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侯门-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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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怕是得掌灯时分才回来吧?这长公主还等着我回话呢,耽搁了长公主的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侍郎夫人并不上她的套儿,只坐那儿慢腾腾地撮着下巴颏子,“既如此,不如就直接把二姑娘请出来吧?虽然于理不合,不过非常之事也该非常对待嘛。你说是不?”
一句“是不”。让钱氏自是不能回绝。
提着一口气,她尽量不让自己失态发狂,吩咐大丫头惠香。“去把二姑娘请过来。”
这话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区区几个字,她竟然觉着腮帮子发酸,说完。不忘悄悄地对惠香使了个眼色。
惠香到了蒋诗韵住的破败小院子里,并没有进门。只站在院门口大声朝里喊着,“二姑娘,二姑娘。”
按年纪,蒋诗韵排行第二。不过平日里。压根儿没人来这小院儿,自然就没人这么喊她。
乍一听有人高声叫着,她还以为喊的是春桃呢。春桃排行老二。
她不紧不慢地喂着王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惠香站院门口扯着喉咙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气得不行,腾腾地就迈步进了院子。
小坠子从窗口看见了她,忙朝蒋诗韵嘀咕,“小姐,大太太身边的惠香来了。”
蒋诗韵把汤碗的药全都给王氏喝下去之后,才站起身来,淡淡瞟了一眼窗口,“她来做什么?”
素日有什么事情,钱氏也不过使唤个婆子罢了。从不曾把惠香支使过来的。
惠香站在王氏的正屋门口,两眼冒火地望着破旧棉帘子后头,尖声叫起来,“屋里还有喘气儿的没有?有出来一个说话!”
她是太太跟前的大丫头,素来受太太器重,还从未这么被人当影子忽视过,这口气,她一时还真的压不下!
就算是二姑娘和侯府换了庚帖又如何?她是太太身边的人,二姑娘将来也管不着她!
蒋诗韵一听这跟吃了枪药一样的语气,顿时就乐了。
敢情又来一不怕死的?
看来老天见她这几日闲得快要发毛了,就找一个傻大姐凑过来让她练手的?
蒋诗韵给小坠子使了个眼色,小坠子会心一笑就挑开了帘子走出去,站门口抱着胸,正好和惠香相对。
“哎呀,原来是惠大姐来了,失迎失迎!”小坠子撇腔撇调地学着戏里人说话的样子,逗着惠香。
惠香一见是个小丫头片子出来,顿时就没了好气,不由怒问,“二姑娘呢?”
“惠大姐不是问有没有喘气儿的吗?我这不是喘着气呢吗?”小坠子笑嘻嘻地,不急也不燥。
只是惠香却等不得,那头人家侍郎夫人还坐等,连太太都没有法子呢。
她只得陪笑,“是我心急了,以为屋里没人呢。快点儿让二姑娘出来吧,太太要见她呢。”
她低声下气地陪着小意,心里自是不甘,故意没把事情说清楚,只说太太找。
依着她的小见识,蒋诗韵和太太钱氏那是死对头,别看她一个姑娘家,寄居在蒋府上,可一点儿都不怕太太。
她知道蒋诗韵去是会去的,只不过肯定会拖拖拉拉不情不愿,甚至都不会梳妆打扮一番。
若是这样最好,让人家侍郎夫人见识见识这个长公主相中的儿媳人选是个怎样不懂规矩礼仪怎么邋遢拖拉的女子才好!
她打着如意算盘,可劲儿地陪着笑脸。
小坠子丝毫不怯场,站那儿就是堵住门不让她进去。
惠香无奈,只得高声喊着,“二姑娘,奴婢奉太太之命来请你过去,有急事!”
见把这丫头磋磨地也快差不多了,蒋诗韵才慢条斯理地挑了帘子露面。
一见惠香,慢吞吞地笑道,“我当是院子里来了条疯狗狂吠呢,原来是惠香大姐?”
小坠子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这比方打得太好了,惠香可不就是条探路狗吗?刚才在院门口高声骂人的也是她,小姐骂回来可真是太解气了。
惠香听见蒋诗韵说话不带脏字儿,却硬是把她损得一句话都还不出来,憋了半天,脸色青红不定,甚是难看。
好半天,她才咬牙陪笑,“姑娘说笑了,这就过去吧,太太还等着呢。”
她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地偷瞄蒋诗韵身上的衣衫,不过是件月白细布紧身袄儿,下身一条青绿色的棉裙,头上连件首饰都没有,浑身上下寒素地哪里像个大家子的小姐?
最好就这么副寒酸样儿去见客,到时候侍郎夫人在长公主跟前一学,看长公主还会中意她?
惠香得意地想着,嘴里却不敢怠慢,“姑娘,还请快着些,免得太太等急了。”
虽然心里巴不得她立马就走,可惠香刚才被她骂做“疯狗”,吃了一个暗亏,深知这主儿的脾性,不敢催得太急!(未完待续)
九十八章 侧夫人()
惠香那点儿小眼神儿早就落在了蒋诗韵的眼里,她的“小九九”蒋诗韵一看就知,当即决定好好地妆扮一番再去。
瞄了一眼心里急得冒泡面儿上却装淡定的惠香,蒋诗韵乐得眉开眼笑,“是大伯母叫我去啊?那我得好好打扮打扮才不会失了礼数!”
说着,撩了帘子当真就坐到了妆奁台前,叫着慧儿,“给我梳头,梳一个京中最时新的样式!”
又招呼小坠子,“别傻站那儿,越大越没规矩,还不把惠香大姐请进来?”
小坠子是个鬼精灵,自然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忙颠颠地去扯惠香的衣袖,“惠大姐,进屋歇歇吧,喝口热茶!”
惠香心里那个气啊,这一个一个不是“惠大姐”就是“惠香大姐”的,好似她七老八十了似的?
小坠子做惯粗活的,力气自然比惠香这种只在钱氏跟前端茶送水说小话的丫头大,这一扯就把惠香的给扯得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迈。
惠香本想拼命往后挣,可又怕才做的这件太太才赏的锦缎袄儿给撕扯破了,只好随着她的力道进了屋。
小坠子始终不松手,拉着她升了炕头,茶也不上一碗,噼里啪啦就和惠香讲开了。
从她五岁那年父母双亡,后来被小姐收留,到在乡下种过什么果树,摘过什么果子,采过什么野花……
东一葫芦西一瓢,侃得眉飞色舞,天花乱坠,直把惠香给说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几次要插话。都被小坠子带着点儿憨厚粗笨的笑声给打断了,气得她鼻孔冒烟,恨不得把小坠子给掐死。
这一侃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而小坠子还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样子。
惠香看向蒋诗韵时,她头上那个时新的发髻还没有梳好。
她暗暗叫苦,为自己先前在院门口的口不择言后悔。怎么能得罪这一对主仆活宝?连太太都吃了不少瘪,她一个丫头还能成什么气候?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这个错误足以让她在钱氏那儿挨一顿板子。却不能伤得了蒋诗韵主仆分毫。
试想。太太让她过来请二姑娘过去,并没有让她磨蹭拖延啊。人家侍郎夫人等那儿,自然是越快越好。
可她弄巧成拙。愣是在这儿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二姑娘有什么动静,再耽误下去,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到时候她能跟太太怎么解释?
说自己骂了人被人家给报复了?
虽然在太太跟前做了多年的大丫头。可惠香有数,太太钱氏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一个做丫头的,办事不力,太太还能拿二姑娘替她出气不成?
就算是要找二姑娘的茬,她也得等人家侍郎夫人走了才是。至于她。怎么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越想越心惊胆战,惠香为自己先前的口出狂言给吓得心里蹦蹦乱跳。
看着小坠子笑嘻嘻地又要张开嘴说下去,惠香再也受不了了。挣开小坠子抓住她衣袖的手,哧溜一下就跳下了炕。
听见衣袖“嗤啦”一声响。惠香知道自己的这件新衣算是完了。她也顾不得这许多,紧赶几步来到了蒋诗韵身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奴婢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计较!”惠香这会子再也不敢装大了,把身子尽量伏低,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哟,惠香大姐这是怎么了?”蒋诗韵一惊一乍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跟见鬼一样。
“快起来快起来,别这样,弄得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蒋诗语故意酸溜溜地说着,对付这种人,还是得狠。你不狠她还以为你傻,好拿捏!
惠香哪敢起来?
只要蒋诗韵这会子走,就是让她喊一百声“姑奶奶”磕一百个响头她都乐意。
总比到时候被太太打板子强!
“奴婢不敢起来,先前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责罚!”她直挺挺地跪在那儿,只觉得膝盖那块儿钻心地疼,疼得她暗中咬着牙,祈祷蒋诗韵能快点儿跟她走。
蒋诗韵见差不多了,这才慢条斯理地从首饰匣子里挑了一根银簪簪在发髻上,笑道,“惠香大姐这是做什么?你可是太太身边的大红人,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起来吧,我换件袄儿就过去!”
把惠香磋磨地差不多了,估算着前头那位也该等得火烧眉毛了,她这会子去,正是好时候。
换了那件从老家带过来的细布夹袄,又披了见磨了毛的旧披风,蒋诗韵这才留下小坠子守在王氏跟前,自己则带了慧儿跟着惠香迤逦前去。
花厅里,钱氏一阵不自在,胸口憋胀地难受,可还不得不笑脸陪着礼部侍郎夫人。
礼部侍郎夫人先前嘴里还说急着赶回去给长公主回话,这会子也不急了,端了茶盏慢悠悠地喝着茶,又拈着点心细细品尝,还不忘了和钱氏探讨几句京中哪家的点心铺子师傅手艺好……
直把钱氏聒噪地双耳快要生出茧子来,恨不得立马就把蒋诗韵给拉出来,好让她充当侍郎夫人的话篓子。
可一等二等,那小蹄子就是不来。钱氏本来气得发白的脸这会子已经变黄了,心窝子那儿憋着一口浊气,上不来下不去,冲得她浑身都不得劲儿。
心里恨不得把惠香给大卸八块,平日里这蹄子办事也挺利索的,怎么越到关键的时候越掉链子?
好不容易听见外头的脚步声,钱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蒋诗韵随着惠香进来,给钱氏行过礼,就见一边儿还坐着一位气定神闲的富态贵妇,眼睛不由就瞥了惠香一下。
原来这丫头瞒着她呢?
惠香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往角落里缩。这个主儿整起人来太要命了,她还是躲躲吧。
“这位是礼部侍郎夫人,今儿特意为你的事来的。”钱氏殷勤地给她介绍着,笑得欢快无比。
终于有人来替她了。
蒋诗韵眼波一闪,上前拜见。
礼部侍郎夫人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阵子。(未完待续)
九十九章 酸楚()
礼部侍郎夫人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阵子,笑嘻嘻地携了她的手,道,“这模样儿倒是齐整,给二公子做个侧室也不算埋没了。”
蒋诗韵顿时愣住了。
这是个什么节奏?给谁做侧室?谁要做侧室?
钱氏正想找个借口回去,她觉得再坐这儿看着侍郎夫人和蒋诗韵这两个人谈笑风生,怕自己撑不住真能喷出血来。
可听到这句话,她惊得忘了走,瞪圆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看着侍郎夫人,胸口的憋闷似乎也不那么厉害了。
侧室?
弄了半天,原来是个侧室?
哈哈,她真是太痛快了。
钱氏真想放声大笑,就说嘛,长公主怎么能看上蒋诗韵这小蹄子?
可还没等她脸上的笑容绽开,就听侍郎夫人又来了一句。
“二公子说了,暂时先委屈姑娘了,实在是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二公子的婚事皇上也要过问。不过二公子答应姑娘,三年之内不迎娶正室,身边更没有通房妾室,只要姑娘能诞下长子,就把姑娘扶了正……”
还有……还有这等好事儿?
钱氏刚刚张开的嘴巴合不拢了,胸口那处又憋闷地喘不过气来。
这跟做正室有什么两样?长公主一家子脑残了还是怎么的?
她坐那儿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喉咙里就跟钻进了几只老鼠,挠得她恨不得揪心抓肺。
这贱蹄子怎么这么好命?二公子竟然会给她这样的承诺?
她何德何能?
蒋诗韵也傻眼了,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在她还没想嫁人的时候,亲事竟然接踵而至。
这让她真的有些难以承受了。尤其是赵哲竟然给出她这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