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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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说:“苏子,再跑一趟,告诉六婶一声。”
何六儿说:“不用告诉了,半个点不回去他们就知道了。”
根生说:“六叔,让苏子再跑一趟,把六婶叫过来吃饭,让黑子哥他们自己吃吧。”
何六儿脸上放出光来,说:“根生,你六婶没白疼你。”这话算是答应了。春苏又去了何六儿家。
秋智从根生家回到家里后,又在德福的牌位前坐了一回。他对这位老人,惧怕、尊敬、佩服、爱集于一身,他平时教的东西,够秋智受用一生。他至今还记得那一番话:“大智,《领袖选集》四卷都有,没事儿就多看看,你看那中央领导,都是有理论底子的。”当时他笑老头儿迂腐,慑于他的管教,不得不读了一些。参加工作后才知道,这马、列主义、领袖思想,这些理论基础,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真的大有帮助,想用了再去查,那就走样了。
他的理论也基本够用,这也是比别人文章写得好的主要原因。想写文章,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是写不好的,是没有深度和高度的,不管你的稿子有多实用。“大爷,我错了。”大智在心里说了一句。因为雪地路滑,他和司机两人没吃饭就回去了。告诉妈妈,初四回来。
初二上午十点,耿志如约来到何六儿家,何六儿先让老婆孩子都回避了,这样没有人泡茶、拿烟等,有意地显出慢待的样子。耿志心里虽然有气,但有求人家,不好表现出来。两人也不寒暄,
何六儿先说话了:“耿志啊,你也太多礼了,昨天听你六婶说,你来拜年了。你这把年纪了,这些礼节就都免了吧。”
耿志的脸成了猪肝色。虽说是邻居,两人本来也是同辈,但是他的四兄弟耿福娶了何六儿的侄女春兰,订婚时何六儿是新亲,称呼自然就改了,耿志降了一辈。自那以后,两人见面啥也不称呼,免得尴尬。今天这何六儿有意为之,耿志只好说:“给你拜年了。”何六儿也没再过分,大过年的,这是财神爷啊,何况还有春花的事呢,他昨天已经和春花商量好了。
何六儿说:“咱们都是老邻居,还按老叫法吧,何况小宝也是我的侄女婿,我就还叫你大哥吧。”
耿志只好点头,说:“随你称呼吧,咋称呼咱们感情都在这呢。我昨天来坐了一会,想……”
忽然门帘动了,春花走了进来,显出诧异的样子,说:“家里有客啊,六叔,我六婶呢?”故意不看耿志,耿志有几分尴尬。
何六儿看在眼里,严厉地说:“啥客人!不认识啊?这么不懂礼数,赶快拜年。”
春花不情愿地扬一下手,说:“大哥过年好。”
何六儿看耿志尴尬地站在那,心里大乐,还是厉声说道:“春花,你给谁叫大哥呢?那是小宝的大爷,也是你的大爷公公,磕头。”春花跪下去叫了一声大爷,磕了两个头。
耿志是一个聪明人,看出来了,这是事先设计好的,因为有求于人,小宝他们的事也成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做恶人了,伸手把春花拉起来,说:“侄媳妇,以前的事对不住了,别怪大爷啊。”
春花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转身跑了出去,不用说,去找小宝了。
何六儿说:“大哥敞亮人,兄弟给你拜年了。大哥有事尽管说。”耿志心里有了刚刚这事,也算有了仗势,语气也强硬了不少,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何六儿,求何六儿帮助成全。并且许诺,事成之后,给十二丈红布钱,把细沙河边上的四分开荒地给何六儿。何六儿的眼睛亮了,那里可是细沙河常年能浇灌的地方,旱涝保收,又不在征收提留的范围,于是痛快地答应了。他让耿志先拿出一百块钱,耿志不高兴了。
第153章 三壶散白酒()
何六儿说:“大哥,不是我图你这一百块钱,我是想先把秦德明这三个儿子的嘴都堵上。还有啊,你准备给德明家的多少钱?”耿志脸色放晴了,伸出两根手指在何六儿面前比了一下,何六儿点点头,成交了。何六儿不怕他反悔,事成之后离开了何六儿也不行,以后用他的时候还多着呢。
第二天,何六儿让黑子去镇上买了三大塑料壶散白酒,每壶十五斤,每斤一块钱。下午,何六儿坐在家里,让黑子把秦秋荣三兄弟叫到家里,把这事说了。这三兄弟对何六儿比较敬重,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何六儿知客,以后的事情也不少,还得用人家。现在正是闲时候,三兄弟也不耍钱,闲在家里没事做,何六儿一叫就到了。
三兄弟听到是给耿家办事,互相看了一眼。老大秦秋荣气哼哼地站了起来,说:“六叔,不是侄子驳你面子,这事谁家都成,就是他老耿志家,说出天花来也不行。”
秋富也气得满脸通红,撅着大龅牙,扯着嗓子喊道:“就他老耿志这杂毛,想都别想。别说这红口白牙的,就是给我们一座金山也不理他,哼!”
秋昌看他俩都表了态,自己也不甘落后,义愤填膺地说:“六叔,你知道,我们两家那是血海深仇,我妈不可能同意。这事你老也别再张罗了,到时候伤着你老的面子就不好了。”
何六儿冷眼看着,心里有数,朝黑子使了一个眼色。黑子把三个大壶拿过来放到炕上,拧开一个壶盖,诱人的酒香味直往这三兄弟鼻子里钻。
何六儿说:“这是老耿志给你们哥仨准备的礼物,在镇上买的最好的,两块四一斤。他说了,不管成不成,先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事成之后给你妈两百元钱。”说完了停顿一下,慢条斯理地卷着烟,眼睛不经意地看着哥几个。
看这三兄弟,眼睛都像是掉到了酒桶里,秋富的哈喇子挂在了腮帮子上。黑子也看在眼里,心里很佩服爸爸。知道这三兄弟嗜酒如命,原来他们喝一点酒就醉了,现在可不是,几乎每天都喝一杯。
何六儿看看到了火候,说:“你们也知道我和老耿志的关系,这个疙瘩也结了好多年了。我比你们多吃了几年咸盐。咱们都在一个庄上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我说啊,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拿你们家来说吧,那是耿志的亲家,早晚都得面对。”说完划火柴点烟。这弟兄三人,谁也不吭声。
何六儿吸了一口烟,习惯地咧了一下嘴,说:“你们哥仨也别为难,这也不算驳我面子,我让黑子把酒给耿志送回去,这事就轻轻撂下。”又给黑子使了一个眼色,黑子就走过来拿酒壶。
这时秋荣下意识地一下子摁住了酒壶,看了两位兄弟一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觉得六叔说的对,咋说秋桂也是人家的媳妇。我在这表个态,我妈的工作我们做不了,要是我妈同意了,我们哥仨都不拦着,六叔你看这样行吗?说句实在话,我们这还不是看六叔你的面子,这壶酒算啥啊!我们还真没看在眼里。”两个兄弟也赶忙点头,眼睛还是盯着酒壶。
何六儿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这是积德行善啊。你妈的工作我来做,一会儿我就给你妈拜年去。”兄弟三人告辞了,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塑料壶酒,满面红光地回家了。
再说秋智家,秋义三口人初二晚上就回来了,八点多就下了火车,没敢回家。秋信借口值班,送完年就回到了镇上,在家里做好饭,晚上把他们接到家。第二天一大早,打个“面的”回家了。
秋智妈听着车响,说:“这个冤家回来了,谁也不行去接。”
秋仁笑着说:“妈,你这是何苦。”让媳妇带着两个孩子去接。
秋义领着老婆孩子进屋,看妈坐在炕上,头发都花白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孩子看爸爸哭了,也哇的一声哭了。秋义喊一声“妈”,放下东西,拉着老婆孩子走到外屋,秋仁家的早把拜垫放好了。
秋义拉下门帘,跪下去,哭着说:“妈,儿子给你磕头了。妈,过年好”。三个人都磕了四个头,又给秋仁两口子磕了两个头。走进屋一看,妈妈满脸是泪,这个坚强的女人,秋义几乎没见她掉过泪,说:“立瑾,叫奶奶。”孩子就喊了一声。这一声比什么都管用,秋智妈在炕上挪了一下,把孙女拉上炕。
秋义媳妇名叫李莹,长得挺清秀的,比迟彩琴更有女人味,对孩子说:“还没给奶奶问好呢。”
孩子又说“奶奶过年好”。
秋智妈脸上有了笑意,把孩子抱过去,问:“几岁了?叫啥名?”
孩子说:“五岁半,叫秦立瑾。”
一听这名,看着白白净净的孙女儿,老太太的心融化了,说:“她二嫂,你炕上坐吧。”
立瑾说:“奶奶,我认识你。”
秋义说:“别胡说,你啥时候见过奶奶。”
立瑾一本正经的说:“真认识啊,在电视上,奶奶就是电视上那个贫苦老奶奶。”一句话把大伙儿都说愣了,秋义急眼了,刚要骂孩子。
秋智妈也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说:“好孙女,那一准儿就是。”大伙儿哄地笑了起来。
秋仁家的和婆婆就赶紧张罗饭,李莹穿的干干净净的,想帮忙,找不上去,只在这儿看着。
秋义过来说:“李莹,跟我出去一趟。”刚才和秋仁他们又谈起根生妈妈的病。李莹主攻的是心理科。秋仁让立雯带着立瑾,让秋信先去根生家告诉一声,带着他们两个去了。根生小两口,正要去丈人家。秋信告诉了他们,他们又升起一片希望,春生带着家里人迎出很远。秋义两口子轮番和根生妈妈说了几句话,又观察了有十几分钟。
第154章 根生妈好了()
李莹说:“二婶,你眼睛上火了吧,我给你看看。”让春花拿来了手电筒,哄着两个眼睛都照了一下。然后走到西屋去了。李莹说:“这么多年,你们就没去治吗?”
春生说:“五嫂,去市精神病院无数回,就这样,主要是控制着不犯,天天吃药。”
李莹说:“这病耽误了,我们有个办法,就是太冒险。”
春生说:“五嫂,反正就这样了,治坏还能坏到哪儿去。治死了,我认了。”根生他们都说是。
李莹说:“你妈平时有没有不对脾气的人。”
春生说:“有,我五哥知道,老耿志。”
李莹说:“非得这人帮忙。”
春生说:“我去请,他要不来,我去找姐夫。”
李莹说:“去找一个放双响的东西,最好能用手擎着。”根生就去找,拿出一个像手枪的铁架。李莹点点头,让他准备双响,根生扒开一个就要放在架子上。
李莹说:“放这上面一个,但不能点着了,再准备两个,离老太太越近越好。看我手势,我让你点时就点着了。”
不一会耿福拉着他大哥就来了。耿志的大圆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了,大脑袋已经彻底的聪明绝顶了,他看到秋义,气不打一处来,一跺脚就要回去。
秦秋义也不管雪地,跪下去磕了一个头,说:“大爷,过年好。”
耿志没话说了,说:“起来,你们老秦家俗礼太多,这是你媳妇。”
李莹说:“过年好!”
耿志说:“都好,你们也好,见面就好。”
李莹说:“说让你来,就是让你当恶人。”
耿志说:“啥意思啊?我是好人,恶人当不了。”李莹告诉他如何操作。于是老耿志在院里大喊大叫。早惊动了根生妈,下炕就找扫帚,拿着扫帚就朝耿志去了。
东邻西舍的听着都跑来看热闹。
春生说:“没事,治病呢。”
秋义说:“春生去护着你妈点。”春生跑了过去。
耿志拿着那个铁枪,上面插着炮声,说:“何平家的,每次见面,你都拿大扫帚打我,今儿个我有这个,可不怕你了,你把扫帚扔下,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根生妈笑嘻嘻的说:“老耿志,你个老东西,那是我儿子的玩具,你越活越瞎障。”李莹发现她退后了一步,知道她是半信半疑,朝根生打手势,根生早已把双响弄成了一个响,点着了,咚的一声,根生妈一激灵。看了一眼耿志,疑惑的看着铁枪,拿笤帚的手开始发抖。
耿志按开始教他的,恶声恶气地说:“我早都受够你了,玩具枪?这是真枪,今儿个我就要崩了你,我豁出去给你偿命。”李莹示意根生走进,耿志拿枪点了一下,根生那边也点着了,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在根生妈头顶炸响。根生妈嗖的一声,扔掉扫帚,喊着“杀人了”,仰面倒了下去。春生抢上去抱住,和根生一起把妈妈弄到屋里。院外已经站满了人。不知道院里在干什么,看根生妈晕了过去,以为死了,嗡嗡的议论起来。春花和春苏过来谢过耿志,院