪涟涟。
“我在。”
他伸出手,温软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眼睫,眸光温柔的像是一轮暖阳。
那个瞬间,就像是黑夜被人撕开了一道裂痕,迸出了黎明的金光。
温暖的光束燃点了休憩的黄昏星,让黑夜向她微语着爱情。
这个世上除了顾安尘,没人会这样喜欢她。
她的生命,因为付出了爱情而变得富足。
最奢侈的事情,就是和他相遇。
*
哭过之后,向南依睡着了,卧室再次陷入了寂静。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天空也沉默着,如同一个深深的灯盏,银河化为了它燃着的灯光。
整个房间像是暗黄的画框,画里,是一对相互依偎的恋人。
淡淡的、甜甜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让人莫名心安。
顾青梧进来的时候,顾安尘刚哄着向南依躺在床上睡下,不过她的手却依旧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彻底流露出了她的不安和恐惧。
只是扫了一眼,顾青梧就立刻皱起眉头,“小依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她的意识有些昏沉。”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不认为,单纯的怕黑就会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问题?”
“现在还不确定。”
“需要我联系一位心理医生过来吗?”
摇了摇头,顾安尘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已经在国内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而且也初步开始对小一进行治疗了。”
“那怎么还会这样呢,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还不知道。”
“她连你也不肯告诉?!”顾青梧有些诧异。
在她的认知里,像小依那样内敛沉静的女孩子并不容易接受一个人,可一旦接受了,就意味着她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
既然这样,那她应该不会对安尘有所隐瞒才对。
眸色深深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人,顾安尘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内心有多慌乱。
面对顾青梧的疑问,他再次摇头,“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她。”
开始的时候,想着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多给她一些空间和时间,所以对于她家里的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过问。
到后来,帮她联系了心理医生之后,为了配合对方的治疗方案,他才没有去询问那些事情。
而且,小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变得越来越开朗,不管是面对他还是他的家人,她都活泼娇俏的像是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状态,比起两人刚刚认识的那个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正是因此,所以他还在暗自庆幸,以为她的情况真的一点点得到了好转,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无比残忍的提醒着他,是他想的太乐观了。
难道
真的要想那位医生建议的那样,等到时机成熟,就实施那个方案吗?
“安尘,小依这个情况,她父亲知道吗?”在她打电话给向书礼之前,顾青梧觉得,她应该先征求一下安尘的意见。
“小一没说过。”
“你有没有打算把她现在的情况告诉她父亲?”
“没有。”
毫不犹豫的回答,语气中似乎还带着明显的排斥。
明显感觉到顾安尘对向南依父亲的不喜,顾青梧心下微疑。
事实上,她对向家的情况的确不太清楚,除了知道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现在独自抚养一个女儿之外,其他基本一无所知。
所以那天在网球场她对向南依说的话,其实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隐瞒了她喜欢向书礼这件事情而已。
因为她不想碍于她的事情,影响到两个孩子的感情。
更何况,对方也没有接受她的示爱。
现在见安尘这个态度,她倒是忽然有些好奇,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吗?
心知眼下不是说那些的时候,顾青梧扫了一眼向南依拽着顾安尘衣服的手,而后淡淡的收回视线,“我去把晚饭给你端上来,保温盅里有你陈阿姨给小依煲好的热粥。”
“谢谢姑妈。”
“嗯。”
目送她离开房间之后,顾安尘才又将视线落回到了向南依身上。
对于姑妈认识小一父亲这件事,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是小一亲口告诉他的。
不过就算她不说,他也隐约猜到了一些。
姑妈初见小一时的那个眼神,还有打网球时她刻意制造的谈话机会,都足以让他猜出一些端倪。
至于他们彼此认识到了哪种程度,这就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了。
上一辈人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就好,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守着他的小一就行了。
*
夜里,向南依发起了高烧。
顾家的私人医生赶来之后,帮她测过体温,已经将近40度。
一张小脸通红滚烫,迷迷糊糊的昏睡着,身子紧紧的蜷缩成了一团,像是小婴儿一样的姿态,明显缺乏安全感。
她这一病,把顾老爷子和顾青梧都折腾过来了。
aaron医生帮她打了退烧针,明显看出了顾家人对她的重视,便没有离开,而是依旧留下等着观察后续的情况,免得病情再反复。
也是因为这样,陈阿姨把老陈好一顿数落,埋怨要不是因为他没把酒窖的灯修好,向南依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可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原本是在责怪老陈,却反而让旁边的许妍姗脸色一僵。
是她让向南依去的酒窖,否则的话,也不会闹出后续这么多的麻烦事来。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顾安尘根本就不会听她解释。
微皱着眉,许妍姗不禁轻叹了口气。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多,向南依的体温才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顾安尘一直沉着脸在旁边守着,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这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终于将注意力暂时从向南依身上移开时,他才发现原来顾老爷子和顾青梧他们一直待在卧室里,并没有离开。
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俊眉随之一皱,“很晚了,爷爷回去休息吧,小依应该没什么事了。”
“唉丫头体质差,明儿让你陈阿姨多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让您担心了。”
挥了挥手,顾老爷子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好好陪着丫头吧!”
顾青梧随着他往外走,余光瞥见许妍姗犹犹豫豫的走到了顾安尘面前,“我来照顾南依吧,怎么说我都有责任。”
“不用。”
“你自己的病还没好呢,万一变得更严重了,南依不是更没人照顾了吗?”
清冷的眸光扫过她,顾安尘的声音愈见寒冽,“出去。”
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到目前为止,已经没什么耐心去应付她了。
“安尘”
“滚!”
冷酷至极的一个字,彻底令许妍姗咽下了所有尚未出口的话,眼圈红红的跑出了卧室。
这样盛怒之下的顾安尘,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
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中,他或是淡漠疏离、或是清雅高贵,哪怕是面对再讨厌的人,他也极少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而是只会用那种清冷的眼神望着你,淡漠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让人清楚的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差距。
但是今晚,他居然用那样厌恶的语气让她滚,是真的那么讨厌她吗?
眼见许妍姗擦着眼泪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顾鹤鸣眸色沉沉的看着没有说话,而后转头扫了顾青梧一眼。
后者会意,朝着旁边的许斌无奈笑道,“安尘这孩子也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着急起来说话也没个分寸。”
“少爷是关心则乱,可以理解。”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妍姗。”
“不用看,她又不是小孩子。”许斌漫不经心的笑道,似乎并没有把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您和老爷子也都早点睡吧,都这个时候了,估计小依小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嗯。”
话落,几人各自散去,别墅再次恢复了宁静。
*
向南依的大脑渐渐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冷,然后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后来,耳边隐约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只是朦朦胧胧的看到了卧室中晃动的人影。
手背传来刺痛的感觉,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手臂,让她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下一秒,手就被包覆进了温热的掌心里。
迷迷糊糊之际,她忽然想起了爸爸,想到他曾经问过她,最想画一幅什么样的图画。
她当时说,她想擦去一切不幸,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害怕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但如果现在他再问她同样的问题,她想她会给出另外一个回答。
比如,她会画一双眼眸,像夜空中明亮的月华,映在沉默的星空上。
缓缓的睁开眼睛,向南依的目光落在窗帘的缝隙上,刚好有窗外的月光渗漏进来。
而月光之下,是顾安尘关切的一双眼。
“小一,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他有些焦急的问着,温热的手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确定温度没有再升高,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我”
才一开口,向南依就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见状,顾安尘体贴的端过旁边的温水喂给她,“先喝点水,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只要确定她没有不舒服就好,至于别的,他现在都不关心。
她听话的点了点头,但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温软的指腹划过他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她的所思所想。
你曾踏月而来,
只因我在暗中;
夜风拂发,
月光衣我以华裳
猛地握住了她的手,顾安尘凝望着她波光闪动的明眸,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不管小一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的。”
然后,看着她笑、看着她甜甜的睡觉。
记忆的梗上,谁都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
但是没关系,因为他会陪着她。
不会像她以前担心的那样,让她像落叶一样,任由风雨吹打,到处飘零,或流云一朵,无依无靠的悬浮在空中。
她忽然弯唇笑了,眼睛再次沉沉的闭上。
软糯的声音轻柔的在夜里响起,一下一下的印在了他的记忆中。
“顾安尘你是最后的玫瑰”
而她
是绝望者、是没有回声的话语、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最后的缆索,他牵系着她最后的渴望。
他,是她荒芜的地上,最后的一朵玫瑰。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更像是她梦中的呓语,但顾安尘听懂了,他伸手抚过她微润的眼角,声线温柔,“小一,我是最后,更是唯一。”
第230章 碎嘴子的Aarn医生()
上午9:00
白云谦逊地站在天之一隅,晨光为它披上了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