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凶我就亲你啦-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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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把安全带系好,何歆安就已经发动了车,打开前车灯,鸣着喇叭离开了停车场。
就站在车不远处的路爸爸被她冷不丁打开的前车灯,刺得眼睛都睁不开,连忙伸出手挡住光线,却又被她没一点预兆响起的喇叭声,吵得耳朵都嗡嗡叫,让他一时不知道是挡眼睛好,还是捂耳朵好。
二者还没抉择过来,又吃了一车尾气。
路爸爸气得跳脚,对着何歆安开车离开的背影就是一顿呵斥,“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没一点教养!”
骂何歆安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路栩。
男生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望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
明明穿着奢华的西装,也还是那么笔直地站着,却莫名让人觉得,此刻的他,比乞丐还要落魄,落魄又落寞。
路爸爸想了想,还是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这么没教养的女人,根本比不上小茹这种大家闺秀,你甩了更好。”
路栩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枚被原主人丢弃的戒指,眸光微动。
路爸爸好不容易安慰一次自己儿子,对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立马有点不爽了。
路爸爸皱起了眉,正想责备他一句,路栩这时候却忽然动了一下。
路栩抬起两手,解开脖子上的那根项链,将挂着的戒指吊坠连同项链一起取下,将何歆安的那枚戒指也串在项链上。
做完之后,却没有再把项链带回去。
路栩抬头看向自家父亲,好看的眸子,如同墨潭一般,幽深不见底,如同一汪死水,里面再没了那些璀璨的光,不再耀眼。
他将两枚戒指都放到面前的中年男人手上,神情木然。
“现在,你满意了吗?路董事长。”
这一点都不礼貌的问话,本该让路爸爸生气斥责,然而望见他这失了魂的模样时,路爸爸意外地一怔,忽觉语塞。
这时,路栩又忽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何阿姨是个很好的长辈,您喜欢吃的香酥鸡翅,是她最拿手的菜。”
说完,也没等路爸爸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了。
而另一边,汤煜正在感受生死时速。
“姐姐姐姐姐”
汤煜一边手忙脚乱地扯安全带要系上,边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生怕自己今晚就在这辆车上,英年早逝。
即将到了下高速的路段,何歆安也终于降下了车速。
汤煜这才得以缓了一口气,顺了顺心口,道:“安心姐姐,你”
“为什么要跟着我?”
何歆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汤煜想说的话,丝毫不拐弯抹角,“我不知道杜一唯在哪旅游。”
汤煜被她的话一噎,眼里闪过心思被看穿的窘迫,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笑了笑,“你就看在我是路栩兄弟”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又被自己噎住了。
何歆安和路栩刚刚才分手,他这时候提路栩,不是找死?
汤煜硬生生地咽回了想说的话,改口道:“就算是看在一唯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去机场。”
末了,他又问:“对了,姐姐,你去机场,要飞哪里?”
何歆安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总之不是杜一唯那里。”
“哦。”
汤煜失落地应了一声,这时候,何歆安丢在座位中间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汤煜反射性侧头一看,来电人正是路栩。
汤煜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开车的何歆安,恰撞见对方飘过来的视线。
“”
沉默了一秒,汤煜拿起她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和她同仇敌忾,“姐姐,咱不接他电话!”
电话再打,他再挂断。
接连几次之后,电话终于没再打过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短信提示音。
屏幕上方,只简短的四个字。
安心,等我。
第九十三个亲亲()
看出汤煜坚持要陪她到机场的目的;何歆安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论路栩和她的关系;杜一唯和汤煜的关系;她和汤煜;不过是今晚这一面之缘;他忽然这么热心;理由还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想从她这里得知杜一唯的下落。
何歆安一早就坦白了,杜一唯这次去旅游,把工作都给辞了;不是她打电话问,她还不知道这家伙出去旅游的事,可见杜一唯这厮是有多么的随心。
所以;旅游路线这种有规划的东西;不是她不知道,而是杜一唯压根就没有。
自然;她也不知道杜一唯现在到底在哪里浪。
汤煜以为她这次是要去找杜一唯;然而事实上;她这次离开b市;不是去找杜一唯;而是一早就买好了回老家的机票;去参加郑燃的婚礼。
过安检前,何歆安把车钥匙丢给汤煜,让他帮自己把车开回家。
这个白送的代驾;她不用白不用。
何歆安是晚上十二点的飞机;下了飞机再租个车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何歆安提着个小行李包,进了屋。
她只是回来暂住几天,没带很多行李。
怕自己开门回家的动静太大,吵醒妈妈和妹妹,她还特意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提着行李进屋。
刚走到客厅,却已经看见自家母亲起了床,还穿着睡衣,就开始在厨房忙活。
听到开门的动静,何妈妈转过身来,瞧见何歆安站在门口,连忙在旁边的擦手巾上擦干手,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怎么到了也不打个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你?”
她又朝何歆安身后望了望,见身后空无一人,又问:“小路呢?”
何歆安扯着嘴角笑了笑,敷衍过去,“他工作忙,抽不开身。”
何妈妈可惜地噢了一声,瞧见何歆安躲闪的目光,也没再多问什么。
何歆安适时转移话题,“妈,您怎么就起床了?”
现在也才四点,再晚三个小时起床做早餐也不迟。
“这不是你坐了一晚上飞机,肚子肯定饿了,给你煮点粥吃,才刚把米淘了,你就回来了,锅里还是米呢。”
何妈妈把行李包提到一旁,招呼何歆安坐下,边问:“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煮碗汤粉?”
何歆安吸了吸腹,晚上在宴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却是胃里空空,但一想到明天还要参加郑燃的婚礼,她得提前管理好身材,饿也得饿瘦点,就无视肚子的抗议,朝何妈妈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不饿。”
何妈妈嗔了她一眼,“肚子都叫得这么响,还不饿?”
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何妈妈又道:“你是去做客,又不是去结婚,这会儿节什么食减什么肥?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前两个月你要吃我都不给你吃。”
何歆安被这一顿说得无法反驳,眼看着自家母亲的话题又要往熟悉的催婚方向拐,她连忙打住,拉回原来的重点,“我吃就是了。”
她竖起两根手指,讨好地笑,“我要卧两个荷包蛋。”
闻言,何妈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行,卧两个就卧两个。”
说着,就回了厨房,系上围裙,准备煮汤粉。
看着自家母亲在厨房忙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何歆安冷不丁问了一句,“妈,您为什么不”
她问到一半却没再问下去。
何妈妈在煮东西,没有闲暇转身,便问了一句:“为什么不什么?”
“为什么不找一个新丈夫?”
闻言,何妈妈手下的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麻利地做着手上的事。
“怕他对你们不好呗,”何妈妈笑了笑,“以前有想过,但一想到要是找到一个对你们不好的,我就不想找了。你们还小,要是他对你们不好,不管一次两次,都会让你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那我不就成大罪人了?”
“怎么会呢?”
何歆安有些不同意,“您要是再找到真爱,我开心还来不及,就算受点委屈又有什么?何欣然那丫头心那么大,给她点钱上网,她也不会计较什么。”
何妈妈摇了摇头,笑:“天底下哪有舍得让自己孩子受委屈的父母。”
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何歆安敛下眉眼,沉默了一会儿。
又冷不防开口:“有的。”
有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虎毒不食子,人却会吃人。
何妈妈没再说话,客厅里一阵沉默,只有厨房这边,荷包蛋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又过了半晌,何妈妈把汤粉端出来,端到何歆安面前。
何歆安立马拿着筷子夹着口荷包蛋咬了一口,荷包蛋是单独煎的,没放盐和其他调料,就趴在汤粉面上,没被汤汁浸着,吃起来没什么味道。
但即使没什么味道,何歆安也三两口把它给吃了。
吃完这个荷包蛋,看见汤粉上面浮着的姜丝,何歆安一脸拒绝,“妈,你怎么给我放了这么多姜?还切得这么碎。”
她从小就不喜欢吃姜,但何妈妈煮汤粉的时候为了调味总会放姜,但在她抗议过几次之后,会特意为了她把姜切成大块的姜片,方便她挑拣。
现在这姜被切成这么细碎,这要挑到什么时候?
何歆安一脸嫌弃地用筷子把姜丝一根根挑出来,她吃东西有个毛病,喜欢吃的特别着急吃,就像刚刚吃荷包蛋,都没耐心让汤汁浸多一会儿,就囫囵吞掉一样吃掉,而不喜欢吃的一口都不吃,所以一定要先把碗里不喜欢吃的东西挑到旁边,避免踩雷。
挑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姜丝都挑干净了,何歆安像是做完了什么大事一样松了一口气,又嘟囔着埋怨,“妈,您还说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呢,还偏偏逼着我吃这些姜丝。”
何妈妈坐在旁边笑,没有说话。
何歆安用筷子把卧在碗底的那个荷包蛋翻上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饶是她这次吃得再着急,在她刚刚挑姜丝的工夫,荷包蛋也被汤汁腌入味了。
金黄蛋白柔软疏松的口感,配上蛋白里吸入的汤汁,色香味俱全,吃起来恰到好处。
何歆安满足地眯了眯眼,竖起大拇指夸赞,“果然还是泡了会儿汤的荷包蛋最美味,我都后悔刚刚没等会儿再吃了,应该泡在汤里,挑完姜丝儿再吃的。”
何妈妈笑着问:“让你挑姜丝儿还是有作用的不?”
何歆安有点不愿意承认,“算是有点作用吧。”
何妈妈又问:“那你还觉得我给你放姜丝,是让你受委屈吗?”
闻言,何歆安一愣。
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何妈妈从旁边抽出一双新筷子,替她把碗边缘一根细小的姜丝挑出来,边道:“就像这放姜丝儿一样,有时候,你觉得父母让你受委屈了,但你受完这委屈之后,也得到了一点东西,这委屈,在父母眼里,不是委屈,是故意给你的”
“磨练?”
何妈妈正斟酌着用词,何歆安适时地接过话。
何妈妈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我没你有文化,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何歆安看着自家母亲慈爱的笑颜,又低下了头。
她低垂着眼,“可要是拿着为子女好的理由,用尽方法让他们成才成人,就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颜面,这样也能算是给我们的磨练吗?”
“天底下大多数父母,都打从心底是为子女好,连他们为的利益和颜面,都是替你们打算好的,因为他们剩余的生命,比你们要短得多,他们只是想,在剩下的日子,尽可能给你们铺好路。”
“只不过,所有的父母,这辈子都是第一次当父母,难免有人用力过猛,倔强过了头,在方法上,也走偏了方向,总有一天,这方向是要被人扳回来的。”
何妈妈伸出手,轻轻拭去何歆安眼角的泪,“看来我们安心,在外面受了别人父母给的委屈。”
几乎是这句话话音落下的一瞬,何歆安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流,怎么都止不住。
在外面树起的所有盔甲,回到家都化成了一汪水。
无论长到多大,无论被外面的世界磨练得多么坚强,在母亲面前,也依旧是那个摔倒了就哭的小孩子。
何歆安侧过身,埋在自家母亲怀里哽咽。
“他爸爸把他逼得太紧了,我知道他压力也很大”
“我想相信他能处理好,可是、可是”
“这个计划,风险太大了”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就是忍不住害怕”
何妈妈叹了口气,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不知道你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