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侯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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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二祖母定是要借着自己做寿的机会,给自己那几位庶妹物色夫婿的,他一个成了亲的长兄也就没有过来搀和。
他听见贺林打趣的话,顺势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屑,含笑拱手,“到底是咱们老太太脸面大,竟然连指挥使大人都来了。”
他身为世袭的一等将军,虽有名头却无实职,挂的是武职,却从未在军营里操练过,更没有带兵打过仗。
安国侯府里这些孙辈,靠的都是祖荫,并没有多少真才实学。
能攀上锦衣卫指挥使,这对安国侯府来说,简直比老太君的七十整寿还要喜庆。
宋彻也是在场面上趟过不少浑水的人,见了贺林倒也能应付几句。
他瞥一眼贺林,俊秀的面容上闪过了然的笑意。
直到这时,贺林还未离去,可见他这是看上了府上的几位庶妹了吧?
想那贺林虽说是皇上跟前的新贵,可毕竟是一个庶子,又被家族所不容。
他们家的庶妹,配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侯府百年的基业,他这种新贵不也得巴结?不然,怎么巴巴地在老太君七十大寿这日过来?
宋彻这人做别的事儿不行,可要论打探信儿,那可是一个顶十。
他从勾栏酒肆里听来,贺林这人生性冷傲,平日里那些王公贵族之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他是从来都不到场的。
今儿能来安国侯府,怕不只是拜寿这么简单吧?
宋彻真是越想越欢喜,若是和这朝廷新贵结了亲,将来他们安国侯府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眼下太子将死,皇上势必还要新立太子,安国侯府虽有兰妃在宫里,可兰妃入宫多年,并无子嗣。
老皇帝年纪又大,眼看着安国侯府已经无望,没想到就来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
正瞌睡着没想到就有枕头送上门。
这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若是靠上了,安国侯府就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了,那时,族中也不会有人再埋怨他这个族长一无是处了吧?
三十五章 他杀()
宋彻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愧是世家子弟,瞬息间就把关键给拎清了。
他几步走上前,热络地挽着贺林的手,摇手笑道,“没想到贺老弟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走,咱们到前头席面上喝两杯去!”
不等贺林说话,他又扭头望着孙老太君,“老太太,贺老弟是咱们府上的贵客,孙儿把他带走喝酒,您老不会介意吧?”
孙老太君也是一点就透的伶俐人,又怎么不知贺林这人对安国侯府的重要性?
连忙就笑着摆手,“去吧去吧,贺大人年轻有为,在这儿陪着我一个孤老婆子岂不是没趣儿的很?”
又冲宋徽使眼色,“你是和贺大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儿可得替祖母好好招待贺大人才是!”
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的巴结。
宋徽早就不耐烦在这水榭子里了,自打江碧柔回去换衣裳,他就有些神思不属。
祖母给他做主要定下二婶娘的侄女儿,他是一百个不乐意。
那死丫头灰不溜秋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有他的碧柔表妹温婉可人啊?
再说了,乡下来的土丫头,哪里有碧柔表妹这般有才学?
她会写字画画吗?她会下棋弹曲儿吗?
估计给她支笔她都不知道怎么拿?
这样的女人怎能嫁给他为妻?
他真是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她不是最心疼自己的外孙女儿吗?
虽然也曾隐约听过表妹身子太弱,长辈们担心她日后不能生养的话,可他认为这不算什么。
大不了到时候纳妾生子,记在表妹名下不就成了?
此时,他和江碧柔情投意合,满心里都是江碧柔,自是越发瞧不上蒋诗韵了。
见老太君拉着蒋诗韵的手不松,宋徽只觉得恶心嫌恶地要命。
刚才这丫头那般折腾老太太,就是等的这一步吧?
自己还以为乡下丫头没多少城府,看来为了能嫁给她,她也是不惜一切了。
哼哼,女人都这样,就跟他身边那些妄图爬上自己的床、以图成为他的侍妾的丫头一样,不都想攀高枝儿吗?
哪里像他的碧柔表妹那般娴静美好,不争不求?
宋徽心里的恨意越浓,急切地想离开水榭子,听见老太君这话,如听纶音一样,立即就笑着迎向了贺林,“走吧,双木,今儿不醉不归!”
贺林字双木,因从小儿和宋徽玩过,宋徽在他面前也就随便了些。
宋彻和宋徽一边一个,那架势看上去真的和贺林很熟一般。
贺林不由好笑,这兄弟俩的心思他怎能看不出?无非想着傍上他这棵摇钱树就不松手了。
只是他留下来的目的并不是想和安国侯府亲和的,而是为的那丫头。
笑了笑,他不着痕迹地躲过宋彻和宋徽两个人的拉扯,只淡淡含笑,“老太太方好,晚辈怎好去喝酒?方才听见梅林里死了丫头,晚辈职责所在,也该去看看才是!”
虽然这是侯府的家事,不过贺林是锦衣卫,本就管着昭狱,遇到人命关天的事儿,他这么横插一脚,倒让安国侯府的人挑不出刺儿来。
本来他没心思管这些事儿的,只是他见蒋诗韵没走,自是不放心,只能用这个借口了。
有时候,位高权重也有好处。就如此时,明明人家的家务事他要插手,却没人敢吭一声。
暗暗地笑了一笑,他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他抬眸,果然对上蒋诗韵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看来,这丫头还是个聪明的,能看透他的心思。
他顿觉好玩,不知道她能不能猜中他为何要留下来?
听说贺林要留下来查案,孙老太君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客气道,“家门不幸,倒是让贺大人见笑了。”
她不再一口一个“林儿”叫着了,口气里满是恭敬,生怕贺林有一丝儿不满意。
贺林也忙谦恭地行礼,“打扰贵府了。”
听了贺林的话,别人也没说什么,倒是宋彻的面色有些发白,身子忽然颤了一下。
只是那动作很是轻微,落在别人眼里也感觉不出来。
但是他这一举动却逃不过蒋诗韵的双目。
蒋诗韵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阵子,暗想这人刚才的举动明明是心慌的样子,莫非他有什么事情隐藏着?
不然,侯府里死个丫头,他身为族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这丫头的死和他有关?
正想着,孙老太君已是起身拉着蒋诗韵的手,笑道,“既如此,老身这就带大人过去吧?”
贺林忙往前两步阻止,“老太太快歇着吧,我让宋徽带着就好!”
他哪里敢劳动这么个老寿星?万一到时候见了尸体再抽过去,可就麻烦了。
孙老太君也明白他的意思,就坐回去,拍拍蒋诗韵的手笑了,“我这老婆子就不跟着凑热闹了,都交给你们年轻人吧。”
又吩咐蒋氏,“你去跟征哥儿媳妇说一声,她屋里丫头死了,她这个当主子的总要过去看看吧?”
征哥儿媳妇就是大少奶奶卢氏。
蒋氏答应一声,带着丫头就要过去。
蒋诗韵眼见着自己还要留下来陪这个老太太,心里乱糟糟的。再待下去,这老太太说不定就更喜欢自己了。
思量一番,她忙朝老太君行礼,“老太君,小女想和姑母说几句话。”
老太君望着她笑了笑,到底小姑娘心思,藏不住事儿,怕是喜欢的想和姑母商量去了吧?
毕竟嫁给安国侯府,对她一个乡下丫头来说,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她释然地点头,“去吧,有什么话跟你姑母讲开了。”
蒋诗韵听懂了,老太君这是在告诉她,趁着这时候,她要什么只管开口,看在老太君目前喜欢她的份儿上,定会答应她的。
蒋诗韵哪里是这样的心思?
只不过她急于想躲开这个是非地,装作什么都不懂,行了礼就跟在蒋氏身后过去了。
安国侯府的梅林是在整个府邸的后院西北角上,还未到寒冬腊月天儿,梅树并未开花,远远地不过是光秃秃的一片遒劲老枝横斜。
那具挂在一株歪脖子老梅树上的尸身也格外显眼,像是一个木偶娃娃,随风轻轻摆荡着。
蒋诗韵见了不由叹息,这丫头到底有什么犯难的事儿想不开,才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就吊死了?
难道她就不想想自己的老子娘吗?
见贺林移步上前,她也悄悄地跟上看个究竟。
宋彻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走在贺林的右侧,极力劝阻着他,“老弟,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没的污了老弟的眼。”
贺林只是抿嘴儿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蒋诗韵紧紧跟上,全然不顾身后人惊诧的目光。
跟着蒋氏来的丫头婆子早就吓得不敢靠前,就连蒋氏身子也有些发抖。
眼见着自家侄女跟着那个声名狼藉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去看死人了,她心里又气又急。
这野丫头还真是不懂规矩,这个时候还不好好在宋徽面前表现表现,做出一副柔弱害怕的样子,好博得宋徽的怜惜。
竟然一副傻大胆的样子冲上前,成何体统?
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
她正要张嘴把蒋诗韵喊回来,就见蒋诗韵已经伸手去扒拉那具吊着的尸身了。
蒋氏一口气差点儿没有上来。
这丫头竟敢去动死人?
正气得要让丫头过去把她给揪回来,忽听梅林中的蒋诗韵低低地惊叫一声,“这丫头是他杀!”
三十六章 阻拦()
蒋氏狐疑地抬起头来,和那些丫头婆子一样,听不懂蒋诗韵说的是什么。
而站在尸身一旁的贺林却忽然双眸发亮,“你怎知道?”
掌管昭狱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他杀”这个词儿虽然新鲜,但是他不难猜测出来什么意思。
蒋诗韵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回头就对贺林指了指,“把她放下来就知道了。”
此时的她,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弱,看见尸体没有惊叫也没有慌张,而是冷静地查看着,当真让贺林大吃一惊。
看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好像她是此种积年的老手一样。
前世里,她只不过是个被逼迫致死的可怜弱女子,和眼前的这位有点儿对不上号啊?
贺林眯了眯眼,不可否认,他更欣赏如今的蒋诗韵,冷静有头脑,这样的人不论在哪儿,活下去的机会更大。
前世里,她对他有一饭之恩,重生后,他只想着报恩。可是经过今天的相处,贺林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
自己好似对她感兴趣了。
他就像个宠溺妹妹的大哥哥一样,听见蒋诗韵的吩咐,丝毫不觉得不快,而是转头看向宋彻,“把这丫头放下来吧。”
宋彻的面色白得跟刮过的骨头一样,连声音都跟着发颤,“贺……贺老弟,这丫头的尸身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咱们还是到前头喝酒吧?”
贺林狐疑地盯他一眼,忽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怕了吗?虽说是个丫头,好歹也是条性命,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啊?”
听他这样说,宋彻只能让下人把翠珠的尸身放下来。
蒋诗韵立马就蹲下身来,对着贺林招手,“你来看……”
贺林好奇地凑过去,蒋诗韵指着那丫头的脸告诉他,“从表面上看,这人和吊死的差不多。但是她一个小丫头身子轻,舌骨和喉部软骨发生骨折的几率很小。”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跟在后面的丫头婆子早就议论起来。就连蒋氏也听住了,想让人把她拉回来的念头也忘了。
只是宋彻面色不好,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走上前冷笑一哼,“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丫头,在这儿胡乱指手画脚做什么?侯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这话说得很难听了,蒋诗韵毕竟是蒋氏的亲侄女,还是老太君选中的孙媳妇,宋彻就算是摆出族长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也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蒋诗韵专心查验尸身,一时也顾不上反驳。
倒是一旁的贺林听见这话不由扭头看了宋彻一眼,冷冷说道,“宋兄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本座允许的,莫非宋兄觉得本座是在这儿指手画脚?”
他语气虽然客气,但是已经自称为“本座”了,显见得动怒了。
宋彻如今巴结他还来不及,哪里敢触他的霉头?
忙慌乱地摆手,“大人言重了,我哪里是这样的意思?只是觉得大人位高权重,不能因为我们侯府的破事儿耽搁了您的正事儿。”
“本座的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